第一卷 第二百五十老六章 文 / 孟珂冰
孫天壽給陸小滿說了半天的話兒,陪著一無所知的她在窗台前坐了一會兒,孫天壽是除了公司就是這裡,每次來都能跟陸小滿說半天的話兒。舒蝤梟裻
每次看著霸道充滿活力的姐姐這樣他心裡就難受,可也沒什麼好法子,他能想的都想了,能來的人都來了,小滿就是不受一點刺激,還是這個樣子,孫天壽就琢磨著自己主動找秦賀談談吧,看看能不能找什麼法子再試試,喚醒她。
可秦賀很固執,無論你誰說什麼,他都是那句話,她想睡就讓她睡,都隨她。
「秦賀你是不是就特不希望我姐醒來啊!這不是我姐想要的生活,你不能太自私了!」孫天壽開著車氣惱的走了。
秦賀對孫天壽的指責好似也不放在心上,所有人都在努力,可他依然故我的那樣陪陸小滿曬天陽,聊天,散步,安靜的生活,他甚至從來就不覺的有什麼不好,所有人都覺的怪異,可他很堅持。
秦忠仁拿著陸小滿的病例很嚴肅的找兒子談了一次,他不信秦賀會不知道小滿現在的身體狀況。
秦賀蹲下來,溫和的撫摸著沐浴在陽光下陸小滿的臉,寵溺的看著睡得安詳的陸小滿「是不是很煩,總是不讓你清淨,對不起,我也想讓你一直睡的,一直陪著你,可你的身體機能在下降,我已經找了最好的醫療團隊,你老是睡覺,萎縮是阻止不了的,只能減緩,告訴我怎樣才肯睜開眼睛,把你最想的那個人…」
韓一脫了醫師服正準備下班,院長打電話讓他馬上到辦公室去一趟,聽著挺著急的。
敲門,進了院長辦公室,韓一看到辦公室裡的沙發上坐著的兩個身著整齊戎裝的帶著軍人特有的威嚴氣質表情嚴肅的人,眼中微微閃過詫異,很快就問,院長你找我。
兩個軍人對視一眼,刻意的看了一表人才的韓一幾眼。
院長本來對這位醫院的後起之秀就挺器重的,看他進來臉上笑的就跟開了花兒似,熱情的招呼「韓醫生,進來進來,這兒有點事。」
韓一鎮靜的走上前。
「我先介紹一下!」
其實院長除了知道人家是北京來的,其他的啥也不知道,人家倒是亮出了證件給他看,可就那一晃,他能看清個啥,就是感覺兩個人不是一般人。
他一個地方上的小院長只有配合的份。
兩個人長的精神幹練,辦事兒也很乾脆利落,也不廢話,開門見山的就把目的說了。
韓一微皺眉頭,並沒有立刻答應嗎,這事很蹊蹺。
事情聽著好似挺簡單,理由也很合理,有個特殊患者需要救治,特地的請他去治病。
韓一自己有自知之明,自己看病是有自己的高明之處,但還沒有高明到讓京城的人大老遠跑過來請去看病的份。比自己醫術好的人多了,特別是部隊裡面,更是人才輩出。他一個小縣城的年輕兒科主任,見過的病例就沒人家大醫院的專家見的多,經驗相對來說更是不足,怎麼會找他呢。
韓一斂眸躊躇了一下,歉意的張口道「不好意思,我這兒主要是我這兒有個患者是面部血管瘤,安排的明天或者後天動手術,一時還有點走不開。你們看…」那意思是看能不能緩緩,其實一聽就是推脫之詞。
院長不理解的偷看了韓一眼,這多好的機會啊!不過嘴裡還附和的說道「對的,韓醫生的這個手術在我們院屬於比較特殊的手術,就他會做,患者的情況還比較急!」院長說的這個倒是事實,這種病的很特殊,患病幾率例是十萬分之一。
兩個人心照不宣的相覲一眼,想不到韓一會推脫,來的時候上面交代了,一定請來,態度還一定要誠懇,要不哪來的這麼多廢話,其中一個有禮的說道,「這樣吧,我們馬上安排人來接替您的這個患者,您放心,我們會為這個孩子安排最好的醫生來動這個手術,您看,韓醫生您還有什麼事兒嗎,我們一定盡力給你安排妥當。不會讓韓醫生為難的。」
人家話說的委婉謙恭,可那意思很明白的,就是他們必須把人帶走。
韓一也沒法子,今天看來是去也要去,不去也得去了,問什麼時候走。
人家說最好馬上就走,因為患者比較特殊。
「好吧!我給家裡交代一下!」韓一遲疑了一下,點點頭,也沒再多問就答應了,掏出手機給陸佳溪交代了一聲,說去外地看診。
他這會兒倒是想去了,他很好奇自己一個安分守己的小醫生,他們能有什麼事兒大費周折找自己去給國家效勞的,要說真的是去看診,打死他也不信。
韓一和院長說了一下,就隨兩個人走了,他自認做事光明磊落,所以心中也沒什麼不安。
車子就在醫院裡備著,那兩個來的人做事很迅速,看著好像比較趕。
「我能問一下,你們要帶我去哪兒嗎?」韓一邊不慌不忙的坐進車裡,邊問了一句。
「s市!」一個人發動車子,回了一句。車子平穩的駛出了醫院。
韓一俊逸的臉上神色一愣,抓著車門把還沒來的即放開的手緊了緊,漆黑的眼眸閃了閃,口氣很嚴肅的說道「我忘拿了點東西,拐回去一趟吧!」
那個人剎住車,回頭看韓一,另一個人說道「韓醫生,你需要什麼我們都會給你準備的。」
「也不差這一會兒,回去吧,我很快的的,用不了十分鐘!」韓一是一副沒有商量的口氣。
看車的人回頭和戰友相視一眼,默契的點頭,車子掉頭回去。
韓一去了趟醫院最陰森的地方,很快就出來了,也沒見他拿什麼東西。
兩個幹事不著痕跡的警惕的掃了他一眼,心裡暗暗記下這個情況,並沒有盤問什麼。
韓一站在客廳打量這個座城堡,他也只能這麼形容,因為現實中他並沒有接觸過,只有在電視上和書上見過,還以為是人們幻想出來的,想不到現實中會真有這種地方。
田蜜兒正在陪陸小滿說話,她現在就差把天許下來給陸小滿了,能給的她是都給了,可人家就是不醒,她真是沒招沒招的。
「夫人,客人到了!」一個傭人進來稟報。
「嗯!知道了!」田蜜兒起身,鬆開握著陸小滿的手說道「小滿,你娘家的人來了!高興吧!一會兒媽媽招待完就把他給你帶來。」
說完,田蜜兒撫一下自己身上沒一絲不妥的衣服,邁步緩緩的走出陸小滿的房間。
聽到錯落有致的腳步聲,韓一期待的抬頭望去,饒是他老婆是美人他也一時愣住了,一個穿著月牙白色絲質旗袍丰韻娉婷,尊貴、中帶著點古典優雅氣息美麗女人,像畫裡的人一樣款款走來,不過韓一很快就收起了自己的被迷惑的心神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面無表情的看著向他走來的女人。他很確定自己不認真這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女人。
田蜜兒走到客廳,儀態大方的站定身子,絕色的容顏上是恰到好處的禮貌笑容,眼神不犀利不傲慢已不輕視有的只是客氣的尊重,韓一禮貌的起身,但並沒有先說話,只是眼神不卑不亢的對上田蜜兒的眼睛。
田蜜兒暗暗打量著眼前的溫文爾雅俊逸溫和的帶著乾淨氣息的年輕人,心裡升起一絲欣賞,雖然是小地方來的人,但風度不比自己的兒子遜色。
田蜜兒客氣中帶著親切的先道「你好!你就是韓一吧?」
韓一謹慎的點點頭,「是的!」
田蜜兒禮貌的主動的先伸出右手,自我介紹道「第一次見面,我們先認識一下,我叫田蜜兒,是這裡的主人,冒昧的請韓醫生來我家做客!實在是事出又因,還請見諒。」
韓一眼神閃了一下,被動的伸出自己的手,聲音中沒有多少溫度的說了一句「沒什麼!」
田蜜兒放開手,和藹的微微一笑「韓醫生不用客氣,請坐吧,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我很早就知道你的大名!」
韓一坐下,微微凝了下眉,不解的看著一舉一動都不是大家閨秀優雅大氣的田蜜兒,等著她的下文。
「幾年前就常聽小滿這孩子提起你,一直沒機會見到她心中尊敬的人,想不到今天一見,果然是不同。」田蜜兒坐下說著客套道。
「小滿!」
韓一平靜無波的眼後中馬上顯出亮光,脫口道,語氣中微微帶著期待和激動,感覺到自己的失態,又忙斂起神色,問道「不知你是…」
「哦,我是她婆婆,然然的奶奶!」田蜜兒很爽快自然的說道。
韓一半天沒反應過來,心裡大囧,他還真沒看出來,不自在的清清嗓子,忙用晚輩對長輩的語氣謙恭的道「伯母好,是韓一失禮了。」
一聽是小滿的婆婆,韓一雖然臉上沒有緊張,但心裡緊繃了起來,如臨大敵,看著她這個婆婆還挺和藹,但人你不能只看外表,誰知道誰是什麼人啊,特別還是這樣地位了得的女人,她要是對小滿好,還行,她要是是找事兒的,自己可是不依。
「呵呵…沒什麼,大家都是親戚,不比拘謹的。韓一,請喝茶!」田蜜兒親和的一笑道。
「謝謝伯母,…我和小滿好幾年不見了,她和孩子都還好嗎?」韓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著田蜜兒,客套的問道。
「唉!這孩子命苦,前段時間出了車禍,實不相瞞,這次請來…」
「啪!」
韓一手裡的杯子掉落在地!
寬大舒適,采光很好的房間裡,陸小滿雙眼緊閉,安靜的平躺在房間中間的大床上,柔順的頭髮修剪的整整齊齊,前面的劉海貼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身上是一套鵝黃色的公主服,淺藍色的床單蓋到她的胸部,一隻手放著身側,紮著液體,一隻手搭放在腹部。房間裡有三個穿著工作服的護理人員守著她。
「小滿!…」
韓一從來就沒想過自己和陸小滿分開多年後的第一次相見,會是這樣的情景。他腿沉的有些邁不開,喊了一聲,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隨後來的田蜜兒詢問了一下情況,確認沒什麼大礙,就悄聲吩咐房間裡的人都出去,自己也走了出去,體貼的把門關上。
儘管內心很不舒服韓一對陸小滿過度的關注,可是如果這個現實身份是小滿五姐夫的人能把小滿喚醒,她也認了。
韓一的到來,對秦賀來說簡直是無法忍受的折磨,因為韓一除了不給陸小滿洗澡,秦賀平時所做的一切,都被韓一代替了,晚上就睡在房間的地上,給小滿洗臉,剪指甲,讀書,而且比他做的還好,有時候還會給陸小滿針灸,秦賀再怎麼不願意也沒用。
因為韓一和孫天壽不一樣,他是個脾氣很溫和,沉穩,很有耐心的人,人家也不跟你急也不和你吵,就和你講理,
他盯著秦賀的眼睛很認真的對秦賀說「她太奶奶死後,一直是我在帶她,我呵護了她十幾年,那是我心頭的寶,一直到現在。你如果給她幸福,我沒什麼說的,會很感激你,可你把她害成成這樣,和你的帳我以後再算,我不能再看著她怯懦的蜷縮在自己的殼裡哭,不肯出來,我心疼,你知道嗎?她其實很膽小嬌氣,以前受點小傷都要找我哭上半天,可生活中很多事逼的她忘記了哭泣,也可能是找不到了那個可以讓她放開胸懷哭的人,但我知道她的內心還是那個愛撒嬌的小女孩兒。現在是她最脆弱的時候,希望你滾的遠點,不要勾起令她害怕的發寒的過去,讓她堅強的走出來。」
秦賀慵懶的站在兒二樓的窗台,黑漆漆的眼眸,陰鬱的望著那個每天都堅持背著小滿散步的男人!
他能說什麼,他自己心裡明白如果孫天壽是小滿同甘共苦肝膽相照的兄弟,那韓一在某些意義上就是父親母親,愛人,知己…很多種角色的交織在她過去灰暗的少年時期的生命裡,陸小滿很多時候會不由的說,韓一哥說什麼什麼。在她的心理這個男人天神一般存在著,是沒有人能夠取代的,自己就算是吃醋吃死也不會有改變。
韓一背著陸小滿在外面慢慢的散步,「丫頭,你可是重了,這才走了多遠,韓一哥背著你都有些吃力,記得那次你英語考了八十分,為了慶祝,那天晚上我背著你在操場上走了兩圈兒,都不帶喘的,那是英語的最高紀錄了吧,你說你,怎麼補,英語成績都上不去,也不給韓一哥掙點臉,為此我可沒少挨趙紅梅的說。也沒發現你多笨啊,數理化你都拔尖的,我當時就懷疑你這小腦袋裡是看趙老師不順眼,跟人家上勁兒呢?後來我又想,不會啊,我們小滿聽話乖巧的人,怎麼會對老師有成見,肯定是老師教的不好,小滿的成績才不好的。所以趙老師說了很多次,我都沒理會……
人家都說你倔,你要不想幹啥,誰拿你也沒辦法,就聽韓一哥的,誰的也不聽,偏偏我又老拿著放大鏡也挑不出我的小滿有什麼毛病,真傷腦筋。
其實有很多次,我也是被你氣的想動手打你來著。
你那次看錯表,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急,來來回回的折騰了好幾趟,本來都想好了,打你腦袋幾下,讓你長長記性,可看見你就又忘了,我一直就記著帳。
你長大了越來越不聽話,先是一聲不吭的不唸書了,你什麼性子我還不知道,下地幹活你根本就不是那塊料,可你給我怎麼說的,你適應的很好,幹起來一點也不吃力,你知道我多想打你,什麼時候學會對我撒謊了。
你的自考,突然就放棄了,結婚也是一聲不吭,等我看到你,你都披上了嫁衣,你什麼時候學會的瞞我,我想打你來著,可捨不得,也沒資格,那樣的男人,明明就不是你喜歡的。
…。你怎麼就這麼不聽話,我是怎麼教你的,誰都可以吃虧,就是不能讓自己吃虧,人敬你一尺,你敬人家一丈,人家要是打你一拳,你就找個磚頭拍死他。我替你去坐牢,你要下不去手,就找我,可你呢,被人家欺負的那麼慘都不告訴我,把自己搞的這麼慘,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我心裡有多氣,你知道嗎,這次也想打你,可還是下不去手。
你都被我給寵壞了,你知不知道,現在居然學會了把自己藏起來,可不寵著又能怎麼辦,都寵了這麼多年了,你要不願意出來,我陪著你,就像以前你躲著我的羽絨服裡取暖一樣,什麼時候手不再冰冷,我們就什麼時候出來,好不好?…」韓一繼續走著「你的事,天壽都告訴我了,小滿,你知道嗎。韓一哥除了心疼,還有驕傲,韓一哥想對你說,哪些不是苦難,是生活給你的磨練,它磨練了你的銳氣,你的自信,被你踩在腳下的苦難是你的財富你的資本,這些財富和資本成就了今天不可一世的小滿,呵呵…我在想,我的女孩永遠是那麼的優秀,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最優秀的人,誰也不上!」
有一滴淚穿過韓一的肩頭,落在腳下的草地上!滾燙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