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 葬禮 文 / 孟珂冰

    當理事的人托著長音喊完「禮成！」

    「逝者，入土為安」

    「家屬，節衰順便」時

    送殯的人中，又響起陸家人放聲痛哭的聲音。

    陸寒松哭的是肝腸寸斷，手伸向棺材的方向，彷彿能抓住什麼或是阻止下葬一樣……

    不捨，千萬般的不捨啊！

    這次是最後的徹底的離別！

    有幫忙的人拉著他，不讓他往前衝，怕他碰到棺材，迷信的說法，說是會驚到死者的靈魂，怕詐屍。

    抬儀仗的人開始準備下葬，要先用麻繩把棺材捆起來，橫的方向捆三道，縱的方向捆兩道。橫的方向木板長，縱的方向木板短，「三長兩短」即源於此。

    抬儀仗的人剛開始捆第一道麻繩子。

    突然，一條身著孝衣的纖細身影，從送殯的人群中衝了出來雙臂伸展，擋在了前面，把人們嚇了一跳。

    「不能埋，為什麼不把我太奶奶和太爺爺合葬？不行！」陸小滿很堅定的站在棺材和墓坑中間，仰著頭。

    大家覺得有點莫名其妙，說這就是合葬呀，小孩子別胡鬧。

    「不是，你們這不是，太奶奶要和太爺爺住一起……」陸小滿沒有流淚，很倔強的站在那裡。

    在這種莊嚴的場合這種氣分下，沒人理她，更沒有人停下動作，那些人動作很麻利。

    有人上前要把她拉開，陸小滿擰開了身體，看自己的話沒人理，眼看要捆好，有些急眼了，無奈淚水流了出來，可是不想放棄。用力甩開了拉自己的人，大家不防，她一下子就撲在了棺材上，情緒有激動，這些也就是瞬間發生的事，大家一楞。

    「太奶奶和太爺爺都不住一個房子裡，這不是，這不是太奶奶想要的。太奶奶找不到太爺爺怎麼辦？」反覆的說著，抱著棺頭。可是沒有人聽的明白。

    你說這孩子是不是中邪了，想幹什麼？

    這是什麼時候，也胡鬧，這棺材一捆好，立刻就得下葬，還要很快的把墓坑添起來。因棺材是不能見青天白日的，你說這關健時刻。

    她是不是傻子呀，可看那樣也不像！

    陸大慶走上前用力要扯開她，喝叱「別胡鬧，、！你太奶奶走了，別讓她走的不安心。」

    「不把太奶奶和太爺爺放在一個棺裡，太奶奶才會不安心！太奶奶要死同棺！死同棺你們知道嗎？」陸小滿沒有放開，反而大吼。吼得有些歇斯底里。

    眼看棺要抬起來了。

    陸小滿有些慌亂，不知該怎麼阻止，急得跳了起來，手咚咚地拍打著棺材板，悲慘淒憐的哭喊「太奶奶，怎麼辦！你出來，出來呀！嗚嗚…」

    「他們不讓你和太爺爺在一起，我該怎麼辦，我不要之樣，我要讓你們在一起……永遠在一起，不是這樣啊，不是的……」

    陸小滿好像瘋了一般，去撕扯麻繩。棺材本就重，被她一扯差點掉地上，這是很不吉利的事情。人們發出有驚無險的噓唏聲。

    上來幾個人用力的把她按在了地上，她掙扎著

    陸大慶火了，上前就狠狠的給了她一個耳光，陸小滿只覺頭暈目旋，眼前發黑，耳朵好像木了一樣，什麼也聽不見。

    等她緩過勁來的時候，棺材已經下葬，土都添了一半了。陸小滿楞住了，眼睛睜的大大的，呆呆的盯著前面，那些人拿著鐵鍬飛快的往墓坑裡著土，塵土飛揚。陸小滿身子癱軟下來，淚流滿面。

    拉她的人看她這樣就放開了她，人們是議論紛紛。說陸小滿是神經病，那想法真是，唉！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也只有神經病才能想出來。

    過好一會兒，陸小滿才放聲痛哭，那哭聲撕心揪肺，說不出的淒悲和無力。

    人埋了，也就結束了。人死如燈滅

    經過一翻折騰，大家都累了，往回走，沒有人理會陸小滿，都覺得她太不懂事了。就連陸家人都沒管她，隨她的便。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陸小滿淚干了，嗓子也發不出了聲音，才顫抖著爬到了墓坑前，撲在上面，抓著一把黃土，貼在哭得有些腫脹的臉上，輕輕的一遍又一遍的親著，嘴唇顫動，

    「太奶奶、太奶奶、、、、、、怎麼辦？怎麼辦？我該怎麼做？我沒用……」心早已痛的無法負額，痛得無法呼吸，身體縮成一團，依然無法緩解……

    半晚時分，陸小滿靜靜的跪在那裡。

    風兒吹過，卻吹不走陸小滿的悲傷。

    流乾了淚水，剩下的只是滿目的憂傷，太奶奶，小滿發誓，「等我長大了，小滿一定幫您實現你的願望。讓你和太爺爺骨血相溶，生生世世都在一起。你要耐心喔！」

    步勉強站起虛脫的身子，抬頭望著遠方，好一會兒，才邁起有些麻木的雙腿，堅定的步伐，帶著一身的倔強，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