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7節:第97章 若只如初見(2) 文 / 清淺
「才沒有呢!」白夕顏矢口否認,一邊繼續問道:「小九怎麼突然想起飄渺道長來了呢?你不是一向不信這些占卜之術麼?」
祁如墨明白白夕顏是在故意岔開話題,卻也沒有繼續追問,只是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聲音中略略帶了些愁緒,道:「飄渺道長曾說過,你的命中牽扯著太多的帝王之氣,如今看來,倒是真的應驗了。只是不知道,日後究竟會如何?」
白夕顏明白祁如墨是在替她擔心。可是有什麼好擔心的呢?有祁如墨在,她能有什麼事情?可是白夕顏不知道,沒有人能夠護在她身邊一輩子,即使強大如祁如墨,也不可能時時刻刻護著她的。
「那又怎麼樣?他不是說了,得雪狐者得天下?最後得天下的不就是你?」白夕顏笑著安慰道。
祁如墨眸中的憂愁並沒有消失,只是被那波瀾不驚的濃黑給掩蓋住,勾起笑意,打趣道:「看來小白是認定我了呢。」
白夕顏一聽祁如墨的話,不由紅著臉否認道:「誰說的。小九若是待我不好,我就找別人去!叫你失了美人又失了天下。」
白夕顏的話音剛落,祁如墨的手便緊緊握住了白夕顏的手,指骨分明的手指緊緊扣著白夕顏的手,微涼的觸覺讓白夕顏猛的一驚。
抬眸望去,祁如墨深黑色的眼眸如同一汪不見底的深潭,此刻正掀起一陣波濤,他凝視著白夕顏,緩緩說道:「小白,我不許你講這樣的話。」
白夕顏被祁如墨看的微微一愣,她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祁如墨竟這樣緊張,可見他是真的很在乎自己吧,那麼,自己和天下,在他的心裡,究竟哪一個更重要呢?
這是白夕顏一直不敢正視的問題。一直以來,她都知道天下對於祁如墨的重要性,所以她總是刻意的不去比較,畢竟,她和天下並不是矛盾的,可是現在,她突然想問問祁如墨,在他的心裡,究竟是天下重要還是她重要。
反手握住祁如墨的手指,用自己掌心的溫度去溫暖祁如墨微涼的指尖,白夕顏望著祁如墨的眸子,問道:「小九,若是有一日,要你在天下和我之間做選擇,你會怎麼選?」
眸光緊緊盯著祁如墨,生怕錯過他的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祁如墨只是微微抿著嘴,神色也不見多少變動。可是白夕顏分明覺得,好像天地間所有動人的氣韻都聚集到了祁如墨的身上,他柔和的五官一瞬間變得稜角分明,彷彿席捲著睥睨天下的力量,他的聲音沉穩而堅定,一字一字,響徹在院落中,「我要天下。」
白夕顏的心微微一沉,唇角的笑容變得慘淡。他果然還是選擇了天下。自己又何必多次一問呢。只要知道自己在他心裡是最重要的人,就可以了。何必那麼貪心,去和天下在他心裡爭一席地位呢?
看到白夕顏的表情,祁如墨的神色變得溫柔,彷彿鍍上了月光的柔和般,將手輕輕撫向白夕顏的臉,明明是深情的話語,在祁如墨說來,卻偏偏多了幾分促狹,「我要天下,但我要的天下,是有你的天下。」
白夕顏豁然抬眸,撞進了祁如墨深邃如海的眸子。那眸子中摻雜著許多複雜的情緒,有溫柔,有深情,有堅定,還有,十足的促狹。
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不把話說完!這個祁如墨,總是愛整她,偏偏她總是整不到他,真是氣煞她也,想她堂堂千年雪狐,可是狡猾的鼻祖,居然玩不過一個人類!
「小白,其實你這氣鼓鼓的模樣,倒也很可愛。」祁如墨望著白夕顏一副氣鼓鼓的樣子,不由調笑道。
白夕顏立刻被祁如墨氣的跳腳,伸手就抓住了祁如墨的耳朵,使勁一扭,半怒半嗔道:「小九就會欺負我!」
祁如墨也不惱,只是望著白夕顏笑。要知道換了旁人,只怕手還沒有碰到祁如墨的耳朵,就已經一命嗚呼了吧。
「別鬧了。」祁如墨抓住白夕顏的手,溫柔道:「一會我送你進宮。」
「進宮?」白夕顏不解的看著祁如墨,為什麼要送她進宮呢?難不成真的要把她送到祁如離那裡去?
祁如墨伸手敲了白夕顏的額頭一下,笑道:「傻丫頭,你以為赫連雲楓和尹連紹真的會等到後日再來?恐怕明日他們就會進宮去了。」
「啊?可是我要明天晚上才能變身啊!他們明天白天去,不就穿幫了?」白夕顏驚訝的叫道:一張笑臉縮成了一團,一副苦惱的模樣。
祁如墨看著白夕顏皺成一團的小臉,不由笑道:「瞧你急的。明日我會約他們去遊湖,屆時也叫上離姐,晚上再一同去宮裡,如此一來,就不會有問題了。」
「還是小九想的周到。」白夕顏吐了吐舌頭,乖巧的說道。
祁如墨一路帶著白夕顏進了祁如離的宮殿。這一路都是侍衛巡邏,可是祁如墨卻是如入無人之境,帶著白夕顏,如同閒庭散步般氣定神閒。
「離姐。」祁如墨帶著白夕顏出現在祁如離房內的時候,祁如離正獨自坐在屋子裡,手裡正攥著一截黑色的布料,聽到祁如墨的聲音,她慌忙將布料塞到了被子裡,起身迎來。
祁如墨看到祁如離一系列舉動,只是微微蹙了蹙眉頭,並沒有多問,而是將白夕顏推至祁如離的面前,笑道:「小白就拖離姐照顧了。」
祁如離淡淡掃了白夕顏一眼,衝她溫和一笑,繼而答道:「主子放心。」
祁如墨不再多言,只是微微頷首。目光狀似無意的滑過祁如離被子下面露出的半截布料,墨黑的眼眸暈開一抹深色,繼而彷彿什麼也沒有看到般,舉步離開。
白色的衣袍在風中掀開一個小角。他從容淡雅的走出祁如離的房間,每一步都是那麼優雅出塵,絲毫不見半分闖入宮闈的慌張,也沒有半分因為那截來歷不明的布料而遲疑。
祁如離看到祁如墨離開,微微鬆了一口氣。
白夕顏雖然不如祁如墨那麼聰慧,可是她的感覺卻是一樣的敏銳。祁如離鬆了一口氣的幅度雖然很小,卻還是沒有瞞過白夕顏的眼睛。祁如墨方才離開的時候看著那截布料若有所思的模樣,也沒有瞞過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