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第20章 地頭蛇 文 / 錄事參軍
電話響起來的時候,趙遠正同城關所王副所長噴雲吐霧的閒聊呢,王副所長臉上陪著笑,和這位少爺在一起,得加十二分小心。
王副所長見是周大龍的電話,忙接通,聽著聽著眉頭就皺了起來,他摀住話筒,對趙遠道:「趙總,您要收拾的那小子是中醫院的副院長,而且還是軍籍,是個軍醫,市裡借調下來的。」
「是嗎?」趙遠微微一怔,要說中醫院的副院長,他自然全不當回事,如中醫院這種單位的副職,說他是幹部他算是幹部,要說他不是幹部,他就屁也不是,醫院裡資深的大夫都不見得拿其當回事。
但是軍醫?趙遠心裡不禁劃了個魂兒,旋即想起張生那副可惡的嘴臉,火氣又冒了上來,咬咬牙:「軍醫怎麼了?青陽地面上,管他是誰,先帶回去收拾一頓再說!」
王副所長有些猶豫,這可有點違規,還不如這位大少直接找社會上的打他一頓解氣呢。雖然看起來趙公子受害人都找好了,口供也給了,編的天衣無縫,但對方是軍人,事情就沒那麼簡單了。
但是趙遠發了話,王副所長只能硬著頭皮對電話裡說:「先帶回所裡再說。」本想加一句叫客氣點,別給人苦頭吃,但趙公子就在旁邊,這話也不好說,只能一會兒找個借口早點回所裡,別被這幫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搞的不可收拾。
……
周警長和同伴再進張生辦公室的時候態度比第一次謙和了許多,都是眼裡不揉沙子的人,雖然王副所長交代把人帶回去,但接觸之後,看起來這位年輕的副院長也不是那麼好相與的,自己等都是小人物,別最後成了夾心餅乾出氣筒。
「張院長,這樣吧,您跟我們回所裡做個筆錄,具體的呢,我們王所兒和您談。」周警長胖嘟嘟的臉上掛了笑容,把責任摘了出去,最後真出事也沒自己什麼事兒。
秦玉霞已經把李老三先打發走了,自己則陪在了張生身邊,不知道到底什麼情況,總得看看情形,想什麼辦法幫幫張主任。
「你們給人武部打電話了嗎?」秦玉霞聽了周警長的話,忙在旁幫腔。
張生笑道:「行了,我跟著去看看也好,肯定認錯了人。」其實心裡篤定,這肯定是那位趙總的勾當,一瞬間,也想好了幾個脫身的辦法。
周警長見張生肯跟著去,立時滿臉堆笑:「那行,張院長真是通情達理。」心裡鬆口氣,這要人不跟著去,還真不知道接下來戲該怎麼唱。
「等,等我找陳院長去……」秦玉霞見狀不禁急了,也不管消息洩露出去對張生會不會造成不良影響了,看來只能找陳院長出面來保張生。
秦玉霞搶上兩步開了門,卻不想,門外有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看樣子正想敲門,三十多歲的年紀,戴眼鏡,斯斯文文的。
「請問,張生張醫生在嗎?」來人看到屋裡的情形,臉上微微露出詫異。
張生笑道:「我就是,請問您是?」
來人臉上立時掛了笑容,走上兩步,雙手摸出名片遞上,身子湊過來,低聲在張生耳邊說:「是方書記吩咐我來請您的。」
張生知道是誰了,青陽縣縣委副書記方建新,曾經是父親的同僚,在父親被任命為代理市長後來自己家裡看過父親。
看名片,來人叫劉偉松,縣委辦副主任兼秘書二科科長,看起來應該是方書記的專職秘書。
隨後劉秘書看了看周警長和他的同伴,問:「張醫生,您這是有病人?」
張生笑道:「不是,好像有點誤會,城關所有人報案,說我意圖強姦。」
劉秘書獃了呆,轉向周警長時已經臉若寒冰,「你們有沒有搞錯?簡直亂彈琴,城關所是吧,我給老徐打電話。」他是方建新的貼身秘書,知道張生的身份,市長公子,怎麼可能下鄉第一天就幹這些有的沒的,人家會缺女人?最多可能價錢沒談好誣告而已。
周警長嚇了一跳,徐所可不知道這件事,忙賠笑道:「別,別,好像是弄錯了,我們再回去問問?您,您是?」
劉秘書點點頭:「我是縣委辦的劉偉松,你跟老徐提,他就知道。」
周警長連連賠笑說:「是,是。」其實早就萌生了退意,開始以為一普通醫生,誰知道卻是中醫院的副院長,這也罷了,接下來又知道,人家是軍醫、在軍籍,最後,縣委辦這幹部一看架子身份就非比尋常,得了,咱哥們別自找倒霉了,他和趙公子的事兒,愛咋磕打自己磕打去吧。
周警長和同伴對望一眼,都是同樣的心思。
「那什麼,張院長,我們先回去,可能是有點誤會,等我們查清了,來給您賠禮道歉。」周警長滿臉陪著笑。
張生笑道:「沒什麼,誤會嘛,二位走好。」
秦玉霞在旁邊看著這一幕,心裡也有了底,看來這位年輕的科主任、副院長,怕是很有些背景呢。
……
「什麼?!」王副所長接到周大龍的電話,說是縣委辦一個叫劉偉松的幹部接走了張生,他們也攔不住。
王副所長聽說過劉偉松這個人,縣委專職副書記方建新的秘書,在縣委大院,算是一號人物。
「趙總,這事兒我看先緩緩,也不知道那傢伙和方建新有沒有關係。」王副所長琢磨了一會兒,說。
「方建新怎麼了?」趙遠三角眼瞪了起來。
王副所長心中苦笑,是,你家老頭子是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公安局局長,也是古書記的親密戰友,不怕什麼方建新,但我招惹不起啊,這趟渾水,我要繼續蹚下去,早晚成泥菩薩。
「這小白臉,我得盤盤他的道了。」趙遠慢慢靠在了沙發上,點起了一根碩大的雪茄。
王副所長這才鬆口氣,這位趙公子,看起來飛揚跋扈,其實精著呢,也陰得很,可不是表面給人的印象那麼簡單。
只要不把自己當炮灰就好。
王副所長慶幸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