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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退一步好了 文 / 明日香

    第一百二十七章我退一步好了

    當她同自己的初戀告別,來到那廣闊的草原上遇到真正對自己好,珍惜自己、同自己傾心相愛的人的時候,他卻冷酷地奪去了心上人的生命。

    他告訴她,他要她!

    這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嗎?

    他要無助的滾滾在這種紛繁錯雜的愛中迷失嗎?

    滾滾擦了擦眼睛,定了定神,那柄閃亮的銀刀在自己的視線裡重新由模糊變得清晰起來。

    只要這一刀刺下去,她就可以為血非夜報仇了,可是……

    滾滾能下手嗎?捨得下手嗎?

    忘不了少年時候的愛戀,那時候,小乾爹,你真的是滾滾心中的神啊!

    我實在下不了手啊!血非夜,原諒我,我實在是無法給你報仇啊!

    滾滾把銀刀丟掉,兩行珠淚順著香腮流下。

    真的下不了手!

    她仰起頭來,窗外依然是無限清幽的月光,那樣皎潔的瑩瑩月光強烈地蠱惑著她的心智。

    她翻身下床,不忘記為凌水寒蓋好被子,自己則獨坐在窗前,抬起頭來,凝視著那彎美麗的新月。

    彎彎的月兒啊,你可知道此時我的心境?

    滾滾的雙手托起自己的香腮,望著那幽幽的月兒,一時遐想聯翩。

    突然很想在這樣美麗的月光下跳舞,自己真的好像有好久沒有跳舞了。

    她仰起纖細圓滑的頸項,冰涼的月光熨貼著她每一寸肌理,最後投射在地板上,映出深淺交錯的陰影。

    嬌嫩的櫻唇邊漾起燦爛美麗的微笑,瑩白的雙臂輕輕舒展,起身翩翩起舞,陶醉在皎潔微醺的月光下……此刻的她,像極了雪夜的月下妖精,足踝輕輕點地,柔亮的黑髮舞出層層黑浪,款擺的腰肢婀娜嫵媚,就著月光舞出魔幻的月光之舞……帶著醺然的美麗,纖巧的足踝愈轉愈快,美麗的月亮幻化成旋轉的光影。

    「呵……」她笑出銀鈴似的聲音,月光……真的會讓人忘情呀……在瀰漫著月光的世界中,她笑得開懷且無憂無慮……一如在九年前那個雪夜中。

    我要是能失憶就好了,忘記一切愛恨情仇,再也不用痛苦!

    突然,腰間一頓,旋舞的腳步跌撞進一道寬厚的胸膛,狂肆的笑聲在她耳畔響起,吃驚地抬眼,只見凌水寒鷙猛的眸子緊瞅著她,並狂猛地吻住了她的柔嫩的櫻唇。

    鎖在她纖細腰間的猿臂幾乎要將她輾碎。

    「我知道,你不忍心殺我是不是?你縱然恨我,也無法狠心將那把刀插在我的胸膛是不是?」凌水寒輕聲說。

    「你?」由於吃驚而睜大的眸子裡有些訝異他的清醒。

    凌水寒微微挑起的唇畔有一抹淺笑:「傻瓜,我是那種睡覺都要睜著一隻眼睛的人,小孩兒的把戲,能迷倒我?」

    嗅到那神秘的髮香,他立刻閉住了自己的穴位,以防止那些香氣進入體內。

    順便睡倒,看看滾滾是不是真的忍心會殺了他?

    滾滾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這個冷酷狡詐的魔王,別人休想算計他!

    縱然是想殺他,也是沒有辦法的。

    「是的,你明明知道,你在我心中的位置,縱然我因為血非夜而恨你,卻依然忘不了小時候我那麼喜歡過你!」滾滾輕聲說。

    「喜歡過我?僅僅是喜歡過我?」凌水寒的眸子輕瞇,「我不希望你只是喜歡過,我要你以後依然喜歡我,而且還要永久地喜歡下去,我要的感情終究要屬於我!」

    他的態度依然那樣強勢而冷酷,從那堅毅的嘴唇中說出的永遠不是綿綿的情話,而是強硬的命令。

    滾滾垂下了頭,可以嗎?自己真的能忘記血非夜而重新接受凌水寒嗎?

    他從小就有一種特有的征服欲,無論是對什麼,對自己的事業,抑或是對自己喜歡的女人。

    他就像一個虎視眈眈的狩獵者,永遠保持警覺地掠去一切自己想要的東西。

    而這個早在九年前就鎖定的小目標,早已經輕而易舉地點燃了他所有的**。

    對於他來說,這個小女孩,既是自己的女人,也是自己的獵物。

    尤其是失而復得的獵物。

    他看著自己鎖定的獵物成長為才藝俱佳的絕色美人,心中就滿是一種成就快感。

    尤其是他差點失去她,所以,這不禁隨時都在提醒自己,自己喜歡的東西,就要完全變成自己的,以防隨時被人搶去。

    明媚的月光下,他的吻瘋狂而霸道。

    他不會表達自己的感情,也不屑於表達自己的感情,現在的他已經是極限。

    滾滾咬咬嘴唇:「如果你喜歡我,你願意不願意為我放棄爭奪天下,放棄一切殺戮?我不想跟著一個霸主,更不想有野心去奪取什麼天下。」

    纖纖柔荑在月光下溫潤得幾近透明,撫上了他的臉,細細地想將他的五官刻劃在心中。

    凌水寒果斷地搖頭:「不可能!縱然愛,也不可能為你放棄天下!那是我從小的夙願!」

    他伸開手臂,猿臂纏過她的纖腰,將她更加摟緊了些。

    滾滾微微仰起頭,星眸透過微啟的眼睫毛隙縫望著他,小手兒輕輕地抵著他起伏有致的胸口,那顆強健有力的心臟穩定地跳動著,順著掌心蔓延而來的暖意和陽剛的氣息,今她微覺醺然。

    而那張如同大理石雕刻般的俊俏英挺面容,簡直可以敲碎自己的心。

    「我要你陪我一起,看著我怎麼樣一統天下,這不好嗎?」那冷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滾滾不禁顫抖了一下。

    我不要一個可以充滿一統天下的野心報負的男人,我只要平平淡淡地過著平淡溫馨的日子。

    他以雙臂築起的世界,似可以掀起所有的狂風巨浪,如果……他可以不可以放棄一切,沉醉下去,是否可以讓她覓得片刻的溫馨?

    不可能,眼前這個男人,擁有著無窮無盡的野心,比山還高,比海還闊的野心。

    只要他存在著這無窮的野心,那麼死在他手上的人將再次白骨為山。

    強權才是他最終的目標,在這種野心的驅使下,女人算什麼?再喜歡的女人,也不過就像他的寶劍上的一個漂亮的裝飾品一樣。

    男人啊,為什麼總是這樣不知道滿足?

    滾滾心頭一凜,迅速自他懷裡退開,立刻斬斷妄念思緒,也將突來的落寞感硬生生地壓制在心底。

    腰腰間的餘溫在冷冽的空氣中很快地退去,一如她短暫的迷惑。

    凌水寒是永遠也不會為自己改變的,他永遠不會放棄他的目標,而自己除了死,怎麼也擺脫不了他的控制了。

    凌水寒也是不會放棄草原的,對於他來說,那是他的必爭之地。

    看著滾滾小臉上露出的些許失望的表情,凌水寒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他用下巴輕輕地摩挲著滾滾那嬌嫩的額頭,輕聲歎道:「我該拿你怎麼辦呢?好,這樣吧,我再為你退一步,我放棄去奪草原,讓草原上的牧民安居樂業,不再用強權去鎮壓,只要血月離不惹事,我絕對會放棄他們,行嗎?血非夜的事兒我很抱歉,但是現在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你也知道,血非夜是一個省油的燈嗎?如果我不採取主動,也許他會吞了我。我知道他對你好,那麼,就忘記他,讓我代替他去愛你好嗎?」

    他的一番話讓滾滾半信半疑,凌水寒真的為了自己,情願隱藏自己的野心嗎?

    她仰起頭,看著那雙如星的深眸,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兜兜轉轉這麼多日子,看來,自己真的還是屬於他的?

    「小乾爹……」滾滾輕輕叫。

    「噓……」凌水寒輕輕地摟住了她,「滾滾,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彌補自己的錯誤,讓我對你好,好不好?」

    他輕輕地吻著滾滾的額頭。他的臉上,有從來沒有過的溫柔。

    滾滾無語,也許,真的應該給他一次機會?

    「好了,你累了,我五更天還要上朝,我先走了。」凌水寒翻身坐起,拍拍滾滾的小臉蛋,俯身在那甜美的小臉蛋上輕輕一吻,「你總是這麼緊張!」

    滾滾望著他傲然挺拔的身影,不禁緊緊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英俊脫俗的王子,強權冷漠的梟雄,會是自己的終級歸屬嗎?

    碧綠的紗窗下,滾滾在輕輕地撫琴,「叮咚叮咚」的琴聲帶著她的思緒傳出好遠好遠,她的纖纖指彷彿像潔白的蝴蝶一樣在琴弦上飛舞,彷彿是操縱著美妙樂聲的小精靈。

    這個時候,專門被香香派來侍候她的小珍走了進來,手中提著一個二尺見方的大盒子,外面包著淡綠色的包袱皮兒。

    滾滾停下手:「小珍,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小珍搖搖頭:「我哪裡知道啊,是門童送過來的,說是一個特別喜歡明月心姐姐的客人送給明月心姐姐的禮物。我估計是哪個特別傾慕姐姐的人送來的首飾啊或者吃食。不過沒留名帖。」小珍說著,輕輕地將盒子放到桌子上。

    「哦。」滾滾重新彈起琴來,從自己掛牌成名這段時間,每天都有張家公子李家少爺王家老爺送來這樣那樣的東西來討自己的歡心,什麼珠寶首飾啊,什麼零食啊。什麼外地的特產啊,什麼漂亮的衣裳啊!滾滾一點都不在意,這些人的心思她怎麼會不明白,不過是想通過這些小恩小惠贏得明月心的芳心罷了,可惜,滾滾根本不放在心裡,珠寶首飾一律留下,有機會賣了換成銀子,吃的東西給小珍等小姐妹,至於衣裳嘛,扔在一邊,男人送給女人衣裳,都是為了親手將它脫下,這一點,明月心比誰都明白。

    琴聲又起,滾滾一邊撫琴一邊輕聲吟唱。

    我有一片心,心如天邊月。

    月在高山巔,月夜上台階。

    遠遠近近我的心,沒有圓缺。

    早晚你能明白我,在這世間。

    脈脈情深落兩肩。

    一肩擔了愛。

    一肩擔了怨。

    拋不開心中沉甸甸。

    輕飄飄又看不見。

    只怪人間路艱險。

    你和我一起能走多遠。

    默默無言可問天。

    一天是離別。

    一天是纏綿。

    說起來英雄淚不流。

    一生深愛有多甜。

    只怪好夢不相連。

    躲不過兩個字:無緣……

    門開了,凌水寒含笑走了進來,他那不離手的扇子輕輕地扇著輕風:「好琴,好歌,只不過,和誰是無緣呢?」

    滾滾展顏一笑,她那水汪汪的雙眸淡淡地掃過凌水寒的俊臉,輕聲說:「我覺得我和很多人都是無緣的,包括和你——尊貴的九王爺。」

    琴聲嘎然而止,滾滾低頭瞧著自己的纖指,她的中指已經被琴弦劃出一道傷痕,一滴血珠兒已經溢出來,好像一顆晶瑩璀璨的紅色瑪瑙,她依然總是忘記戴指甲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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