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貝殼村》 708 自然之道-1 文 / 麻煩

    是過上富足的生活，還是飢腸轆轆？

    這個問題其實不難回答，但是狼人們全都沉默了，首領的意思他們很清楚，正如她所說，這需要他們做出一個抉擇，放棄現有的，雖然貧苦、原始，一無所有，但是卻平靜祥和的生活，而選擇可能富足、新奇，但一切未知的未來，這讓狼人們猶豫了，無措了，因為這跟他們一直以來所接受的德魯伊教義並不吻合，即便他們當中絕大多數都並非是德魯伊。

    所以他們的視線投向了部落中最受尊敬的一群人，那些[利爪德魯依]們，雖然是主戰鬥型的德魯伊，但是他們在德魯伊教派中所學習到的學識，卻足以讓他們成為族人之中的博學者，更睿智，也更善於思考。

    這讓他們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開始考慮巫師和酋長所擔憂的那個「問題」，也理解巫師竭力親近《森林守望者》教派的「原因」，同時也明白酋長一直以來對部落的種種安排背後的「深意」。

    答案其實很簡單，從狹義上來說，就是為了讓[狼爪部落]能夠在埃魯登原野上擁有一席之地，被這塊土地所接受，從而能夠讓部落在這塊土地上延續、繁衍下去，並獲得身為埃魯登原野「主人」的德魯伊們認可被認定為[黑暗生物]的狼人的存在。

    但很顯然，似乎並不是那麼的成功，他們並沒有真正被這塊土地所接收，也並沒有獲得真正足以滿足部落繁衍的條件，同樣也並沒有被德魯伊們所認可。

    而從廣義上來說，巫師和酋長企圖扭轉世人眼中，狼人是[黑暗生物]的形象，想讓人們認識到，狼人也是可以成為德魯伊這種「善良」的族群的，可是這一點，同樣毫無任何的建樹。甚至因為近期的「狼禍」，而導致[狼爪部落]在埃魯登原野上的名聲一落千丈，被排斥、憎惡

    為什麼原本散佈在苔原各處的族人們近期都回到了部落？僅僅是因為一個只有數千人規模的小德魯伊教派的襲擊？防禦他們，需要動用到七八千狼人[利爪德魯依]，和超過3萬名成年雄性狼人戰士麼？

    即便是狼人們自己也很清楚，過於龐大和集中的狼群，在過於狹小的領地中，是無法生存下去的。而且他們是狼人，而不是蝗蟲，即便不考慮德魯伊教義的影響和德魯伊成員的身份，他們也不會做出這種枯澤而漁的事情，這一點，連真正的狼群都知道。更何況是他們。

    所以，在族人們期盼的眼神中，利爪德魯依們同樣沉默了，因為更具智慧，因為想的更多，所以他們的內心，甚至比迷茫的族人們更加的矛盾、掙扎和痛苦，一邊是源自內心的天性和對部落現狀的不解，一邊則是深入骨髓的信仰雖然始終在質疑。但他們否認自己內心始終在懷疑所信仰的教義的正確性。

    這也是為什麼，當首領和一個外來者，做出了威脅到德魯伊教義信仰的行為時，他們這些理論上應該擁護教義，清除、遏制、消滅威脅教義的外來者的戰鬥德魯伊們，卻沒有任何的行動，反而沉默的觀望和思考著。

    「首領，在做出抉擇之前，我們需要一個答案。」

    一名利爪德魯依終於在良久的沉默之後。站了出來。勇敢的說出了所有族人們內心中的話，但是他的眼神卻始終直視著那個外來者。他很清楚，他站出來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就已經違背了身為德魯伊的宗旨，簡單點說，他已經違背了自己的信仰，成了任何一名德魯伊都有權擊殺的「叛逆者」。

    看著預料之中的場面出現，沙拉諾和梧桐都沒有驚訝，面對這名狼人[利爪德魯依]的疑問，沙拉諾並沒有說話，卻把回答的權利讓給了梧桐這個「外來者」。

    「可能有些冒昧，但是我想我大概能夠回答你的問題，並給你們一個，我個人所理解的『答案』」

    輕輕的踏前了一步，梧桐感覺的到，在場所有狼人的視線集中到了自己身上，舔了舔嘴唇，道：「先自我介紹一下，我，一個來自安黛爾的法師，打算去見德魯伊大宗師歐裡安，向他請教最純正的德魯伊自然之道知識的『外來者』，同時，我也是一名德魯伊！」

    梧桐的話，讓狼人們騷動了起來，而利爪德魯依們驚訝的看向了梧桐，梧桐並沒有做過多的解釋，而是直接開啟了自己的「本源空間」，將其中的自然之力氣息散溢了出來，這是無法作假也無法模仿的證據。

    在科瓦雷大陸上，兼職多個職業，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更何況，法師職業和德魯伊職業並不衝突，德魯伊之中甚至還存在著跟掌控奧能的法師極為近似的分支：[元素德魯伊]，只不過法師們掌控的是「奧能」，而[元素德魯伊]掌控的是「自然之力」，更接近於法師之中的[塑能系]學派-[元素]子學派中的[元素法師]。

    加上梧桐身上散溢出來的純正自然之力氣息，利爪德魯依們並沒有質疑梧桐德魯伊的身份，但是那名站出來的利爪德魯依首領，卻並沒有輕易的選擇相信梧桐，而是保持了應有的警惕。

    即便是德魯伊教派之間，也存在著對自然之道的分歧，自然教義同樣存在著不同理解下的分支，就例如溫和的《森林守望者》和極端的《灰燼誓盟》，還有崇尚死亡之力的《寒冬僕從》。

    往深了說，即便是溫和的《森林守望者》教派之中，也並非只有一個聲音，在「最高」的那位存在之下，同一個教派之中，同樣並存著對自然教義不同見解的德魯伊圈子。

    用微帶疑惑的眼神仔細的打量了梧桐一番之後，利爪德魯依首領行了一個「德魯伊禮」：雙手五指張開，微微彎曲似爪，手腕交叉相搭，將掌心按在胸口上。

    這是一個向對方致敬的同時表明自己身份的禮節，含義大概是：「同為自然之子的兄弟你好，我是一個利爪德魯依。」的意思。

    而梧桐也應該行一個類似的禮節，如果他是個[猛禽德魯伊]，那麼他就應該雙手拇指相交，其餘四指併攏成張開的雙翼狀，同樣按在胸口上。

    而他要是個[原木德魯伊]，就應該雙手相交，雙手手背相靠，十指自然放鬆，象徵種子的萌芽但可惜的是，梧桐現在還沒有正式就職任何的德魯伊分支，他只能算是個「德魯伊」，而不是任何一種德魯伊。

    梧桐很有點想撓頭，猶豫了一下，還是做出了一個雙手十指交握成拳的動作，這是最通用的德魯伊禮節，象徵「種子」或者「胚胎」

    見梧桐的還禮，利爪德魯依首領有些疑惑：「自然之子兄弟，我沒有在你身上感覺到『自然之心』的脈搏，而且，你的自然之力氣息之中混雜了黑暗、死亡、混亂的味道你屬於哪個教派？」

    「呃，嚴格的說，我那個教派都不屬於，不過是[薩德克利爪德魯伊教團]的[大德魯伊]山德瑞大師，用他的『自然之心』替我種下了自然之力的『種子』」

    梧桐有些無奈的聳肩道：「我現在甚至都還沒能領悟到自己的『自然之心』，也沒有就職任何一個德魯伊分支，至於你說的黑暗、混亂、死亡氣息，估計是我在擁有德魯伊職業之前，身為法師時留下的問題」

    大致的將自己意外成為德魯伊的始末解釋了一下，引起了利爪德魯依們的一陣驚歎，他們之中也有人對失蹤良久的[薩德克教團]有所耳聞。

    不去解釋太多，直接將話題重新導了回來，整理了一下思緒後，梧桐看著面前的狼人德魯伊們：「各位自然之子兄弟們，我所要說的『答案』僅僅是我成為德魯伊之後的這段時間裡，為了領悟『自然之心』所思考的個人觀念，希望對你們的疑惑有所解答。」

    狼人德魯伊們雙手抱胸一禮。

    「首先從你們目前的狀況來說」

    梧桐看了專注的盯著自己的狼人們，開始侃侃而談：「在我的理解中，自然之道是『相對』的，而不是『絕對』的，每一個自然之子的『自然之道』都不相同」

    狼人德魯伊們點了點頭，這個理論，他們在成為德魯伊的時候，導師就說過。

    「而你們，在是德魯伊之前，首先是狼人。」

    梧桐定定的看著利爪德魯依首領：「你們所尊崇的，來自於《森林守望者》教派的『自然之道』，閹割了你們身為狼人的天性！是一種，以犧牲[狼爪部落]來維護自然的手段，這在自然教義之中，本身就是違背了自然之道法則的行為！簡單點說，這是一種人為的『馴養』手段，其目的，就是將你們這些狼人，馴化成某些人希望看到的，符合他們要求的生物一種溫順的，服從的，在人為控制下不會破壞自然的生物！」

    狼被馴化之後的生物？那是什麼？狗？

    這個侮辱性的論斷，像一枚炸彈般，在狼人德魯伊們之中掀起了軒然大波，這種直接詆毀他們信仰的言論，讓狼人德魯伊們憤怒了起來，但他們的首領，卻壓制住了他們的騷動，認真的聽眼前這個連正式德魯伊都不是的外來者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