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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爭霸 第七十六章投降也難 文 / 老茅

    福州鄭芝龍的巡撫衙門,所有鄭系的重臣全部集齊,鄭興、鄭彩,楊耿等人都是鄭芝龍同生共死數十年的兄弟,當年號稱十八芝中人物,鄭森雖然才十五歲,因是鄭芝龍長子,也被允許列席,只是此時鄭軍的將領都如鬥敗了的公雞似的,無論先前是主降,還是主戰,。一個個都無精打采。

    鄭彩和鄭森等人在十幾天前就已經回到了福州,他們拿下青陽後,開始還悠閒了幾天,鄭軍大多數人整整吃了一個月的魚蝦,能重新吃到香噴噴的米飯,麵條,還有蔬菜,鄭軍一下子士氣大振。

    數天之後,鄭軍在青陽的日子卻不好過起來,唐軍主帥劉芳亮頻頻從各地調兵,對青陽形成了圍剿之勢,而大昌軍的主帥劉文秀身受重傷,拖了數天就傷重不治,沒有了劉文秀,大昌軍的餘部馬上走的走,散的散,對鄭軍也幫助不大,鄭彩當機立斷,將青陽縣的各種物質搜杏一空後,馬上撤出了青陽。

    鄭軍在青陽取得了不少補給,本來還有能力在長江上作戰,只是上游已被唐軍的炮台封鎖,他們再停留也無用處,鄭彩只好率艦隊返回,當時福建已遭到唐軍的猛烈進攻,弘光帝非但不派兵救援,反而深恨這支不聽命的艦隊,命令對其攔截,不讓這支艦隊返回。

    但弘光朝稍有見識的大臣就明白不救福建簡直是愚不可及,只是皇帝下了嚴旨,不得出兵,大臣們也無可奈何,但對鄭家這次艦隊的攔截卻是誰也不會當真,鄭彩才能輕易率隊返回。

    只是形勢變化如此之快,大出鄭芝龍集團的意料,數天前還是和唐軍分庭抗禮的局面,轉眼之間自己的防線就被唐軍突破,地盤也丟了一大半,最重要的他地兩個兄弟一個被俘,一個被困。

    如今福建的軍力除了水師,全部集起來也不足二萬人。除非向廣,東借兵。否則福建再也沒有能力抵擋唐軍地進攻。被唐軍所困的數萬大軍也無力營救。鄭芝龍的白髮一夜之間多了無數。

    鄭芝龍勉強打起了精神,望著自己的這些心腹手下,開口道:「唐軍的招降書發來了,這裡還有二弟對我的勸降書,說唐軍勢大,不可相抗,大家說說看,如今該如何是好?」

    「國公爺,不知唐軍會給我們什麼待遇?」問話的是鄭芝龍地心腹鄭明,鄭明跟隨鄭芝龍數十年,如今被鄭芝龍提為福建總兵。

    鄭芝龍苦澀地回道:「沒有提待遇。要求讓我們無條件投降。」他不由後悔沒有早降,當時唐軍還答應給他福建總督的職位,如今再降,恐怕什麼也會撈到。

    「什麼?」鄭明差點要拍案而起,「我們陸上雖然敵不過唐軍。可是我們還有海軍,唐軍憑什麼要我們無條件投降。大不了我們一走了之。唐軍能奈我們如何?」

    「就憑我們陸上敵不過唐軍,沒有大陸,我們海上再強也是無根之萍,一走了之,我們往哪裡走?」說話的是副總兵鄭興,鄭興是當初竭力主張向唐軍投降之人,只是得不到鄭芝龍的,若他不是跟了鄭芝龍數十年,可能就會因此事惹上殺身之禍。

    鄭明馬上反駁:「我們可以上海島,做回海盜,豈不逍遙快活,勝似投降唐軍。」

    鄭興冷冷的道:「做海盜,兄弟們哪個不是家財萬貫,誰願意做海盜,還有二將軍已在唐軍手中,四將軍被唐軍所圍,早晚也會落入唐軍手中,難道我們能見死不救?」

    聽到鄭明說做海盜,所有將領都是臉色一變,當初他們在海上逍遙自在,還是接受了朝庭的招安,除了能謀個好出身外,主要他們已厭倦了海上打生打死的生活。加上一個個已是身家豪富,當然願意上岸洗清自己。聽到如今又要回到海上時,一個個心裡都打起了鼓,鄭興的話正中他們的心意,於是一個個附合起來。

    「是啊,是啊,重回海上,說得輕巧。」

    「二將軍和四將軍不可不救,大哥已失去了三將軍,若我們回到海上,唐軍一發怒,把氣出在二將軍和四將軍身上如何是好?」

    「大哥,兄弟們家大業大,至少也有數萬人,就是回到海上,兄弟們吃什麼,喝什麼?」

    「大哥……」

    「夠了!」鄭森冷笑一聲,打斷了眾人地話語,「我聽出來了,各位叔叔不就是捨不下這一份家業嗎,何必找如此多的借口。」

    眾人臉上一紅。鄭興反駁道:「大公子,話不是這麼說,這也是為大伙作想,這些年我們打生打死又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當初活不下才迫不得已嗎,如今好不容易大夥兒都有一口飯吃,又何必再拋家捨業,如果向唐軍投誠,就是不給官當,大夥兒還可以做個富家翁。也勝於在那海上漂蕩。」

    鄭森卻不服氣:「寧為雞頭,不為牛後,你們怕死,我卻不怕。」

    被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指著鼻子大罵怕死,那些想投降之人臉上都是青一陣,紅一陣,望著鄭森的眼光也都不善起來,眾人做了那麼久的官,自然不願意再做回富家翁,當初若不是鄭森鼓動,大夥兒早降了,如今都已成了大唐的高官,也不用陷入如此尷尬的境地。

    鄭芝龍一拍桌子:「森兒。不得無禮。他們都是你的長輩。還不快向叔叔們賠禮。」

    鄭森站在那裡,梗著脖子,對鄭芝龍地話彷彿沒有聽到,反而氣呼呼的一把坐了下來。

    鄭芝龍大為生氣,正要再對鄭森責罵,鄭彩忙打圈場:「大哥。森兒才十五歲,年輕人難免氣勝,你就不用為難他了,相信在座地各位也不會同他為難,大夥兒說說,是不是?」

    鄭彩這次和唐軍交戰,其實已在打退堂鼓,在水面上作戰,還差點被唐軍困死,相對鄭軍來說,唐軍實在是太強大了,投降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只是他以前一直鄭森和唐軍交戰的想法。鄭森對他又是尊敬無比,他一時不好駁鄭森的面子,只能充當和事佬。

    鄭彩的話,大家自然都應合,紛紛表示不會對鄭森見怪。鄭森卻是越聽越怒,見眾人全是一幅想投降唐軍地打算,一把推開椅子站了起來,扭頭就走。

    眾人頓時愕然。鄭芝龍更是臉色鐵青:「這個小畜生,反了天了!」心裡卻知對兒子無可奈何,鄭森從小就脾氣倔強,小小年紀,對人對事卻極有見解,從一年多以前,他就管不住兒子。

    楊耿站了起來:「大哥,森兒還小,年輕衝動。可是小小年紀卻有大哥當年的風彩,有子如此,大哥該高興才是。」說完這幾句。楊耿已是激烈咳嗽起來,他當日受到唐軍手雷地近距離爆炸衝擊,傷勢嚴重,如今將養了一個多月,卻還沒有完全好轉。

    見到楊耿如此模樣,鄭芝龍忙道:「你身子還沒好。快快坐下。」

    「多謝大哥關心,如今我這身體就如此了,不礙事。」楊耿順勢坐了下來,又是一陣激烈的咳嗽。

    眾人都擔心的看著他,當年和鄭芝龍一起打江山的人如今已去了快一半,這次楊耿又差點身死,沒死身子也是垮了一大半,這也是眾人想降唐軍的原因之一,他們生怕和唐軍一交戰,這種情況會輪到自己身上。

    走了鄭森,剩下一個鄭明孤掌難鳴,加上鄭芝龍自己也沒有豪情重回海上過那種打家劫舍的日子,很快便擬定了向唐軍投降的步騾,只是眾人多少還抱著希望,唐軍能保持原有地招降條件不變,要派人與唐軍確認才行。

    鄭興自告奮勇要代鄭芝龍走一場,鄭芝龍點頭同意,眾人都把希望放在鄭興身上,一個個對鄭興千叮萬囑,雖然他們地底限是做一個富家翁,這一條大家都知道不難達到,只是能做官當然還是願意做官。

    鄭興帶著數十個親兵匆匆出了福州,只是剛剛越過了福州前沿的閩侯縣不過十數里,已碰到了唐軍的先頭部隊,將他們這數十人攔了下來,聽到他們是鄭芝龍派出來的求降代表,唐軍的先頭部隊也不能作主,只是派出一個百人隊,沿途護送他們前往延平(今南平市)。

    鄭興等人只得繼續前進,他們猜測閩侯縣可能很快也要陷落,萬一唐軍要圍攻福州,而他們還沒有見到唐皇,那麼兩軍肯定會交戰,鄭興越想越是著急,拚命打馬趕路。

    沿途一隊隊的唐軍衣甲分明,正在往福州源源不斷而來,這些唐軍多是騎兵,裝備精良,隆隆的馬蹄聲在福建的官道上奔馳,那種一往無前的威勢讓鄭興身後地親兵看得兩眼發直,暗暗慶幸他們是去向唐軍請降,而不是交戰。

    看著這隊鄭軍逆流而上,經過的唐軍都不免奇怪的望向他們幾眼,幸虧他們有唐軍護送,否則鄭興自己估計,恐怕早已死了十回八回。

    延平府是福建省的大府,歷史悠久,向上可以追溯到漢建安初,當時會稽郡始置漢興、南平、建安、建平四縣,隋開皇九年廢郡為縣,南平屬泉州,到明一代,境內並置建寧、延平、邵武三府,明末時永歷帝冊封鄭成功為延平郡王,取地就是延平這個府名。

    延平交通發達,尤其是水運為最,閡江上游的北源建溪,中源富屯溪,南源沙溪三溪在這裡合流。才形成了浩浩蕩蕩,水流可比黃河的閩江,從這裡開始才是閩江的中游,水流開闊,水勢平緩,極適合水運,造就了延平水運地極度發達。

    唐軍攻下延平府後,李鴻基馬上就從邵武搬到了延平。重新把延平作為新的皇帝行轅所在,指揮唐軍從四面八平掃蕩福建地府縣,如今離延平最近的建寧府也落到了唐軍手中,讓數萬在閩贛邊境的鄭軍精銳徹底失去了突出唐軍包圍的希望,只能困守。

    鄭興等人花了數天不眠不休的時間,才趕到了延平,一路上看到眾多唐軍南下,鄭興心急如火,剛到延平就提出馬上就要見到唐皇。

    負責接待鄭興的李過卻是不冷不熱,推脫皇帝事忙,沒有功夫接待。將鄭興涼了起來,連續過了兩天還沒有得到唐皇召見他的確切消息,讓鄭興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推脫事忙的李鴻基卻正在延平知府衙門的後花院興致勃勃的觀看田淑英編派的歌舞,唐軍留在延平的一干重臣都在旁邊相陪,突破黃土隘後,唐軍君臣都放鬆下來,以一國之力和福建一省之力交戰,誰都知道福建大勢已去。

    唯一顧慮的是鄭芝龍會破奈沉舟,乾脆將福建放棄。率軍在海上和唐軍交戰,那時唐軍在艦隊沒有強大起來之前只能乾瞪眼,所有儘管已是勝利在望,唐軍還是想對鄭芝龍招降,而不是剿滅。

    見皇帝悠閒的欣賞歌舞,陪在一旁的李過坐立不安,鄭興這次來求降,眼看唐軍往福州方向調去的兵力越來越多,他如何不急,只得一直纏著接待他的李過,要求早日謹見皇帝。

    李過每次一回去就被鄭興纏住,李過明知皇帝沒有什麼事,卻不得不在鄭興面前一次次推脫,讓他差點被鄭興煩死,見皇帝實在無事,不由發問:「萬歲,鄭家那邊又在催促,萬歲是不是馬上召見,如果他們能早日投降,豈不更好。」

    李鴻基笑了笑:「不急,明天再召見也不遲。」

    李過大為鬱悶,等下回去非得又被那鄭興纏上不可,他心中不明白皇帝既然要招降鄭家,又何以對鄭軍求降的使者避而不見,非得拖著日子。

    宋獻策在旁邊對李過點醒道:「李將軍。皇上沒有見到福州被圍的軍報,是不會召見鄭軍的使者,你可能還要再應付鄭興幾天才行。」

    李過不解:「為何要圖住福州再召見,難道皇上還怕鄭軍會跑不成。」

    宋獻策卻不再答話,把精神重新轉向了園中的歌舞,李過無奈,只得盤算等下回去,怎麼應付鄭興的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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