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爭霸 第六十一章 陷落 文 / 老茅
那名鄭軍在軍中甚有勇名,曾經獨鬥過三名軍中勇士而獲勝,被曾阿牛一刀砍了頭,眾人自問沒有那名鄭軍的本事,不由面面相覷。
許多人不是沒想到過一湧而上,或者利用手中的弓箭將曾阿牛射殺,只是此時曾阿牛已對一眾鄭軍提出了挑戰,鄭軍是海盜出身,許多人還保持著海盜的傳統,若是這麼將曾阿牛射殺,或者亂刀分屍,所有人都會抬不起頭來。
另外三名唐軍護在曾阿牛身後,用崇敬的目光看著他,誰也沒有想到曾阿牛有此種武功,難怪人家能做何大人的親兵隊長,他們自願出來搜尋何報,卻未嘗沒有怪罪曾阿牛丟下主官之意,儘管這是何報的親口命令,只是曾阿牛自己願意冒著生命危險來營救主官,讓唐軍把對曾阿牛的怪罪壓在心裡,此時那點怪罪之意卻已丟到了腦後。
現場一片寂靜,四名唐軍獨對著數百名鄭軍,大佔上風的卻好像是那四名唐軍,過了難堪的一盞茶時間後,看到鮮血流了一地的曾阿牛,終於有一名鄭軍看到了便宜,站了出來,恕吼道:「我來。」
曾阿牛一動不動,眼神卻清楚的告訴了這名鄭軍,你不夠格,那名鄭軍大怒,照樣一刀向曾阿牛左邊砍來,這次卻是直取曾阿牛的腰部。
他算準曾阿牛左臂受傷,左邊的活動肯定會受到影響,砍左臂你可以不理。砍你左腰,你再不理我就給你個攔腰砍斷,看你還有幾條命。
曾阿牛依然不閃。照頭一刀閃電般劈下,一聲,曾阿牛腰間傳來了一陣巨痛。他的刀勢不變。名鄭軍照樣來不及反應。就身首分家,一顆腦袋滾的遠遠地,他的眼睛充滿了疑惑,自己明明先砍中了對方的腰部,怎麼會砍不下去。
曾阿牛暗暗感激設計唐軍軍服地人,在關鍵地方都加上了鋼片。雖然為了軍服地輕便作想,鋼片即不多,也不厚,卻往往能救人一命。曾阿牛估計腰上地鋼片已經斷為兩截,可是若沒有鋼片的阻擋,剛才鄭軍的那一刀足與讓他開腸破肚,此時雖然還受了傷,他卻能挺下去。
鄭軍更是嘩然,眼前的這名唐軍身子莫非是鐵打的不成,這樣砍中一刀怎麼還是若無其事,曾阿牛挑了挑眼:「誰還來。」
這次鄭軍齊退了兩大步,誰也不敢輕易出頭,曾阿牛卻是有苦自己知,左邊的身體基本上已是麻木,鮮血地大量流失,更使他有一種要昏眩的感覺,那兩名鄭軍也實在是死得冤枉,若是要正正經經的比武,曾阿牛可能根本不是對手,他能贏憑的只是一股不要命地狠勁。
終於又有一名鄭軍跨了出來:「我來領教高招。
後面的三名唐軍見曾阿牛血流了一地,跨前一步,出來了一人:「看別人受傷就來挑戰,算什麼男人,有種有我打。」
「退下。」曾阿牛堅定的聲音傳來。
那名唐軍遲疑道:「大人,你的傷……」
「我的傷沒事。」
那名唐軍只好退了下來,曾阿牛望著這次出來的這個鄭軍,仍然是一動不動,有了前兩人的前車之鑒,那名鄭軍卻不敢將力道使足,仗著靈活的身形和曾阿牛游鬥,曾阿牛每移動一步,左腰和左臂就會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他索性不再移動,就在原地格擋。
「噗聲音不時響起,鄭軍仗著身形靈活,不時在曾阿牛身上紮了一個窟窿,他又不貪功,刀一沾到曾阿牛身上就快速收回,讓曾阿牛想一刀換一刀也不成,轉眼曾阿牛又成了一個血人,不過,這次染上的全是他自己的鮮血。
鄭軍看得士氣大振,不時喝彩叫好,那名鄭軍更是買力,加快了速度,曾阿牛身上每時每刻都要增添新的傷口。
後面的三名唐軍看得面如死灰,卻只能死死忍住不去幫助,若是他們敢先破壞規矩,鄭軍馬上就是一哄而上的局面,不但於事無補,反而死得更快。
曾阿牛的臉色因為流血過多越發變得蒼白起來,他的招架也越來越無力,觀戰的鄭軍哄天般的叫起好來,那名迎戰的鄭軍也越來越興奮,眼中已露出一絲殘忍的神色,死在前面的二人以前都是可以壓過他的人物,他若成功的格殺了曾阿牛,馬上就會變成這數百人的英雄,將以前在二人手下所受的委屈全部撈回來,還可遠遠超過兩人的名聲。
名鄭軍呼喝有聲,又是一刀刺中了曾阿牛,曾阿牛的腳步更是不穩,連晃了數下,那名鄭軍大喜,是一刀向曾阿牛已受傷的左腰砍去。
曾阿牛的身子向前一傾,將身體送了上去,本來想淺砍的刀卻是深深的陷入曾阿牛的身體裡,那名鄭軍用力一抽,刀被曾阿牛的肋骨卡住,居然沒有抽出來,他心中大駭,想要棄刀時已經來不及了,一股凌利的刀風吹向了他的脖子,沒等他有所反應,他感到自己已經飛了起來。
他往下一看,下面是一具沒有頭顱的脖子正在汩汩的冒出鮮血,一絲疑惑湧了上來,那是誰的屍體,眼前一黑,他已是無知無覺了。
鄭軍的喝采聲嘎然而止,不敢相信的望著場中的血人,曾阿牛揮出了這一刀,彷彿已將全身的力氣耗盡,只能用自己手中的刀駐地,才不至於摔倒,他望著越聚越多的鄭軍一眼,嘴角露出了笑意:「誰再來?」
眾人如看鬼魅般的望著曾阿牛,一個個倒吸冷氣,眼前的這個人彷彿隨便用手一推就能倒地,偏偏就沒有一個人敢上去推這麼一下。
「退後。」
一聲清晰地命令傳了過來。鄭軍如蒙大赦,一個個向後退去,後面的三名唐軍趁機上來攙扶住曾阿牛。曾阿牛卻用手推開了他們,站立了起來。
「射!」
「嗡聲音傳來。一片箭雨如蝗蟲般向曾阿牛和三名唐軍站著地地方飛去。
「噗。噗聲音響起,四人身上頓時如刺蝟般插滿了羽箭,他們彼此扶著,支撐著身體不倒。
鄭軍的指揮官眼看已方面子全失,忍不住採取了自認為挽回面子地做法,在後面組織起了弓箭隊。等己方地人一退下,就命令放箭。
鄭軍地軍士望著四人屹立不倒的屍體,卻一個個低下了頭,面色羞愧。那名軍官見殺了四人,軍士沒有一個人喝彩,也覺得無趣,喝了一聲:「收隊。」逕直走了。
有人明明看到還有兩人已經逃走,也沒臉再追,估計逃得遠了也追不到,聽了上司的命令,都眼光複雜的看了四具屍體一眼,默默轉身離開。
那兩名唐軍順利的返回到了西門,西門的唐軍仍然在和鄭軍對持,周金聽到對方有大炮地報告,看了看天色,再過半個時辰差不多就要天亮,他留戀的看了青陽城一眼,下出了令他苦澀的命令:「全軍撤退。」
何仇的幾名部下聽得臉色大變,吞吞吐吐道地:「大人,不再等等嗎。」
周金盯著他們看了半響:「你以為何大人還有希望返轉麼。」
何報的幾名部下頓時大哭,周金冷冷的道:「行了,別丟人了,要哭脫下這身軍服回家去哭。」
幾人只好止住了哭聲,唐軍將西門打開,剩餘的一千餘人魚貫出城,每個人都戀戀不捨的頻頻回首望著身後還有冒煙的青陽城。
走出了城門,周金狠狠的道:「青陽,你等著,老子很快就會回來。」
周金哪知道此時青陽其實也是亂成了一團,無論是鄭軍,還是大昌軍,雙方的主帥都突然重傷不醒,也沒有一個人能主持大局,見到唐軍退走,鄭軍上下都鬆了一口氣,也不敢追擊,任由唐軍離去。
吳三桂注定要鬱悶了,他好不容易取得了一次出戰的機會,伐了一天的木頭,準備了上百個木筏,第二天正準備大舉進攻時,長沙州上的鄭家軍卻已開始收起了營帳。
吳三桂大驚,他馬上下令全軍進攻,關寧軍乘著木筏,百船進渡,向對面的長沙洲上劃去,鄭軍連象徵性的抵擋一下也沒有,就全軍轉到了鳳儀島上。
鳳儀島和長沙洲的中間的水面更寬,有鄭軍的艦隊擋著,在唐軍大炮運上來之前,不可能再乘木筏進攻,否則就和送死無異,吳三桂完全摸不著鄭軍的意圖,他們在長沙洲上不抵抗,搬到鳳儀島上又有何用,只要唐軍的大炮搬上了島,難道鄭家軍還要用艦隊直接和唐軍的大炮對轟,那當然讓唐軍求之不得。
只得沒等唐軍的大炮運送完畢,鳳儀島上的鄭軍又已乘舟離開,吳三桂被鄭軍搞得爆跳如雷,卻是無可奈何,他的手下雖然強橫,但只能陸上稱雄,鄭軍要離去,他又如何阻的了,只能派人向皇帝報告。
李鴻基得到吳三桂的報告,也拿不定主意,鄭軍此時並非無一戰之力,此番輕易離去,難道是甘願認輸,連忙派人追蹤鄭軍的位置,得知鄭軍的大艦都停在下面的和悅洲上。
和悅洲的位置又和長沙洲和鳳儀島不同,長江在這裡分成兩股,南邊的水流卻是極小,離岸只有二三百米,北面的水面卻不比其它地方窄多少,應此若要攻擊和悅洲,從南岸進攻卻是極易,從北邊攻擊卻無異於進行一場渡江之戰。
鄭軍即然轉移到了和悅洲,唐軍卻不便再攻擊了,南邊雖然偷偷運過去不少人,但大炮運過去的很少,在晚上偷渡,大船不易靠岸,還容易被鄭軍發現,只能用小舟,小舟用來運大炮的話,動則有傾覆的危險,應此南邊的大炮只有池州的州府貴池才有數門,卻不能冒著貴池空虛的危險來攻擊鄭軍。
沒有大炮,若是強行發起對鄭軍的攻擊,會讓唐軍死傷慘重,李鴻基考慮了一下,馬上吩咐道:「不用理他們,馬上在兩島上修築炮台,只要炮台築好,我軍就渡江攻打張獻忠,至於鄭家軍,他們是走是留都不用理會。」
吳三桂只能鬱悶的接過修築炮台的任務,等吳三桂出去,宋獻策卻是皺著眉頭,開口道:「萬歲,我總有一種預感,鄭軍不會如此死心。」
李鴻基不以為然:「宋愛卿多慮了,他們憑著區區水師,能阻我軍一個多月不得渡江,已是極為難得,不然,朕在一個月前就把張獻忠滅了。」
宋獻策還是不放心,拿起地圖仔細看起來,他看到青陽時,臉色頓時大變,向李鴻基道:「萬歲,臣擔心青陽出事了。」
李鴻基看著地圖,愣了一下,懷疑的道:「青陽離長江數十里,鄭軍不會選這裡攻擊吧。」
宋獻策臉上有點氣急敗壞的神色:「正因為這裡離長江遠,我軍才不會防備那麼嚴密,鄭軍一旦進攻,我軍一定會吃大虧的。」
李鴻基安慰他道:「愛卿不用急,青陽只是一個小城,丟了也和大局無關。
宋獻策卻幾乎要跳腳,大聲嚷道:「如何會無關,我軍花費如此大的人力物力,好不容易將鄭軍困得山窮水盡,鄭軍一旦拿下了青陽,取得了補給,我軍就前功盡棄。」
宋獻策說完,就意識到自己對皇帝太過無理,連忙賠禮:「萬歲,臣失禮了。」
李鴻基被宋獻策這麼一吼,臉色一沉,已是不滿,見到宋獻策賠禮,最終還是消了怒氣:「愛卿也是為國事著想,無需如此。」
宋獻策越想越不放心,向李鴻基請旨:「萬歲,微臣想到池州去一場,請萬歲允許。」
此時鄭軍從兩島上撤走,唐軍雖然還沒有築好炮台,上游卻盡可以通行無阻,鄭軍的艦隊若是到來,及時避開就是,可以說此時乘船,安全還是無憂。
李鴻基卻不同意:「若是青陽有事,貴池得報後自然會馬上傳來,也無需愛卿走一場。」
宋獻策無奈,只得打消了趕往池州的念頭,不過,連派了幾次信使過去,等到了下午,貴池已傳來消息,證實了宋獻策的猜想,青陽已在昨夜失陷。
知道了結果,宋獻策反而平靜了下來,請皇帝安排唐軍後續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