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爭霸 第三十六章 同族相煎 文 / 老茅
遼陽的前面有一條河,為太子河,古稱衍水,據說戰國時期,燕太子丹派荊柯刺殺秦王,失手後,秦王大怒,派兵伐燕,燕王僖走保遼東,秦兵圍追甚迫,但燕太子丹指揮的軍隊讓秦軍也受到極大的損失,於是秦軍便想出一計。派間諜向燕王進讒言:秦伐燕的原因是太子丹刺殺秦王,只要燕王將太子丹殺掉,把人頭獻給秦王,秦國可以罷兵。
燕王僖聽信其言,派人追殺太子丹於衍水。秦國得知後大喜,重新派兵攻燕,燕遂亡。後人為紀念太子丹不畏強權,遂改衍水為太子河,這條太子河僅次於遼河,流貫本溪境內,最後與渾河會合後,入海的一段稱為大遼河,太子河和東面的大黑山脈將整個遼陽,本溪,海城包圍在內,形成遼陽的天然屏障。
滿人重臣爭論的是要不要將遼陽的防守推到太子河前,若能在太子河守住唐軍的進攻,對滿人來說無疑是十分有利,太子河的流域而積四千多平方公里,依托這塊地區,滿人可以作戰,耕種兩不誤,數十萬居民也不用擠在狹小的遼陽城中,只是整個太子河長四百多公里,雖然有一大半的地方不適合渡河,可以渡河的地方至少也有上百公里地,滿人才一萬多兵力,要防守這麼長的地方,平均每公里才十人,確實是防不勝防。
現在遼陽的兵力有六旗人馬,鑲白,鑲紅。鑲藍三旗每旗人數都在二千五到三千人,鑲黃,正黃、正白三旗地人馬加起來才二千五百餘人。只相當於一旗。
其中鑲白為岳托親領,鑲紅旗固山額真為葉臣,鑲藍固山額真篇古。他們三人是下五旗之人口一致不同意在太子河邊防守。他們認為既然遼河擋不住唐軍,太子河更加不行,與期分散兵力讓唐軍能輕易擊破,不如將力量全部收回遼陽城中,如果唐軍敢進攻遼陽,勢必讓唐軍在城下碰得頭痛血流。
鑲黃旗的遏必隆、正黃旗的索尼、正白旗地蘇克薩哈是上三旗的人馬。他們認為唐軍火炮犀利,如果任由唐軍推到城下攻城,遼陽必定難守,不如藉著大河將唐軍阻隔。
只是遏必隆。索尼,蘇克薩哈三人雖然屬於上三旗,地位要比下五旗的人尊榮,不過,他們地官職都是梅勒額真,本身已比岳托,葉臣,篇古三人矮了一級,鑲黃旗、正黃旗地固山額真都已跟隨皇太極出征,分別死在唐軍和明軍之下,正白旗地固山額真是豪格,更是投降了唐軍,成了滿人的恥辱,說起話來自然不如岳托,葉臣,篇古三人氣粗,只是他們身為上三旗的實際統領卻也不肯輕易放棄自己的主張。
一時之間六人分成二派,爭執不下,此時滿人沒有大汗的弊病顯露無疑,誰也不能說服誰,一邊是昔日的上三旗,一邊是現在實力最強地下三旗,其他文臣武將都一片茫然,不知該哪一邊。
大學士希福打著圓場:「好了,大家都是為我們滿人的前途作想,這樣,鑲黃、正黃、正白三旗人馬出城作戰,如果唐軍渡河,你們三旗人馬可以阻擊,鑲白,鑲紅,鑲藍三旗人馬留守遼陽,你們看如何?」
希福是索尼的兄弟,為文臣之首,女真雖然以軍功為,但心中對漢人的文化也著實羨慕,對文臣表面雖然鄙視,卻還是有自卑之心,皇太極在世時,文臣地位雖然不在武將之上,也基本可以平起平坐,此時武將爭執不下,希福此話就一錘定音,眾人都默認了下來,妥協地結果是滿人選了一個最差的辦法。
希福不懂軍事,才會如此和稀泥,遏必隆,索尼,蘇克薩哈,岳托,葉臣,篇古六人都是久經戰陣,滿人本來就兵少,此時分兵更是大忌,只是岳托,葉臣,篇古三人看不起上三旗僅剩下的那點兵馬,自付就是沒有他們那二千多人照樣可以將遼陽守住,而遏必隆,索尼,蘇克薩哈三人要重振上三旗的威風,有心獨自給唐軍來個下馬威,也默認了下來,多爾袞,多鐸手上無兵無卒,插不上嘴。見大家都同意,只能默不作聲。
計議已定,遏必隆,索尼,蘇克薩哈三人率本部人馬出城巡防太子河,他們分成三隊人馬,每隊相隔三十里,在唐軍最有可能渡河之處巡視,一旦發現敵情,馬上以狼煙為號,其他兩隊人馬可以在半個時辰左右趕到支援。
岳托,葉臣,篇古三人則趕緊加固遼陽的城防,並在城中無論滿漢還是其他各族,其精壯一律抽調出來,用來協助守城,這樣得到了三萬人,只是這三萬人除了滿人能有一些自備的弓箭和兵器外,其他人都赤手空拳,連菜刀和木棍都做不到一人一把,純粹是想讓他們消耗唐軍的彈藥。
高傑得到撫順的投誠,劉宗敏又已匯合,在瀋陽體整一日後,全軍向遼陽殺去,瀋陽只留五百名唐軍和新招的五百漢軍防守,撫順的一萬多漢人也遷進了瀋陽,滿人留下的房屋,農田全部分給了新遷來的漢人,讓這些漢人馬上有了翻身作主人的感覺。
另外一萬九千多唐軍,加入新入的一千多名滿人,唐軍的兵力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有所增加,大軍浩浩蕩蕩的朝遼陽殺去,只用了二個時辰,唐軍的先頭部隊已到了太子河邊沿,正當唐軍想過河時,對面突然殺出了一支人馬,正是蘇克薩哈的正白旗,雙方都是一愣。
滿人的兩支輔助千戶當然在唐軍的先頭部隊裡,太子河的平均寬度有七八百米,唐軍選的渡河地段正是水勢較緩處,寬度不過二三百米,只是河水較深,這樣地寬度河兩邊的人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兩邊雖然都是滿人,可是如今卻分屬兩個陣營,在這太子河畔靜靜的對持。
這種距離除非火炮。否則雙方都不可能打到對方,蘇克薩哈暗暗叫苦,他已看到豪格地身影。豪格從小就加入了正白旗。任正白旗的梅勒額真有六年時間。三年前,多爾袞被免職後,豪格又接任正白旗的固山額真,正白旗地許多十兵對豪格都只熟悉,若是豪格下命令,他不知道身後之人會有多少人會聽命。只能祈禱豪格不是真心投降唐軍。
「蘇克薩哈。」豪格已發現了對面地士兵正是自己地老部下,他此時雖然有五百多士兵,不過,多是正紅旗的人。指揮起來並不如意,如果前面的**百名正白旗的士兵能重歸於自己,那麼立馬可以壓倒阿巴泰,到時唐軍肯定會對他更加重視。
只是這時沒有喇叭,站在兩邊可以看得到對方卻聽不到說話,豪格的喊聲算是白費勁了,蘇克薩哈根本聽不到,豪格只好向劉宗敏道:「將軍,前面的都是我地部下,我想過去說降他們。」
劉宗敏瞇著眼睛看著對面,這河兩邊除了樹木外,毫無阻礙,可以輕易看清對方的人數,對面的滿人不到千人,想阻止自己前鋒的六千多大軍過河,根本辦不到,只是過河時免不了會有損傷,這個豪格是真心還是假意?
「不用了,我們直接過河,如果敢阻攔,殺無赫。」沒必要冒這個險,讓豪格走了事小,自己丟人就丟大了,若是怕渡河損傷,讓滿人站在最前面就是了。
豪格一陣失望,蘇克薩哈是他一手提撥地親信,他有信心說服蘇克薩哈投降,當然如果蘇克薩哈不願投降,也不敢拿他怎麼辦,看來自己還得不到唐軍的信任。
劉宗敏一聲令下,唐軍將木船放入水中,開始渡河,瀋陽前面有一條渾河,唐軍在瀋陽已將木船造好,乘著木船沿渾河而下,到了兩河相距最近時才將木船抬了上來,只走了不到十里就來了太子河。
蘇克薩哈沒想到唐軍會帶著木船前來,遏必隆,索尼,蘇克薩哈他們三人之所以能分成三隊,是基於唐軍必須伐木造舟這個前提,唐軍若是沒有帶渡河工具,伐木造舟的時間遠不止半個時辰,如今狼煙雖然點起,可是這半個時辰卻要自己獨立抗了,好在他帶有二十餘部投石機,只要唐軍到了河中央,自已的投石機足可以讓這樣粗製的小舟來個舟毀人亡。
看到前部的都是滿人,蘇克薩哈暗罵一聲:「無恥。」卻還是吩咐道:「所有的投石機準備,他們的船一到中間就發射。」
聲音聽起來卻有幾分遲疑,而且久久沒有聽到傳令。
蘇克薩哈向自己的親兵看去,見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河中央,投石機也靜靜的躺著,沒有半點動靜,所有正白旗的士兵都沒有動手的意思。
蘇克薩哈大怒:「沒聽到我的命令了嗎,所有投石機準備,一旦唐軍到了河中央馬上發射石彈。」
親兵遲疑的道:「大人,前面是我們正白旗的固山額真,我們不能用投石機對付他。」
蘇克薩哈心裡格登一下,該來的還是要來了,士兵們不願意對付原先的旗主,何況前面渡河的全是滿人,他們下不了手。
蘇克薩哈厲聲道:「他現在是我們的敵人,再也沒有了原先的和碩貝勒,聽我的命令,投石機準備。」
士兵們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石機的繩索緩緩繃緊,圓圓的石頭已放了下去,已經可以發射了。
蘇克薩哈正要命令投石機發射,豪格的聲音傳了過來:「蘇克薩哈,我是正白旗的固山額真豪格,我命令你立即停下來,我們滿人已經敗了,不能再無畏的死傷下去。」
豪格已經到了河中央了,他的聲音可以傳過來,見到蘇克薩哈要用投石機來對付自己,大驚失色,連忙給蘇克薩哈下命令。
蘇克薩哈不為所動:「放。」
「轟聲響起,幾顆大大的圓石朝河中央砸去,有兩顆石頭準確的砸中了一條渡河的木舟,那被砸中的木舟馬上四分五裂,舟上栽著的十幾名原先滿人正紅旗的士兵紛紛掉進水裡,有數人還有水裡掙扎,被旁邊的滿人拉了上來,剩下的七八名士兵卻沉入水底,眼見是不活了。
一聲,一顆石彈掉到了豪格小舟的旁邊,激起的水花將豪格和他身邊的人濺了個全身。
豪格駭了一大跳,怒喝:「蘇克薩哈,你敢對我無禮,我還是正白旗的固山額真,我要剝了你的兵權,貶你為奴隸。」
蘇克薩哈大聲道:「不要聽他的,他現在已不是我們的固山額真了,大家繼續發射。」
豪格大笑一聲:「笑話,除了大汗,誰能撤消我的職務,我如何會不是正白旗的固山額真,眾人聽我命令,拿下蘇克薩哈,我必有重賞。
蘇克薩哈無言以對,只得催促:「發射,快發射。」
等了半響,除了剛才的幾枚石彈,卻沒再有動靜,蘇克薩哈轉頭看去,士兵們都在原地不知所措,畢竟豪格一直都是他們的首領,此時滿人接二連三的大敗,連盛京也失去,他們都心頭茫然,再也不知自己的命運會如何,許多人對能否守住遼陽內心都有了動搖,這時讓他們對昔日的上司打擊,除了蘇克薩哈的親信,誰也不願意執行。
蘇克薩哈拔出自己的長刀,大聲怒斥:「大家聽清了,豪格是我們的敵人,誰不聽命令著蘇克薩哈的命令,他身邊的親信紛紛趕到投石機旁,拿著長刀虎視眈眈的對著投石機旁邊的士兵。
士兵們無奈,只得開始了慢吞吞的投彈,許多人故意打偏,準頭全無,不過,畢竟相隔太近,還是又有幾條木排被投石機砸得稀爛,除少數幾個幸運兒,舟上的人大部分沉到了江底。見了龍王。
豪格大急,不停的催著自己划船的人:「快,快,加快速度。」
唐軍對遼陽的攻擊還沒有打響,一場滿人之間的對決率先在太子河畔上演。數月前還親如兄弟的雙方,此時卻不得不同族相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