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決定 文 / 拐腳馬
第十三章決定
錢不凡把狗繩一扔，喝道：「旺財，上。」
五條狗頓時張牙舞爪地向我們撲來。二蛋抬起桌面上我們吃剩準備明早喂雞的殘羹剩飯一下潑了出去，撒了五個狗滿身都是。
五條狗驟然遇襲，各自吃驚，又驟聞香氣，紛紛朝同伴身上舔去，一時間你追我逐，搶得不亦樂乎。
錢不凡見狀，身子一顫，差點昏倒，大呼：「怎麼會這樣？」
二蛋和週五豆壞笑著向錢不凡慢慢逼近，錢不凡眼見偷雞不成就要蝕把米，當機立斷，轉身顫巍巍地杵著枴杖便跑。
我說：「別追了，咱們把正事兒搞定再說，」回頭對小芸說：「你先去房間休息一下吧！」其實我也想安慰她，苦於大蛋在側，萬一出點意外，不好交代。
小芸淚眼朦朧的點點頭，自去了。我看著她的背影，心中頗多感慨，不由得歎口氣。
二蛋和週五豆縮到了我身後，二蛋說：「接下來怎麼辦？」
我低聲說：「先讓狗挫挫他的囂張，等一下咱們才有底氣。」
大蛋在幾隻狗出現以後就縮做一團睡地上，動也不動。
我們三個當即靠在沙發上看著幾隻狗搶食和一個鬼裝死。估計過了兩三分鐘，狗們一個個吃得皮毛髮亮、舔著鼻子看著我們，顯然意猶未盡。我向它們揮揮手，示意沒有剩飯了。其中一隻狗失落地垂下腦袋，然後晃著尾巴跑到窗台下，衝著一個花盆抬起一隻後腿，撒尿了，而那個花盆面前恰巧躺著一個鬼——大蛋。
由於狗事先毫無徵兆，我們待要喝止，已然不及，只聽得大蛋發出一聲淒厲地慘叫，身上青煙直冒，眨眼間變成了一灘濃血。
我們三個呆呆的看著那隻狗堂而皇之的撒完尿，領著其他狗志得意滿的走了。
二蛋突然把頭埋在褲襠裡，痛苦的說：「我們害死了哥哥。」
週五豆說：「這不是很好嗎？以後你就是老大了。」
二蛋反手一個燒餌塊就扇了過去，怒道：「再說一遍我就算你有種。」
週五豆小聲嘀咕道：「我是一個男人，本來就有種。」
由於二蛋用力過猛，幾粒粉刺飛到我的臉上，我皺著眉頭隨手用衣角擦掉，說：「不用擔心，人有天、地、人三魂，死後天魂超生，地魂去地府，該享福的享福，該考公務員的考公務員，該下地獄的絕不倖免，人魂則附在屍身上，直到屍骨腐爛，方才煙消雲散，除非化作厲鬼三魂合一，你哥還沒到那種級別，絕不了種的。」
二蛋內疚稍減，說：「絕種是不可能的，不是還有我嗎？」
我：「………」
接下來，二蛋吩咐週五豆收拾了地上的狼籍，然後對我說：「大爺，你今後打算幹嘛？是不是趁虛而入把小芸姐發展成我的奶奶輩？」
我沒好氣地說：「以後看能不能接到抓鬼的活，如果不能，就只好跟你混飯吃了，哎！我說，你看我這樣子配得上人家嗎？」
二蛋嗤之以鼻道：「佛靠金裝馬靠鞍，你收拾收拾也不見得差到哪去？」
我看著一身與縣城裡形形色色的人格格不入的土鱉打扮，懷疑道：「這能行嗎？要多少錢才能置辦一套？」
二蛋說：「明天來菜市場找我，我保證讓你鳥槍換炮人模狗樣。」
我：「……」
又閒聊了一會兒，我說：「你們隨便找房間睡，我看看小芸去。」
我來到小芸房間外，房門緊閉，我輕輕扣了扣門，毫無回應，當下側耳輕喊：「小芸，睡了嗎？開下門，有急事找你。」
還是沒有反應，我只好轉回客廳，二蛋和週五豆正好有說有笑的要去睡覺，二蛋選了我昨晚睡那間，週五豆在他隔壁，我只好去了走廊最末的一間。
我就著熱水狠狠地洗了個澡，搓下半升老泥，正打算就寢，一絲不易察覺的聲音似有似無的從客廳傳來，我套著褲衩踩著拖鞋出來藉著窗口投進的月色一看，昨晚那個和洋娃娃發生了關係的鬼下半身在地下，上半身正從沙發旁的地板磚的縫隙裡往外像拉皮條一樣掙。
我說：「要不要幫忙。」
那鬼說：「求之不得，先謝了。」
我使勁一腳踹出，那鬼登時鬼叫著擦著窗口飛了出去，快速劃過夜空，轉瞬消失得無影無蹤。
奇怪的是這傢伙昨天晚上還當著我們的面旁若無人的對一個無辜的洋娃娃施暴，今晚卻能和我說話了，這讓我很費解，更何況還從地板磚裡鑽出來，難道這裡是他的埋骨地？
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回去睡覺，路過小芸門口，裡面傳來斷斷續續的抽泣聲，我正想推門進去，忽然意識到自己只掛了條內褲，當即回去穿上衣褲，再過來扣門說：「小芸，你還沒睡，對嗎？你給我這個手機打不通啊，能幫我看下嗎？」
小芸貌似淡然的聲音傳來，說：「我睡了，明天吧！」
我裝作焦急的說：「不行啊，二蛋剛才捂著脖子說他前列腺發炎了，叫我給他通知家裡人。」
二蛋這時突然打開房門，探出頭來惱火的看著我，未及說話，我趕緊向他搖手，狂送秋波。他登時領悟，果然捧著下巴抽著冷氣說：「哎喲喲……好疼啊……。」
只聽小芸說：「前列腺怎麼會在脖子上呢？我知道你們想安慰我，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我歎氣道：「那你早點睡。」扭頭對二蛋說：「你的前列腺可以好了。」
二蛋哼了一聲，憤然關門。
我回到房裡，躺倒床上，摸出手機把玩著，並翻開說明書大致看了一遍，然後試著對裡面唯一的聯繫人——小芸發了一條信息：你好，我是隊長他孫子，最大的缺點就是樸實，能跟你聊一會兒嗎？
然後，我在漫長的回復等待中睡著了。一覺睡到天光大亮，起來一看，二蛋和週五豆的房門大開，人卻沒了影，去門口問賈明才知道他倆天還沒亮就走了，這時小芸頂著一雙黑眼圈從房間出來，看到我，歉意一笑，說：「不好意思，起晚了，你稍坐一會兒，我去做飯。」
我說：「少做一點，他倆可能趕早去殺豬賣了。」
小芸「嗯」了一聲，開始忙活去了。我左右無事，踱步走出外面，找塊乾淨的草皮躺了下來，摸出手機一看，有一條未讀信息：我想通了，他若和我陌路，我便予他傷痛。
這話說的是什麼？難道以後她見錢不凡一次就要打一次嗎？如果真是這樣，那她會不會雇我做打手呢？
以我的文化水平看得雖然不是很懂，但我還是用一副瞭然的口氣回復：這話精闢，出手別忌。
過了一會兒，提示音響起，她回復說：我已經把回憶當成了兒戲，絕不再落淚哭泣。
我心血來潮，秒回道：既然是戲，趕緊當屁放棄。
她回了一個笑臉：此言犀利，甚合我意。
看到這話，我知道，她確實已經想通了，雖然她走出這個陰影的時間短得讓人驚歎，但事實就是如此，無可爭議。
開飯的時候，小芸雖然看上去有點疲憊，但愁容大改，自信顯露，亮人眼球。她一邊為我和賈明夾菜，一邊說：「下午要去哪？」
我說：「去二蛋那看看，然後去買兩套像樣的馬鞍……額……是衣服。」
賈明唉聲歎氣的說：「土狗就算套了金項圈照樣是土狗，絕對成不了藏獒的。」
小芸蹙眉嗔怪道：「賈叔……。」
我冷哼道：「狗嘴裡果然吐不出象牙。」
賈明說：「我說狗，沒說他。」
我說：「狗說我。」
賈明：「……」兩嘴扒完飯，氣哼哼地走了。
賈明出去後，小芸說：「待會兒我和你一起去吧，你人生地不熟的不方便，況且我也要買衣服。」
我說：「那敢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