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五十七章 :狠絕 文 / 梨花白
魚道士道:「什麼樣的厲鬼?要不要我上門幫你看一看?」
「不用。」陸雲逍搖頭,輕描淡寫道:「我要那鬼魂飛魄散,再也不能出現世間。你是修煉之人,萬一將來真能讓你走了狗屎運,渡劫飛昇呢?豈不是種下了罪孽?」
魚道士悚然而驚:「什麼樣的厲鬼,讓你如此痛恨?竟然要對方魂飛魄散?」
陸雲逍默然半晌,忽地歎氣道:「我也不知道是真鬼還是假鬼,本來我倒是對她有一點愧疚,然而如今她要傷害我最愛的人,破壞我的幸福,那就休怪我無情了。就算死後要下十八層地獄,我也決不能讓她再出來禍害我的家人。」
「究竟怎麼回事?你說給我聽聽。」魚道士明顯還是個很愛聽八卦的,不過陸雲逍卻不可能將此事說給他聽,他之所以不讓魚道士去自己府上,並非全是為了不給對方添罪孽,最重要是怕被他看穿夏清語的來歷,萬一這傢伙瘋魔了,定要收了清語體內那個魂魄,陸雲逍縱然武功高強,也未必能阻止得了,所以他寧可自己背著罪孽,也不肯讓魚道士親自出手。
於是當下並不說前因後果,只是將丫頭們口中的傳言說了一遍。
魚道士是什麼人物,聽出這其中似是別有隱情,不過陸雲逍不說,他也就不再追問了。因便笑道:「聽你這麼說,這鬼也算不上是什麼厲鬼。呶,你把這把桃木劍拿去,若是那隻鬼要對你或尊夫人不利。只要將桃木劍拿出來,她就不能近身,若是刺中她,則這隻鬼就會像你說的,魂飛魄散。」
「這叫桃木劍?」陸雲逍接過魚道士遞來的「桃木劍」:「這最多也只能叫匕首吧?喂!魚道士,你可不能給我偷工減料的法器啊。」
魚道士讓他一句話氣得差點兒翻了白眼:「山不在高,有仙則靈。這你都不懂?從我魚道士身上拿出去的東西,哪有凡品?再說這桃木劍也就是短了點兒。那也是劍,短劍,不是匕首。」
「不就是一截桃木嗎?」陸雲逍撇撇嘴:「怎麼就不是凡品了?別告訴我你這是王母娘娘蟠桃園裡的桃木做成的。」
「廢話,我還沒飛昇呢。蟠桃園長啥樣我都沒看見過。不過這也不是普通的桃木,此乃崑崙山巔生長萬年的桃樹……」
「別瞎扯了,你欺負我沒去過崑崙山是吧?告訴你,我也讀過西域遊記的,崑崙山巔終年積雪,哪裡來的生長萬年的桃木?」陸雲逍毫不留情就戳穿了魚道士的謊言。
魚道士也不以為意,錢到手最重要。當下翻個白眼道:「反正信不信由你,你就把這把桃木劍拿回去,別說只是一個尋常女鬼。就是黑白無常來索命,我保證你也能抵擋一陣子。國舅爺,咱們兩個相交這麼久。你什麼時候看見過我給你東西?這叫什麼懂不?不給則已,一給嚇死你。」
「嚇死我就算了,希望這桃木劍真像你說的那麼厲害,可以嚇退那作祟的厲鬼。」陸雲逍雖然和魚道士說笑著,心裡卻也知道他不會真拿沒用的假貨來糊弄自己。他心中牽掛著家裡,於是便站起身來。抱拳道:「好了,我這就要回去。今天多謝你了。」
「客氣什麼?」魚道士懶懶一笑,站起身來要送陸雲逍出去,卻聽對方道:「罷了,你不用送,留步吧。」於是他就又一屁股坐了下去,笑嘻嘻道:「既如此,恭敬不如從命,我就不多送了,國舅爺慢走。」說完又朝偏殿吼了一嗓子:「行了童兒,不用多預備茶杯了,國舅爺走了,茶煮好了咱們自己喝吧。」
陸雲逍都走到院子裡了,聽見這一嗓子,也不由得搖頭苦笑,他卻也沒心情去和小氣的魚道士計較,匆匆離了這黑雲觀,逕自下山,展開身形往京城而去。
因為沒騎馬,所以這一來一回就用了大半天的時間,這也幸虧陸雲逍有功夫在身,不然的話要單憑雙腳,那怎麼著也要走一天,還不知道能不能回到府裡呢。
「爺回來了。」
看西角門的張婆子看見陸雲逍進來,連忙跑出來招呼,卻見陸雲逍點點頭,正眼也沒看她便往前走,走了幾步似是又想起什麼似得,回身道:「張媽媽,府裡最近有些傳言,說是有個鬼魂到處飄,你可曾親眼見過?」
張婆子一瞬間就嚇得險些癱坐在地上,連忙搖手道:「世子爺明鑒,老奴……老奴從不信這些謠言的,老奴也沒看見什麼鬼,這是壽寧公府,哪個鬼不長眼,敢來這裡撒野?」
陸雲逍微微一笑,點頭道:「很好,媽媽到底是府裡老人,果然見識不是那些蠢丫頭可比。不過既然沒看見鬼魂,這謠言卻是從哪裡來的呢?還是說?有人在裝神弄鬼?」
張婆子一言也不敢發,陸雲逍也不再理她,逕自離去。直到過了好一會兒,張婆子才直起身來,看著陸雲逍已經走得沒了影子,倒是另一個曼妙身影從遠處跑過來,看見她便笑著叫道:「姑媽。」
張婆子打了個哆嗦,府裡鬧鬼,而且是真正大奶奶的鬼魂的事兒,她就是從自己這個侄女兒處聽來。此時看見小姑娘跑過來,不等她說話,就一把將她扯到屋裡,咬牙訓斥道:「你給我聽好了,日後再不許在府裡傳這些話,若是讓世子爺知道了,皮不揭了你的。」
那小丫頭沒想到自己滿心歡喜而來,卻換來劈頭蓋臉一頓訓斥,登時就不高興了,噘著嘴道:「如今這府裡人人都在傳,連世子爺都知道了,可見到了個什麼地步,卻也沒見哪位主子禁管,偏姑媽這樣小心起來。」
張婆子氣道:「你懂什麼?剛才你從那邊來,就沒看見世子爺?他剛剛親口問我的。」接著將陸雲逍的話學了一遍給小丫頭聽,然後惶恐道:「你聽聽,爺這話什麼意思?說了是有人裝神弄鬼,這其中不定要牽扯到多少人呢,敢這樣誣陷大奶奶,我看那人是真活膩味了,你若還是不知輕重死活,將
來讓世子爺當了出頭鳥給處置了,可別指望著我給你求情,憑心論,你姑媽我就是個看門婆子,這府裡是個人就能踩我一腳,我就有心救你,也到不了世子爺面前。」
那小丫頭是在三姑娘院子裡服侍的,平日裡也好和姐妹們議論各府中的八卦,最津津樂道的就是這些大宅門中的勾心鬥角,此時聽見張婆子這麼一說,登時就知道事情重大,於是連忙點點頭,小聲道:「姑媽放心,我曉得了,我也得和要好的姐妹們說說,千萬以後不要再提這個話頭。」
張婆子見侄女兒懂事,這才欣慰點頭,接著又問她來做什麼,聽說是來送點心給自己吃,更是心中熨帖,姑侄兩個又說了會兒話,小丫頭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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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和太太還不知道這件事嗎?我算著日子,也差不多該知道了吧?下人們謹慎也有個度,已經鬧到這個地步了,她們也未必敢瞞著。」
臨近端午節,天氣已經有些炎熱了,許姨娘換了輕薄春衫,手扶著胭脂走出院門,一面淡淡小聲問道。
「回姨娘的話,粉黛說這兩日府中傳言不似先前那般厲害了,二奶奶忽然就下手處置了幾個丫頭婆子,所以現如今竟沒人敢傳這個話兒,所以老太太太太老爺依然不知道。」
胭脂小心翼翼回答了一句,就見許姨娘猛然挺下腳步,微皺眉頭道:「怎麼會這樣?二奶奶不想辦法收拾那個即將抬進來的花魁清倌兒,還有心思管這檔子事?」
胭脂小聲道:「聽粉黛說,好像是爺親自去找了二奶奶,先前也透出話來,說這事兒是背後有人裝神弄鬼,小丫頭們聽說世子爺動怒,就都不敢傳話了。再加上二奶奶發落了幾個人,可不就是沒人說了呢。」
許姨娘身子一僵,好一會兒才冷笑道:「爺對大奶奶,倒當真是心比金堅啊,就這樣兒了,他竟是半點兒不懷疑。」
胭脂猶豫道:「姨娘,這也罷了,奴婢只害怕……只害怕爺會疑心到咱們頭上,自從大奶奶進門,爺就沒來過咱們這裡。」
許姨娘冷哼道:「若是疑心咱們,你們爺就不會不過來了,早衝來咱們這裡興師問罪了呢。也別說大奶奶進門後,就是她進門前,甚至就是在江南那會兒,你看爺還進過誰的屋子?」
胭脂默然不語,忽聽許姨娘又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只是這事兒如今卻不是咱們推動的,你用不著做賊心虛,不然反而要壞事。」
胭脂點點頭,小聲道:「姨娘,那接下來怎麼辦?白芷那邊好像也沒了聲音呢。」
許姨娘冷哼道:「那個沒用的,我從來就沒指望過她能把這事兒做下來。沒關係,你看看什麼時候出去,再給那舞孃子遞個信兒,讓她按照我的說詞,看看在爺跟前演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