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7 葉家三少（除夕快樂） 文 / 誓言無憂

    過年的事情張羅的差不多的時候，葉府裡頭收到了從湖西寄來的一封信。信很簡短，簡短到讓人乾瞪眼的地步，一共只有幾個字。

    「年前到勿念」

    這信薄薄的一張紙，沒有開頭沒有結尾，甚至沒有說具體的人。除了這字兒龍飛鳳舞筋骨十足以外，竟是再看不出別的消息來。

    但翠兒爹娘看到這樣薄薄的一張紙，卻是欣喜若狂，因為這信裡頭的筆跡是葉家的三兒子葉綠的。憑著這小子的身子骨，信到了的時候，人也差不多要到了。

    「快快快，翠兒，你三弟要來啦！」葉夫人高興的不得了，倒不是因為重男輕女什麼的，而是期盼著在這過年的時候能夠一家團圓。

    「三弟要來了？」翠兒的眼睛一亮，雖然她與這三弟並沒有真的見過面，但在原主的記憶中，這個三弟卻是翠兒極其疼愛的。

    「太好了，我這就吩咐人下去給他收拾房間。還有他愛吃的菜，也得早早的讓廚娘準備著。」翠兒聞言笑瞇瞇的說道，挺著肚子喜滋滋的就往外頭走。

    葉家的老三，名喚葉綠，是葉家青碧翠綠四兄妹裡頭的最小的一個，平日裡頭不喜文不喜商只好武。葉家的孩子們常年在外，葉青和葉碧主要是出去談生意看貨源，而這葉綠卻是出去訪名山拜名師去的。

    因為葉綠的這個愛好，翠兒心裡頭惦記著把他安排在前院兒，跟閒雲子道長住鄰居肯定和他的心意。不過閒雲子這老頭可不那麼好說話，光是住在隔壁沒問題，但想要葉綠受個一招半式的指點，翠兒還得費一番心思讓他吃飯吃得高興了才行。

    這邊兒翠兒剛派人收拾好了前院的屋子，那邊兒就聽門房的人回報，說是三少爺回府了。

    翠兒站在前院裡頭，看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穿一身深綠色的衣裳，頭上簡簡單單挽了個纂兒，背著個大包袱大步流星的往裡頭走。這少年眉目俊朗中帶著英氣，風塵僕僕的樣子非但不讓人覺得疲倦，反而有種神采奕奕的感覺。

    這少年不是旁人，正是葉家老三，葉綠是也。

    「綠兒！」翠兒看著這樣的弟弟，不知道怎麼的就激動起來，拖著肚子往前跑去。

    「姐姐！」葉綠聽到翠兒叫喚，順著聲音望過去，只見捧著大肚子的姐姐急急的向這邊跑來。

    「姐，你慢點兒！」原本想要對翠兒露出個燦爛笑容的葉綠，被翠兒這激動的樣子給嚇了個夠嗆。將身上的大包袱往地上一扔，葉綠蹭蹭蹭的就躥到翠兒身邊來了，一把將翠兒給穩住了。

    「姐，你想要檢查我的功夫有沒有長進，也別這麼嚇唬我呀，好不好！」葉綠一副小生怕怕的樣子，氣喘吁吁的開口說道。葉綠不敢大意，把翠兒給扶的穩穩當當的，又抓起她的手腕兒細細的號了脈，沒有發現半點兒異常，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

    「綠兒，你這是從哪回來的？」翠兒看著眼前這少年，竟是覺得一點兒疏離感都沒有，滿心的都是見到親人之後的歡愉。

    「去了趟嵩山，然後又繞路往東海的方向走了走。」葉綠豪爽的咧開嘴笑了，露出一排潔白的牙來，與他古銅色的皮膚襯起來越發顯得耀眼。

    「跑了這麼遠的路？累壞了吧！」翠兒看著比自己高了多半頭的弟弟，心中自豪的情緒就像是水裡頭的泡泡一樣，一個勁兒的往上冒。

    「不累。」葉綠咧嘴笑得歡暢，扶著翠兒的手往前走了幾步，忽然想起被自己扔到地上的大包袱。他忙不迭的轉過身去，將大包袱拎在手上，又轉身扶著翠兒的手往後院兒走去。

    「爹、娘，快看看誰回來啦！」翠兒扶著肚子，滿面笑容的進了三進院子，一進院子便高興的喊起來。早就有下人進院子通報了，葉家老兩口站在門口的檯子上，翹首盼著葉綠姐弟倆進來呢。

    「爹、娘，孩兒回來啦！」葉綠看到爹娘兩個殷殷期盼的看著自己，只覺得鼻子一酸，眼前都有些模糊了。他將大包袱往地上一放，緊走兩步到了老兩口跟前，咕登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你個狠心的孩子，走了這麼長時間，也不知道帶個信兒回來！」葉夫人看到又長高了不少的葉綠，他風塵僕僕的樣子讓人看著就心疼。緊走兩步將跪在地上的葉綠摟在懷裡頭，伸手摸著他的臉，哭得不行。

    「娘，孩兒好得很，在外頭學了一身的本事回來呢。」葉綠看著娘親哭得是泣涕橫流的樣子，忍不住也眼睛濕潤了。他有些笨拙的想要給娘親擦眼淚，嘴裡頭也訥訥的安慰著。

    「你這孩子，出去外頭竟然也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葉夫人看著葉綠這麼說，再看他已經變得灰灰的衣領，起了毛邊兒的袖子，想著這孩子肯定是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哭得越發的厲害了。

    葉老爺在旁邊看著自己的妻子抱著兒子哭，眼巴巴的在旁邊望著，心裡頭忍不住的關切，卻又插不上口，急得直搓手。

    「爹、娘，綠兒剛從外頭回來，這一路上風餐露宿的肯定吃不好睡不好的，咱們還是先進屋子裡頭去，讓他好好的休息一會兒，再說話吧？」翠兒看著爹爹無奈的樣子，忍住笑勸道。

    看著葉綠的衣裳什麼的都髒的不行了，得趕緊給他收拾出兩套衣裳來。葉綠的歲數比連青山小不了多少，身材卻差了不少，但家裡頭只有連青山的衣裳有現成的，只能先穿連青山的新衣湊合一下。

    洗澡水之類的也得備上，還有他走了這麼遠的路，也不知道吃喝是不是應時。翠兒轉頭又吩咐了丫環，去廚房裡頭下碗熱湯麵回來給葉綠填肚子。

    翠兒忙活完了這些，這邊翠兒娘也哭過一陣兒情緒穩定多了，翠兒和爹爹一起，將娘親和葉綠勸進屋子裡頭去，一家子這才能好好的坐在椅子上，聽葉綠這大半年經歷的事情。

    翠兒和葉綠是葉家的兩個小的，從小翠兒就有姐姐的樣子，照顧弟弟什麼很是妥帖，兩人感情好得很。當初翠兒出了事兒的時候，葉綠年紀還小，知道姐姐出事以後不能相信她是遭了毒手了，便留了封信在家裡頭，暗地尋訪去了。

    葉綠那時候也才十四五歲，畢竟年少，並沒有尋訪到翠兒的下落，倒是自己吃了不少苦頭。等年尾上回到家的時候，非但沒有找到任何翠兒的下落，自己都瘦的像一把骨頭架子似的了。

    葉家夫妻倆看著小兒子變成這樣，自然是心裡頭捨不得的，想要把他拘在家裡頭看著，又不忍心放棄能找回閨女的希望。便這麼掙扎拉扯著，一年年的任葉綠出去尋找，然後一年年的失望而歸。

    直到翠兒的茶傳到了葉家，葉青和葉碧先後去了靠山屯探查，證實了翠兒十有就是他們丟失的孩子，這樣年復一年的期待和失望才算是結束。

    當初葉老爺夫婦往靠山屯出發的時候，葉綠剛好出了門，等他準備往靠山屯走的時候，卻又被告知他們去了京城。就這樣，葉綠跟翠兒他們一直錯過，索性暢快的遊覽一番名山大川，直到這過年的時候，才到京城來跟爹娘姐姐匯合。

    「綠兒，先吃點兒東西墊墊肚子，然後去洗個澡換個衣裳，說話的事兒不著急。」翠兒看著長大了不少的弟弟，心中微酸。正巧丫環送上了熱湯麵，翠兒便催促著他趕緊吃點東西。

    「哎！」葉綠豪氣的直接接過了麵碗，也不避諱眾人，端著碗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

    這湯麵的份量十足，大碗比葉綠的臉還要大上一圈兒，葉綠悶頭吃麵的樣子，彷彿要把整張臉都埋在碗裡頭似的，吃得香甜極了。

    葉綠吃得香甜，葉夫人和翠兒的心裡頭卻是一陣陣的泛酸，小時候斯文俊秀的葉綠，出外闖蕩了幾年，竟是已經熬成了這樣飯都要搶著吃的樣子了。

    「娘，姐，你們別一副我很可憐的樣子好不好？」葉綠稀里呼嚕的將碗裡頭的面和湯全都倒進了嘴裡頭，嚥下去以後看著眼巴巴望著自己的姐姐和娘親，自然是知道她們想的是什麼的。

    「我這些日子出門闖蕩，見識了不少名山大川，眼界開闊了不知道多少。這些對我來說可都是好事兒，你們總不想我是個只會撒嬌的小孩兒，只能靠著爹爹和大哥二哥過日子吧？」葉綠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微暗。

    葉綠的心裡頭一直都有個念頭，要是自己像大哥和二哥一樣能幹，是不是姐姐就不會被人擄走。他的心裡頭雖然知道這念頭不該有，卻忍不住一直這麼想，就算知道了翠兒的消息以後，也覺得心中有愧不敢回家。

    「你個傻孩子，你年紀還小呢，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不也就只知道出去玩兒麼？」翠兒看著弟弟眼神微暗的樣子，知道他有點兒鑽牛角尖兒了，伸出手來在他的頭上拍了一下，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說道。

    「姐……」葉綠還想再說什麼，卻被翠兒攆雞崽子一樣的攆出了屋子去。

    「還不快點兒去洗個澡，看看你這一身的灰，我拍你腦袋一下，就像拍到了面口袋似的。」翠兒瞪了他一眼，說這話的語氣和態度，卻是跟小時候在家時一模一樣。

    「怎麼樣怎麼樣，再髒也是你的親弟弟，你還能嫌棄我呀！」葉綠笑著接了一句以後，一溜煙兒的跟著領路的小廝跑了。

    翠兒拉著娘親的手坐回炕上，只覺得自己的心裡頭滿滿的。家人在這裡，家就在這裡，這份溫馨和暖意，誰都奪不去。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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