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9章 來賣閨女 文 / 誓言無憂
過了大年初二，連青山和翠兒在家裡頭就沒有再到處走，因為不少鄉親們都跑到連家來拜年了。
送走了一撥串門子的鄉親，還沒等歇緩一下子，就又有人上門，翠兒揉了揉笑的發硬的臉頰，頗為無奈的看了眼連青山。
其實連青山心裡頭也納悶呢，自家往年的時候，過了大年初一給堂爺爺們磕了頭，這拜年的事兒也就差不多了，鄉里鄉親的除了好哥們豐收以外卻是沒有誰過來看自己的，畢竟自己在這靠山屯是連家的小輩兒，又不是啥有錢有勢的，沒有這個必要。
這回上門的倒不是別人，而是銀環和豐收兩口子，還抱著他們倆的兒子壯子。
「哎呀，銀環和豐收來啦！」翠兒聽到外頭的門響，饒是心裡頭不咋樂意動彈，還是強撐著笑臉迎了出來，等看到是銀環兩口子帶著壯子進來的時候，臉上原本僵硬的笑臉一下子就真心起來了。
「哎呦，我看看咱們壯子，長得真結實！」翠兒伸出手來摸了摸壯子的小臉蛋，笑呵呵的說道。
「翠姨！」壯子不怕生，也經常跟著銀環來翠兒家裡頭，見到了翠兒以後笑瞇瞇的叫人，讓翠兒的心柔軟成一團。
「來來來，趕緊進屋吧，這外頭天可冷，趕緊進屋上炕暖和暖和。」翠兒拉著銀環進了屋，讓大妞端了好吃的果子點心來，自己更是給銀環他們沏上了茶水。
「翠兒，你別忙啦，我們過來串串門，要是累得你這大著肚子還忙東忙西的，再這麼客氣，那我可不敢來了！」銀環把壯子放到炕上，讓他跟小虎玩兒去了，自己則是走到翠兒跟前，幫著翠兒幹起活兒來。
「我才不是跟你客氣。這茶葉是我想喝，但是懷著身子又不能喝的太多，這才藉著你們來，我藉著光分上一碗！」翠兒看著銀環這真心實意的性子。心裡頭越發的高興了。
「哎，你們家這兩天沒少來人吧？」銀環看著牆角簸箕裡頭一大堆的毛嗑皮，想到最近村裡頭傳著的消息，開口問道。
「是呀，來了好些人，也不知道幹啥來，進屋來以後就拜年嘮嗑，嘮會嗑就走了……」翠兒看著銀環一臉神秘兮兮的樣子，便知道這事兒不簡單，「我跟青山都不知道這是咋回事。是不是村裡頭有啥事兒呀？」
「還真有事兒！」銀環拉著翠兒在一邊小聲的說道，「我和豐收本來打算著初五再過來跟你聚聚的，沒想到村裡頭這大過年的傳話傳的厲害，我就趕緊過來了，省得你們啥都不知道。」
翠兒一聽銀環這麼說。再看她表情還挺嚴肅的，心便有些沉了下來，「你說吧，到底啥事兒呀？」
「我也是初一拜年的時候聽說的，說是你們家現在可有錢了，又是做點心賺銀子，又跟錢掌櫃家搭上關係了。而且還把這附近的山林子都給買下來了，以後肯定是大地主了。當大地主的，肯定要有人幹活呀，就像咱們點心作坊那事兒，他們打著來招工的心思呢。」銀環性子直，直接就把村裡頭吵得沸沸揚揚的事兒說了出來。
「大地主？」這時候豐收也跟著連青山說這事兒呢。連青山聽到這大地主三個字兒，實在是覺得有些哭笑不得，「我們這山頭也沒多大，咋就成地主了！」
「要是光起了來幹活兒的心思，我們也不至於火急火燎的就過來……」銀環聽到男人們那邊說話。自己拉著翠兒往廚房裡頭去了。
「這村子裡頭有的人家日子過得不好的，想著往你這賣兒賣女呢，要是想賣來當下人還行，要是賣給青山當小的，你可是哭都來不及了！」銀環看著翠兒一無所知的樣子，心裡頭忍不住替翠兒著急。
自家男人雖然跟連青山的感情好，但自己卻是站在翠兒這頭的，村裡頭好幾家有閨女的，都想著要把閨女往青山家送呢，雖說這連青山有媳婦，但是鮮靈靈的小閨女往你炕上一躺，任你為所欲為的，是男人都會動動心的……銀環怕連青山真動這種心思，這才強拉了豐收提前過來拜年來了。
「銀環姐，謝謝你了！」翠兒聽到這，總算是明白了這銀環為啥要找急忙慌的來自家了。翠兒活了兩輩子，自然知道男人的劣性根，尤其是前世還受過那樣的傷，這輩子翠兒絕不重蹈覆轍。
有了這樣的計較，翠兒才不會傻乎乎的說出什麼這事兒不會發生，我信青山之類的傻話，她鄭重的對銀環道了謝，有這麼一個姐姐樣的人全心全意的護著自己，翠兒覺得心裡頭暖和的很。
「跟我還說啥謝？我看那幾乎人家都不是什麼好鳥，當初青山傷了腿沒銀子的時候，在村裡頭求親，沒有一個肯把閨女嫁給他的，如今看著你們家有錢了有山了，還上桿子賣閨女給人當小來了，真是不要臉！」銀環跟翠兒同仇敵愾，圓圓的臉盤上滿是憤怒。
「翠兒，我知道你心腸好，但這可是你一輩子的事兒，男人要是偷著腥了，這心就長歪了，到時候別說是你，就是你親生的孩子都得靠邊站了！你們家要是招人幹活，你可得好好的把好了關，男人能招，半大男孩子也能招，那些小寡婦呀，年輕的小閨女呀，可別往身邊攏，知道不？要不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去。」銀環怕翠兒不把這事兒當一回事，細細的囑咐著。
「好，銀環姐，我聽你的！」翠兒被這麼關心著，心裡頭是又酸又暖。她忍不住想到，如果上輩子不是自己爸媽早早離去，如果自己也能夠有個像銀環姐這樣熱心又敞亮的姐姐提醒一下自己，自己是不是就不會走到當初的那一步？
「妹子，你可別太著急了，這事兒只是有人傳出風聲來了，現在你還懷著身子呢，要是思慮的多了，對孩子也不好。」銀環看到翠兒臉上有些慼慼然的神色，忍不住想著是不是自己說的太邪乎了嚇到了翠兒，怕對翠兒的身子不好。忙不迭的又勸道。
「銀環姐，我沒事兒，他們要是想來找點活計也就罷了，要是想打青山的主意。我是第一個就不答應！」翠兒的心中燃起了熊熊烈火，對於覬覦自己相公的女人和她們的家人，一定要嚴厲打擊絕不手軟！
翠兒剛拿定了主意，還沒等跟連青山通氣兒呢，就聽到外頭又有門響，翠兒跟銀環兩個走出廚房去一看，來人竟是個三四十歲的婦人，長得皮膚白皙眉眼細長，徐娘半老卻風韻猶存的樣子。
她領著個穿著花襖子的十四五的小閨女，眉眼間還有些生澀的模樣。但那模樣倒還不錯，臉兒微紅的低著頭站在那裡，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來人翠兒不認識，但銀環卻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這正是住在村東頭人稱大鋪炕的馮寡婦還有她的閨女馮芍葯。
「呦。這不是馮大娘麼，你跟青山家又沒有什麼親戚故舊的，咋來這兒了呢？」銀環看到那穿著花襖子的小閨女含羞帶怯的模樣，一臉子的狐媚相，心裡頭的火騰一下子的就起來了，開口說話的時候語氣十分沖。
自己這剛跟翠兒說有人可能來賣閨女，這就有人上桿子上門了。同樣作為人家髮妻的銀環就覺得這事兒實在是不能忍。好不容易跟男人兩個打拼出些銀錢來，就有那不要臉的狐媚子貼上來，憑著一張臉就想又分男人又分錢的，哪有那麼好的事兒！
「呵，我可不知道這當客人的主人沒說話，自己倒開口趕起人來了！」那馮寡婦看著銀環憤憤不平的樣子。撇了撇嘴說道，對於銀環說的話，倒是半分不適應都沒有。
這馮寡婦年輕的時候死了丈夫，只有一個閨女養在跟前，因為沒有能力謀生。便只能藉著長了一副好皮相，暗地裡頭做些迎來送往的勾當，一來是沒有男人久曠難受，二來是能得些銀錢東西換口飯吃，這十來年下來，才算是活了性命。
活了性命是活了性命，那些被勾搭了漢子的村婦們卻是對她恨之入骨的，要不是仗著村長的親弟弟是她最大的相好的，這馮寡婦早就被人趕出村子去了，這也是她大鋪炕外號的由來，誰家的男人都能上的大鋪炕。
饒是有相好的護著，馮寡婦在村子裡頭也不好過，沒有女人肯跟她來往，生怕她搶走了自家相公，而她家為數不多的有來往的男人，也都是她的「恩客」。
馮寡婦也有自己的煩惱，眼看著自家閨女芍葯長大了，眉眼長開了，腰條也顯了，這原本盯著馮大炕的男人們，開始把色瞇瞇的目光盯向了芍葯，這可讓馮大炕的心裡頭貓撓一樣的難受。
雖然知道自家閨女因為自己的名聲嫁不到好人家去，但她也不想讓自己的閨女像自己一樣被一群男人糟蹋著還要賠上笑臉才能換取一點點衣食，這樣的情況下，嫁給一個有錢的富戶當妾，就是芍葯最好的出路了。
而這富戶，正好靠山屯就有一個，正是連青山家。
馮寡婦想到這，不管不顧的走到翠兒跟前，熱情的跟翠兒說道，「這是青山媳婦吧，看看這肚子圓溜溜的就知道壞相好，你真是個有福氣的，嫁到青山這來，第一年就懷上了……」馮大炕這些年察言觀色的討生活，嘴上可是會說的很，翠兒還沒開口，她一個人就把話說的熱乎的很。
「這位，馮大娘是吧？敢問你們來有何貴幹呀？」翠兒對村裡頭的人頭還不熟，並不知道這馮大娘是什麼樣的人，但看著她眉眼間不時閃過的神態，還有旁邊那小姑娘含羞帶怯的模樣，想起剛才銀環點自己的話，翠兒心裡頭就十分不喜，直截了當的問道。
「呦，這青山媳婦真是快人快語，我呀，是過來看看你們……」馮大炕還想再說別的，看著翠兒的臉沉了下來，下一句就要趕人的樣子，忙不迭的趕緊說道，「順便再看看你這招不招人，我們家芍葯呀今年十四啦，人勤快長得也好，青山媳婦你這懷著身子呢，要是有個什麼不方便的，你們家的活兒就交給芍葯好了。」
翠兒看著那叫芍葯的俏臉緋紅一副嬌羞的樣子，心裡頭就氣不打一處來，感情這還真是來賣閨女的！還什麼自己懷著身子不方便的，就交給芍葯好了，那豈不是把炕上的活兒也交給芍葯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