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純愛耽美 > 嫡女有毒:盛寵蛇蠍妃

正文 第287章 他也有情 文 / 雲墨

    龍潯境內一片風起雲湧,但此時龍潯皇宮卻是烏雲密佈,氣氛極其沉寂。

    壓抑了許久之後,辟里啪啦幾聲,一堆折子被甩到了地上,淳於瑾靜靜的站著,看著腳下的折子,面上冷然肅穆,眼中平靜無波。

    「赫連家舉兵謀反,六哥不想說點兒什麼嗎?」淳於澤怒不可遏,支著面前的桌子便站了起來,怒吼道。

    龍袍加身,一身明黃,倒也是給淳於澤女氣的臉上加了幾分威嚴之氣,但卻不知為何臉色卻是比五年前要蒼白了許多,此時想來也是因為氣得急了,兩家有些不正常的淡紅。

    「陛下覺得是本王謀反?」淳於瑾無所畏懼,抬起頭來,冷冷的目光對上淳於澤憤怒的眸子,淡淡問道。

    淳於澤恨得咬牙,這麼多年了,就算自己做了皇帝,但在淳於瑾面前,這氣場還是永遠低了一截,儘管不想承認,但方纔那毫無生氣的一瞥,還是讓自己背後不爭氣的豎起了寒毛。

    「若當真是六哥謀反,現在你不會還站在這裡與朕說話。」淳於澤雖然對淳於瑾不滿,但卻也不是傻子,咬著後槽牙,陰森森說道。

    五年前白家隕落,如今赫連家反叛,還有洞外天的合擊,朝中的武將沒有幾個是赫連家鐵甲兵的對手。

    淳於瑾征戰多年,武功謀略都深不可測,再加上他和赫連家的關係,這是最後一道防線。

    淳於澤不能貿然得罪淳於瑾,卻又擔心,若是淳於瑾上了戰場,會不會將淳於家的江山拱手讓人。

    「既然如此,陛下又想聽本王說些什麼呢?」淳於瑾視線微轉,目視前方,有些空洞,依舊冷然一片說道。

    淳於澤被淳於瑾這不慍不火的態度氣的怒火中燒,手不由自主的握成拳頭。淳於家的江山岌岌可危,他卻還是不慌不忙的樣子,真不知道還是不是淳於家的子孫。

    不對,是自從五年前白千陌的死訊傳回來,他就是這副死樣子,對什麼事情都不在乎,對什麼人都不關係,好像這世間的事情都與他無關了一樣。就連唾手可得的皇位都不再爭取,自己上位時候那些不擇手段的做法,他也全做不知道。

    這麼多年,若不是偶爾淳於逸病發和蘭貴妃染疾,淳於澤還真險些當這個人徹底不知道感情是什麼了呢。

    看著淳於瑾那副漠視天下的樣子,淳於澤就氣的牙根都發癢,恨不得上去將他咬碎,看看他知不知道疼。

    白千陌當年墜崖身亡,難過的就只有他一人嗎?當年淳於澤也是恨極了白千陌,可是當真的聽到白千陌死訊的一瞬間,也是一口氣嚥不下去嘔出一口血來,整個靖王府能砸的東西都砸了,能毀的東西都毀了。

    可是生活還是要過不是嗎?別人不知道,他們幾個兄弟最清楚。淳於揚是風隱樓的樓主,他手下的情報部門不可能出錯。況且淳於揚與白千陌惺惺相惜,但凡有點兒生的可能,淳於揚會見死不救嗎?

    當年,淳於揚回來哭得撕心裂肺,說白千陌墜落山崖,被野獸撕碎吞噬,只拿回來了一直染了血的繡花鞋。淳於澤大病一場,淳於逸險些病危,卻獨獨只有淳於瑾在白千陌墜崖的地方,不吃不喝不睡的坐了整整七天,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回來就這麼一副活死人的模樣。

    淳於澤與他決裂,他置若罔聞。淳於澤殘害手足他視而不見。淳於澤為白千陌立衣冠塚,他故作不知。

    五年了,整整五年,就連淳於逸都曾經去白千陌的衣冠塚上過香,淳於瑾卻是一次都沒有去過,難道縱然是到如今,他還堅信著白千陌活著麼?

    「六哥,赫連家謀反非同小可,如今洞外天也揭竿起義,淳於江山岌岌可危。難道你真的要等到兵臨城下,才準備出面嗎?」淳於澤咬牙對著淳於瑾說道。

    淳於澤當真是恨透了他,卻又不能沒有他。

    「陛下當真要派本王前去平亂?陛下的性子,別人不知,本王還會不知?您當真放得下心來?呵,本王早去一日,你早憂心一日。還不如讓您的心在安穩幾日!」淳於瑾看著淳於澤眼中似是嘲諷又似憐憫,冷冰冰說了句,勾唇詭異一笑。

    當初自己沒有爭那個位置當真是對了,看著淳於澤的樣子,面色蒼白,憂思過重。一面防著外敵,一面還要防著內禍,當真夠累的了。

    赫連秋水的性子淳於瑾心中有數,若非有特殊的原因有自己在他必定不會謀反,但如今反了其中必有緣故。

    洞外天反軍一路勢如破竹,但卻絲毫不傷害百姓,說是仁義之師並不為過。赫連鐵甲兵似乎也有著洞外天策略影響,投誠不殺,還有一股勢力在龍潯各地蠢蠢欲動,但根據淳於瑾的猜測,定然也是洞外天一夥,各個地區人數不多,彙集起來,少說也有幾十萬人。

    這樣強大的軍隊,除非將領是酒囊飯袋,不然淳於皇室根本不可能贏。可是根據探子回報,那洞外天的門主斷情公子卻又熟讀軍事兵法,規劃謀略出其不意,兵行險招,智計無敵。就那樣的運兵策略,淳於瑾都不敢誇海口百分百能贏,淳於皇室又何必負隅頑抗。

    仔細想想,淳於皇室氣數將盡又能怨得了誰呢?龍潯最厲害的兩支軍隊,白家軍,鐵甲兵。淳於皇室親手毀了白家軍,如今鐵甲兵反叛,又拿什麼克制。

    「如今迫在眉睫,已經不是朕信不信你的問題,難道六哥一定要朕御駕親征嗎?」淳於澤眸色陰沉,胸中翻騰,只覺得喉頭腥甜,恨恨說道。

    他並非怕死,而是知道在帶兵打仗方面他比不過淳於瑾。

    「陛下性命尊貴,還是留在宮中做最後防線吧!三日之後,本王起程去朱雀關,能不能襠下洞外天大軍,全憑天意。也算是本王作為淳於子孫,為淳於皇室做的最後一件事情。」淳於瑾睥睨了淳於澤一眼,逕自轉身離去,輕飄飄的語氣傳來,淳於瑾已經消失在了宮殿拐角處。

    淳於澤被氣得不輕,淳於瑾一走,身子便猛地晃了晃,輕咳了起來。

    一旁的總管太監連忙上前扶住淳於澤。

    「陛下,陛下您覺得如何?宣太醫,宣太醫。」這總管太監想來也是宮中的老人,扯著公鴨嗓子便是一陣喊叫。

    「不必,舊疾罷了。」淳於澤揮手打斷了總管太監的做法,面露疲憊之色言道。

    「陛下,今日您也累了,天色不早,不如歇了吧!」總管太監在宮中有些年頭了,當年也伺候過先皇,當初押寶押對了,才跟著淳於澤一步登天,心中對淳於澤還是有些感激,不禁壓著聲音,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福全,陪朕出去看看吧!」淳於澤沉思了幾秒,歎息一聲,淡淡說道。

    總管太監福全不敢耽誤,連忙讓旁邊的小太監,拿來貂絨大氅,給淳於澤披上,然後扶著淳於澤的手小心翼翼的想著外面走去。

    淳於澤走出大殿的瞬間,天空飄起零星雪花,在淳於澤來到宮廷圍欄的瞬間,卻是漸漸變大。

    淳於澤站在圍欄前面,看著華麗巍峨的皇宮全景,淡淡的笑了,伸出手來,接了幾片雪花,看著那些雪花在落在手上的瞬間融化成水。

    「福全,鎮國將軍府和雲韜郡主的墓地都有派人按時整理打掃嗎?」淳於澤看著遠方,平靜問道。

    「回陛下,鎮國將軍府三個月打掃一次,雲韜郡主的墓地半個月派人打掃一次,新進的瓜果點心,都按時先祭奠雲韜郡主。」福全眼睛轉了轉,低頭恭敬回答。

    其實心中卻也奇怪,按理來說,五年前雲韜郡主屠殺傅家滿門,大鬧靖王府,害的靖王府傷亡慘重,連小皇子也沒能見到這個世界。

    五年了,淳於澤納的妃子不少,卻沒有一人能夠誕育子嗣,按理來說,淳於澤應該對雲韜郡主恨之入骨才對。

    按照淳於澤登基時那殺伐狠戾的樣子,不少人都猜測淳於澤會不會將鎮國將軍府夷為平地,將雲韜郡主挫骨揚灰。

    可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淳於澤登基之後第一件事卻是撤了鎮國將軍府的封條,為雲韜郡主立下衣冠塚。

    半月派人清掃一次,所有各國進貢的珍奇物件,都會挑幾樣極品的擺在衣冠塚裡,各種時令瓜果呈上來,也先放到雲韜郡主衣冠塚前祭祀。

    淳於澤登基多年未曾立後,卻對雲韜郡主衣冠塚這麼上心,流言自然四起。白千陌當年追求淳於澤的趣事,民間本已經平息,但因為淳於澤的種種奇怪舉動,又都被翻了出來。

    福全跟在淳於澤身邊伺候多年,對於淳於澤對白千陌的感情,卻也是猜不透。

    「嗯,朕本想明年開春了再去看看她,如今看來卻是不一定的事了。福全,朕不怕國亂,不怕死亡,卻怕朕守不住她,守不住她唯一留下的那只繡花鞋。」淳於澤看著漫天飄落的雪花,第一次這麼直白的說出自己的感情。

    福全一驚,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原來這麼多年,陛下最愛的人卻是當年追了他多年的雲韜郡主。

    「回吧!今年的風,有些大了!」

    福全回過神來,淳於澤早已走遠,空氣中只有這樣一聲呢喃,低低的迴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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