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8章 亭中密談 文 / 雲墨
將赫連夫人送回了赫連家，赫連秋水匆匆回到屋內換了一套對襟繡著金絲浪紋的黑色錦袍，外披透明白流紗，對著鏡子整理了好一會兒，才來到櫃子前面，拿出一把多年不用的折扇。
赫連秋水看著櫃子邊上的小箱子裡放著的十數把折扇，不禁有些感慨。
這些折扇可都是當年他年少輕狂的時候，時常拿來附庸風，想起當年那些荒唐的舉動，赫連秋水自己都有些忍俊不禁。
但無疑在他人生最青澀狂妄的時候，遇到了白千陌，所以在白千陌的印象中還是會對這樣子紈褲公子一般的自己比較熟悉。
其實自從白千陌當年嫁給淳於逸，赫連秋水就一直在自我檢討，研究著自己和淳於逸的差距。最後得出的結論是，若說溫柔他和淳於逸不相上下，若論討女孩子歡心，赫連秋水也是當人不讓。只有在這氣質上，淳於逸的儒是由內散發的，透著一股穩重。而他則是顯得有些浮誇。
所以從那之後，他就一改常態，將自己喜歡的折扇都放到了箱子裡，不再使用，鮮艷的衣服也都換成了一件件成熟的暗色系。
至於再往後，一直征戰在邊關戰場上，也不怎麼注重形象。赫連明去世後，為了讓自己顯得更有一家之主的威嚴，便也經常冷著一張臉。
是以，如今明明是自己當年的裝扮，赫連秋水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竟也覺得陌生。
赫連秋水見自己整理的差不多了，又看了看天色，便準備去赫連明的陵墓赴約。
哪想剛一開門，就看到赫連弘玉咬了跟草坐在門口，顯然赫連弘玉看到赫連秋水也是嚇了一跳。
「大哥，您這是……」赫連弘玉眨了眨眼睛，指著赫連秋水身上的裝扮，迷茫問道。
「去取你的銀槍。」赫連秋水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冷下臉來說道。
赫連弘玉愣了片刻，突然撲哧一笑。
「大哥，你怎麼這副打扮呀？不知道的還以為您要去相親呢？」
赫連秋水皺緊了眉頭，明明幾年前一直是這麼穿的，現在重新這麼打扮很奇怪嗎？
「你在這裡做什麼？」赫連秋水不想再多做糾纏，直抒胸臆問道。
赫連弘玉見赫連秋水面色不善，這才正色起來。
「我也想一起去。」赫連弘玉看著赫連秋水認真說道。
「為什麼？」赫連秋水微微挑眉，心理卻也知道赫連弘玉是想要去看熱鬧。
只不過，如今斷情公子就是白千陌還只是一種猜測，萬一不是，赫連秋水猶豫著若是帶著赫連弘玉去了，會不會兄弟倆一起搭上。
「因為，我，我崇拜斷情公子。」赫連弘玉低著頭憋了好久，才大聲說道。
赫連秋水無語一笑，自己這弟弟未免也有些太奇葩了吧！之前崇拜自己還算是在情理之中，斷情公子可算得上是朝廷頭號敵人，竟然也敢這麼信誓旦旦的說崇拜。
「你不是崇拜我嗎？」赫連秋水勾了勾嘴角，挑眉問道。
「對大哥的崇拜和對斷情公子的崇拜不一樣，大哥是榜樣，是我努力地目標。但是斷情公子是我的理想，我只能遙望，卻永遠也坐不到他那樣。而且，大哥，被奪走的是我的銀槍，我有一起去的權利。」赫連弘玉嘟著嘴想了想說道，神情倒也是有些落寞。
從出生在赫連家那天開始，無論嫡庶，他就已經失去了快意江湖的權利，因為他的一生，注定要征戰戎馬。
赫連秋水聽著赫連弘玉的說法微微心驚，他想來知道赫連弘玉有個江湖夢，但赫連家只剩下自己和他兩個男丁，雖然如今是自己掌家，但卻也不能放任赫連弘玉去快意江湖，卻不曾想過，赫連弘玉心中夢想的人生竟然是向斷情公子那樣。
「要走，就快些跟上。」赫連秋水有些不自在的別開臉，逕自離去，輕飄飄的說了一句。
赫連弘玉見赫連秋水不再反對，立刻扔了草，連忙跟上。
赫連秋水的時間掐的剛剛好，到達赫連明陵墓的時候，正好是日暮時分。
正疑惑為何沒人之時，耳邊傳來一陣風聲，兩道身影出現在赫連秋水和赫連弘玉的對面。
赫連秋水抬眸看著站在前方的斷情公子，個子似乎比白千陌高出些，但這個不是問題，在鞋子上可以作假。身形倒也有幾分相似，只不過面上帶著那面具著實礙眼，難不成當年白千陌弄傷了臉？
「穿著那麼一身紈褲子弟的服裝做著那麼深沉的表情可不搭配，多年不見，故人來到你的地界上，竟然也不迎接一下，未免顯得小氣了吧！」白千陌隨手從袖中抽出折扇，微微晃了晃，似笑非笑說道。
儼然忘記了他和芩風是改頭換面的進城，而且並沒有支會過赫連秋水。
先前還存在些疑惑，但是一聽聲音赫連秋水便確定是白千陌無疑。白千陌的聲音雖然好聽，但卻不是一般女子那般尖細，反倒透著些磁性，顯得略微偏中音，她的聲音赫連秋水自問不會認錯。
眼中滿是激動之色，但礙於芩風也在旁邊，不能貿然相認。
「這麼多年了，還是依舊如此愛強詞奪理，你怎麼不說你來到蜀中二話不說就搶了弘玉的槍呢？既然都是老相識了，快些把槍還來，咱們去醉仙樓大吃一頓敘敘舊。」赫連秋水明媚一笑，無奈的看了白千陌一眼，輕快說道。
「呵，可是你們家三少爺先招惹我的，正好，也讓我看看這麼多年你有沒有長進。」
白千陌淡淡一笑，一抬手就將芩風手裡的銀槍向著赫連秋水扔了過去，緊接著便飛身攻了過去。早些時候白千陌就檢查了赫連弘玉的銀槍，雖然沒有赫連秋水那把好，但也算得上是是個上等的武器了。
「好，我也領教一下，你這斷情公子的功夫。」赫連秋水見白千陌已然攻來，連忙挑起銀槍轉身一擋，大聲笑道。
初次見面之時兩個人就是大打出手，當時的槍鞭之戰，赫連秋水如今依舊記憶猶新，當年自己險勝，赫連秋水倒也好奇這次重逢之戰，究竟會誰勝誰負。
一時之間，白千陌和赫連秋水已經打到一處，兩個人都是高手，動作利落，速度飛快，甚至都有些讓人看不清楚招式。
赫連弘玉也有些緊張了，看著赫連秋水揮舞銀槍帶出來的一道道灼眼光芒，就知道赫連秋水這次也是認真起來了。
心中不禁疑惑，明明看起來就是以前關係很好，怎麼兩個人還都打得這麼拚命。
正想要上前看看清楚，卻不想十米以外的芩風居然一個閃身都到了他面前，截住了赫連弘玉的去路。
赫連弘玉不禁暗驚，好快的身手。
赫連秋水看著白千陌凌厲的招式心中不禁讚歎，白千陌的武功竟然精進如此神速，在速度上赫連秋水自問比不得白千陌，自己手持兵刃白千陌手無寸鐵，這樣的比拚，竟然都打的如此吃力，看來這重逢之戰輸的人會是自己。
「哈哈，千陌你武功過人，我算是自歎不如了。但是空手打我兵刃，未免有些瞧不起我的意思了，怎麼著也亮亮你的鞭子，讓我輸的有面子些吧。」赫連秋水沉著接招期間，看著白千陌，淡笑著爽朗說道，倒是一點兒也聽不出即將失敗的挫敗。
白千陌知道赫連秋水和自己對戰在乎的並不是輸贏，自己也並非一定要他性命，既然人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白千陌還真得全了赫連秋水的體面，猛地腰間白光一閃。
赫連秋水本來等待著的是白千陌的長鞭，也想好了反擊的招式，卻不想白光一閃，白千陌從腰間抽出的竟然不是長鞭，而是一把精緻軟劍。
分神之間，讓白千陌反手一挑，便將銀槍打落，整個人都後退了幾步。
對上赫連秋水不可思議的眼神，白千陌也並未解釋什麼，只是淡淡的一句。
「斷情公子用的是劍。」
赫連秋水看著白千陌手中的軟劍許久歎了口氣，的確如今的白千陌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鎮國將軍府大小姐了。
若是再用鞭子，當真是惹人懷疑，斷情公子用的是軟劍，倒也和鞭子有異曲同工之妙。
況且，方纔那反手一挑，劍身靈敏若是躲閃不及，恐怕難逃血光之災。
白千陌換了武器依舊能夠如此厲害，赫連秋水該為她高興才是。
「大哥。」赫連弘玉見赫連秋水敗下陣來，驚呼一聲，連忙來到赫連秋水身邊。
雖然赫連秋水戰敗讓他有些詫異，但一想到對方是斷情公子倒也覺得有些合情合理了。
赫連秋水拍了拍赫連弘玉的肩膀是以自己沒事兒，一轉眼正好看到了赫連明陵墓旁的白菊，眸光一閃，眼中有些瞭然。
「原來每年都來祭奠祖父的是你，祖父若是知道你如今還尚在人世，並且武功如此精進，定然也會感到欣慰的。」赫連秋水看了看赫連明的陵墓感歎說道。
想當年赫連明將白千陌當做親孫女一般疼愛，不得不說，白千陌的離世，對赫連明的打擊也非同小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