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絕處逢生 文 / 雲墨
淳於瑾此時情緒近乎崩潰,也聽不到淳於揚的聲音,反倒是劇烈的掙扎,帶的淳於揚都東倒西歪,淳於揚無法,只得下了狠心,猛地起身,勒著淳於瑾的脖子,對著脖頸便是一下手刀。
淳於瑾本就是失控狀態,自然沒有防備,是以只覺得腦袋一蒙,便暈了過去,淳於揚看著倒在自己身上的淳於瑾,又看了看那斷崖,眼淚流了下來,心中卻做出了一個決定。
斷崖太高了,跳下去自然是九死一生,但畢竟知己一場,無論生死,淳於揚都一定要找到白千陌,哪怕帶回去的是具屍體,也一定要風光大葬。
「來人,帶錦王爺回府,撤。」
淳於瑾暈倒,這裡最大的指揮官自然就變成了淳於揚,淳於揚咬了咬下唇,吞下哽咽,將淳於瑾交給淳於瑾的護衛,看了看崖邊,恨聲說道。
白千陌從高空中墜落,重力作用太強,胸腔都被吸入的冷空氣,震得發痛。而且重力加速度太強,帶起的風幾乎吹得白千陌睜不開眼睛。
猛然間但覺到一陣阻力,磕的白千陌肋骨處一陣刺痛,因為有這樣的衝擊白千陌才勉強緩了緩睜開眼睛,原來自己是被一根不算太粗的長在峭壁之間的大樹攔了一下。
剛想感歎天不絕我,卻猛地一下子,那棵樹後反勁兒一般傳來啪啪兩聲,斷了開來,剛換口氣兒,白千陌就又感受著重力加速度帶來的衝擊。
但也許是剛才的樹木,讓白千陌生出了一絲生意,也並不像之前一樣就任由自己墜落,下意識的抽出自己腰間的長鞭,閉著眼睛一陣揮舞。盼著能夠捲住什麼東西有個吃勁兒的地方,這樣摔到底下運氣好應該不會致命。
可是,好像老天開了個玩笑一般,自從方才攔了白千陌一下的樹木出現之後,下落了許久白千陌仍舊沒有捲到任何東西,反倒是抽打的峭壁劈啪作響。
好不容易又出現了一棵樹,還沒被白千陌的鞭子觸碰到,又是生生讓白千陌的身體扛了一下子,不過總算也算是得到些緩衝。摔在草地裡的時候,雖然渾身也是一陣劇痛,但白千陌迷濛間卻也是鬆了口氣,應該死不了。
但奈何在半空中下落的衝擊太大,再加上從那麼高摔下來,身上也是傷的不輕,倒也真是疲憊的厲害,迷迷糊糊閉上了眼睛,在昏迷之前白千陌卻也有些慶幸,還好這懸崖底下不是什麼深潭,不然落在水裡自己才是必死無疑呢。
再次醒過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但奇怪天空卻還是透著些黑色,但也隱隱有些要見陽光的架勢。白千陌強撐著翻了個身子,坐了起來,抬頭看了看天色,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看著自己一襲白衣此時這又是泥又是土還有血的樣子,不禁也是一陣苦笑。但是卻也有些疑惑,雖然不算什麼重傷,但也不能說輕了,不可能只昏迷一兩個時辰啊。
雖然心中有些猶疑,但白千陌神志清明之後也明白了此地不宜久留的道理。自己就不信真的跳崖就能解決所有問題,皇帝派人搜山確認屍首只是早晚的事兒。
想到這裡,白千陌咬著牙憑著意志力緩緩站了起來,將及時下墜昏迷也不曾鬆開的銀鞭再次掛在腰間,勉強的扶著樹木,摸索著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走了沒多久的時間,白千陌便聽到前方有什麼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禁警鐘大作,也顧不得身上的傷,便匍匐在草叢中。悄悄注意著那些人的動靜,看著穿著倒不像是官府的人,所有的人都穿著墨綠色的衣服,只有一人穿著一襲白衣外披銀紗外掛。
許是因為白千陌身上傷的不輕,氣息不穩,只見那白衣之人耳朵一動,便向著白千陌這邊看了過來,白千陌一驚也顧不得看那人的容貌,便立刻低下頭去。
「你們兩個去那邊找!」那白衣之人將視線慢慢移開,然後直了西方的一條小路。
兩個手下聽到指示,倒也是不疑有他的向著另外一邊走去,但卻沒有想到,白衣之人素手一揚,一瞬間就結果了兩個綠衣人的性命。
白千陌默默聽著,總覺得那聲音似乎有些耳熟,但畢竟此時身上有傷,面前的也是高手,不能輕舉妄動。但看到那白衣人殺了手下還是吃了一驚,更加緊張。
「出來吧,已經看到你了,白千陌。」白衣男子再次將視線移了過來,看著白千陌的位置,帶了些驚喜的意味,輕鬆說道。
白千陌皺了皺眉頭,但既然被人發現了,按照對方的身手自己如今的情況就是想逃也逃不掉。深吸了口氣,撐著身子站了起來,曠野無邊野草差不多有半人高,兩個白衣身影就這麼互相對立著。
白千陌這才看清了面前之人,但因著一半面具蒙面倒也讓人看不真切,不過那手中的扇子卻是暴露了身份,那把武器自己可是不止一次見過,赫然是淳於揚的——驚乾扇。
「千陌不才,竟然能夠驚動風隱樓出動,甚至連樓主都親自前來,倒也算是夠面子了。不知樓主有何見教?」白千陌勉強扯出一絲笑意,淡淡說道。
「千陌明知道我是誰,竟然還這麼生分,倒真是讓我傷心了。」淳於揚無奈一笑,伸手摘下臉上面具,露出平日的那副嬌艷容顏。
雖然嘴上抱怨,但是淳於揚看著白千陌的樣子,卻也是心中抽痛。白千陌何時像現在這樣狼狽過,一身的白衣此時幾乎被各種顏色染的看不出顏色,一頭墨發也凌亂的厲害,甚至髮絲間還纏著些落葉,草碎屑,甚至就連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上,也有被碎石劃傷的細小傷口。
「若是用那一個身份談話自然就只能是仇敵,但如果是風隱樓樓主或許還能說上兩句。怎麼?難不成朝廷還請了風隱樓來追查我的下落?」白千陌似笑非笑,雖然虛弱,眼睛卻亮晶晶的,直視著淳於揚,輕飄飄說道。
「誒,風隱樓從不受制於朝廷,千陌又何必如此充滿敵意?你我相交一場,我自然要來尋你,這尋了一天也不見蹤影,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還好你還活著。」淳於揚歎了口氣,將兩手垂在身側,認真說道。
「然後呢?你也要將我緝拿歸案,帶回京城嗎?」白千陌看著淳於揚這幅樣子也知道他的難做,歎了一口氣,語氣也算是緩和了一些,認真問道。
「我和六哥不同,我知道你想離開,也不會強迫你回去。這裡雖然是懸崖下但卻雜草叢生也是錯綜複雜,在這裡尋了一天才算是摸出了門道,順著這條路走應該可以出的去,我找到出處便沒有派人守著,你要走趁現在。」淳於揚看著白千陌眼中滿是不捨,但仍舊認真說道。
白千陌抬起頭看著淳於揚的眼睛,凝視許久,緩緩低下頭,隱去眼眶中升起的水汽。
「多謝。」
白千陌說完,便向前走去,但卻在剛路過淳於揚之後幾步,被淳於揚再次說出的話,頓住了步伐。
「千陌,我說過我們永遠都不會是敵人,無論現在還是以後都算數。」淳於揚看著白千陌的背影,聲音有些沙啞說道。
「但是你也知道不可能的,命運,總有一天會讓我們成為敵人。」白千陌咬了咬下唇,惆悵說道。
「不會,就算是淳於揚和白千陌是敵人。風隱樓主和洞外天主人也不會是敵人。」淳於揚握緊了手中的扇子,看著白千陌的背影認真道。
白千陌不可置信的轉身,淳於揚竟然知道洞外天是自己創建的。
「風隱樓在江湖上也算是數一數二的情報部門,一個幫派突然出現我不會不知道。你別忘了,我也認識瀾,也知道他的身份。不過你可以放心,這件事情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甚至六哥,都沒有。」淳於揚像是怕白千陌誤會,緊張的解釋道。
「為什麼?」白千陌有些愣愣的,淳於揚向來是以淳於瑾馬首是瞻的,發現這麼重要的事情竟然會不告訴淳於瑾。
「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理由,而且,我也想給你留條後路。」淳於揚緩緩低下頭,歎息說道。
「你當真是懂我的知己,謝了。不過,既然決定放我走,就別讓其他人知道我還活著。」白千陌眼中有淚光閃爍,喃喃說道。
淳於揚抬起頭看了看白千陌,點了點頭。
「你可以放心,這麼高摔下來,找不到屍首很有可能,我會看著辦的。」
白千陌不想讓淳於揚,為難,蹲下身子將自己的一隻鞋子遞了過去。
「沾上點兒血,雖然找不到屍首可以亂編,但是一件信物都沒有真的很難信服。」白千陌對著淳於揚輕聲說道,遂準備轉身離去。
「千陌,若是日後有機會,風隱樓主和洞外天門主,也可以一同喝個茶,聊個天吧。」淳於揚看著白千陌目光閃爍。
白千陌轉過身,認真地看著淳於揚,淡淡一笑,鄭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