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天降瘟疫 文 / 雲墨
「不會的，不會的，晴兒怎麼會是妖孽。」聞太師似是受不住這突然地打擊，竟然一下子憔悴的許多，又彷彿失了神志一般，呆呆的一遍一遍的呢喃著。
淳於澤則是一直在一旁攙扶著聞太師，似乎是在默默給予聞太師力量一般。
「卿等，當真能夠確定？」皇帝本來想著淳於瑾和淳於揚也許會在欽天監安插幾人，隨便說個命格不合就推脫過去便好。
可是這次，三個欽天監司職的官員都說的這般神乎其神，不禁讓皇帝心中也打起了鼓，隱隱有些動搖，懷疑這聞天晴是否真的是妖星轉世。
欽天監司祭見皇帝問起，剛要開口保證，卻被突然跑進來的人打斷。
說來也巧，這個檔口，竟然一位身披鎧甲，風辰僕僕的士兵一路奔進了錦王府，來到皇帝面前便跪了下去。
皇帝看著跪在面前的人，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這風辰僕僕的模樣看樣子定然是八百里加急的大事兒。
「末將參見陛下。」堂下士兵單膝跪地拱手行禮。
「不必多禮，發生了什麼事兒？」皇帝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也顧不得在客套什麼，連忙切入整體。
「回稟陛下，末將乃是韋林關守城將士，三日前一位官員八百里加急來到韋林關，突然墜馬一命嗚呼，所帶口信西方爆發大規模瘟疫，疫情嚴重，如今已經死了近萬人。」士兵拱手緊急說道。
皇帝聞言又是一陣天昏地暗，龍潯王朝近十年間雖然偶有戰亂，卻不曾出現過天災，一直也稱得上風調雨順！由於官員為了宣揚皇帝治理有方，將這風調雨順歸功於皇帝仁政！
天下沒有人不喜歡聽好話，作為統治者更加喜歡這種拍的不偏不倚恰到好處的馬皮，慢慢的就也有些分不清楚是恭維還是事實，漸漸的皇帝便真以為這風調雨順的年景是因為他治理有方，上天讚賞！
但是突然這樣大規模的瘟疫顯然是推翻了他一直以來的自以為！可是作為人來說還有一種劣根性，就是永遠不願意承認是自己的錯誤，就算說的再怎麼誠懇認錯，但心中卻還是無意識的給自己找借口！皇帝居高處久了，自然連這嘴上說說都不用，因為他覺得自己本身就是對的！
這樣的話，就一定要給自己找一個好的借口，天災的事情本來是件很難找借口的事情，但碰上了今日這種情況，卻平白的多了一個現成的借口！
皇帝穩住身影，再睜眼時已是一片狠戾，一雙鷹目狠狠的盯在聞天晴的屍體上，猛的一下子狠狠拍了桌子！
龍顏震怒，堂下之人，不論后妃，皇子還是大臣，紛紛跪了一地！一個個寒蟬若噤，頭垂的低低的，連大氣都不敢出！
「好個厲害的妖星！」皇帝咬著牙聲音低沉說道！
說來也是這聞天晴倒霉，本來莫名其妙的死了就已經很不幸了，又莫名其妙的被安上了一個妖星轉世的名目更是無辜，現下又莫名其妙的坐實了這麼個妖星的身份，這麼奇葩的事情都能如此和諧的穿在一起，已經超過了人類的控制範圍，不得不說這個時候聞天晴的死怎麼看怎麼像是天意！
聞太師聽到皇帝這麼說心咯登一沉，完了，如此一來莫說是聞天晴的全屍保不住，說不準連聞家都要受到牽連！
「欽天監司祭，妖星離體還能禍害我龍潯百姓，絕不能輕饒，依你看這妖星的屍首該如何處置？」皇帝氣憤不已對著欽天監司祭厲聲問道！
龍顏大怒的場景有得官員一輩子都未必能碰上一回，此時不禁也失了分寸，眼睛有些游移著向淳於瑾看去！
淳於瑾似是有所感覺，在欽天監司祭的目光還沒有轉過來之前，便率先一步直起身子，微微拱手！
「父皇，妖星如此禍國殃民，妖邪之物自古以焚滅世，兒臣以為若誅妖邪必以火焚之！」依舊是冷冷的語調，面目表情的樣子彷彿地上躺著的人不是他的新娘而當真是個妖邪之物！
跪著的大臣們，心裡又一次收到震撼，錦王爺果然殺伐果斷，下手狠絕，對待未過門的妻子都能如此狠，果然擁有一國之君的潛質！
皇帝挑眉看了看淳於瑾，見淳於瑾臉上無半分波動，也是一陣挫敗，這兒子的想法他看不透！
不過此時卻也無暇顧及其他，只是轉過頭再次看向欽天監司祭！
「回陛下，錦王爺所言甚是，對待妖邪之物的確該處以火刑！」欽天監司祭似是下了什麼狠心，對著皇帝，拱手說道！
淳於揚見事態愈發嚴重，也是不可思議的看向旁邊的淳於瑾，聞天晴這件事情上，淳於瑾當真是下了狠手。
「好，來人啊，把這妖星的屍首拖出去在菜市口焚燒三天三夜，以慰因瘟疫死去的數萬百姓。」皇帝擲地有聲的下令。
聞太師渾身一抖，焚燒三天三夜，那不是連灰都找不到了嗎？畢竟是自己的孫女，聞太師心痛欲裂，卻偏偏一句話也不敢多說，如今皇帝的神經極其敏感，任何一句不必要的詞彙都可能惹禍，更何況，聞天晴出自太師府也是事實。
皇帝一聲令下立刻便有侍衛衝入喜堂，架起聞天晴的屍體向外走去。
撲在聞天晴身邊的聞家婦人自然不肯，哭鬧著拉著聞天晴的屍體不肯鬆手。
「不要，不要燒了天晴啊。」那婦人聲嘶力竭的哭喊著，讓一眾人等心中聽的也不好受。
又出來兩個侍衛將那婦人從聞天晴的屍體上拉了下去，待聞天晴徹底被托出去之後才離開喜堂。
聞太師看著兒媳那悲痛欲絕的模樣心中也是難過，但比起難過現在皇帝對於聞家的判決更加重要。
皇帝看了看在地上哭得聲嘶力竭的聞家婦人皺了皺眉頭。
「太師府誕育妖星，家門不幸，歸其責任也難辭其咎，如此那便……」皇帝剛要宣判，卻不想竟有人猛地打斷。
淳於澤向前膝行兩步，對著皇帝重重磕了個頭。
「父皇，老太師年事已高，為我龍潯王朝建立立下過汗馬功勞，縱是如今也是肱骨之臣。妖星降世，也並非老太師本意，聞府如今已經平添了一場禍事，還請父皇念在老太師多年對我朝忠心耿耿的份上，從輕發落。」淳於澤懇切言道。
皇帝眼睛微瞇再一次打量了淳於澤，隨後蹙眉深思，淳於澤所言倒也是句句在理，聞太師屬於開國之臣，對龍潯王朝也的確是鞠躬盡瘁。
而且如今聞太師更是桃李滿天下，朝中武百官，官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是聞府門生，這麼一來，若真是處罰的過頭了，容易引起朝中眾多官員不滿，對於朝政安定實屬不利。
「澤兒所言在理，老太師多年對龍潯王朝有功，但撫育妖星一事也是事實。既然這樣，聞家上下念及老太師多年功績，將功補過不予降罪，但聞天晴生母生出妖星以為不祥，送入悠慶寺剃度出家。」皇帝沉聲說道。
跪在地上哭號的婦人，聞言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暈了過去。
聞太師雖可憐兒媳，但不可否認這已經是皇恩浩蕩，犧牲一個女子換取聞家的生路富貴，聞太師終歸還是個理智的人，知道如何選擇。
頃刻間，又上來幾名侍衛，將那地上的聞家婦人抬了出去。
「好好的良辰吉日，竟弄得這般烏煙瘴氣，這樁婚事，便這麼算了，誰也不准再提。若是有人非議，傳出什麼風言風語，殺無赦。」皇帝惡狠狠說完，便拂袖離去。
皇后和蘭貴妃也趕忙跟上，周圍的賓客見皇帝都怒氣沖沖的走了，在瞭解了事情原委之後也是走的走散的散，生怕走得晚了，也沾上什麼晦氣。
沒一陣的功夫，方纔還鞭炮鑼鼓熱鬧非凡的錦王府花園，也就剩下白千陌所在這一桌的人一個不少的還在這裡。
本來白千陌也是想趁著多數人離開，雖然淳於瑾的親事沒有結成，但也不能代表什麼，白千陌不想再有過多牽扯，但是赫連若依跟了淳於揚不知何時混到了喜堂裡面，白千陌自然是不能拋下她先走，於是只能無聊的坐在原位喝著悶酒。
「既然走不得，不如咱們兩個也進去看看吧！如今裡面都是些熟人，總要比就這麼干坐在這個空曠的園子裡舒服。」淳於逸笑看著白千陌這想走走不得就糾結模樣，提議出聲。
白千陌抬眸瞥了淳於逸一眼，在看看周圍，果然整個園子的外間只剩下了淳於逸和她坐在席間，這情景用空曠都是好的，說荒涼都未嘗不可。
「老實說，是你想進去看看熱鬧了吧！可惜現在這人去樓空的模樣，那喜堂裡面也定然是一片壓抑氣氛，估計啊，是沒什麼熱鬧讓你看了。」白千陌晃了晃手裡的杯子，低聲說道。
淳於逸揚唇一笑，「看不看熱鬧倒是次要，今兒個好好地婚禮變成了喪事，於情於理，我都該進去看看，畢竟那可是我親哥哥。」
白千陌額上三條黑線，這時候想起來是你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