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章 怪異性格 文 / 雲墨
赫連明趁著白無風掀窗簾的空擋，看了看另一邊寂寞無聲的淳於瑾，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
「誒，要說這些孩子中，我最擔心的反倒是悅軒。」赫連明輕歎一聲，無力說道。
「六殿下？六殿下韜武略樣樣精通，深得陛下器重，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白無風疑惑反問，似乎這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赫連明垂眸，理了理身上的戰袍。
「他是深得器重，治武功樣樣出挑，不辜負任何人的期望，卻偏偏苦了自己。」
「小的時候，蘭兒在皇帝面前不受寵，他被送到我這裡，由我教導。」
「這孩子可能是生在皇宮，比其他孩子都早懂事。」
「你也知道，我教習武功一貫嚴厲。秋水，若依都受不住，整日的想著法子不願訓練。只有這孩子，從來也不說什麼，就心甘情願的認真練習，甚至有時，比我規定的力度還要更強。」
「我早些時候，也只當這孩子懂事兒。但後來發現，他和普通的小孩子都不同，他很少說話，從來都是只聽著，做事情有自己的一套，一旦決定什麼，誰也改變不了。」
「固執，偏激到了一定的程度，我發現這些還是在一次訓練後，悅軒獨自加強練習，空中有只野鳥，呱噪不停。」
「我也沒想到，悅軒會突然扔了手中的長棍，拿起弓箭就射下了那只野鳥，將鳥毛都拔了個乾淨，將那鳥骨肉分離，連我看的都覺得殘忍啊。」
「見他那個樣子，我也被唬住了，他一直盯著那只早已死去的野鳥，毫無恐懼，彷彿與他毫無關係。」
「之後我對他多加關心，也不見好轉，後來長大了，倒不像從前那般狠戾。卻養成了這麼個冷漠的性子，誰也靠近不得。」
「雖然是對我恭恭敬敬，可看他如今這個樣子，我這心裡也不好受啊。」
赫連明想著以前的事情，對著白無風敘述著，言語中有著一些透著對淳於瑾的關心，也有無法改變這情況的無奈。
白無風聽了赫連明的敘述，心裡也是震驚，他與淳於瑾的交涉並不多，自然不會像赫連明那樣感同身受。
但白無風知道，在所有人的眼裡，淳於瑾都是非常完美的，能夠讓所有男子羨慕。
不過，這性子的確是太冷了些，白無風這麼多年以來一直覺得，是因為淳於瑾的能力和實力太過出眾，多少會有些傲慢。
卻不曾想，淳於瑾童年時期竟然還有這麼一樁事情。
皇宮之中向來暗潮洶湧，後宮更是勾心鬥角。當今聖上，雨露均沾，子嗣深厚。
赫連明雖然掌握著兵權，但當年蘭妃入宮之時卻是四海昇平，武將的日子都不好過。
再加上當年是白家軍鎮守邊關，自然蘭妃在後宮也不受寵。
皇子年少，都是子以母貴，蘭妃不受寵，淳於瑾的日子想來也是很艱難的，後宮女子的爭鬥手段，比起戰場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也放寬心，畢竟現在六殿下的能力，整個龍潯都有目共睹，就是陛下也是寵愛有加。」
「雖然性子冷點兒，但是六殿下咳嗽一聲，京城都能顫三顫。在京中，就是陛下都說不得六殿下，也就蘭妃娘娘能說上幾句話了。」白無風寬慰赫連明說道。
雖然話是如此說，但也深知赫連明的擔憂不無道理，若是白千陌這般，怕是他要更加煩惱。
「我只盼著日後他能尋到個真心喜歡的人成婚，心太冷了總沒什麼好處。」
「可是這孩子，連我這點兒心願都不滿足，如今都二十了，還不見娶妻的意思。」赫連明暗歎一聲說道。
「六殿下，怕是還沒遇上真心喜歡的人吧！你就放心吧，就是陛下在婚事方面也勉強不得六殿下的。」白無風思索片刻說道。
如今年過十七還未曾娶妻的皇子，只剩下了六殿下一個。
別說是赫連明著急了，就是皇上和蘭妃不也是心急火燎的，可六殿下就偏偏誰家的小姐也看不上。
溫柔婉約的入不得眼，直爽率真的視而不見，各家大臣哪個不費盡心機想將女兒嫁給淳於瑾哪怕是做個侍妾也是好的。
可是，這麼多年倒還真是未見誰成功過。
「沒遇見？我看倒是不見得，你別看悅軒和平常無異，但是，我看得出來，他對你家的那丫頭還是挺上心的呢。」赫連明抬頭略帶笑意的看了白無風一眼，嘴角輕牽，狀似無意的說道。
「千陌？那野丫頭哪裡能入得了六殿下的眼？除了討論兵法，他們兩人還哪有什麼交涉。」白無風聞言心裡一驚，隨後連忙反駁道。
「能和悅軒討論兵法的除了你家那丫頭還有誰？以前悅軒帶兵，作戰計劃可是從來不和他人討論的，手下的人也深知他的性子和謀略，都是直接執行。」赫連明若有所思的說道。
白無風微垂眼眸，回憶了一下這兩年間。
還真是每隔一段時間，淳於瑾就會單獨找白千陌討論兵法和戰略部署，不禁心中猛然一驚。
雖然白千陌入皇家幾乎是勢在必行，但他可萬萬不想讓白千陌和如今炙手可熱的淳於瑾在一起啊。
一旦和淳於瑾結親，淳於瑾等於擁有了龍潯大部分的兵權。
一直以來，白無風一直認為，礙著淳於瑾和赫連家的關係，若是要鞏固勢力，也定然會與官之女結親。
若是真和白千陌繞在了一起。且不說別的皇子，就是太子便容不得他。
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為人祖父，可是萬萬不想白千陌陷入險境的。
「就憑這些，斷定六殿下對千陌有意還是太過牽強了。」白無風認真說道。
「哼，你自己注意看看。」赫連明掀起來淳於瑾所在一邊的車簾，指了指正策馬走在前面的淳於瑾。
白無風若有所思的看著淳於瑾的背影，不多時也的確發現了些許端倪。
每過一段時間，淳於瑾的視線都會有短暫的偏移，而那方向正是馬車另一邊。
若是平時，白無風定然只會覺得，淳於瑾是聽那邊說笑有趣，才看了過去。
但如今聽了赫連明的話，還真覺得淳於瑾的視線是停留在白千陌周圍。
淳於瑾穩步前行，突然鷹眸一瞇。
「百官出城迎接，不遠處就能看到迎接隊伍了，先別玩鬧，歸回各位去。」淳於瑾看著赫連秋水時不時湊到白千陌耳邊耳語的模樣，心中煩躁，但仍是故作冷靜說道。
赫連秋水看著淳於瑾蒙了一層冰霜的臉，也只得悻悻然的縮了縮脖子，湊到白千陌耳邊低語幾句，帶著赫連若依又回到了馬車後方。
白千陌正被赫連秋水鬧得無奈，淳於瑾此舉倒也真是給白千陌解了圍，白千陌不禁揚頭對著淳於瑾粲然一笑。
看著白千陌明媚的笑顏，淳於瑾忽然覺得心頭舒服了不少，倒也是輕牽嘴角，微微頷首示意。
赫連秋水停止喧鬧不久，果不其然便看到了，皇帝的御輦就在前方。
皇帝身後飄揚的龍潯大旗，與大軍之中飄揚的龍潯戰旗，交相輝映，一時氣氛恢宏一片。
皇帝同蘭妃一起乘著御輦獨立於隊伍最前方，身後是一眾皇子，紛紛都是騎著高頭大馬，倒也是英姿颯爽，以太子為首，嚴肅認真的盯著龍潯大軍隊伍。
武百官按照品級站立皇子們身後，一個個迎風而立，精神抖擻。
白千陌看了看前方顯眼壯觀的迎接隊伍，嘴角一撇。
這皇帝還真是厲害，這排場還真是做足了……
淳於揚一直懶懶的坐在大馬上，看到龍潯戰旗飄搖，一瞬間眼中才閃爍出精光，精神的直立著起來。
淳於揚與淳於瑾自小長在一處，感情不錯，一場戰役兩年不見倒真是有些想念。而且，他可還是記得當年那個言辭脫俗，豪氣瀟灑的小丫頭，兩年時光，真不知她……變成了什麼樣子。
淳於澤看著越來越近的隊伍，心跳也是微微快了幾分。
終於又要見到她了，淳於澤也說不明白，為何兩年之間他會一直記掛著她，一反常態的給白千陌寫了幾次書信，卻全部都石沉大海。
轉而給淳於瑾寫信，也不乏提及白千陌的時候，卻也是只得到淳於瑾的回復對白千陌絲毫不提。
這讓他心中有些不安，他無法確定和淳於瑾兩年的相處下來，白千陌的心還會不會在他身上。
其餘的皇子大臣們也對白千陌充滿了好奇，他們早些年知道的都是白千陌做得些荒唐事情，對於火燒北漠大軍這件事情，也是很震驚，很是想知道改變後的白千陌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龍潯大軍越來越近的靠近，終是在距離御駕一里處停了下來。
白無風和赫連明自然也知道是到了地方，一掀車簾便從車上躍了下來。依舊是虎虎生威，絲毫看不出是年過半百的兩位老人。
白千陌看著這場景也舉得十分無奈，讓他們坐馬車不就是怕他們身體吃不消，如今這跳來跳去的，倒也真不怕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