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星眸如瀾 文 / 雲墨
「嗯，的確。亦凡那孩子天生異於常人，自小便謹慎於微。我聽說了旁支中有這樣一個孩子，起初也只是好奇。知道見面之後，我才發現，他的不同之處。」
「那孩子過小的年紀，就體驗了這世間冷暖。穿著粗布衣服，在寒天裡赤著腳，站在後院兒。一雙紫色的眼睛，看著祖父的樣子，根本就是在求救。」
「只有體會了人生百味的人，才能真正的瞭解人。而像他那樣自小便活在逆境中的孩子，自然也有著一般孩子沒有的韌勁。所以，當祖父知道你讓他入你閨閣療傷，祖父很高興。既是因為你有了容忍之心，再者那也是你改變的第一步。」
「祖父知道，你從小缺少父母之愛，讓你的性子冷淡了許多。平日裡也不多說話，但祖父能看的出來，你雖然面上彷彿對什麼都不在意，但你的內心比任何人都驕傲。」
「你仰慕十一皇子的時候，祖父在你的臉上看到了很多過去不曾看過的表情。祖父很是開心，但你這丫頭，一條路走到黑。祖父又擔心不已。」
「祖父，我以後不會了。情愛之事，終是過眼雲煙。」白千陌握了握白無風的手，歎了口氣感慨說道。
「你能想開，便好了。來吧，在他們之中選出來一人做你的貼身護衛，剩下的會繼續作為暗衛保護你。」白無風釋然一笑，拍了拍白千陌的肩膀，指著下面的一眾少年爽朗說道。
白千陌從白無風的腿上跳了下去，來到那些少年面前。
「你們把頭都抬起來。」白千陌輕聲說道，語氣中卻不乏有些清冷。
下面的少年們，聽話的抬起頭來，靜靜的看著白千陌等待著她的抉擇。
他們自小訓練在一處，武功倒都是極為厲害的，上下差不得多少。
這次繼承人選擇護衛對他們來說是一個活在日光下的機會，但誰也不能確定這次機會對今後的生活究竟意味著什麼？
白千陌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在燭光的映襯下，那些少年的面容顯得有些詭異。
都是些清俊的容顏，有的倒也不乏稚氣。從前看到後，倒也真是沒有一個是看不過眼的。
「把你們的面紗戴上。」白千陌繼續輕聲說道。依舊是冷清的語氣，聽不出思緒。
既然穿著黑衣，定然是穿梭於夜間，很多活動是只有夜間才能行動的，白千陌需要的即使這類人才。
白無風看著白千陌下的命令也來了興趣，緊緊盯著白千陌，好奇她下一個命令會是什麼？
少年們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是順從的聽話，將袖中的面紗繫在了臉上，只露出一雙眼睛來。
白千陌微微一笑，迅速抽出腰間的鞭子，猛地一甩，周圍的燭火驟然熄滅。整個忠義堂，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白無風眼睛瞇起，一時參悟不到白千陌的用意。但心中又有一分欣慰。
白千陌果然是練武的好手，短短幾天功夫，用鞭子竟有了幾分氣勢。
黑暗之中，黑衣，黑髮，黑面紗，一個個少年幾乎隱在了夜色當中。
白千陌很是滿意現在這種感覺，她要的就是一支在夜色下如隱身的暗衛。
目光移動，白千陌猛然定住。那些少年之中，有一位的目光正與自己對視。
那雙眼睛異常閃亮，在黑夜之中顯得格格不入。
那黑亮的眸子中，無喜無悲亦無愛無恨。像極了自己當年剛剛被困在地牢中的樣子！
只不過，自己當時的眼中只是無謂一切的平淡，而此時少年的眼中，卻似乎是漠視一切的死寂。
「就是你。」白千陌素手輕抬，指著那眸亮如星的少年，朱唇輕啟。
四周漆黑一片，底下的少年們根本看不清楚白千陌指的是哪個人，但在主公面前又不能聲張詢問，只能在心中各自揣測。
白千陌再次甩起鞭子，四周的蠟燭，瞬間便燃起了火苗。
忠義堂，一時之間，又亮了起來。
「你，出來。」白千陌面無表情，指著第三排第二列的男子，輕聲說道。
那男子無驚無喜，只是靜靜地從眾人中走了出來，來到白千陌面前。
「名字。」百千陌對於他這種性子很是喜歡，不卑不亢，有著讓人想要征服的**。
白千陌很期待，日後因為自己，讓他那死寂的眼神再起波瀾。
「瀾。」瀾看著白千陌，低沉說道。聲音恰似空谷清泉，滌蕩人心。又似暮鼓晨鐘，縈繞不去，甚是動聽。
白千陌很喜歡他的眼睛，也很喜歡他的聲音，這次倒是直接上前兩步，親手將瀾的面紗摘掉。
一張與他眸子全然不符的，酷似女子的柔美臉龐顯露出來。
這張面容配上那眼神，完全沒了黑夜中的冷冽，卻多了一份讓人心動的垂憐。
白千陌心中不禁無奈一歎，上輩子自己就是看上了淳於澤那張女氣妖魅的容顏。
沒想到這輩子選個護衛，竟然也是這般柔媚面孔。
自己怕是無論活個幾生幾世，怕是都改不了這「以貌取人」的習慣，不過白千陌並不否認，自己很喜歡面前這張臉。
「阿瀾以後你便跟著我吧！」白千陌面上掛上溫柔一笑，眼中卻是不可拒絕的冷然，指著瀾不容置疑的說道。
「是。」瀾依舊面不改色，似乎並不覺得被選中成為護衛是一件多麼高興的事情。當然，也沒有一絲不滿。
「好，既然千陌已經選了瀾作為護衛，你們便下去吧。」白無風威嚴之音一起，那一眾少年就如從來時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的身手也有那麼快嗎？」白千陌很想要多聽聽那空谷清泉般的聲音，不禁挑眉問道。
「嗯。」瀾抬頭看了看白千陌面上波瀾不驚，仍舊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樣子，只是細若蚊蠅的低喃一聲算作回應，點頭說道。
「瀾的身手在暗衛之中，排行前三。能力，你可以放心。」白無風自是瞭解這些暗中培養的暗衛，在決定讓白千陌選擇之前也聽訓練他們的人分析過他們各自的性格，深知這瀾性子冷淡，便出口解釋道。
「比我的身手如何？」白千陌挑眉問道。前世自己的武功也是極為厲害的，雖然現在年紀還小能力差不多是當年的三分之一。
「哈哈，千陌是習武的材料，但奈何年紀太小。想要追上瀾的身手，怕是還要幾年。」白無風哈哈一笑，隨後輕聲說道。
「他當真那麼厲害？」白千陌頗為不相信的問道。
「他年方十五，是在訓練暗衛的影城長大的。三歲便開始學習武藝，五歲專攻劍術，暗器。如今劍術在江湖上排在前三十，暗器在江湖上排在前五。」白無風看著瀾那沉靜的樣子，心中滿意，於是得意說道。
「他小小年紀，居然就有這般本事？」白千陌不可置信的驚呼出聲。
「這說的什麼話，瀾可比你還年長兩歲呢！」白無風寵溺的敲了一下白千陌的腦門，柔聲說道。
「總之，瀾的武功不錯，保護你我也放心。晚些，我會把瀾這些年的詳細資料，讓程昱給你送去。」
「現在，你可以帶著瀾回挽雲閣了。暗衛一直隱藏在暗處保護你，你有危險自然會現身。日後若是需要暗衛去做什麼事情，可到忠義堂來召喚他們，或者吹響這哨子，他們自會出現。」白無風認真說道，將一枚精緻小口哨交給了白千陌。
「可是，若是有人搶了這口哨，暗衛不就暴露了？」白千陌思索片刻疑惑問道。
「你這丫頭，倒是古靈精怪。這哨子只有用咱們白家的內功心法吹才會吹響。別的人妄自吹奏，這凹槽便會彈出銀針，刺穿那人的喉嚨。」白無風很滿意白千陌能夠想到這些，於是淡笑著解答道。
「這樣，倒是不錯。」白千陌滿意一笑，將哨子收入懷中。
「以後這忠義堂你可以隨時進入，櫃子裡的武功典籍你也可以翻看。這裡的一切，你可以盡量去探索。若是有意學習劍法和暗器，可以找瀾。他的本事，足夠教你。」白無風說道。
「好，那祖父，千陌先告退了。」白千陌點了點頭，對著白無風行禮告辭。
「去吧。」白無風點頭說道。
白千陌轉身逕自出了門，瀾則是緊緊跟在了身後。
白千陌自從出了忠義堂，便自顧自的向前面走，她知道瀾一直在身後跟著她。
但是走了一陣子白千陌突然感覺，大晚上的自己在前面走，身後跟著一個人，卻不說話有些詭異。
於是白千陌故意走錯了方向，朝著另一邊的長廊走去。
「主公，這邊……」瀾突然出現在白千陌面前，拿著劍的手指向了另一側。
白千陌知道瀾的武功不錯，卻從來沒有想過他的輕功竟然也這麼厲害。
白千陌一貫對於自己的聽力也是很自負的，雖說比不得白亦凡那麼厲害，卻也不會聽漏習武之人的步伐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