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胎落 文 / 羅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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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胎落
「啊,血……」那老婆子剛開始還以為唐纖纖是裝的,見她跌在門檻上一動不動,她又上前拿腳踢了踢唐纖纖。還不等她嘴裡惡毒的語言飆出來,卻只見一股鮮紅的血自唐纖纖下身流出,很快將門檻一大塊給濡濕了。老婆子嚇得六魂無主,驚懼地往後退卻兩步,不可置信地望著這一幕。地上一灘鮮血灼熱了她的眼睛。
人越聚越多,喧嘩聲迭起。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扶。因為她是差點害得她們家姨娘落胎的罪魁。冷眼相瞧,不過是在看一場熱鬧。
「怎麼回事兒?」冷漠地聲音傳來,那圍過來的婢子們回首便瞧見南宮靜軒鐵青著一張臉,立在門前。
眾人面面相覷,跌跪下去。她們不過是一群怕事的婆子丫鬟,家中主子發怒,誰敢應聲,通通低下腦袋,不敢說話。
南宮靜軒本是在花廳裡面等人將唐纖纖領過去的,今日蕪佳醒來,證實了唐纖纖正是在飯菜中下毒之人,只因嫉妒她懷了他的孩子。南宮靜軒聞言氣得不輕,當即喚了婆子過來讓唐纖纖過去。可是那婆子過來也有些時辰了,他在花廳裡卻遲遲等不到來人。心中一想,定然是唐纖纖心虛,不敢前來。他更是氣得腦袋發昏,便自顧自到了這雜房。哪知剛才門前,便見著好些丫鬟婆子圍作一團,指指點點,七嘴八舌,卻又不知道說甚。他心頭一急,冷著聲音喝道。待這些婆子都跪了下去,他竟然瞧著那地上有一灘血跡,在陽光底下泛著泠泠的光。他瞳孔一縮,順著那灘血跡望去,陡然發現,他們身後躺了一個人。
「是誰?」南宮靜軒皺了皺眉,他手搖搖一指,目光落在血泊之中,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回……世子的話,是……唐姨娘。」有稍穩重些的婆子顫著聲音回了話。
南宮靜軒臉色一變,竟然是她,她,怎麼了?南宮靜軒心頭一縮,竟然有些酸澀,幾步過來,那血泊裡的女子雙眸緊閉,渾身上下都染上了血色,臉色蒼白髮青,髮絲紊亂,彷彿沒有了生機……
不知怎的,他心頭竟然會覺得痛。
「愣著作甚,快點將她扶到榻上去,去請大夫!」南宮靜軒煩躁地大吼道,彎下腰去,雙手一探,將她摟在懷裡,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但是他並沒覺得反胃,腳底下猶如生風地往院子裡去。他從來沒有這樣抱過她,這樣一抱,他才猛然發現原來她竟是這樣瘦弱的一個女子。他心底沒由來地慌亂一陣,如若她就這樣離開了自己,會怎麼樣?
「不,不行,你不會離開我的……」南宮靜軒覺得自己現在恍若被魔障了一般,心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讓她就這樣死去。他步伐凌亂地往前而去,很快就到了院子內,踢開最近的一處房門,將唐纖纖抱了進去,回頭一看,跟了好些驚慌失措的婆子丫鬟,他大聲呵斥道:「還愣著做什麼,快點去打水,快去打水!」
底下婆子丫鬟見南宮靜軒發怒,心中被嚇了一跳,見他又這樣的吩咐,趕緊點頭如搗蒜,然後作鳥獸散去。
屋子裡靜悄悄的,好似什麼聲音也沒有,南宮靜軒莫名覺得害怕,他突然聽見這屋子有什麼東西在砰砰跳動,這時他在發現是自己的心。
不僅是緊張,更多的是害怕……
他稍穩了穩心神,指尖朝唐纖纖鼻下探去。哪裡的氣息很是渺茫,如若不仔細感覺,根本感覺不到。
他眉頭深皺,顯露出一絲疑慮來,唐纖纖被關在雜房裡面,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情。流了這麼多的血,顯然是利器所傷。可是雜房裡分明沒有這類東西,她這傷究竟是如何造成的?
「世子,熱水來了……」一個婆子怯著腳步進屋,到南宮靜軒身前跪下。
「嗯。」他趕緊點了頭,站了起來。
那婆子見他沒有離開的意思,忍不住道:「這血污之地,世子還是避開為好。」她雖然也不想多在世子面前多話,只是日後王爺王妃問起,豈不是自己的過錯,是以她只好這樣提醒道。
「無妨。」南宮靜軒搖了搖頭,眉頭重新攏起,「快點,莫要耽擱時辰。」
被南宮靜軒這麼一催促,那婆子果然不敢多話了,此一時彼一時,現在得罪世子總比將來可能得罪王爺王妃要重。她麻溜地擰乾了帕子,便到榻上去為唐纖纖脫了衣物。
那衣裳早已染上了鮮紅的血跡,幾乎沒有一處是乾淨的。婆子眉頭一皺,都已經成了血人了,還有生的可能麼?只是淡淡這樣一想,她又去脫唐纖纖剩下的衣服,直至將唐纖纖脫了個乾淨。
南宮靜軒盯著一絲不掛地唐纖纖,她的膚色都有些發紫發青,可是全身上下竟然沒有一處傷痕,可是她分明流了那麼多的血,怎麼可能沒有傷痕?難不成又是她使得詭計,想逃過責罰?可是她面色灰青慘白,氣息奄奄,又怎麼會是裝出來的?南宮靜軒疑惑了。
婆子轉過臉,平靜地說道:「唐姨娘小產了。」
什麼!南宮靜軒瞠大雙目,她竟然懷孕了!這些時日,他一直沒有去看過她,原來她已經懷孕了,她還要去冰心閣為母親看病,為蕪佳診脈,她怎麼周轉過來的。難怪有一次他偷偷去梨落院,明明是大白天,她卻在榻上睡著。那時候,他竟然察覺不到她的臉比以前更尖了,人瘦了一圈,白淨的皮膚也有些黑了……
她跟他成親不過才兩三個月,她與他親近不過兩次,孩子定是在那時候懷上的。現在想想,也應該兩三個月了吧。南宮靜軒眸子一黯,他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世子,大夫來了。」門外有個丫鬟細細的聲音傳來。
南宮靜軒回了神,親手為唐纖纖穿好衣物,步出屋外,聲音低沉道:「大夫請進。」
「哎。」一白花鬍子老漢上前一步,朝南宮靜軒作了個偮,忙提步進了屋子,救人如救火,耽誤不得。他很快進了屋子,見床榻之上的女子面色灰白,猶如死人,他心一怵,都已經成這個樣子了,不知道能不能活。
他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將藥箱放在几上,取了一個匣子,打開,從裡取了一排大小規格不一的銀針,動作輕快地取下來插入唐纖纖的頭頂,封住她的脈象。然後又抽出手來替她把脈。
門緊緊掩著,南宮靜軒瞧不見裡面的情形,心中又是十分慌亂沒有個底,背了手在門前踱來踱去,心煩意亂。他忽然又想起了甚,朝那一群噤若寒蟬地婆子丫鬟瞧去,「唐姨娘是怎麼跌倒的?」
照這樣的情形看來,唐纖纖應該是跌倒的,可是怎麼會那麼巧,剛好跌在門檻上,顯然這是有人故意這樣做的。
底下婆子丫鬟面面相覷,一個個都沒有說話。
「不說是吧,那你們今天就取管家那裡領了錢,出了這榮安王府!」南宮靜軒無情地說道。
眾人開始慌亂了,有的跟南宮靜軒說好話求他讓她留下來,有的哭哭啼啼,有吵鬧聲有哭泣聲,攪得南宮靜軒腦子鼓脹起來。
這時,突然有個丫鬟上前一般,聲音尖細,壓住了眾人的話,「世子,是王媽,奴婢過來的時候,唐姨娘就已經暈倒在地了,當時王媽就在她的身邊,盯著地上的血跡發愣。」這丫鬟以前隨著王媽為虎作倀,得了不少好處,只是現在大禍臨頭,她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她說了這通話,自覺對不住王媽,眼睛不敢往那邊瞧去。
王媽「咻」地一聲站了出來,「世子,您不要聽小花胡說,並不是老奴干的,唐姨娘是自己跌倒的,不管老奴的事。」
南宮靜軒寒著眸子望向她,「真的?本世子記得當初就是你去雜房的,遲遲沒有回來。唐姨娘跌倒,你難辭其咎。跌到之後,你沒有及時回稟,這是其二。你還有什麼話好說,來人,將這自作主張的老婆子拖出去杖斃!」
那王媽一聽杖斃二字,嚇得幾乎屁滾尿流,跪倒在地,磕著響頭,「世子,真不管老奴的事,老奴是冤枉的,老奴是冤枉的!」
南宮靜軒閉了閉眼睛,如果不是她,唐纖纖會成為這個樣子嗎?「拖下去。」
又過了好一會兒,那緊閉的大門總算打開,南宮靜軒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好像到了嗓子眼,「怎麼樣,大夫?」他竟然不察,自己問話的聲音帶著幾絲顫抖。
老大夫歎一口氣道,「命算是保住了,只是肚子裡的孩子救不會來了。」
老大夫話音一閉,眾人七嘴八舌驚詫聲起,原來唐姨娘已經懷了孩子,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南宮靜軒雙目一顫,果然保不住了。他心頭一陣失落,在老大夫面前竟一句話也說不出,生生失了禮數。半響之後,他才跟那大夫點了點頭,「來人,送大夫出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第一百五十四章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