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宴上 文 / 羅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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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宴上
這會兒時辰尚早，整個唐府沐浴在晨光之中，邊角泛點霞光，好似神仙廟宇一般。朱紅色的大門大開著，兩旁各蹲著一隻威武的石獅子，錚錚鐵目，令人心生懼憚。紅牆黛瓦，著實不凡。唐纖纖這還是都一次這麼莊重地打量娘家的大門，彼時心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她兀自覺手頭一緊，擰過眼一瞧，原來剛剛南宮靖軒扶她下來的時候，猶自牽了她的手，這會兒還沒有放開。唐纖纖自覺尷尬，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這會兒卻被南宮靖軒抓得牢牢的，她哪裡掙脫得開。唐纖纖只好作罷。
這時，那守門的小廝眼尖著瞧見是唐纖纖回來了，一邊朝同伴們遞過話，一邊急沖沖過來，笑嘻嘻說過話，「原是五姑爺跟五小姐回來了，請稍等片刻，奴才已遣了人前去通傳，五姑爺五小姐請跟著奴才進屋。」
他過來之時，已然瞧見一個守門小廝飛快跑進屋去，想必便是去通傳了吧。唐纖纖跟南宮靖軒對視了一眼，隨後南宮靖軒回了話，「那便多謝帶路了。」
那小廝哪裡聽過這般客氣的話，黝黑的臉上露出一團拘謹尷尬的笑容，語氣也變得頗有些侷促了，「五姑爺說笑了，這是奴才分內之事。五姑爺五小姐快快請進便是。」
正說話的當口，那大門裡閃出來一個人影，外披一件青色杉子，三十來歲模樣，本是一臉疾色，見了唐纖纖，臉色大變，終於露出喜色來。她幾步朝唐纖纖靠近，聲音急沖沖跑出口，難免有些變音，「纖兒，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唐纖纖見著姨娘，心頭有一股莫名的情緒被勾起，她心頭一酸，眼也有些澀了，鼻子一抽，兩顆眼淚水居然掉落下來，「姨娘，纖兒好想你……」唐纖纖反手擁著羅姨娘，眼淚刷刷跟著下來，哭得梨花帶雨。
南宮靖軒還不曾見過唐纖纖哭成這個模樣，心頭不由得吃了一驚，他原以為這人是從來不知道哭字是怎麼寫的，可是現在，他才知道自己想錯了，原來，她也是會哭的。看著唐纖纖一張小臉淌著淚花，南宮靖軒心頭既是尷尬，又有些心煩，還有些心疼，萬般滋味糾結在心頭，南宮靖軒不由得在心中道，這人哭得這麼傷心，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在榮安王府被他們家的人給欺負了。
哪知那母女倆抱在一起，全然沒有理會一旁的南宮靖軒。南宮靖軒頗覺有種被無視的感覺，忍不住咳嗽了兩聲，以吸引她們母女倆的注意力。他這樣一咳嗽，這原先抱著的兩人尷尬地分開，尤其是羅姨娘，心頭自覺有些對不住這個女婿。賠了一番禮後，她這才仔細打量起南宮靖軒來。見他舉止不凡，眉目清秀，著實是個翩翩佳公子。羅姨娘的眼落在了南宮靖軒的手中，此時他的手正牽著自家女兒的手。羅姨娘瞧著這個，原先存於心頭的鬱悶之氣全是此時一掃而光。看來這女婿是喜歡纖兒的，不然也不會親自陪著她回門，即便回門也不用這般牽著手。
幾人一起去跟祖母請了安，請過安之後，南宮靖軒則隨下人去書房去給唐嘉禾請安，唐纖纖則留在祖母屋子裡陪著祖母說會兒話。
彼時的唐老婦人鬢角已盡數斑白，額頭的皺紋也多爬上了幾絲。歲月不饒人，如今的祖母已顯出下世的光景。唐纖纖心頭有些心疼，盡心的陪在她的身邊，陪著她好好說了會兒話。如今的祖母比不得幾年之前了，原來她這院子裡總是熱鬧不凡的，到處都是人影，可是現在孫女們也都大了，一個個都嫁了出去，來這裡的人倒也少了。其實像這樣的老人，最喜歡的便是身邊有個能跟自己說上話的，也不至於讓自己太孤獨。說著說著，祖母顯出倦倦的神色，唐纖纖便起身告辭，兀自起身隨了姨娘朝著自己院子去了。
芳草軒內的佈置還跟自己離開時候一個模樣，只是院前那藥葡無人打理，枯枝敗草，而那些雜草卻如雨後春筍一般蹭蹭鑽了上來，將原先的藥草遮蔽得乾乾淨淨。繞了這麼大一圈子，大半個時辰也消停走了，唐纖纖也覺得有些累了，便尋了自己屋子去，摒開眾人便自顧自躺了床榻，沉沉睡去了。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覺門口有個丫鬟喚她，她彼時還迷迷糊糊著，也便糊里糊塗答應著。待那聲音消散，她側了身子又準備睡去，突覺這時有人推門進了屋來，唐纖纖睜開眼睛時，那丫鬟已經打了簾子進到裡屋來。正是昔日在家時候伺候的小婢，那婢子見小姐這會兒醒來，甜甜一笑，手裡端著水盆急沖沖過來，「夫人那邊來人說在院子裡擺了宴，喚小姐前去，姑爺也在那裡等著哩。」
唐纖纖惺忪又睜了睜眼，只蕭氏那旁擺了宴，不敢不去，又瞇了瞇眼，一個鯉魚打滾從床榻之上坐了起來，「嗯，梳洗罷。」
那小丫頭靈巧地過來，將水盆擱到案几上，伺候唐纖纖穿好衣物，又給她絞了臉，推著唐纖纖坐到梳妝台前，又重新將唐纖纖的髮髻梳弄了一番。打扮妥當之後，小丫鬟這才捧了水盆出去，半響之後又進到屋來，「姨娘那邊也好了，小姐快些，那邊在催了。」
唐纖纖這會兒亦是無事，遂立即起了身，隨了那丫鬟往屋外頭行去。此時正值晌午，天上一輪紅日圓圓，當空而照，屋子裡沒有這麼強烈的日光，唐纖纖多少有些不適應。她晃了晃手，這會兒那丫鬟已扶了她往院前行去。行至姨娘院子交接之處，恰好瞧見那廂紫依攙著姨娘立在那片竹林之中，竹聲碎碎，好似耳語一般，唐纖纖衝著姨娘嘻嘻一笑，「姨娘，快些過來。」
羅姨娘聽了話，便囑了紫依領著過來，兩人匯合，這才向蕭氏的院子行去。
兩人一路上說說笑笑，倒不覺那青石板鋪就的小路有多遙遠，這會兒兩人已至門口。剛在門前冒了頭，那廂便有伶俐的丫頭湧了出來，「夫人正念叨著呢，可是巧呢，羅姨娘、五小姐快些進屋吧。」
羅姨娘笑著辭了禮，兩人遂隨著丫鬟們移近了屋，又由著丫鬟領進了膳廳。進了屋子才發現，原來今日唐府之人皆聚在一起。便是祖母亦是整了鮮衣坐於高堂。唐纖纖一一瞧過去，皆是好些時日不曾見面的熟臉孔，唐纖纖帶著笑算是問候。這會兒她又覺得有雙手在拉她，她一低頭，便瞧見熟悉的衣角，還不待她有任何反應，只覺那雙手一個用力，她一下子匍匐下來。恰巧那裡放置了一張嶄新木椅，她這會兒剛好坐了下去。這時那雙手穩住了她，令她不至於栽倒下去。
唐纖纖煩躁地抬起頭，恰好瞧見南宮靖軒那雙染了些笑意的桃花眼，心頭既是氣憤又是驚艷。她本是打算挨著姨娘坐的，只怕這次回來之後，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了。只是這會兒被南宮靖軒拉到他的旁邊坐好，她又不能在眾人面前甩他面子，她只好悶悶地坐在那裡，不言不語。
「你板著一張臉坐什麼呢？」南宮靖軒見唐纖纖臉色很不好看，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些，將頭朝唐纖纖那邊移了半分，低著嗓子問她。
明知故問，唐纖纖懶得搭理他，裝作沒聽見一般，側過頭瞧著她一旁坐著的正是她二嫂嫂。唐纖纖面色一改，又跟謝柔說說笑笑起來。南宮靖軒吃了閉門羹，面色卻也不惱，又尋了旁人一塊兒說話，並不再理會唐纖纖了。
赴宴之人皆已到場，那廂早有丫鬟端了各式各樣的菜餚過來。其中山珍海味多不勝數。此間南宮靖軒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提了一杯酒雙手合捧住，朝坐於高堂的唐老夫人拱手，「靖軒這頭一杯酒先敬唐老夫人。纖兒常說她最敬重的便是您，想必纖兒小時候您一定費過不少心思關懷，靖軒替纖兒道一句謝。」
唐老夫人聽南宮靖軒這樣說，一張嘴都笑得有些合不攏了。她本就希望自己的孫兒們能找到好的歸宿，這唐纖纖最是體貼，雖只是庶女出身，卻打小就比那些嫡女們聽話可人，最是合她的心意，如今見南宮世子這般說，想來他對纖兒亦是不差的。她當然心頭高興，「世子言重了，難得世子瞧得起咱們家纖兒，那是纖兒的福分。纖兒，你在榮安王府定要安守本分，切不可恣意妄為，做對不起世子之事啊！」
還福分，也不知自己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才會遇上他這樣一個人。唐纖纖並不贊同祖母這句話，但還是在一旁陪著笑，「祖母說笑了，相公便是纖兒一生的依靠，纖兒哪裡會做對不起他的事情呢？」
南宮靖軒像是被唐纖纖這樣的回答給逗笑了，嘴邊的笑意更加明顯。「那靖軒便先乾為敬了。」說罷，便將酒杯送至唇邊，一飲而盡。
蕭氏見著這樣的場面不由得在私下絞著手巾，這唐纖纖最是礙她的眼，看著她如今過得舒心，她心頭便是不快。(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第一百三十三章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