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一九九章滿心彷徨 文 / 衰鳥
到工地之前，葉山就尋了個稍微遠一點的地方把車給停了個位置。不是他故意矯情，實在是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就這麼開著車過去找那些工友的話，那大多數的人就有可能拒絕自己的邀請。農村人都是有那麼一種心理，自己只是卑微的一類人群，一般都不會去攀龍附鳳或者是討好有錢人，越是樸素的農村人，這種心理也就越顯的強烈。
開著車去雖然風光，但是他怕那些工友們會排斥自己，葉山自己曾經做過民工，他十分明白這種心理，所以最開始的時候，他就打定心思沒有讓三女跟著自己一起來。
工地裡依然繁忙，不管是太陽熾曬的下午，還是稍微清涼的上午，只要是不下雨的時間，來自農村的人們，總是在無休止的在勞碌著。在這個城市裡，除了一聲不吭的勞作著，他們似乎找不到更好的生存方式。
這，或許就是農民工的悲哀。
在遠處打量了好一陣之後，葉山才往工地裡面走去。他所要找的第一個人，便是那個中年大叔，在打量了好一陣之後，他才看到那中年大叔，正在往工地裡搬運著大理石地板磚。葉山在那中年人沒注意的時候，就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後，微笑著向他招呼道：「大叔，在忙咧。」
「咦，是你啊。」那中年大叔聽到有人招呼，轉身發現了葉山，他就暫時停下了自己的動作，微笑著也朝葉山打著招呼：「怎麼樣，小伙子，現在都好健全了吧。」
「嗯，都好了。」葉山一臉帶笑的跺跺腳，示意自己的腿腳依舊利索。
那中年人看他這樣，也是咧著牙大笑道：「好，好，好利索了就成，你還要來工地上幹麼？」這話才說完，他就醒覺到自己肯定是說錯了，看葉山現在穿的衣服，那也不是要到工地上來幹活的人物，估計三老闆都沒這小伙子穿的好吶。本來他還準備伸手拍拍葉山的肩膀，不過當發現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只好訕訕的收回了手。
葉山顯然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暗暗叫過糟糕之後，他依舊咧開嘴，學著在工地上幹活的人一樣笑道：「大叔，我這不是出門了，要是不在街上走，我可穿不起這麼好的衣服。」
「嘿嘿……」那中年人這才恍然，笑過幾聲之後他才伸出大拇指讚歎道：「小伙子生的俊，穿上這套衣裳，看起來精神的很。」頓了頓，他又抗起米多寬的大理石朝葉山說道：「我得幹活了，要不三老闆又會罵人的，上次你那事驚動了電視台，三老闆回來就罵了大家一頓，又一人扣了五十塊錢。」
「什麼！他扣大家錢了？」葉山不可控制的感覺到心口火氣一騰，忍不住高聲的喝了一句。
「別這麼大聲說話，三老闆知道了可不得了。」那中年人趕緊說了他一句，然後又道：「你自己到處看看吧，我真的要幹活了，你看三老闆都在看我們了。」說完他便不再理會葉山，逕直抗著大理石往工地裡去了。
葉山抬頭四處看了看，才發現在工地裡的一個陰涼處，那三老闆果然正背負著雙手，往這裡有一搭沒一搭的打望著。冷冷哼了一聲，葉山甩開大步登登向那邊走去。
「呦，年輕人，幾天不見，看起來倒是有點人五人六的模樣了啊。」葉山還沒走進，那三老闆就翹著嘴唇，臉帶不屑的朝葉山嚷嚷了一句，那口氣，卻是比癩蛤蟆打哈欠還要大上許多。
葉山看那傢伙自大的樣子，忍不住冷哼了一聲，然後開口說道：「上次我進醫院之後，你扣了大家的錢了？」
「去，我當你來什麼事。」三老闆不屑的挑挑眉毛，傲然的說道：「在我手底下幹活，就要守我的規矩，我要是不好過了，沒有一個人會好過，甭說扣五十塊錢了，我就是扣一百塊錢，那些民工又能把怎麼地了。」
葉山冷冷的看著這三老闆，強忍著心中的火氣道：「你把扣的五十塊錢還給他們，我當沒聽到你這句話。」
「幼稚！」三老闆冷哼一聲後，轉瞬又道：「我一大老爺們，一口唾沫一口釘，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你說還給他們就還給他們啊，什麼你當沒聽見我說的話，你算哪根蔥，好大的口氣！」
「你還是不還？」葉山已經感覺到了要爆發的邊緣，跟這樣的人多廢話，他根本早就沒了耐性。
三老闆斜著瞟了他一眼，從鼻孔裡重重哼了一聲之後，丟給他一句：「懶的跟你囉嗦，你當誰都跟你一樣，沒個事。」說完他轉過身體，就準備往別處走去。
「你往哪去。」葉山一把抓過三老闆肩頭的衣服，冷冷的說道。
三老闆手一拍，蹭開葉山抓住自己的手，不屑的嚷嚷道：「放開你的髒手，農民工就是農民工，幹什麼都動手動腳的，跟你們說話，恁的沒了身份。」
「你說什麼！」葉山陡然暴喝一聲。
顯然這聲音有些過大，那三老闆被驚的一愣，轉過頭來看了看葉山已是滿連通紅，目呲欲裂的可怖模樣，三老闆心裡猛然一跳，心忖弄不好這民工還真會對自己老拳相向，本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心思，三老闆看了葉山好幾眼之後，抵賴似的說道：「沒說什麼，我要去做事了，你自便就成。」
在葉山還有些愕然這三老闆變化如此之快的時候，那三老闆屁股一拍，就溜到工地裡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
「狗日的，算你跑的快。」仔細想想之後，葉山才省悟過來那三老闆應該是怕自己揍他丫的，所以才暫時改變了態度。自己卻是因為這樣一個態度，就把人給放走了，先前來想要那傢伙退還扣工友五十塊錢的目的，卻是沒有能夠達到。暗責自己太過粗心過後，葉山便在工地裡轉了起來，他準備找到那中年人，然後帶大家一起去吃個午飯。
葉山找到那中年大叔之後，中年人猶豫了一下之後，臉帶難色的向葉山說道：「我們中午只有一個小時的吃飯和休息時間啊，可沒時間去吃好東西，要不三老闆會扣我們工資的。」
「沒事，我跟三老闆說了，他說下午如果大家回不來的話，就暫時休息一下午，不扣工資的。」葉山想了一下之後，不得不對中年人撒了個謊。至於那三老闆究竟會不會扣大家的工資，卻是他不能夠決定的一件事情。但是他想只要是那三老闆敢扣大家工資的話，自己必定會再次來找那傢伙，下一次不揍他個滿地找牙，自己肯定會心裡不舒服。
萬一那傢伙扣了不願意再掏出來的話，那自己再想個辦法補償大家的損失罷。目前所能做的，便只有這些了。葉山也沒有去想，自己的這種觀點，已經近乎的有些霸道。
那中年人不虞有詐，心忖葉山沒必要騙他們之後，轉身他就召集了一眾幫助過葉山的工友，大抵有三十人左右的樣子，中午下了班之後大家洗澡換了衣服，就跟著葉山走出了工地。但是當一眾人跟著葉山，走到崑崙大酒店的門口，所有的人都有些憂鬱了，這其中甚至包括葉山自己。
走出工地問清楚三女訂的位置之後，葉山心裡就有些嘀咕，怕這一群工友不敢進那五星級的地方，現在看到大家都停住了腳，他也就立即在考慮著，到底要不要帶大傢伙進去。而且看那門口保安的樣子，似乎也在盯著這一群人，回頭看看，葉山發現有好幾個人，還穿著拖鞋之類的散漫裝束。
在這一類地方，大抵那些保安都會阻止衣衫不整者入內吧。
心裡做著這些念頭的時候，站在他旁邊的中年人，也是迷著眼睛看著崑崙酒店那幾個金碧輝煌的大字說道：「小伙子，是不是找不到先前的地方了，我們先站到一邊去再說吧，你看人家保安都在看我們了，弄的他們來攆我們走，那可就不怎麼好看了。」
「這……」葉山還有些支吾的時候，門口忽然出現了三女的身影，見到葉山站在那裡，她們立即就朝這邊走來，韓茵更是一邊走一邊還揮著手吆喝道：「臭小子，這邊來這邊。我們在四樓訂了個包廂，夠擺四桌了。」話才說完，三個如花似玉的漂亮女孩兒，就已經走到了葉山這一群人跟前。
聽到韓茵說葉山要帶大家到這裡吃飯，那身後的許多農民工，立即就炸開了鍋。
葉山轉頭看看旁邊瞇著眼的中年人，卻是發現他依舊看著崑崙酒店那幾個字，在不停的搖著頭。很顯然，這中年人應該怕是不願意進這地方了。
唐婉是幾個女孩兒中最能揣摩葉山心思的一個，朝一群熱看了幾眼，她立即就明白了葉山的難處。不聲不響走到旁邊掏出電話打了一個電話之後，酒店門口不一會就跑出來一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走出裡這年輕人朝一群人看了一眼，看到唐婉的時候，這人明顯的眼睛一亮，一溜小跑的竄了過來，他微笑著向唐婉說道：「唐小姐，歡迎光臨崑崙酒店。」
唐婉理了理額前的頭髮，禮貌性的一笑道：「呵呵，麻煩你出來一趟，真不好意思。其實，我是想請這些人吃個便飯，你看能不能帶大家進去一下？」
那年輕人看了大家一眼，轉而一副大包大攬的模樣向唐婉問道：「有我在，沒問題。」說完，他立即想一群人熱情的招呼道：「大傢伙，跟我一起走吧。」
既然走到這裡來了，而且唐婉又叫人出來帶，葉山也就沒了什麼顧慮，轉和邀請了大家一番，一群人也沒有矯情，直接就跟著葉山，走進了崑崙酒店。對於這些農村來啊苦力的人來說，如果不是葉山請客，或許這麼一輩子，他們都不會踏足進入這樣的場所吧。其中有幾年年輕人，才踏足進來，就禁止不住好奇的念頭，四處打望著。
三十幾個人，在包廂裡擺了三桌，葉山也為了好好感謝大家，每桌的標準都訂在了五千九百九十九，這還是不包括酒的費用。不過農村朋友喝酒，也不跟城市裡一樣，非要是茅台五糧液或者是諸如人頭馬之類的東西，這麼熱的天，讓他們選擇的話，倒是不如冰鎮啤酒來的即爽口又解渴。
這樣一算下來，這一頓的花消在兩萬之類就已經完全搞定。雖說葉山口袋裡交了罰款之後，已經不足百萬了，但是這麼一頓飯，他還是必須要請大家吃的。用唐婉的話來說，錢咱們可以以後再掙，但是人情卻必須先給人家補上嘍。雖然葉山有些不贊同唐婉說的什麼人情不人情，但是這麼一頓飯，他還是覺著應該先請請大家。
酒足飯飽的時候，葉山簽了單，便讓哪些工友們自己在包廂裡打打撲克什麼的，晚上的飯他還繼續安排。交代好了這些，他和三女便一起走出了包廂，準備到外面去透透氣，加上中午酒喝的有些多了，在這個夏天的日子裡，也需要適當的休息一下。
「你幹嘛還要晚上再請一頓，這一頓都去了兩萬，再一頓不又得這麼多，掙個錢容易麼？」有些清楚葉山底細的韓茵，走出了門就朝葉山埋怨著。
「這酒，我必須得請大家喝。」葉山丟下一句話，然後便藉口困了，逕直在這裡開了個鐘點房間，去休息去了。三女沒有睡意思，便相邀著出去逛逛街，買些什麼東西之類的。
所有人都這麼安詳的過了一個下午，一直到晚飯吃罷的時候，才有些小故事發生。在葉山晚上準備簽單的時候，那先前帶大家進來的年輕人卻微笑著走了進來，禮貌的朝葉山打了個招呼，站在唐婉旁邊的那人笑著說道：「葉先生，感謝惠顧本店，晚上的消費我給上頭打了個招呼，給你打三折，這是找您的錢。」
「算了，這點錢我不是給不起，不用打折了。」葉山揮揮手，擋回了那人還錢的舉動。那人哪是向自己在說話啊，說話的時候還看著唐婉，明顯就是在獻慇勤嘛。這一點就讓葉山分外的不爽。對於大男人主義嚴重的人來說，發火卻是再自己不過的事情，唐婉是自己的女人，哪輪的到別人來獻什麼慇勤！
沒有再理會那人再次伸過來的手，葉山輕哼了一聲。便起身招呼一群工友道：「天很晚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我幫大家攔車送你們回去。」
說完葉山再不理會什麼，調頭率先走出了包廂。
「你呀，最近好像脾氣很大的，心裡有事麼？」送走了那群工友之後，柳月月乖巧的挽住葉山的胳膊，溫婉的問道。
「沒事。」葉山轉手輕拍了幾下柳月月的小手。心想有些事情，終究是不好現在跟她說及。隨著自己傷勢的好轉，那麼陪同柳月月一起回家的日子，就越來越顯的接近，而這個日子越接近，他就越感覺到，有種煩躁在心裡不停的滋長著。他甚至有些害怕去想，家鄉的父母，看到自己的時候，會是一種什麼表情。
或者說，柳月月的父母看到自己和她一起回去，會不會勸阻柳月月不要和自己在一起。
在心裡重重的歎了口氣，葉山轉身對三女說道：「你們先回去吧，我想到處轉一轉，順便看一下那些工友回去了沒有，明天再電話聯繫吧。」
三個女人站在一起，他真是有種不知道如何選擇的感覺，和柳月月一起走吧，唐婉和韓茵勢必就會黯然，而和韓茵和唐婉其中的一個走吧，那更是有些不可能。
還是那件事，名義上，柳月月終究還是自己的現任女友。
另外還有擔心回家會遇到的什麼事，這一切都事情疊加在一起，讓葉山的心空前紛亂不堪。他甚至都不敢去想像，往後的日子裡，自己究竟還會遇到些什麼風波。
在三女的注視下，葉山裝做精神萬分的鑽進了自己的車，繞過一個路口之後，他就神情麻木的踩下了油門，車速一下就飆到八十邁以上。現在他越來越喜歡獨自呆在車裡的感覺了，就這麼不停的向前，向前，像永遠都達到不了終點的感覺，讓他分外的感覺到迷醉。至少不管怎樣，這個時候的他，是平靜的。
這或許算是逃避現實吧。
葉山喃喃的自語了一句，甩甩腦袋，他把所有的念頭都暫時拋棄，專心的開起了車來。只是不知不覺的，他又開到了一座天橋下，天橋下的畫面，讓葉山心裡湧起一陣熟悉的感覺。
一個流浪的歌手，正在撥弄著他的吉他。
葉山忽然想到，這不就是跟自己被抓進去之前，看到的一樣麼。只是在這個時候，那個似乎永遠在天橋底下撥弄吉他的流浪歌手，卻是換了另外的一首歌。
我走在清晨六點無人的街帶著一身疲倦
昨夜的滄桑匆忙早已麻木在不知名的世界
微涼的風吹著我凌亂的頭髮
手中行囊折磨我沉重的步伐
突然看見車站裡熟悉的畫面
裝滿遊子的夢想還有莫名的憂傷
回家的渴望又讓我熱淚滿眶
古老的歌曲有多久不曾大聲唱
我在歲月裡改變了模樣
心中的思念還是相同的地方
我在歲月裡改變了模樣，心中的思念，還是相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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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不知不覺，又寫的沉重了起來。其實這一章應該就有幾次爆發的機會，可惜都被我漏掉了。不是俺不想寫輕鬆點，實在是這本書，確實是很掙扎的一本書。不光是書裡的主角在掙扎，就是我自己，也在沉重或輕鬆之間猶豫著、彷徨著。即使是本書寫到了最後，我依然在不停的掙扎……雖然這些掙扎並沒有什麼效果，但是，我依然未敢放棄。
誰都能看的出來，本書成績平平，以至於平的幾乎沒了力氣讓我能夠去掙扎。可是在沒有力氣的情況下，我依舊不敢放棄，也希望諸君不要過早放棄我。或者直接的說，希望大家不要放棄正在pk中的本書，從上一個月到這一個月，我們都在努力，雖然沒有什麼成績，但好歹大家同我也是一直在努力著。
為鼓舞士氣，也算是為我添加動力，從本日起，pk大賽每上升一個百分點，本書多更一章，即3000字。希望諸君共同努力，我想看一看，本書的位置，究竟在哪裡。現在本書票數為4.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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