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一六二章事情鬧大了 文 / 衰鳥
小張去審訊室放掉葉山的這一會功夫。那劉副市長架不住唐婉的軟磨硬泡，已經催促著陳局長帶著他們幾個人，趕到了關押葉山的這棟大樓前。
陳局長這一踏步進門，王隊立即就發現了幾個人的身影，見到自己的頂頭上司，他自是擺出了一副春風滿面的表情雙手迎接道：「哎呀，陳局長啊，這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難怪我今天早上起床，總有個喜鵲在窗戶外面叫喚，敢情是那鳥兒在預告說這今天有貴客臨門啊。」
中國人的客套，大抵便是從這樣的話裡面開始延伸。
不過這陳局長是王隊的上級，他卻是不需要用如此的面貌對待王隊，抬了抬眼，他用很普通的上級對待下級的表情徐徐說道：「小王啊，我聽說你們今天下午抓了一個人，有這回事麼？」
「這個……」王隊明顯的愣了一下，不過久呆於權勢之地的他自然不會讓自己這麼失態，支吾了一下之後他才說道：「陳局長啊，這我們刑警隊抓人，下午可是抓了好幾撥，不知道您要問的是哪一個？」
這人撒謊的時候，連眼皮都沒有眨巴一下。明明整個下午的時間，他除了抓捕葉山之外，再沒有做其他的事情，可是現在他居然說抓了好幾撥。這欺上不瞞下的一手功夫，看來確實被他學到了精髓。反正不管他怎麼說，陳局長也不會去調查那些枝節末葉的小事，這一個謊言自然亦不虞會露出什麼破綻。
陳局長常年呆於辦公室內，對這些基層的小事自然也不存在有多少的瞭解，聽到王隊這麼說，他只是回頭向劉副市長問了句：「劉市長，這次我們來找的是哪個小伙子啊？」
「葉山！」唐婉搶先給出了答案，然後雙眼一眨不眨的瞪著王隊，下午的時候，就是這個傢伙招呼著手下的人，向葉山施行了第一輪的報復。
晤，確切的說，應該是暴行！
王隊也不知道是被唐婉盯的有些不自然，還是怎麼著，反正在唐婉說出了葉山這兩個字之後，他便心裡狂跳了起來。看到陳局長的到來他只是感覺到了一絲不妙，不過聽到陳局長旁邊站立的一個人，居然被稱為市長的時候，他就感覺到非常的危險。尤其是唐婉那麼直盯盯的看著自己，他更是覺著有種叫做危機的東西，正在慢慢向自己迫近。
這幾個人是聯袂而來，那也就是說他們都是站在同一方陣營之上。
十數年的斷案經驗，讓王隊對眼前的形式迅速做出了一個判斷。打定主意盡量讓自己擺脫干係之後，他便皮笑肉不笑的說了一句：「這個，劉市長，陳局長，我剛剛才從外面回來，具體有沒有抓到這個人，我還得問過手底下的人才知道。要不你們稍等一會，我先幫你們打聽一下？」
「不用打聽了，人就在你們的人手裡。」唐婉沒等旁邊的這幾個頭頭腦腦點頭，就又把話搶在前面給說了出來。不過對於王隊這種直接推卸責任的做法，她卻是想不出好的應付方案。畢竟再怎麼說，自己也只是一個政府之外的人員，自己說的話也不一定能夠壓倒王隊的辯駁。
所以與其多生事端，倒不如先把葉山給弄出來，那才是當務之急。
唐婉這麼一說，那王隊卻也不好阻攔，畢竟這副市長和頂頭上司在場，自己也不好拒絕他們同一戰線人員的要求。點了點頭之後，他肅手一引，便帶著幾人向審訊室的方向走去。
不過這才看到審訊室的門，那門就一下被一個人推了開來，也沒仔細敲外面有什麼人，那傢伙便大聲的嚷嚷道：「王隊，這小子不經揍啊，三兩下都快成焉茄子了。」
唐婉一行人還來不及有什麼表情，那王隊的冷汗，卻是「唰」一下從額角滲了出來。
「這……」轉過頭支吾了一聲，王隊的那冷汗不停的往外滲透，迅即就由細密的汗珠匯聚成大顆大顆的晶瑩體，而後滾然而落。
顯然，這王隊是想解釋些什麼。不過在看到陳局長聽到那話之後變的滾圓的眼珠之後，他嘴唇蠕動了一會之後，終究還是連個屁都沒有放出來。
「好，很好！」陳局長在瞪了王隊一下之後，便移動腳步搶先向審訊室走去。
那先前推開審訊室門的傢伙，正是王隊手下的小張，此刻他也發現了有別人在場，當他看到那當前一人，居然同樣穿著警察制服，而且頗為威嚴的時候，他只是一愣之後，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陳局長推開審訊室的門，緊跟在他身後的唐婉立即就看到了審訊室裡的一切。出現在眼前的一幕幾乎讓她肝膽欲裂。
昔日挺拔的身體，再也沒有半點英挺存在。那蜷縮在地上的男人，幾乎像一條瀕臨死亡的蛆蟲一樣，看起來顯的是那麼卑微和軟弱。只是那麼看了一眼，唐婉的眼淚，就再也不受控制的流淌了下來。沒有去和身邊的那幾位高官和父親說什麼，撥開陳局長擋著自己的身體，她快步搶到地上的葉山身邊。
「葉山，你怎麼樣，你怎麼樣了啊？」把葉山的一顆腦袋緊緊的抱在胸前，唐婉感覺到自己的心幾乎都碎掉了一樣。那葉山身上明顯的傷痕，彷彿就跟直接刻在了她的心底一樣，讓她有種強烈的疼痛感。
微微睜開眼睛，葉山看清楚眼前的人之後，無力的泛起一個還算是微笑的笑容，虛弱的應了一聲：「婉兒，你來了啊。我……我沒事，你別擔心。」
「這還叫沒事，再有事的話我都不知道怎麼好了。」淚眼婆娑的恨恨說了一句，唐婉就立即把頭抬了起來，視線直指那已經站在審訊室裡的陳局長。
「這……這是誰弄的！」陳局長顯然對眼前的場景亦震怒非常。重重的拍了一下審訊室的桌子之後，他怒目圓睜的厲聲朝王隊喝問道：「我們開過多少次會，一直強調不能刑訊逼供，不能刑訊逼供，你們……你們……你們就是這樣理解的！！！」
陳局長不光是震怒，伸手指著王隊，氣的身體不停顫抖的時候，他還能在抽空的時候，偷偷瞟了劉副市長一眼。很顯然，現在他的心裡也是在盤算著，該怎麼樣向劉副市長解釋這件事。畢竟他只是一個公安局長，而劉副市長又正好是負責全市這一方面的最高層，如果他對這事非常不爽的話，那麼自己這個局長，都不一定能有好日子過。
想到這裡，他更是把一把火全都給撒到了王隊的身上：「你們刑事組，是不是一直都這麼對待嫌疑人的。這小伙子究竟犯的是什麼事，是殺了你全家，還是放火燒掉了你的屋子，你們居然弄出這麼樣的事情，你們……你們……」陳局長惱火的半晌，大概是找不到什麼好的形容詞，你們你們了好一會之後，他才重重的甩出一句話：「你們簡直是目無法紀！」
「陳局長，這……這……」王隊顯然亦是不知道如何是好，額頭冷汗不停滾落的時候，他看到了在一旁低著頭一直沒有說話的小張，立即就決定把責任往他身上推：「陳局長，這個我完全不知情，我整個下午都在外面辦事，只到剛才才回到局子裡，這些都是下面的人弄出來的事啊。」
眼珠子一轉之後，他又補充了一句：「關於這個事情，我保證在內部嚴肅處理，決不姑息養奸！」
大概是陳局長對王隊的這句話感覺到非常滿意，畢竟像這麼刑訊逼供的事，那傳出去可是有損警隊聲譽，內部處理的一說，自然也是他這麼做局長的需要考慮的問題。不過在這個場面上，現在的這一片地方裡，他終究還不是最終的決策人，點了點頭之後，他朝劉副市長問了一句：「劉市長，你看這事怎麼處理？」
劉副市長前前後後也是看明白了這件事，聽陳局長這麼一說之後，他看了看唐娩之後，才緩緩點著頭說道：「那你們內部處理吧，不過我有一點要求。」
「您說，您說。」陳局長聽到這副市長鬆口，立即也是鬆了一口氣，連連應合著。
「這個小伙子！」劉副市長一指正躺在唐婉懷裡的葉山道：「你們要去驗傷，如果身體上有什麼不妥當的話，你們公安局要負責全部的醫藥費用。而且，你們必須向他道歉。」
「這個一定，一定。」陳局長立即點了點頭附和道。本著萬事好商量的原則，一般場面上的事，只要是不被逼到了死胡同，那麼一般都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進行處理。他一個公安局長，好歹也算是個實權人物，那劉副市長自然也不會為了這麼一件事去和自己弄僵，官場上大抵皆是如此，只要不是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那麼事情都會很容易處理。
「只是這樣的話，卻是要委屈了那被揍了的小伙子！」陳局長心裡轉著如此念頭的時候，只是朝葉山瞟了一眼，便再沒有說出什麼多餘的話來。自古官官相互，對於自己的手下，陳局長自然也是鼎力維護，他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和劉副市長關係不算特別深的人，而嚴肅處理自己的部下。
所謂欺上不瞞下，從某一種角度來說，那就是說要愛護自己的下屬，只有讓自己的下屬感覺到跟著自己永遠不會吃虧，他們才會全心全意的為自己賣命。
官場法則，理應如此。
但是這樣的話，自然有人不會滿意。唐婉抱著葉山的時候，眼見他們就要把這一件事如此了結，那自然是萬分的不甘心，看著自己父親的時候，她眼神裡明顯流露出一個不情願的訊息。大抵是父親總能夠理解自己兒女的心思，看到唐婉的眼神之後，站在劉副市長身邊的他立即輕輕的咳嗽了一下。
「呃！老唐，是不是有什麼不滿意？」劉副市長轉頭看了一眼唐婉的父親詢問道。對於劉副市長來說，他說這樣的話自然就沒有什麼顧慮，可是唐婉的父親總不能明著說，這警隊把我未來女婿打成這樣，不想輕易完事吧。所以聽到劉副市長這麼一問，他只能尷尬的搖了搖頭，輕輕的歎息一聲後沒有說話。
「誒。」唐婉明顯的看到了這一幕，她也只能重重的歎息一聲。人家政府官員想這樣處理，她卻是沒有辦法能夠把打葉山的那個警察怎麼樣。畢竟怎麼著來說，她和父親代表的一方只是商人而已，商人這個東西，在古代的時候甚至連普通老百姓都不如，雖然說現在有錢就有一切，可是錢這東西，終究不是萬能之物。
像這樣的事情，她就有有心丟出一些錢來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那也未必能夠好使。想到這裡，唐婉只能把葉山的腦袋微微往懷裡緊了緊，心裡默然的歎息不已。
陳局長能夠坐到公安局長的位置，那自然也是手眼通靈心思剔透之輩，唐婉那種不滿的神態，自然就被他看在了眼裡。微微沉吟了一下之後，為了讓所有人都滿意，他只得稍稍讓了一步，轉過頭他向王隊說道：「刑訊逼供這件事，你處理完了向我打一份報告，對於警隊裡的這種渣滓，我們一定要堅決的踢掃出去！」
「這……」王隊支吾一聲，順便把眼神向小張站的方向瞟了一下。他看到旁邊站立的小張聽到這話之時，只是稍微抬了下頭，然後又低了下去，好像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心想著這小子收了葉山父親的整整一百萬，分上一半也有五十萬，有這五十萬，他在不在警隊呆下應該都是無所謂的事情。
想到這裡，他立即開口向陳局長保證道：「我一定嚴肅處理這件事，對於警隊裡這種危害人民群眾的敗類，我絕對不會手軟，明天上班的時候，我立即把他趕出人民警察隊伍！」
「好，好！」陳局長再次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向劉副市長打了個眼神，那意思就是很明顯的詢問，這件事就這樣瞭解了罷？
劉副市長在想了想之後，正準備點頭的時候。審訊室的大門處，忽然就閃現出一片一片的鎂光燈，接著有好幾個聲音向室內的幾個人詢問道：「劉市長，請問是哪一個人被趕出了警察隊伍？」
「陳局長，警察隊伍裡的人，是不是一直都存在這種危害普通人民群眾的敗類？」
「陳局長，對於人民警察刑訊逼供普通老百姓的事件，您是持著什麼樣的看法？」
「劉市長，您是主抓公、檢、法的副市長，在你的任上出現這樣惡劣的事件，請問你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
這一群人……
卻是先前葉山飆車之時再後面沒有追上來的記者，輾轉打聽過之後，他們卻是齊齊來到了公安局辦公大樓，在公安局裡基本上都下了班的時候，他們又很容易的簇擁著來到了審訊室。而巧不巧的是，他們正好聽到了王隊向陳局長拍著胸脯打保證的話。結合躺在地上的葉山，他們自然就捕捉到了相當有影響力的話題。
雖然這劉副市長和陳局長都是常在媒體上露面的人，可是面對突然而來的一群記者，而且在他們不知道這些記者究竟知道多少的情況下，他們亦是不知道該如何說話才好。
兩人只是對望了一眼，心裡同時「咯登」的跳了一下之後，又同時在心裡浮現出同樣的一個念頭：「這件事，看來鬧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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