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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九十九章愛情,一團漿糊 文 / 衰鳥

    陪柳月月父母一起吃午飯的人,包括葉山、韓茵和唐婉一共就六人,一桌子坐下去還顯的頗為鬆散。唐婉本來和柳月月家就是親戚,所以席間她便主動調節起氣氛。不過即使是這樣,葉山和韓茵兩人,還是有不少的拘謹。畢竟有著長輩在一起吃飯,年輕人不能夠放開心情,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

    唐婉自是明白葉山和韓茵的狀態,所以她只得不停的拋出話題引得兩人說話,以期席間的氣氛能夠真正的融洽起來。葉山雖有心融入氣氛之中,不過一向少有應付長輩場面的他卻是缺少了一些經驗,一陣支吾之下他不得不放棄原先的心思。有時候他發現自己還真是不合群的一個人,越是人多的時候,那種難以融入其中的感覺,便越發的突出。

    柳月月的父親大抵也是明白葉山做過努力,見氣氛依舊不能融洽之後,他只得放下了筷子,端起酒杯朝葉山招呼道:「來,小山啊,咱倆乾一杯。」

    「誒。」葉山忙忙應了一聲,恭敬的雙手托杯站了起來,仰頭把杯中之酒一飲而盡。對待長輩,這算是一種恭敬的動作,先乾為敬,在哪裡應該都能夠明白的表示出一種尊敬的意味。柳月月的父親顯然對葉山的表現看在眼裡,點點頭他也同樣飲盡杯中之酒,在招呼著葉山坐下來的時候他說道:「現在像你這麼懂事的年輕人不多了啊。」

    「伯父過獎、過獎。」葉山又馬上謙卑的笑著回了一句。或許天底下每一個即將成為毛腳女婿的人,在面對未來岳父岳母的時候,都是這樣的一副表情吧。

    中國人的禮,講究多多,尤其是在後輩面對長輩的時候,那其中的規矩更是繁多的令人數不甚數,葉山雖然不能知道其中的大部分規矩,但是大多數的時候,一個人表現的謙卑,自然就能引得長輩的好感。畢竟浩浩中華歷史,上下五千年的流傳,中國人都是以謙卑為美德。這種由謙卑而來的好感,大概也滲入到了每一個受華夏文化影響的人心裡最深處。

    柳月月的父親自是不會例外,葉山從第一次見兩老的時候,就表現的極為謙卑,那好感自是早植入到兩老心中。看著葉山的表情,柳月月的父母笑呵呵的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柳月月的父親又開口向葉山說道:「小山啊,月月這段時間在省城,多虧你的照顧。」頓了頓他又把頭轉向韓茵和唐婉說道:「多謝你們照顧月月,今天這桌飯,算是老朽我略盡心意。」

    葉山聽到這話,連忙站起身來惶恐的擺手道:「伯父,您可千萬別這麼說,要說照顧,還不知道誰照顧誰呢。」葉山這話說的倒是有點理,平日裡沒什麼事他去柳月月那裡也都什麼事不做,倒是前些日子他自己接連的病倒,柳月月沒少照顧他。而且柳月月自從成了他女朋友後,三天兩頭就去他那裡幫忙收拾房子。這要真仔細算起來,還真是柳月月照顧他,多過他對柳月月的照應。

    不過客套的話在表面上可不能這麼說,葉山自然也知道這些。所以在柳月月父親說到這個的時候,他心中實在有點慚愧,想想以前的那些情形,他這個男人沒能照顧女朋友,反倒讓女人每每來照顧自己,換成任何人來也一定會覺的難以接受柳月月父親的謝意。而在內心慚愧的同時,葉山也在心裡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好好對待柳月月。

    柳月月的父親可是理會不到葉山此刻的心情,在口面上他仍舊是要表示對在座幾人的謝意,所以在葉山擺手的時候他就給攔了下來,並順手端起了酒杯。葉山、唐婉和韓茵見狀也是忙忙舉起面前杯子,齊齊飲盡杯中之酒。中國人就是客氣,尤其是小地方的人,越不屬於開放城市的人,就越是表現的尤為明顯。

    在葉山等人被柳月月父親招呼著坐下來之後,這年紀過百的老人先是歎了口氣,然後才轉而面向葉山說道:「小山啊,這表示感謝的話,我就不再多講了,只是有一件事,我今天卻是必須要告訴你才行。」

    葉山望著柳月月父母點了點頭:「有什麼事您說。」

    「這個月月啊,今年不是考研嗎。」柳父也是點了點頭,而後又繼續說道:「本來是準備讓她下半年考研的,可是後來她姑姑在英國給她聯繫了地方,讓她直接過去,兩年內就能拿到學位。所以我們家裡商量了一下,決定讓月月過幾天就把心理咨詢中心的工資辭了,然後直接飛到英國去。」

    葉山起身給柳月月父親斟酒的時候聽他說這麼一番話,隨口就應了一句:「去讀研究生是好事啊。」不過話才說話他迅即就醒悟到這要走的是柳月月,而且有走就是兩年。剛才自己還說下定決心好好照顧柳月月來著的,不料轉瞬間她父親就說她要去英國讀書,這人生轉變,也太快了一點吧。

    葉山被驚了一下的時候,那斟酒的雙手不可控制的一抖,差點沒把酒都倒柳月月父親身上去,在柳月月父親側身避讓從瓶子裡灑出來的酒時候,葉山回頭驚詫不已看了柳月月一眼。柳月月要去英國,這麼大的事先前他一點口風都沒聽到,這一刻他自然想從柳月月那裡尋找答案。不過他看向柳月月之後,卻發現她正低著頭,靜靜的坐在那裡,一如葉山初次和她接觸時的模樣。

    「怎麼會這樣啊。」葉山在肚子裡悶悶的轉了個念頭,就決定等下找柳月月單獨談談。現在他只是回頭看了一眼柳月月之後,就繼續陪著柳月月的父親喝酒。也不知道是心裡有事,還是葉山這段時間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和柳月月的父親兩人一起喝完了一瓶白酒之後,葉山就感覺那天地,已經轉動的非常厲害。

    「算了,今天就吃到這吧。」到柳月月的母親和三個女孩都吃完半晌之後,開的一瓶酒再倒不出半滴的時候,柳月月的父親宣佈了酒席散場。於是眾人各行各路,柳月月負責送自己的父母。而葉山和韓茵,則留給了唐婉全部負責。

    在回去的路上,韓茵說出了去喝喝茶,好讓葉山解解酒的提議。不過這一個提議卻被葉山直接的拒絕了,他現在實在是沒有什麼心思去喝茶,如果說想喝某種東西的話,那可能還是那高度的白酒。柳月月忽然要去英國,這實在是他很難立即接受的一件事。尤其是在去柳月月的父親說出這件事之前,他根本就半點不知情。

    所以這一刻,他心底生出了一股被忽視了的感覺。

    並不是每一個男人都大大咧咧的對任何事情不在乎,像葉山這樣整天喜歡想這想那的人,內心的感情那是相當的細膩。他能分辨出自己在母親和妻子落水的時候先救誰的細微之處,自然也對感情中的一些細節,十分的重視。從根本上來說,他還是一個感性的人,在有的時候,他會為了感情這東西左右,而忽略了現實中的一些事情。

    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那是說聰明的人有時候也會因為考慮的東西多了,而有些方面照顧不來。他葉山本不是一個特別聰明的人,那麼在他的腦袋裡轉多了念頭的時候,他想的東西有時候就難免失卻於片面,而對大局和一些左右這些細節的東西,缺少了應有的照應。

    現在顯然就是這樣,他在唐婉車廂裡斜躺著的時候,就根本沒有去想柳月月的父母這次來,是不是就是為了商量這一件事而來,或者說是柳月月和父母之間,在不久前才剛剛得出結論。說人都是自私的話,一點都不為過,即使是兩個人在一起了,有時候一個人考慮事情的時候,也總會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去想,而很少全方位的想到每一個細節。

    話又說回來了,其實葉山一直都對柳月月有所保留,至少關於自己職業上的一些事,他只跟唐婉提過而從來不會對柳月月說及。再加上他自始至終都不能毫無保留的去愛。所以從一定的程度上來說,這本身就不是一段很健康的戀情。因為葉山根本就沒有做到毫無保留的去愛,也無法傾注自己的全部去盡心盡力維繫好這段感情。

    但是現在柳月月有事卻沒先跟他通個風聲,措手不及的時候,他多少有一些不舒服的感覺。這便好像是有點只許周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味道。更何況,柳月月那邊的情況,在他沒跟柳月月單獨談過之後,他根本無法全面的瞭解到。所以他這股子不舒服,卻只是因為自己有些吃味和小家子氣使然。

    這個世界,不是以哪一個人為中心在轉。所以想要強求別人都圍繞著自己轉的人,那注定只有自己承受痛苦。

    唐婉顯然也理解這個意思,他更能明白葉山現在的心情,因為為了感情和自己喜歡的人而煩惱的,不只是他葉山一個人,似乎每一個正在經歷感情的人,總會有些平時不可能出現的煩悶。所以回頭看了斜躺在後排座位上的葉山,見葉山那副沒精打彩的模樣,她也只能在心中低歎一句:「愛情這東西,就是一團漿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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