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八十章 決意離開 文 / 祁晴寶寶
現在想起來，師傅真是用心良苦，可惜自己當初對師傅心裡始終帶著一種隱隱的埋怨，為何對自己如何冷酷？
這也是自己堅持不收明月為徒的原因，明月不是靈兒，靈兒雖是深閨女子，卻有著女子的特有的堅貞與毅力，她找自己學武功，不是一時興起，所以自己可以毫不猶豫地教靈兒武功，不僅僅因為她是自己的妹妹。舒虺璩酉
可這明月不知是發了哪門子神經，和她那個哥哥一樣，要是學了兩天喊累不學了，叫自己這個師傅情何以堪？
沒想到在夜孤寒的悉心指導下，明月竟然堅持了下來，練了一段時間，刀法居然小有進步。
「哥哥，你看，我刺到樹葉了！」明月大叫道，臉上因興奮更加紅潤。
紫煙定睛望去，一片樹葉被飛刀釘在了牆上，明月興奮地跳了起來，「太好了，太好了！」
連夜孤寒都用讚賞的眼光看著明月，這丫頭現在整日整日地練這刀法，一點都不知疲倦，看來是鐵了心要拜紫煙為師了，連他自己都有些出乎意料了。
「明月何事這麼高興啊？」一聲渾厚沉穩的男音傳了過來。
紫煙美眸一抬，一位身穿金黃色錦袍的男子走了進來，頭戴王冠，腳穿金靴，氣宇軒昂，十分威嚴，一雙睿智的眼睛透著深沉的光芒，讓人不敢直視，後面跟著幾位帶刀侍衛。
夜孤寒的輪廓和他有幾分相似，這位定是傳說中的大漠王了，紫煙有些詫異，這麼來了大漠王宮這麼久了，夜孤寒和夜明月都從來沒有提到過要去拜見他們的父王。
「父王。」明月一聲歡呼，撲向大漠王，大漠王趕緊抱住明月，愛憐地點點明月的鼻子，「是不是又淘氣了？」
明月還未來得及說話，一旁的夜孤寒道：「兒臣參加父王。」
大漠王點點頭，明月撒嬌道：「才沒有呢，父王你可回來了，明月新拜了一位師傅呢？」
「哦，是哪位師傅啊？」大漠王有些意外，他的這位掌上明珠雖然只有三腳貓的功夫，卻眼高於頂，他請了多少師傅明月都看不上。
明月叫道：「嫂嫂，快過來！」
一直在遠處的紫煙只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這一刻恨不得狠狠甩自己兩巴掌，明月頑劣不懂事，自己隨著她去，跟一個小丫頭也沒有必要認真，可是現在大漠王來了，明月還這樣叫自己，大漠王會怎麼看自己？攀龍附鳳？還是異想天開？
大漠王也是見慣了美人的，可是紫煙這種中原女兒的美還是讓他眼前一亮，既有中原女兒的溫潤柔美，又有大漠女兒的颯颯英姿。
「葉紫煙見過王爺！」
大漠王一陣大笑，聲如洪鐘，他自然聽到了明月剛才是怎麼叫葉紫煙的，「好好好！」大手在夜孤寒肩膀上一拍，「你小子果然有眼光！」
紫煙欲哭無淚，眼睛盯著夜孤寒，意思很明顯，就是要他出面和他的父王解釋下，誰知他竟然想沒看到一樣，似乎說的不是主角不是他一樣。
只好自己出馬了，「王爺誤會了，葉紫煙和公子只是…」
大漠王大手一揮，制止了紫煙，「孤王今晚擺宴，讓群臣都來見見寒兒的心上人！」
說完大笑著離去，似乎極是高興。
紫煙要崩潰了，這都是一家什麼人啊？難怪能教出夜明月那樣的公主來？
惱怒地看向夜孤寒，什麼人啊，也不出面和他父王解釋下，一直置身事外，怎麼看怎麼像說的是別人一樣。
見紫煙不善的眼光看著自己，他面無表情地轉身離去，要不是看在他救了自己的份上，紫煙真有一種砍死他的衝動。
還有身邊的這個明月，沒輕沒重到了什麼程度？
「嫂嫂，你和我哥那個了沒有？」明月曖昧地看著紫煙。
紫煙正在氣頭上，語氣不善：「那個？」
「就是那個啊，那個…」明月的語氣突然低了下去。
紫煙突然反應過來，臉瞬間變得通紅，就說嘛，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含蓄了？
突然變得憤怒起來，這可惡的一家人，一個比一個古怪，「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胡言亂語，你這輩子都別想當我的徒弟！」
「師傅，這麼說你答應了？」明月眼裡閃著驚喜的光芒。
要不是不想再次被風沙吞噬，紫煙真想現在就甩袖離去，離開這什麼大漠王宮，真不知道大哥平時是怎麼和這些人相處的，你說東，他說西，永遠都沒有辦法說到一起去。
夜孤寒的確是正常點，可是喜怒無常，性情古怪，萬年冰山，這一刻，是真正地心疼大哥，太不容易了。
「要當我徒弟可以，不過你要聽我的話，要不然我隨時和你斷絕師徒關係！」
「好好好！」明月忙不迭地點頭，「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紫煙眼前一陣發黑，還有晚上的那個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
就算再不情願，晚上也得出席大漠王為自己準備的接風宴席。
夜孤寒來明月的寢宮接紫煙和明月一起過去。
今日的夜孤寒不似平時穿著那般隨意灑脫，他一身王儲打扮，黑金錦袍，頭帶王冠，目若朗星，英俊的五官在宮燈的照耀下栩栩生輝。
夜孤寒和紫煙都沉默，紫煙對他沒有好臉色，沉著臉不理他，明月終於正式拜了紫煙為師，極是興奮，一路上都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快到宴會廳了，已經聽到前面的載歌載舞了，老遠也可以感受到宴會的熱烈氣氛。
紫煙停了下來，「明月，你先進去，我有話和你哥哥說！」
明月神秘地笑了一下，「是，師傅！」臨走之前還不忘拉了一下夜孤寒的衣服。
只剩下夜孤寒和紫煙站在宴會廳的門口對視著。
「你什麼意思？」紫煙率先開口道。
「你想和我說的就是這個？」夜孤寒似乎有些失望。
「是啊，要不然還能是什麼？」
「沒什麼。」夜孤寒仰望星空，目光深邃，「進去吧！」
「等等！明月不懂事我不和她計較，但是你父王那邊，你自己去解釋…」夜孤寒彷彿沒聽到一樣，抬腳就往宴會廳走去。
紫煙無奈，面對這樣一塊冰山，有火沒地方發，無論你說什麼，他都像不是在對他說話一樣，明月和他父王說的是有關他的切身之事，他也沒表現出半分興趣，自己怎麼會來到這種地方呢？真是自作自受啊。
夜孤寒和紫煙一進去，群臣立即起身，「參見公子！」
立即有人認出了夜孤寒身邊的紫煙，紫煙發現有好幾個都是那天在大哥府上參加夜宴的人，難怪認識自己。
夜孤寒走上前去，「兒臣參見父王！」
紫煙道：「葉紫煙見過王爺！」
大漠王在上座，旁邊坐著幾位妃子打扮的女子，「寒兒和紫煙來了，來，坐孤王身邊！」
夜孤寒和紫煙坐在大漠王的右邊，看著四周射來的目光，紫煙如坐針氈，看旁邊的夜孤寒，巋然不動。
一位大臣摸樣的人站了起來，「恭喜大王，看來我們大漠要辦喜事了！」
大漠王大笑起來，「總算了卻孤王一番心事，來，大家干！」11fcu。
大漠的人喝酒就是豪爽，用的都不是中原人用的那種杯盞，用的都是碗喝酒，紫煙看著面前的海碗，暗暗叫苦。
夜孤寒的手伸了過來，一言不發地替紫煙喝了那碗酒。
大漠王將這一切收入眼底，「丫頭，孤王近日會和你大哥商量，早日把寒兒和你的婚事辦了！」
下面一片恭賀聲，夜孤寒還是那個死人樣，紫煙再也受不了了，騰地站起身來，「謝王爺美意，只是葉紫煙是有夫之婦，還請王爺收回成命！」
四週一片安靜。
紫煙感到身邊的夜孤寒身上的溫度又低了幾分，管不了那麼多了。
下面的人有些竊竊私語，也是，並不是每個人都知道自己的過去的，但是大漠王，夜孤寒肯定是知道的。
大漠王卻並不在意，「丫頭說的可是你們帝京的辰王爺？」
「是！」儘管心痛，卻是事實。
「可據孤王所知，你們已經不是夫妻了！」
「就算已經不是夫妻，可葉紫煙畢竟曾經是他人的妻子，又如何能和高貴的公子成婚呢？還請王爺收回成命！」15174654
大漠王一聲大笑，「你們中原人就是迂腐，什麼三從四德，什麼一女不嫁二夫？這一點你們可比不上我們大漠，我們可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規矩。」
紫煙早知這裡民風開放，對男女之事看的並沒有那麼重要，沒想到高貴的王族居然也會不在意這些規矩，她心裡暗暗佩服大漠王的氣度，要是換了京城的皇上是絕對不行的。
可佩服歸佩服，自己怎能嫁給夜孤寒？
「葉紫煙終究是中原人，無法和大漠融為一體…」
紫煙還沒說話，大漠王的聲音再次傳來，「此事已不必再議，寒兒喜歡你，你自然就是孤王看中的兒媳，大漠未來的女主人！」說的不容置疑，擲地有聲，一派王者之氣盡顯。
什麼？夜孤寒喜歡自己？怎麼一點都沒有感覺到，那大漠王是不是老糊塗了？
正待說話，身旁一直一言不發地夜孤寒突然站起身來，「謝父王！」
一把拉著紫煙坐了下來，有力的雙手將紫煙抱著懷裡，散發著濃烈酒香的唇貼在紫煙的頸脖，聲音低嘎，「別說沒用的話了！」
大漠王和眾人看著兩人貌似親熱的樣子，哈哈大笑，眾人朝賀之聲直衝天際。
紫煙用力掙脫他，真恨不得一巴掌甩過去，竭力壓著憤怒，自己終歸不是大漠兒女，沒辦法做到那般豪放，終歸還是帝京的世家子弟，連骨子裡都有著大家閨秀的風範。
紫煙再也沒有心思聽別人說什麼了，也不管到底有多少道視線落到自己身上，好不容易等著宮宴結束了，紫煙對著大漠王行禮之後立即離開了宴會廳。
夜風吹來，大漠的風都和帝京的不一樣，肆掠，肆意，和帝京柔柔的夜風完全不同，儘管有些寒冷，背後傳來明月喊自己的聲音，紫煙卻沒有停下腳步，一路飛快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是時候離開了，這裡終歸不是自己的家，就算出去要面臨大漠的風沙，就算回府之後要面臨燕南天和軒轅皓月還沒走，也終究要去面對，不能讓大哥一個人去面臨所有的困難，自己是葉家的人，這個時候尤其要站在大哥的身邊，給他力量，自己逃避的太久了，是時候面對了。
「師傅。」明月怯怯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真是想不到這個天真任性的公主還有這樣的時候，紫煙有些不忍，說心裡話，她並不討厭這明月公主。率真，沒有心機，和帝京的公主都不一樣，除了樂華公主之外。
「什麼事？」
「師傅，我可以進來嗎？」
這丫頭什麼時候變的這麼有禮貌了？以前不都是橫衝直撞嗎？
「進來吧！」
進來的明月讓紫煙很吃驚，兩眼通紅，似乎剛剛哭過，還有誰敢欺負大漠王的掌上明珠，不要命了？
還沒等紫煙發問，明月一下撲過來，「師傅，你是不是要走了？」
紫煙一驚，自己只是心裡這樣想，還沒有告訴任何人呢？「誰告訴你的？」
「師傅，哥哥說你要走了，是不是真的？」明月哭的更厲害了。淚水打濕了紫煙的衣袖。
「這裡又不是我的家，我遲早要走的！」敢情這丫頭就是為這個哭啊。
「可是師傅，你剛剛收了我做徒弟，你就要走了嗎？我不要你走！」
「為師先回去，要是以後有機會會來教你的！」紫煙開始敷衍她，先把這令人頭疼的公主打發出去再說。
「師傅你騙我，我知道你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這丫頭今天是怎麼了，變得這麼機靈？
「誰告訴你的？」
「是哥哥說的！」
又是夜孤寒，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他的。
「可是為師真的要回去，家裡還有很多事等著我！」紫煙只好耐心勸說。
「師傅，我不是為自己哭，你走了哥哥會很傷心的！」明月哽咽著說。
夜孤寒會傷心？看來這丫頭實在是不瞭解自己和他哥哥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告訴你，你哥哥其實很討厭我，他這次帶我回來是看在我大哥邊疆大元帥葉明鵠的面子上，我走了他開心都來不及，怎麼會傷心？」
明月拚命搖頭，「不是的，哥哥喜歡你，我知道。」
紫煙一怔，大漠王說夜孤寒喜歡自己，這明月也說他喜歡自己，可是自己既看不出來，也感覺不到，他一直對自己冷冰冰的，除了那次幫自己綰髮。
綰髮？在中原，只有夫君可以替妻子綰髮，夜孤寒是大漠的人，本想他們不拘小節，應該不在乎這些吧，所以自己並未反對，難道大漠也是這樣？
明月繼續說：「那天哥哥聽說你不見了，匆匆忙忙就衝了出去找你，好多人都攔不住哥哥，我從來沒有見過哥哥那個樣子，師傅你也知道現在是大漠的風沙時節，哥哥出去了四天才把你找回來，我好擔心再也見不到哥哥了。」
果然是大哥告訴夜孤寒自己不見了，夜孤寒是大漠的人，要找自己比大哥他們容易地多，只是大漠的風沙一來，哪管你是大漠的人，還是中原的人？
「哥哥今天喝了很多酒，他說你要走了，師傅你別走好不好？」
紫煙頓覺疲憊，不管夜孤寒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自己也要離開了。
好不容易勸走了明月，紫煙躺在床上，卻沒有睡意，要好好準備一下明天離開王宮的事宜。
直到過了午夜，困意襲來，才漸漸睡去。
★★★
次日，天剛濛濛亮，紫煙心中有事，很早便醒來，起身收拾東西。
除了簡單的食物和水以外，還有大漠的地圖，也沒有什麼好帶的。
不想驚動任何人，紫煙悄悄來到馬廄，牽了一匹馬，幸好侍衛困頓，還未醒來，正好省去了解釋的麻煩。
一路綠燈地出了王宮，看來這段時間和公主混在一起，公主每天「嫂嫂」地叫也是有好處的，這些侍衛每人敢攔著自己。
出了王宮，紫煙按照地圖上的標記，向著中原的方向前行，心裡暗暗祈禱，上天保佑，千萬不要讓我遇到風沙。
★★★
在在收堅怨。明月公主昨夜哭的太晚了，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一醒來就去找師傅，一進紫煙的房間就呆住了，被子疊的整整齊齊，哪裡還有師傅的影子？
一路飛奔跑到哥哥的寢宮，嗓子帶著哭音：「哥哥，哥哥，師傅不見了！」
夜孤寒還在宿醉中，昨夜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醉眼朦朧，「明月說什麼？」
明月上去搖醒哥哥，「師傅走了！」
夜孤寒驀地睜開眼睛，坐了起來，「她走了？」
明月用力點點頭，「我今天一早起來她就不見了！」
夜孤寒又倒了下去，翻過身去，「走了就走了，她總要走的！」
明月眼睛紅紅地，恨鐵不成鋼道：「哥哥，你明明喜歡師傅，現在師傅走了，你也不去追？要是師傅被別的男人搶走了，你可別後悔。」
夜孤寒身軀一僵，低沉地聲音悠悠地傳來：「她心裡又沒我，搶走了就搶走了，反正又不是我的！」
明月猛地站了起來，「哥哥，你還是不是大漠的男人？你還是不是我哥哥？我們大漠的男人見了自己喜歡的女人就要努力去爭取，去追自己喜歡的人有什麼錯？你還是不是我們大漠未來的主人？」
夜孤寒沉默不語，明月急了，「反正我只要師傅做我的嫂嫂！」
「哥哥，師傅一個人走了，這種天氣，要是遇到風沙怎麼辦啊？」
話剛說完，眼前一陣黑風閃過，夜孤寒不見了，明月看向門外，她是真的喜歡師傅這樣的女子。她希望這次哥哥能再次把師傅帶回來，成為自己的名副其實的嫂嫂。
夜孤寒騎上自己的汗血寶馬，詢問了守門的侍衛，紫煙是什麼時候出宮的，一路狂奔，明月說的沒錯，大漠兒女，遇到自己喜歡的女人要勇敢去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