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純愛耽美 > 危險愛火,殿下的親密敵人

第一卷 第三百零二章 大結局(二十二) 文 / 夜神翼

    粟寧看著一望無際的紫玫瑰園,心裡複雜難言,她不記得哪一天開始,帝修羅每天早上起床都會站在落地窗邊看著這裡,經常一看就是半小時,那時候,他們的感情已經有了一些隔閡,所以她也沒有太在意那些微妙的變化,現在想想,原來他每次都是在看自己母親。舒歟珧留

    她轉眸看著帝修羅寢殿的窗戶,想像著他站在那裡凝神的樣子,順著那個視線,很快就找到埋葬骨灰的地方。

    難怪那一小塊花田圍起了籬笆,難怪自從那晚之後,帝修羅再不許任何人靠近花園,原來他的母親就葬在那裡。

    「是那裡麼?」蘇慕順著粟寧的目光指過去。111d9。

    「嗯。」粟寧點頭的時候,眼眸也垂了下來,黛妮兒的骨灰也在裡面,她不擅自挖出來,這樣太不道義了,她本來已經決定要走的,可是現在注定走不了,只能等帝修羅回來,跟他商談一下再說。

    「也許是天意。」蘇慕看出了粟寧的想法,輕聲勸道,「老天爺要你留下來,你想走也想不了,其實這樣也好,大家把話攤開說,好聚好散。」

    「是啊是啊,還是等殿下回來再做決定吧。」泰妮兒連連點頭,她曾經那麼期望粟寧離開,現在卻又希望粟寧留下來,只因為粟寧不會傷害她,但沈詩詩會。

    「泰伊,你自己做過的事,就必須要自己承擔,即便我暫時留下來,也保不了你。」粟寧冷冷瞟了她一眼,轉眸對蘇慕說,「somnus,我們先去大殿坐坐,吃點東西吧。」

    「好。」蘇慕點頭,吩咐醫護扶粟寧和lily下車。

    泰妮兒連忙跟著她們,大家都無視她,傭人們對她冷眼相對,她倒也不在意大家的冷漠,她現在什麼也沒有,唯一的血本就是這個孩子,有了這個孩子,她就能在皇宮立足,而在帝修羅回來之前,她必須保護自己,哪怕要厚著臉皮求情敵也無所謂。

    ……15019323

    剛在大殿坐下,蘇慕的手機就響了,她接聽電話——

    「somnus,你和粟寧姐回修羅宮了嗎?她還好吧?沒什麼事吧?」

    「沒事,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我跟二哥在一起,我們現在趕去鼎力大廈,因為爹地說親自去跟大哥對質,我心裡很沒底,不明白爹地要對什麼質,聽說大哥也趕去那裡了,我好緊張,總覺得接下來要發生什麼大事。」

    「別擔心,有他們在,不會有事的。」

    「嗯嗯,你早上沒吃早餐,要記得吃哦。」

    「我知道了,就這樣吧,你好好辦事。」

    「好。」

    ……

    掛斷電話,蘇慕神色凝重,粟寧輕聲問:「怎麼樣?」

    蘇慕附在她耳邊低聲說:「他們都去鼎力大廈了,包括龍千塵也去了,親王說要跟帝文臻對質。」

    粟寧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垂下眼眸,沒有說話,雙手不由自主的握緊……

    對質?難道帝嘯王決定揭穿帝文臻的真實身世?告訴全天下的人帝文臻才是野種?如果是這樣,那雅琪拉的名譽就要毀於一旦,千塵也會受到傷害。千塵還跟他們一起去了,親耳聽見帝嘯王揭穿自己的母親,他心裡會有多麼痛苦啊。

    「聽說帝修羅也趕去那裡了。」蘇慕又補充了一句,「我看這事,今天應該能了結吧,勝負就在今天揭曉。」

    粟寧還是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泰妮兒被二個士兵盯著,遠遠站在一邊,只看到她們倆在交頭接耳的說話,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她不時瞟一眼牆上的時鐘,焦急的提醒:「fair,你怎麼還不給沈詩詩打電話,叫她別來了?現在時間不早了,她估計快到皇宮了。」

    粟寧在想事情,沒有理她。

    泰妮兒見粟寧不理自己,心裡更是著急,以沈詩詩的家勢,就算在皇宮把她怎麼著了,伊麗莎白和帝修羅也不敢追究,沈詩詩被她害得全身都毀容了,一定不會放過她的,想到這裡,泰妮兒更是心慌意亂,口不擇言的說:「fair,你怎麼回事?為什麼不給沈詩詩打電話?難道你也怕她了?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呢?不過就是個膽小鼠輩……」

    「閉嘴!!」蘇慕打斷泰妮兒的話,狠狠瞪了她一眼,對士兵命令,「把她趕出去。」

    「是。」二個士兵走上前來就要拉泰妮兒走,粟寧的手機突然就響了,她拿出手機,來電顯示是沈詩詩,她馬上接聽電話,「沈詩詩?」

    「粟寧,我剛才看到新聞,居然有個人自稱是大殿下,在鼎天大廈召開記者招待會,還說殿下是私生子??」沈詩詩急切的問,「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問題不需要我回答,在鼎天大廈很快就會有答案。」粟寧平靜的說,「沈詩詩,你父親還沒有回美國吧?」

    「正準備走的時候,看到這個新聞就沒走了,原來帝文臻早就跟他說了這些事,不過他現在很想看到結果。」沈詩詩凝重的說,「粟寧,殿下知道這件事嗎?他應該已經回鷹國了吧?」

    「嗯。」粟寧輕聲應道。

    「他有什麼打算?現在事情鬧得這麼嚴重,可怎麼收場啊。」沈詩詩十分焦急,「我剛才問我爹地,我爹地說,就算帝家的人找一萬個理由,都不足以平息民憤,我好擔心,殿下真的能夠解決這個難題嗎?」

    「沈詩詩,你想幫他嗎?」粟寧突然問。

    「當然想。」沈詩詩的語氣變得激動,但馬上又說,「不過我現在說服不了我爹地的,我爹地剛才明確表態了,他說帝文臻和帝星澤,誰贏他就幫誰。」

    「這就夠了。」粟寧胸有成竹的說,「殿下一定會贏的,叫你父親趕緊去鼎力大廈吧,勝負定下來的時候需要有大人物給殿下撐撐場面,民眾才會對他重燃信心,現在是最緊急的關頭,在這個時候,只要你們幫了殿下,他以後一定會記得你們的恩德,而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也會更加重要。」

    「對對,那我馬上跟我爹地一起過去。」沈詩詩十分興奮,慷慨的說,「修羅宮你可以多留幾小時,我回來之前走就行了。」

    「呵,謝謝!」粟寧冷冷一笑,掛斷了電話。

    站在幾米之外的泰妮兒聽到這些話,從心底深處佩服粟寧,無論隨時隨地,粟寧總能鎮定自若,運籌帷幄,在關鍵時刻給帝修羅很多幫助,也許這樣的女人真的很適合當王后,可惜她活不了多久了,真可惜……

    「你現在可以放心了。」粟寧抬眸看著泰妮兒,「沈詩詩暫時不會來皇宮,估計,她會跟殿下一起回來。」

    「太好了。」泰妮兒欣喜若狂,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只要殿下回宮,我就不會有事了,沈詩詩總不敢在殿下的眼皮底下造次吧。」

    粟寧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蘇慕很是不悅的說:「你就那麼肯定帝修羅會接受你肚子裡的孩子?」

    「當然,他一定會接受的。」泰妮兒得意洋洋的笑道,「我不打擾你們休息了,我先回去了,再見。」

    泰妮兒轉身往外走去,走了幾步,又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對粟寧說:「對了,女王陛下的情況好像不太好,我早上去看她的時候,她在叫你的名字,我建議你還是去看看她吧,說不定她有什麼臨終遺言要對你說呢。」

    說完之後,泰妮兒就走了。

    蘇慕覺得奇怪,疑惑的問:「沈詩詩不是說,她早上給女王祖母打電話,是女王祖母請她來皇宮的嗎?還說派車去接她了。怎麼會情況不好?這個泰妮兒又想耍什麼花樣?」

    「也許女王陛下並不是病得連電話都接不了,只是說幾句話還是可以的吧。又或者,傳話的人根本就不是她,阿芙達偶爾也會擅作主張。」lily凝重的說,「女王陛下畢竟年紀大了,快要八十歲的人,本來就有很多毛病,再加上中了槍,身體肯定不太妥當的。」

    粟寧聽lily這麼說,也認為有道理:「somnus,我們還是去看看她吧。」

    「好吧。」蘇慕讓醫護準備一架輪椅,推著粟寧往外走,現在正好天氣還不錯,就當是散散步吧……

    **

    來到聖殿,伊麗莎白的寢殿,粟寧和蘇慕發現守在門外的女傭居然被調走了,蘇慕感到事有蹊蹺,於是輕手輕腳的推著粟寧走到門邊偷聽。

    阿芙拉在勸伊麗莎白:「女王陛下,沈小姐雖然身體中了毒,有點缺陷,但她的臉蛋還是跟以前一樣漂亮,氣質也沒有變,再說她的家勢在那裡,這是誰也比不了的,她對殿下一往情深,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到現在還這麼幫著殿下,只是想留在殿下身邊,您就成全她嘛。何苦還要念著那個粟寧呢?粟寧不能生育,又有那麼嚴重的心臟病,她根本就不適合當王后,她現在要走,您就讓她走好了,正好讓沈小姐搬進來,這不正如了您的意嗎?」

    「不管怎麼樣,你都不應該……替我作主……咳咳……」伊麗莎白氣惱的低喝,「早上我明明……讓你轉告詩詩,說現在這事……我不能再作主,你為什麼要……假傳我的意思,說我……讓她搬進來???我已經答應修羅,不再過問……他的私事,如果被他知道……這件事,他一定會很生氣的。」

    「對不起,陛下,當時沈小姐一直在電話裡求我,我一時心軟就答應了,因為以前您一直都很贊成讓沈小姐跟殿下在一起,我以為您現在還是這麼想的,所以就……」

    「放肆!!!」伊麗莎白憤怒的打斷她的說,虛弱的說,「阿芙拉,你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你真的以為……我老糊塗了?不知道你瞞著我……做了什麼?我身邊人,所有的財產出入……我都瞭如指掌,你當初收了……詩詩的錢,老是在我面前……說她的好話,還說服我搓合……她和修羅在一起,後來你又收……泰妮兒的錢,幫著泰妮兒……粘上修羅,這些事……我早就知道了,我只不過諒在你……跟了我幾十年,才對你睜隻眼閉只眼,沒想到你現在……越來越放肆,竟然敢……越俎代庖,假傳我的命令,你是不是以為……我現在傷得……很嚴重,快要死了,就不把我放在眼裡??」

    「女王陛下,我哪敢啊。我這不是為帝氏皇朝著想嘛,是您說的,粟小姐身體不好,又不能生育,不適合當王后,您現在怎麼能把責任全都推到我身上……」阿芙拉雖然嘴上是這麼說的,但語氣卻早已沒有往日的敬畏,也許這個老態龍鍾,即將入墓的女王已經完全沒有昔日的霸氣了。

    「你……」伊麗莎白剛想說話,又止不住的咳嗽,咳了好久,忍著重傷,斷斷續續的說,「是的,我以前是這麼說過,以前因為嘯王……失手造成火災,間接連累……她父親慘死,我心裡始終……不太安寧,我擔心她……回來復仇,還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總以為她回皇宮……是要報復我們,甚至她這次……跟星澤她們……一起回來,我也一直……防著她,可即便是這樣,她仍然為我們……做了這麼多事,拖著重病的身體……為我們主持大局,她的能力,她的心意,我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再加上……千塵這件事,我真的徹底……明白了,所謂患難見真情,一個人到了……落魄的時候……才能真正明白,到底誰真誰假,粟寧也好,千塵也罷,他們都是……真心實意……對我們帝家好的。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執迷不悟、不識好歹了,我應該懂得感恩……」

    「哎呀,粟寧不就是開了個會嘛,她能做的,沈小姐一樣能做,只是沈小姐沒有那個機會罷了。」阿芙拉冷冷的說,「女王陛下,您以前挺英明的,現在怎麼這麼糊塗呢?現在鷹國發生這麼大的動盪,必須要找個靠山幫幫啊,這世上還有哪個靠山給沈秘書長大?那個粟寧就算再能幹,她也只有那麼點本事,她沒財沒勢的,而且馬上就要死了,您就算把她留下來也沒有用的……」

    「你給我閉嘴。」伊麗莎白氣得抓起一個杯子就砸了出去,可惜她沒有什麼力氣,杯子只是砸在阿芙拉身上,但並沒有造成什麼傷勢,可阿芙拉還是怒火中燒,惱羞成怒的罵道,「哼,你還真以為自己是以前的女王?現在根本沒人管你了,你的兒子孫子都忙去了,我就算弄死你也沒人知道,我這幾十年受夠你的氣了,現在有沈小姐罩著我,我看誰敢惹我……」

    「你,你……」伊麗莎白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什麼你?你這個死老巫婆,一輩子虛榮勢力,現在到死了居然在這裡裝清高,我這些話全是你以前說的,這些道理也是在你這裡學的,你裝什麼裝?你裝什麼裝???」

    蘇慕再也忍不住,猛的推開門闖了進去,阿芙拉聽見聲響,下意識的回過頭,可是還沒有反應過來,蘇慕已經一個耳光狠狠煸了過來,阿芙拉被打得栽倒在地上,狼狽不堪。

    蘇慕指著她的鼻子,咬牙切齒的怒罵:「你這個惡毒的老女人,居然敢用這種態度對女王陛下說話,你當真以為有沈詩詩罩著你,你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了??嗯???」

    「王妃饒命!」阿芙拉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停的煸自己的耳光,「對不起,我剛才只是一時嘴賤說錯了話,求求您放過我吧。」

    「嘴賤?我看你的心也賤。」蘇慕憤怒的瞪著她,凜然厲喝,「來人!」

    「是。」兩個士兵快速走進來。

    「把這個惡毒的老女人關到地牢裡去。」蘇慕命令。

    「是。」士兵馬上拖著阿芙拉往外走,阿芙拉恐慌的哭喊,「王妃,您放過我吧,放過我吧,女王陛下,念在我跟了您這麼多年的份上,救救我吧,女王陛下,女王陛下……」

    她的回音迴盪在長廊裡,悠久不息,如同一個警鐘敲在伊麗莎白心上,她想起自己以前的所做所為,忍不住老淚縱橫,哭著說:「報應啊,報應啊,我一輩子專橫霸道、尖酸刻薄、勢力虛榮,所以到現在才會落得如此下場,跟了我幾十年的老傭人竟然這樣罵我,真是報應,報應……」

    蘇慕看到她這個樣子,心裡不免有些不忍,但說實話,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的確是報應,伊麗莎白這種個性間接害了多少人啊,雅琪拉、黛妮兒、帝嘯王、甚至帝修羅,多多少少都被她影響了人生,雖說我命由我,而不由天,但這世上每一個人都有身不由已的時候……

    粟寧一直坐在門口的輪椅上,靜靜看著這一切,她異常的平靜,彷彿什麼事也影響不了她的情緒,她看著伊麗莎白悲傷哭泣的模樣,忍不住在心裡感慨,曾經萬人景仰、高高在上的女王陛下,呼風喚雨一輩子,執迷了一輩子,辛苦操勞了一輩子,恐怕整個皇宮裡也沒有一個人真心喜歡她的,如今老了,還要落得如此收場,被一個跟了自己幾十年的女傭指著鼻子辱罵,原來這就是人生,人生……

    也許有時候,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太執著了。

    「粟寧,對不起……」伊麗莎白哭著向粟寧懺悔,「我當初不該處處針對你,提防你,如果我的心胸能夠寬闊一些,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了,泰妮兒不會懷上修羅的孩子,你也不必受這麼多委屈……」

    「不……」粟寧搖頭,輕輕的說,「女王陛下,其實您最對不起的,是您的兒子,親王!他的人生,才是最悲哀的……」

    「是,是我害了嘯王,我害得他一生都活在痛苦中,我該死,我真該死……」伊麗莎白悲痛欲絕的哭泣,「阿芙拉說得對,我為什麼不早點死掉,如果我早點死掉,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了……」

    粟寧深深的看著伊麗莎白,不知道怎麼了,看到伊麗莎白那個樣子,她就情不自禁的想起帝嘯王,現在,她腦海裡反覆浮現帝嘯王臨走之前那悲涼的眼神,一種強烈的不詳預感湧上心頭,她越來越不安……

    她沒有再說什麼,滑著輪椅離開,心裡像被堵著什麼似的,壓抑得難受。

    「粟寧!」蘇慕追出來。

    粟寧停下滑動輪椅,回頭看著蘇慕:「她沒事吧?」

    「已經讓其它的女官去照顧她了,也調了可靠的人過來。」蘇慕皺著眉,一臉的凝重,「唉,看著女王陛下這個樣子,我想起了我外公,他老人家年輕的時候也很專橫很霸道,喜歡操縱別人的人生,不過我媽咪跟親王不同,她勇於追求自己的愛情,不受家族約束,可惜最後也是落得悲劇收場……」

    「原來有些命運是注定的。」粟寧悲涼的苦笑,「親王向命運妥協,接受現實,卻毀了二個女人的人生,自己也痛苦一輩子;你母親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也落得悲劇收場……我們到底要怎麼做才好?真的不知道……」

    「唉。」蘇慕長長的歎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粟寧垂著眼眸,心不在焉的想事情,蘇慕推著她的輪椅離開,無奈的說:「本來是想來看看她的,沒想到遇到這種事情,你們也沒好好說句話……」

    「somnus!」粟寧突然說,「讓人備車,我們去鼎天大廈。」

    蘇慕怔了一下,不解的問:「你怎麼突然想到要去那裡了?帝修羅、龍千塵、星澤、還有親王,沈詩詩等人全都在那裡,我們還去幹什麼?不僅幫不了忙,還有可能會被帝文臻的人抓住當人質呢。你身體這麼不好,就不要再操心了。」

    「我突然想起我做錯了一件事……」粟寧抬起頭,惶恐不安的看著她,懊悔的說,「你知道嗎?我今天跟親王說,讓他勇於承擔責任,我說不要讓二個死去的女人背負所有的罪,我擔心他會做傻事……」

    「啊????」蘇慕驚愕的睜大眼睛,「不會吧。」

    「會的,會的。」粟寧急得手都抖了起來,「這件事的解決方法很殘酷,要麼公佈帝文臻的真實身份,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雅琪拉當初是懷著孩子嫁給他,那麼民眾們就會諒解親王當年的出軌,認同修羅的母親,也就能認同修羅和星澤的身份,可當時親王明確而堅定的對我說,他不會這麼做,因為他不想傷害千塵,那個時候我沒有想太多,可是現在想想,我覺得,他很有可能會選擇一個更殘酷的方法……」

    「什麼方法??」蘇慕下意識的問,問完之後又掩著自己的嘴,驚恐的睜大眼睛,「他不會把所有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然後以死謝罪吧?」

    「很有可能!!!」粟寧的眼睛紅了,激動的說,「我剛才一直心神不寧,恍惚不安,有一種很強烈的不詳預感,可我想不起來是什麼事,直到剛才看到女王陛下懊悔的樣子,我才突然想明白,有些事情如果一定要了結,必須採用極端的方式,比如……死!!!」

    「天啦,我們趕緊去吧。」蘇慕推著粟寧的輪椅一邊快步往外走,一邊打電話讓唐簫備車。

    掛斷電話,她又慌亂的問,「我打個電話給星澤,讓他去看看親王有沒有事。」

    「現在不會有事的,記者招待會應該還沒開始。」粟寧低著頭,心情十分沉重,如果帝嘯王真的有什麼事,她會無法原諒自己,雖然她父母的死間接與他有關,但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報復他,從來沒有……

    **

    帝星澤的車到達鼎天大廈的時候,發現這棟大廈已經被鷹**方團團圍住,任何陌生人都不得擅自進出,警戒線外的圍著很多小型媒體記者,他們沒有資格被邀請進去,只能在這裡守株待兔,希望能夠逮到機會,抓拍到一些線索。

    車上,帝星澤看著那一幕,心裡感到很疑惑,低聲說:「奇怪,這些人是誰調派過來的?」

    「一定是帝修羅。」龍千塵聲音很低。

    「爹地應該已經從後門進去了吧,我們先拖住這些記者。」帝星澤說。

    「嗯。」

    ……

    車停下,那些記者全都圍了過來,軍部的士兵們都好奇的看向這裡,不知道車裡的是什麼人。

    龍千塵和帝星澤一起從車上下來,吸引了所有媒體記者的注意,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帝星澤是鷹國王子,但認識龍千塵的人卻不多,龍千塵以前很少在公開場合露面,幾個月前他向karen求婚的時候露過一次面,也是一些大型媒體去採訪,而且並沒有太過聲張。

    但龍千塵清逸絕塵、雍容俊雅的氣質卻讓人不敢小瞧,記者們爭先恐後的對龍千塵和帝星澤拍照,隨從馬上攔住他們,他們也不理會,逕直往大廈走去,而帝嘯王的車早在幾分鐘之前就到達,已經從後門進去了。

    那些記者急切的追問——

    「星澤殿下,請問您對今天新聞裡報道的皇族醜聞有什麼看法?」

    「星澤殿下,請問您和您哥哥修羅殿下真的是私生子嗎?」

    「星澤殿下,請問您身邊這位是誰?」

    ……

    帝星澤聽到這些難堪的問題,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龍千塵停下腳步,盛氣凜然的掃了一眼那些記者,冰冷的說:「請你們說話謹慎一點,什麼皇族醜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生活,皇族也一樣,但私生活並不代表就是醜聞。有些居心叵測之心肆意散佈謠言,你們就信以為真,這種智商,怎麼做媒體?」

    那些記者早就聽慣這樣理直氣壯的答覆,並不覺得有什麼難堪,反而繼續追問:「這位先生,請問您是哪位?」

    龍千塵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微微揚起眉梢,聶冰兒立即厲喝:「大膽,連我們千塵殿下都不認識,敢好意思做媒體?」

    「千塵殿下???難道這位就是法國王子千塵殿下???」一個記者恍然大悟。

    「那位自稱為大殿下的帝文臻先生,不是說他還有個親弟弟叫千塵嗎?難道千塵殿下也是鷹國王子?」另一個記者立即猜測道。

    「當年雅琪拉王后就是法國公主,千塵殿下又是法國王子,威廉國王的親外孫,他很有可能就是雅琪拉王后的親生兒子……」

    這句話說出來,所有記者都轟動了,全都將龍千塵和帝星澤圍住,激動的追問:「千塵殿下,您一定知道內幕,請問那個帝文臻先生真的是您的親兄弟嗎?他也是雅琪拉王后的親生兒子嗎?」

    「千塵殿下,您為什麼跟星澤殿下一起出現?難道您站在星澤殿下這一邊?難道那位帝文臻先生是假冒的王子?」

    「千塵殿下……」

    ……

    龍千塵沒有繼續聽下去,跟帝星澤一起快步走進了大廈,只留給他們一個冷傲的背影。

    寧寧寧心紫。走進電梯,帝星澤疑惑不解的問:「二哥,你剛才為什麼要公佈自己的身份,你這樣做會讓自己很為難的,大哥知道一定會很生氣。」

    「生氣也沒有辦法,有些事情,該面對的,必須要面對。」

    龍千塵垂著眼眸,心事重重,剛才他去政務廳找帝星澤,然後帝星澤就對他說,帝嘯王讓他們全部去鼎天大廈,還說要跟帝文臻當場對質,當時,龍千塵的心就狠狠顫了一下,他的耳邊反覆迴盪著「對質」這個詞,他不知道,帝嘯王要怎麼跟帝文臻對質,是不是要公開帝文臻的身世……

    想到那個問題,龍千塵心裡就惶恐不安,很不是滋味,從皇宮到這裡,不到一小時的車程,他卻像是渡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可是剛才,當那些記者追問的時候,他的信念又突然堅定下來,他想起他離開聖殿的時候帝嘯王說的那句話,說他母親是個好女人,永遠都是最美麗最高貴的公主,這麼想著,他的心突然就踏實了,他相信,帝嘯王不會損壞他母親的聲譽,一定不會的。

    ……

    七十三樓的電梯,帝嘯王從裡面出來,立即就被一群記者圍住,傑瑞和他的部下馬上隔開那些記者,騰開一條路讓他走進會議室。

    記者們只能遠遠的給帝嘯王拍照提問,但帝嘯王一直目視前方,闊步前行,目不斜視,根本當他們不存在。

    已經多少年了,帝嘯王不曾以這樣的形象出現,可是今天,他卻要以親王的身份面對天下人,還要與他曾經扶養了三十多年的兒子對質,他的心情無法平靜,但他必須讓表現得鎮定自若,因為這是他最後的時刻了,那劑斷腸藥只有九十分鐘的藥效,現在已經過去了五十多分鐘,再過三十多分鐘就會完全發作,他的生命也將徹底終結,在這最後的三十多分鐘時間裡,他要好好贖罪,將自己造成的罪孽全部洗清。

    身後的幾部電梯裡,還有幾十名官員分批走出來,見證這最後的時刻。

    ……

    會議室的大門打開,幾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帝嘯王身上,包括帝文臻。

    帝文臻坐在演講席上,右手包著紗布,這是昨天晚上,他拿槍殺帝嘯王的時候,龍千塵開槍打傷的,而他的雙腿到現在還不能直立,因為上次在波爾多的私人機場,被夜血瞳打了二槍。

    即便拖著受傷的身體,帝文臻仍然懷著一顆狼子野心,勢死也要將這個王位奪回來。

    此時此刻,他用一種森冷的目光盯著帝嘯王,就像一頭野獸盯著自己的對手,三十多年的親情,他早已忘得一乾二淨。

    帝嘯王看著帝文臻殺氣騰騰的眼神,一步一步走向演講席走去,每一步都想起這些年悉心照顧帝文臻的情景……

    第一步,帝嘯王想起帝文臻剛出生的時候,醫生宣佈他的智商有問題,是一個智障兒,雅琪拉絕望的哭泣,伊麗莎白沮喪的歎息,只有帝嘯王,只有他帝嘯王抱起那個孩子,溫柔的說:「孩子,別怕,爹地會治好你!」;

    第二步,帝嘯王想起帝文臻很小很小的時候,經常生病,晚上徹夜哭泣,雅琪拉煩躁的讓女傭抱它出去,是帝嘯王整夜整夜的抱著他,哄他,還給他取名帝文臻,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夠治好這個孩子,讓他有令人仰慕的才華;

    第三步,帝嘯王想起帝文臻已經七八歲的時候,卻還相當於一個嬰兒的智商,竟然將一顆圖釘吞進肚子裡,以致病危,帝嘯王親自給他做手術,在手術台上忙了四個多小時才把圖釘取出來,累得滿頭大汗,卻欣慰的抱著孩子,對他說,「文臻,別怕,爹地會保護你!」;

    第四步,帝嘯王想起雅琪拉病死、龍千塵去法國的時候,帝文臻拉著他的衣袖哭著問他,「爹地,媽咪為什麼要死?千塵為什麼要走?為什麼?千塵說媽咪是你逼死的,是真的嗎?是真的嗎?」

    第五步,帝嘯王想起帝文臻恢復智商時做的第一件壞事,用他曾經送給他的鑽石手鏈買通幾個混混逼迫黛妮兒吸毒,輪j黛妮兒……

    想到這裡,帝嘯王的雙手已經緊握成拳,腳步也變得更加沉重,眼中湧現蝕骨的仇恨。

    第六步,帝嘯王想起帝文臻用鐵鏈鎖住粟寧的家門,讓她父母被活活燒死,還開卡車撞死黛妮兒,以致黛妮兒的頭漿都撞出來,屍體都是殘缺的……

    想到這時,帝嘯王的雙拳已經握得咯吱作響,加快了步伐。

    第七步,帝嘯王想起帝文臻讓人輪j粟雲,炸「死」帝修羅,舉槍殺他……

    這些情景從腦海裡閃過,帝嘯王已經走到演講台,他已經等不及,如同一頭憤怒的獅子猛的衝上去,狠狠抓住帝文臻的衣領,咬牙切齒的厲喝:「你這個畜生,你做了那麼多壞事,你會有報應的——」

    「爹地,我也是您的兒子,您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

    出乎意料的,帝文臻沒有像往常那樣面目猙獰的與帝嘯王爭執,而是裝成一副楚楚可憐的悲慘模樣,流著眼淚,悲痛欲絕的說,「我才是王后為您生的兒子,我是您的親生兒子,您為了小三的兒子,為了那二個野種,竟然對外宣佈說我死了,您好狠心,您好狠心啊……」

    台下的記者紛紛拍照,將這一幕清晰的拍進去,甚至有一部分人已經在為帝文臻感到不值,開始低聲議論……

    帝嘯王看著虛偽做作的帝文臻,恨不得馬上就掐死他,聽著他說帝修羅和帝星澤是「野種」,他怒火中燒,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想要像在法國皇宮那樣回敬他「你才是野種,你是真正的野種!!!」

    可是他沒有,他不能這麼說,不能……

    「親王閣下,這位帝文臻先生真的是您的兒子嗎?」有記者忍不住追問。

    「親王,當年女王陛下公諸天下,說大殿下帝文臻生病死了,可是現在突然有個人冒出來說他就是大殿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聽您說話,應該是認識這位先生的,他真的是大殿下帝文臻嗎?」

    這些知名媒體記者發問都比較有秩序,不會搶著說,但每一個人看著帝嘯王的目光都是帶著置疑和審視的。

    帝嘯王放下了帝文臻,直起腰,轉眸看著幾百家媒體記者,還有台下那些官員,幾百雙眼睛都在盯著他,幾乎有很少是友善的,他知道他的答案會讓他們對他更加置疑,但他仍然得繼續將這個謊言圓下去。

    他重重點頭:「是的,他是我的兒子帝文臻!!!」

    「什麼??居然是真的!!!」全場都震驚了,一時之間,在座的記者和官員再也按耐不住,全都在議論紛紛,更有電視台將帝嘯王剛才的答案直播出去,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這個真相。

    帝文臻欣喜的笑了,他就是帝嘯王的兒子,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帝嘯王不得不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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