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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三二一 清流 文 / 秋無碩

    三二一清流

    白溝河戰敗的消息是三天後傳到北宋朝廷的,朝中主事的王黼一黨秘密的消息封鎖了起來。只按童貫上奏的調子稱兩**隊在邊境上發生了小的衝突,雖然敵兵使用了可怕的霹靂彈,但我軍將士堅守陣地,把損失降低到了最低。

    現在北宋朝廷雖然是王黼,梁師成輩用事,但這麼大的事情想封住所有人的嘴卻也是不可能的。自老公相蔡京在伐燕事上失了聖眷,又被自己的兒子蔡攸反擊一把被迫致仕後,趙佶為了稍稍地牽制一下王黼一黨,不得不任用了親近太子的清流一黨。

    所謂清流,其實是北宋黨爭的舊黨一系。自蔡京搞出個黨人碑,將司馬光一系舊黨斥為奸黨,貶逐出朝堂之後,舊黨一系再也沒有抬頭的日子,到徽宗末年,黨禁漸馳,一些舊黨人士改稱清流,依附於太子趙桓。現在清流一系中最為出名的是耿南仲,吳敏,李綱等人。其中耿南仲為東宮太子詹事,攀著趙桓這棵大樹,儼然成了清流的領袖。吳敏為樞密副使,是清流一系的實權人物。李綱更是因數次上疏議論朝政過失而被貶逐出朝,卻是越貶名聲越響,成為了清流的一面旗職。

    最先得知白溝河大敗的當然是樞密副使吳敏,但這樣的大事對清流一系有了可趁之機,對身為樞密副使的吳敏卻不是什麼好消息。雖然自己出任這個樞密副使以來,樞密院的所有大事還是出征在外的樞密使童貫說了算,但是身為樞密院的二號人物,大軍戰敗自己說什麼也是脫不開干係的。

    皇太子*位於皇城的東南角,位於皇城的東華門內。因為歷代的皇太子*都位於皇城的東邊,所以東宮就成了太子的代名詞。這天晚上東華門側面的一條小門開了一條小縫,兩位灰色的身影和裡邊打了個招呼後就閃向進了門。

    太子書房裡,正等得發急的太子趙桓和太子詹事耿南仲見太監終於引著兩人進來,連忙站起來相迎,耿南仲口裡還埋怨道:「訥言,光弼,如何來的如此之遲?」

    訥言是樞密副使吳敏的字,光弼卻不是朝代名將李光弼,而是翰林院編修洪皓的字。兩人進來後向站在屋中的趙桓拱拱手說道:「見過太子殿下!」

    趙桓揮揮手對兩人說:「罷了,都快請坐罷。吳樞密,外間傳言紛紛,不知道我朝此次到底損失如何?」

    吳敏搖搖頭回答道:「具體死傷前線還沒報上來,但初步估計不下四五萬,軍資輜重更是損失無數。現今大軍已經棄了界河,在雄州相守。我們的宣帥連雄州都不敢呆了,已經退到了真定。那位宣撫副使更是可笑,竟然借口匯報軍情,已經到了回朝的路上了。」

    坐下來的趙桓氣得拍了拍桌子說道:「我朝十五萬大軍,怎麼會敗得如此慘重?都門禁軍和河北禁軍靠不住事,難道老種相公的西軍也是紙作的嗎?」。

    吳敏歎口氣說:「宣帥送回來的報告,卻是對老種相公非常不利,稱老種相公天資好殺,擅啟兵釁,助敵為謀。而這次西軍也是實實在在的敗得很慘,只怕童貫是要把全部責任都要推到種師道的頭上了。」

    旁邊一直沒開口的耿南仲這時卻開口說道:「雖然我軍大敗,是朝廷的重大損失。但對太子來說,卻未必是壞事。只要我們能抓住此次機會,說不上能把那王黼和童貫全部搬下來。何況敗上這麼一次,那位要出任什麼兵馬元帥的,也就不敢上路了,也讓太子少了一大威脅。」

    「可是,現在國家疲憊如此,又經歷上這麼一次大敗,只怕是要更加的兵困民疲了。」趙桓愁眉苦臉地說道。

    「王黼和那梁師成構陷太子已久,這次大敗正好讓那些奸人讓位。國家疲憊大自然不是什麼好事,但當今聖上的性子大家都知道的,太平天子做貫了,說不得見不好收拾這爛攤子會提前禪位。到那個時候我輩共同努力,驅逐奸黨,用上個三五年就不愁天下不能大治。」耿南仲是太子詹事,只要太子入繼大統,他就不愁入不了中樞。

    作為樞密副使的吳敏聽著耿南仲的這番話,卻是覺得非常得不入耳,見自己旁邊的洪皓進來後一直愁著臉,作出一副深思狀,就問道:「光弼兄在思考些什麼?」

    洪皓歎了口氣說道:「沒想到我朝大軍竟然如此不經一戰,面對虛弱的遼軍,尚如此大敗,假如朝廷真的收復燕雲之地,和金人直接接壤,以後又如何是那女真的對手。」

    「光弼此言差矣,女真和我朝有盟約在,又慕我朝的財貨,豈會輕易和我朝興兵?到時候大不了把給那遼國的歲幣給於女真,兩國世代通商交好就是了。」耿南仲說道。

    趙桓似乎對將來的事情暫時不太感興趣,抬頭問吳敏和洪皓道:「現今坊間有何傳聞?」

    「王將明雖然把大敗的事情在朝中壓了下來,但東京子弟幾萬人隨童貫出征,這大敗的事情又豈能彈壓的住。百姓們倒是還沒有太大的反應,但太學生們卻是已經群情激憤了。聽說那陳東,歐陽澈一夥已經在太學中遊說演講,痛斥朝中奸黨,要上什麼萬言書。現在王將明一夥已經派人去和太學生們交涉了。」吳敏緩緩地說道。

    耿南仲聽說了太學生們的事情,嘴角浮起了不易覺察的笑容來。趙桓聽了吳敏的話,卻是把一張本來黑紅的臉板得更黑了,說道:「這些太學生們真是胡鬧,國事如此,正該朝中大臣們同心協力,共謀出路。他們如此瞎鬧,萬一惹得官家不高興,豈不是又要把氣撒到朝中清流頭上?」

    宋朝的太學生們雖然沒官沒品,卻是朝廷的人才貯備。那些太深生們看似純潔,其實背後卻是有各種力量在角逐,他們的身後都有複雜的社會背景,直接和間接的同捨、同科、同鄉、朋友、親戚之誼,把這庠序之地的太學生們分成了不同的黨派。由於這些太學生們大多數涉事較淺,容易衝動,相對來說太學之還是清流一派的力量佔據著絕對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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