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百七十九 鴻門宴 文 / 小娘子
天驕受封忠信侯的消息傳到隆安殿時,遼皇正在飲茶,結果她將茶杯重重撂在案几上,臉色陰沉的隨時都能擰出水來【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179章節】。
陳誠看了一眼站在遼皇身邊不動聲色的若清淺,想進言卻又猶豫了下,因為若清淺不言不語的樣子,吃不準她到底會採取什麼措施。有心把若清淺威脅他的事情當著遼皇的面兒說出來,可萬一遼皇不信怎麼辦。正在他躊躇的時刻,遼皇發了話,「清淺,你去找四公主傳朕的旨意,就說再賜馬喬黃金五千兩,白銀一萬兩,珍珠寶石各兩箱。」
「是。」從遼皇的語氣中,若清淺聽不出什麼端倪,或許真的看在女兒的面上遼皇想通了?
若清淺奉旨而去,陳誠疑惑不解,「陛下對馬喬如此厚賜,難道就這麼輕易放過她了?」
「哼,你沒見四丫頭都迫不及待打著朕的旗號給她加官進爵了嗎?四丫頭越是如此對她,朕越覺得危險。她在秦國受了那麼大的罪偷跑到遼國,本來連賤民都比不上,現在竟搖身一變成為了二等候爵。她這份臥薪嘗膽的勁頭兒真叫人又佩服又擔心,萬一日後她心懷不軌,你覺得四丫頭會是她的對手嗎?」
「陛下,四公主睿智沉穩,論智謀論能力豈是一個馬喬所能相比。奴才不怕別的,只怕萬一馬喬有了不臣之心,而四公主疏於防範,不留神著了她的道兒。」
「這也是朕最擔憂的一點。四公主為什麼就對她那麼厚待?還有康君也被她迷惑住了嗎?怎麼收義女這麼大的事情都不事先問過朕,還鬧得沸沸揚揚的。」對於康君半路改道去看望天驕一事遼皇耿耿於懷。自己待薄了女兒如今管不住也就罷了,怎麼連身邊一個君侍也拿捏不了,這可是登基以來從沒有過的事情。一想到康君在自己面前二十幾年都低眉順眼溫良恭謙的模樣,事事以自己為尊,如今卻能為了一個義女將自己拋諸腦後,遼皇的面目就變得有些猙獰。
陳誠又趁機挑撥,「奴才可聽說康君殿下對馬喬疼愛有加,還吩咐在馬喬住的宮殿內安頓,晚上也要留在那裡照看呢!說到底這不過是個義女罷了,康君殿下這麼大動靜,不曉得緣由的還當是康君殿下的親生閨女呢!怎麼看都要比對四公主還親厚似的!」
「簡直不成體統!」遼皇狠狠地罵了一句,然後思忖片刻後她下定決心,「陳誠,你派人去傳話,朕要請忠信侯來用膳。」
「陛下,您莫不是氣糊塗了?您真要請那個馬喬用膳?」陳誠有些錯愕。
遼皇瞇起眼睛,「你記住,多做幾道她愛吃的菜,特別是酒,一定要醇要沉。朕寢宮紅木鏤金小匣子裡的東西適當用點兒,一定會很有滋味的。」
遼皇這樣一講,陳誠豈還有不明白之理?陳誠趕忙躬身應下,此刻若清淺不在,他正好可以加緊時間準備。遼皇看看天色又補充說:「今晚上四公主設宴犒勞有功將士,馬喬有傷在身不便出席,咱們就趁這個機會把她哄來。記住,千萬不能驚動四公主。」
「陛下放心,奴才省得。」陳誠領命退下。遼皇一隻手摩挲著手中的玉佛珠,雙眼慢慢望向殿宇的穹頂。以前政務繁忙的時候根本沒多少時間來隆安殿休養玩樂,從今以後,她後半輩子都會待在這奢華卻寂寥的宮殿裡。失去了權力,失去了女兒,她唯一沒有失去的是她的頑固,她自以為是的皇帝之尊。
就在遼皇與陳誠布下鴻門宴的同時,天驕、康君、梅素歆三人正圍坐在一處其樂融融。
康君拉著梅素歆的手,滿臉都是笑意,「看你身量真是單薄,以後可得好好補補,否則怎麼能看出都三個多月的身子來【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一百七十九鴻門宴章節】。」
「是呀素歆,你懷孩子是在我去行宮之前,為何當時不告訴我?」天驕想起來有些後怕。
梅素歆望著天驕緊張兮兮的樣子,「娘子別急,當時我也不敢確定,所以才沒有告訴你,而且我害怕會分你的心。」
「本君看得出,素歆是個懂事的。這次四公主平叛,素歆你也功不可沒。馬喬成了忠信侯,你就當個忠信候君,本君叫內府給你誥命的尊號,以後咱們好日子都長著呢!」
「君上,我可不貪圖什麼榮華富貴,也不稀罕什麼侯君地位,我只要娘子平平安安,一家子人開開心心,我都心滿意足了。」梅素歆說著,深情地凝望天驕。
相隔這麼久沒見,內心的思念怎麼能一句兩句話說清。
天驕與他對視一笑,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之中。
門外青芒小碎步跑了進來,「君上、忠信侯、候君,公主殿下又派人送賞賜來了,聽說是黃金五千兩,白銀一萬兩,珍珠寶石各兩箱。都是陛下賞的!」
「謝陛下恩典。」禮數上還是要周全,天驕全禮謝恩。
康君並不清楚遼皇和陳誠的那些彎彎繞,還以為遼皇是真的對天驕另眼相看,「這是喜事呀!陛下這般大的手筆,看來她對馬喬你的救駕之功勞是牢記在心了。」
「陛下皇恩浩蕩,我真是受之有愧。」天驕不想把營救遼皇的真正始末告訴康君,既然外頭都在傳是忠信侯冒著生命危險營救了陛下,天驕就順其自然好了。
青芒在一旁小聲提醒,「君上回宮之後還沒有去拜見陛下呢!要不要晚膳的時候過去一趟?」
康君活動了活動心眼兒,「也好,先不要去通報,到時候再斟酌吧。」面對遼皇,康君心裡始終是有些忐忑的。畢竟當初自己怎麼離開幽州騙得過旁人,卻不一定能騙得過遼皇。當他聽說天驕受傷的消息,他迫不及待地就趕來了,把自己的妻主遼皇陛下則完全扔到腦後。他不知道遼皇得知會不會動怒,但從遼皇派人給天驕送這樣豐厚的賞賜來看,自己的擔心又有些多餘。
康君轉移了話題,「忠信侯有傷,晚上不宜參加宴會,青芒你去安排一桌清淡的酒席,再給忠信候君添些太醫叮囑的補品。」
「是,奴才這就去辦。」青芒福了福身退下。天驕想到岑羨知便說:「義父,我想去探望岑義士。」岑羨知養傷的所在離天驕不遠,且都在一個宮院之中。
康君面帶猶豫,「你雖無大礙,太醫卻說要靜養,不宜到處走動。」
「只是過去看看,岑義士受傷也是為了救我,我答應義父快去快回。」
「那、那好吧。」康君拗不過天驕略帶撒嬌的口氣,心說這孩子總算和我親近了些,我可不能事事違她的意思。康君笑著說:「我叫兩個貼身小侍陪著你過去。」
「不用那麼麻煩,一共沒有幾步路的事。」天驕說著起身去探望岑羨知。康君頗有感觸地自言自語,「岑義士能在危急關頭與馬喬同生共死,乃是真英雄。回頭本君叫四公主好好報答她。」
黃昏時分,青芒已經布好了滿滿一桌子菜餚,就等著天驕回來開席。可左等不來,右等不來,派人去岑羨知的房間尋找,岑羨知正在熟睡,小侍回話說天驕已經離開了。
青芒正納著悶,一個看門的侍從主動迎上來,「哥哥可是在找忠信侯?奴才方才看見陛下身邊的一位公公,貌似把忠信侯請了去。」
「忠信侯去了陛下的隆安殿?」青芒聽到這消息,心裡不知怎的就咯登一下。他急忙跑去給康君報信。而此時,天驕的確已經來至隆安殿。宮殿奢華富麗,正中一張圓桌擺滿了美酒佳餚,遼皇坐在主位上正瞧著她笑。
在天驕看來這笑容說不出的詭異,這殿內的氣氛也有一種粉飾太平的感覺,其中卻好似暗潮湧動。天驕對著遼皇行禮,「拜見陛下,臣得陛下封爵賞賜,早該來叩謝恩典,還望陛下恕臣遲延之罪。但不知陛下派人宣詔所為何事?」
「忠信侯不必多禮!來人,快把忠信侯攙扶起來。」遼皇抬手示意,陳誠趕忙去攙天驕。天驕卻身子向後一躲,避開了陳誠的手。遼皇將怪不怪,微微一笑道:「忠信侯你救駕有功,大難當前臨危不懼,朕感佩於心。此番差人請你前來赴宴,也是略表存心。」
天驕躬身,「陛下太客氣了。臣奉四公主之命前來營救陛下,事先早就預料到會遇到各種危險。好在上天庇佑,陛下無恙,臣也僥倖保全,一切都是仰仗陛下洪福齊天。」
「呵呵呵,想不到忠信侯這樣會說話。」遼皇表面上做出一副開懷的樣子,「為了表示朕對忠信侯的感謝,朕特意備了一桌美酒佳餚,來人,斟酒,朕要親自敬忠信侯一杯。」
遼皇一聲令下,陳誠趕緊斟了一杯酒遞給遼皇。遼皇起身,親自執酒杯走到天驕面前,「忠信侯,喝下這杯酒之後,希望你能與四公主同心同德,為大遼的萬年基業鞠躬盡瘁。」
「陛下,太醫說了,臣身上有傷,還不能飲酒。」
「忠信侯,朕是真心實意的敬你,就算以往有什麼誤會,你就不能看在四公主的份上一笑泯恩仇嗎?」遼皇一邊抓住天驕的手,一邊將酒杯塞進天驕手裡。
此刻陳誠又為遼皇斟了一杯酒,遼皇取過後一飲而盡,「忠信侯,朕已經先干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