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百三十七 暗戰的序幕 文 / 小娘子
蕭宓手持帶血的玉簪,聽天驕將沅君所言一字不漏的轉述著,眼角漸漸濕潤【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一百三十七暗戰的序幕章節】。隔了半晌,她哀歎一聲,揮手示意天驕退下。
天驕見此情景,斷定蕭宓對沅君還是動了真情。只可惜天意弄人,若非生在皇家別無選擇,兩人的命運和結局或許會完全不同吧。
天驕唏噓著走到門口,回眸道:「大王節哀,阮公子臨行前說他永不後悔。」
「永不後悔」蕭宓聽聞這四字,手猛地一抖,眼淚終究忍不住滾落了下來。
天驕返回了住處。這廂,梅素歆已經佈置了滿桌的好酒好菜在等她。
天驕二話不說,端起酒杯就喝。一連三杯進肚,抬頭時卻發現梅素歆正在用一種萬份擔憂的眼神注視著自己,於是在唇邊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放心,我沒事。」
梅素歆搖頭,「我不信,以前你替大王辦差,凶險也遇過,疑難也遇過,卻從未像今天這般。你的笑比哭還難看呢!」見天驕沉默不語,他又道:「你莫怪我多事,我明白你不想我參與王府的事原是為我好,只不過夫妻本就該同心,我不想所有痛苦煩憂都讓你一人背負。你有何心事不妨坦誠地說出來,我縱然再不濟也能分擔一二。」
見梅素歆的雙眸充滿渴望與關切,天驕沉吟片刻,「素歆,我殺了人,心中不是很痛快。」
「殺人?殺了什麼人?」這一路風雨飄搖,兩人患難至斯,殺人雖未如家常便飯,但也早就不是頭一遭了。
天驕苦笑著,「他是一個無辜的好人」
沅君對於蕭宓來說何止是個無辜的好人,更是世間少見的情癡。
梅素歆緩了口氣,聲音無奈且淒涼,「有誰敢說這世上無辜的好人就不該死?」
天驕聞言心裡彷彿被鋼針猛地刺了一下。望著梅素歆眉宇間的悲涼愁緒,她輕柔地執起梅素歆的手,「對不起,叫你回想起旋風寨的事了。」
梅素歆淡淡一笑,「你無需擔心我。時過境遷,我早就學會去面對痛苦。這世道艱險、人心叵測,我們哪一步不是從刀尖上踩過來的?說實話,能活到現在,能活成這樣,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況且又是你一直陪著我、護著我。」
「素歆」天驕頗有感觸便摟住了梅素歆的肩膀,令他可以依靠在自己懷中。
很長時間以來,夫妻二人便是用這樣的方式相互取暖,相互慰藉。
梅素歆堅定的聲音沁入天驕的心坎,「娘子,有你在我身邊,我真的可以別無所求。」
夫妻倆就這樣相擁了好一會兒,天驕忽然問道:「素歆,你覺得我這段時間變了嗎?」
「你自己覺得呢?」梅素歆身子沒動,只是握著天驕的手更緊了些。
天驕未置可否,「或許吧,以前我總是夫孺之仁,凡事天真善良的過頭。想來大王安排的差事若放到從前,我是斷斷不能從命的。」
若換作以前,以天驕單純良善的性格,縱然不能阻止蕭宓,也必定不會參與對沅君的處置。但這次任務她不僅親自參加,而且完成得很出色,事後連她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果然,歷經種種磨難後,她也變得狠心了呢【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137章節】!
天驕想到此處,心底越發惆悵,「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用這話勸大王,也用這話來自欺。」
「這不是自欺,而是事實。」梅素歆語調篤定,「天驕,我雖不懂朝政,卻也明白成王敗寇的道理。旋風寨就是前車之鑒,當年祖母想要躲是非,卻焉知哪有那麼容易!到頭來白搭上旋風寨姐妹父老的性命,只怕這罪孽幾生幾世也還不清。軒轅沐風囂張狠毒,無非是仗著她有權有勢。如今情勢似乎比不得當初,外頭都在傳大王失了聖寵,萬一大王有何閃失」
梅素歆話到此處,雙眸緊緊望著天驕,似是相詢。
天驕不想繼續隱瞞,便點點頭,「你說得沒錯,大王失寵於陛下,情勢對南院不利。萬一將來三皇女成為儲君,必然不能容下大王。大王一旦受困,南院的人都免不了遭殃,你我亦不能倖免。不過這次我們出手及時,總算暫時化險為夷,沒有給三皇女留下把柄。」
為了生存,為了有朝一日能回到大秦,天驕就好像一個拼了身家性命的賭徒,已經將全部的賭注都押在蕭宓身上。
外間誰不知她是蕭宓心腹,更有污她清白名聲將她看作蕭宓禁臠的。天驕心裡清楚,蕭宓屹立不倒,她才有好日子過。一旦失去蕭宓的庇護,她注定要跌入萬丈深淵。不容有失!即便這是一場賭注,天驕卻在內心深處反覆告誡自己不容有失!否則,她和梅素歆別說回秦國報仇,在遼國恐怕都要屍骨無存。
因此,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話不是自欺,該是自勉!
梅素歆殷殷期盼著,「希望大王自此後能否極泰來,早日大業得成。那樣你我就可以」
天驕低頭在梅素歆額頭上啄吻,「放心,會有那樣一天的!到時候大王履行諾言,我們功成身退,就可以回家了。」
夫妻相隔日久,這一夜自是魚水纏綿,欲醉。
次日,天驕睡到日上三竿,醒來時聞到飯菜的香味兒,才發覺肚子正咕咕叫。
梅素歆早將洗臉的溫水備下,天驕一邊擦臉一邊趁勢在梅素歆臉上捏了一把,然後咯咯竊笑。
梅素歆臉頰微紅,輕輕啐了一口,半嗔道:「沒正經!」
天驕附在梅素歆耳邊調笑著:「昨晚上素歆的滋味好美,弄得人家如今又餓了。」
「哎呀,你好討厭!」正巧有小侍進來打掃屋子,梅素歆越發羞得厲害,抬腿便走。
天驕一把扯住他,「好相公,你著哪門子急,咱們先用了飯,為妻等會兒帶你上街去逛逛吧。」
馬車出了南院王府,就直奔幽州最繁華的街市。可到了地方,天驕並不急於下車,而是靜靜坐在車裡,把車窗打開一道縫隙向外張望。
此刻正是這條街市生意興隆的好時辰,一群群達官貴人進進出出,看穿著看排場都不容小覷。
天驕指著店舖的門面問道:「素歆,我以前也叫你來這貴興莊買布料,你覺得這裡的東西可還入眼?」
「豈止入眼,這可是幽州最好的綢緞莊。聽說許多朝廷官員和貴夫們都是這裡的常客。」所謂貴夫,便是朝廷官員的夫君或者得寵的側室們。
天驕笑了笑,「你來的時候都遇到過什麼人?」
梅素歆努力回想,「或是那些貴夫,或者那些大宅的管家,倒也沒什麼可疑的。」
「既如此,咱們再去逛逛。」天驕拉著梅素歆的手走進貴興莊,店舖裡面挑選布料的客人繁多,天驕偶爾看布料兩眼,大多時候眼光總停留在人身上。
梅素歆選料子時,天驕會與小二攀談。逛完了綢緞莊,兩人再去古玩店、首飾店,最後在一家最好的酒樓用了飯才乘車打道回府。
一連幾天,天驕帶著梅素歆把幽州所有繁華的街道都逛遍了。
這日回王府的路上,天驕舉止有些奇怪,好幾次打開車簾向外張望。
梅素歆生出些警惕來,「有何不妥?」
「我總覺得有人在跟蹤我們。」
天驕話音未落,梅素歆掀開車簾探身向街市上看。人流熙熙攘攘,細細看去,倒好像也沒什麼可疑。梅素歆回望天驕,「你確定?」
「不太確定,也極有可能是我在疑神疑鬼。」天驕抓住梅素歆的手拍了拍示意他安心。
剛進王府,便有侍從迎上來,「總管您總算回來了,大王剛剛散朝,急著打發奴才請您去書房議事呢!」
「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去。」天驕辭別梅素歆快步去書房見蕭宓,不出所料,夏殷煦也在。天驕依禮數請了安,蕭宓開門見山,「本王奏請返回南院駐地的奏折被駁回來了。」
前些時日三人就商議,與其在幽州處處受制,不如回轉南院駐軍營地以謀大計。按常理說,南北兩院回歸駐軍營地乃是正理,每年總有半年時間循此舊例,卻不料遼皇竟然不准。
天驕心裡頓生出不好的預感。難道遼皇死了一個女兒後,還當真要另一個陪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