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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十四章 驚蟄(一) 文 / 麵條2008

    春雷過後,天氣開始慢慢回暖,萬物復甦,春暖桃始華,二候倉庚鳴,三候鷹化鳩,大江南北沐浴在融融春光中,正是一片桃花紅、李花白,黃鶯鳴叫、燕飛來的時節,所謂微雨眾卉新,一雷驚蟄始。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說:「二月節,萬物出乎震,震為雷,故曰驚蟄。」

    朝鮮漢城夜空的槍聲,在這個初春時節,就如同一陣滾滾的雷聲,一夜之間震動了整個東亞,剛剛平緩下來的局勢,驟然間變得無比的緊張和動盪。

    這樣一次事變和日本方面有關聯嗎?大清那位異常強硬的皇帝又會採取怎樣的對策?在朝鮮,對峙的中日雙方會再次發生衝突甚至是戰爭嗎?

    似乎是從這個動盪而血腥的夜晚開始,英法美俄等國才忽然注意到朝鮮這樣一個卑微弱小的國家,居然會如此深刻的牽動著整個東北亞的局勢,去年的甲午戰爭就是由朝鮮而起的,現在朝鮮內部忽然又爆發這樣的事變,又會引發怎樣不可預料的後果呢?

    猜測、困惑、擔憂對未來前景的茫然,折磨著剛剛居中協調,促使中日之間走向和談的英法美等國公使的心臟,紛紛通過本國駐朝鮮的公使館,試圖瞭解此次事變的真相,尋求未來解決爭端的可行途徑。

    然而讓人失望的是,朝鮮城的局勢卻似乎一直都處於動亂當中,忠於閔妃的勢力與忠於大院君的勢力在朝鮮爆發了激烈的衝突,各國在朝鮮的公使館也因為緊張的局勢,出於安全方面的原因留在公使館內,無法獲得第一手的準確的消息。

    直到漢城事發生後的第五日,朝鮮剛剛成立的以金弘集為首的新政府,才正式對外界發表公告此次漢城事變做出了一個公開的解釋。

    公告中指出,由於朝鮮福宮宮內大臣李耕植和衛隊長洪啟薰陰謀挑動日本與朝鮮的衝突,在景福宮內發動了政變,導致朝鮮閔妃殿下死於變亂當中,李王殿下和王世子下落不明。後朝鮮興宣大院君及時率兵趕到平息了叛亂,鑒於李王殿下下落不明,朝鮮不可一日無主,大院君決定代攝國政,並授命金弘集組建朝鮮新政府定朝鮮局勢。

    同日,弘集還宣佈了朝鮮新政府名單別為:總理大臣金弘集、農商工大臣、內部大臣俞吉浚、法部大臣張博、軍部大臣趙義淵和度支大臣魚允中,並在名單宣佈完畢後特別指出,未來朝鮮新政府之首要任務,就是謀求朝鮮的獨立和自主。

    對於朝鮮總理大臣金弘集所說地謀求朝鮮地獨立和自主在西方各國看來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稍微熟悉一點朝鮮內政地人都看得出來新鮮出爐地這個朝鮮新政府名單裡面全部都是朝鮮親日派大臣況且現在日本又佔領著漢城和朝鮮南部何談獨立自主加不要說作為宗主國地大清。會不會承認這樣地獨立。

    至於朝鮮宮內大臣李耕和衛隊長洪啟薰陰謀挑動日本與朝鮮地衝突景福宮內發動了政變。則更是無稽之談根本就站不住腳。以一個宮內大臣和侍衛隊衛隊長如何就敢發動一場政變?況且這兩人都是閔妃地心腹們發動一場政變。到了最後是閔妃和李耕植都死了。洪啟下落不明。這樣地結果用這樣地理由來說明。恐怕也太過於荒唐了。

    朝鮮政府如何解釋這場事變。對西方各國而言並不是特別重要各國現在最關心地是日本如何就此事做出一個說明。而那位在處理中日事事務上面態度向來異常強硬地清國皇帝又會如何應對?

    在朝鮮政府發佈公告後地第二日。日本駐朝鮮公使三浦梧樓正式發表聲明i出此次漢城事變乃是朝鮮內政。實際上是朝鮮閔妃與大院君之間多年以來地利益權力之爭這樣敏感地時候。發生這樣地事情日本國感到很遺憾。但是日本並未參與其中。日本將尊重朝鮮國民地選擇。竭力維護朝鮮和平地局勢云云。

    在獲悉日本駐朝鮮公使三浦梧樓地聲明後。各國雖然半信半。但還是勉強接受了這樣一個理由。畢竟閔妃與大院君之間地衝突由來已久。彼此之間早就勢成水火。如果說是大院君想要奪回失去地權力。發動了這場政變。於情於理都還是說地通地。當然這件事情後面肯定會有日本地影子。這一點就算傻子都看地很明白。但是現在更重要地事情。不是查明真相。而是穩定住局勢。

    有時候。真相究竟是什麼往往並不重要。重要地是在這個事件漩渦中地人們。需要看到一個怎樣地真相。或者說需要接受怎樣一個結果。

    就在各國紛紛將目光投向大清的時候,出乎各國的預料,在這場明顯是為了驅逐清國在朝鮮勢力的政變爆發後,大清的那位皇帝再次顯示了他出人意料的一面。

    沒有言辭激烈的聲明,也沒有態度強硬的交涉,只是出奇的沉默和安靜。

    而大清那位新任的外務部侍郎伍廷芳,也在一些外交場合裡面委婉的表示,大清一直承認的是朝鮮國王主持的政權,在朝鮮國王的下落沒有弄清楚之前,大清不便對此事發表態度。

    在熟悉朝鮮國政的西方國家眼中,那個朝鮮國王一直以來都只是個傀儡,這麼多年來,不是被他父親大院君操縱,就是被他妻子閔妃操縱,這樣一個既沒有實權也沒有影響力,永遠都那麼唯唯諾諾的國王,在

    個動盪的夜晚裡面,說不定早就死在變亂當中了。著,兵荒馬亂之中他又能夠逃到哪裡去呢?最後就算被找到,還不是重新成為自己父親的傀儡,他的存在,根本無法對朝鮮目前的局勢有任何影響。

    看來大清已經默認了朝鮮事變中的政權更迭,大清那位皇帝或許也意識到了,此時的漢城是他鞭長莫及無法控制的範圍有表態只不過是放不下宗主國的面子吧。西方各國在京城的公使們想到這個性情不太好把握的皇帝,這一次終於沒有再搞東搞西,都不由得暗暗鬆了口氣,暗中還有不少就等著在旁邊看笑話了。

    中日和談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了,不過日本方面打的這張牌比起過去硬頂,可就聰明很多了。只要朝鮮現在這樣一個局面再繼續發展下去,恐怕大清在朝鮮的地位就有些岌岌可危,要是被日本控制的朝鮮政府宣佈獨立,進而要求大清歸還平壤等地個時候大清這位皇帝將要面對的問題,可就比現在要複雜難過許多了。

    一時之間西方各國都在拭目以待,靜觀事態的變化……………

    ………………………

    京城醉雪齋裡,此刻卻是一番觥籌交錯風光旖旎的場面。

    按照大清的官,大清官員是不能出入諸如「八大胡同」這樣一些煙柳花葉巷的。然而這種官面上的東西,除了朝堂之中那些個風骨較為硬氣的御史清流們還能做到外下裡無論京城還是各地的大小官員,誰也沒有把這個制度當回事。無論是官宦權貴是文人墨客,都把這樣的地方當作了聚會之所。

    風雅,風雅,沒有風月,何來興啊?來往應酬,交際辦事公事私事放在春花秋月裡面這麼輕輕柔柔隨風一化,觥籌交錯盈盈笑語之間能有什麼辦不了的事情?

    其實所謂「八胡同」都是後來的稱呼,清朝時由於北京內城禁止開妓院院多集中在前門外大柵欄一帶,也不止八條胡同裡離內城較近,官員們出來也方便。多少年來,這些青樓別院也依據裝飾的高雅程度和女子的才藝素質,逐漸分出了若乾等級,最上等的稱為「清吟小班」,其次是「茶室」,再次是「下處」,最末等的便是所謂的「窯子」。

    而這其中,又還有些尋人根本不知道的隱秘僻靜場所,裝飾典雅高貴,內中的女子更是才藝雙絕,除了接待官宦權貴,一般人恐怕連門都找不到,有點類似於後世需要會員證的高檔會所。醉雪齋便是其中之一。

    古香色的四合院,據說曾經是明朝某個王府,幾經輾轉如今用紅柱朱廊假山曲徑,隔成好幾個小院落,清靜雅致別有一番情趣。在京城裡面,這樣的地方即便是有錢,恐怕也不一定能夠進得來。

    今夜西面別院裡面,坐在上首的正是這次隨同齊廣洋一同回京的應寬應小三。如今他的身份地位與當初相比,可就是天涯之隔了。以他在遼河一戰中跟隨著齊廣洋一番血戰的功績,再加上兩人這次死戰中結下的豁出命來的交情,齊廣洋回京接任京城防務後,便向皇上舉薦將應小三拔擢到了副手的位置。

    齊廣洋現在可是京城裡炙手可熱的人物,能夠得到皇上如此的信任,將京城的兵權都交到他的手裡,可想而知他在皇上心中的份量。然而卻又是因為他這個位置太過敏感,容易招來猜忌,朝廷中的權貴官員還不大敢輕易與他接近,這樣一來,疏通門路應酬往來便自然找到了應寬。誰不知道他的命都是賣給了齊廣洋的,有這樣過命的交情,找到應寬還不就是找到了齊廣洋。

    「大人,懷遠對大人仰慕已久,今日能夠請到大人,懷遠榮幸之至。良辰美景花好月圓,懷遠先敬大人一杯。」舉杯說話之人名叫周懷遠,雖說是江淮鹽商世家子弟,卻是極漂亮的外場人物,善交際應酬,和朝中大員的關係也很好,如今是德國人洋行裡面的買辦。這次聽說朝廷準備改革軍制的風聲,便托了門路找到應寬,想看看其中有沒有什麼門道,攬一筆軍火生意做做。

    「什麼大人小人的,叫我三哥就好了,老子是個粗人,玩不來文人的那些個道道。」應寬皺了皺眉頭,卻並沒有舉杯。

    他雖說是個粗人,可心裡也跟明鏡似的。今日玩這麼大一個場面,說得呆會兒就有什麼事情求著自己,看不清楚風向,輕易也不鬆口。

    「就是,就是哥都發話了,懷遠啊,以後大家就都兄弟相稱,免得見著生分。」一旁說話的便是今日搭橋牽線之人,兵部武庫司的堂官趙永壽,和應寬是同鄉,多少也算有點交情。

    一邊舉起酒杯說著話,趙永壽一邊向坐在應寬身旁的一個十六七歲的清倌人使了眼色,便見到那個小丫頭淺淺一笑芊芊玉手輕輕拿過桌上的酒杯說道,「這杯酒弱水代三哥喝了好。」

    罷,一手舉起酒杯,一手用手絹掩著,抬腕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單手亮著杯底波明媚般的望著應寬。

    俗話說,當兵三年豬變貂蟬。應寬長年都在軍營當中,偶爾所見到不過是尋常粉黛,哪裡見過如此顰笑情深的風情,當下眼睛都直了,怔怔的望著弱水話都說不來。

    周懷遠和趙永壽相互對視一眼,卻又都裝作毫無察覺的樣子哈一笑,隨即舉杯一飲而盡。

    「三哥如此抬

    遠就不矯情了,小弟再敬三哥一杯表小弟對兄意。」說著,周懷遠舉起酒杯極豪爽的又乾了一杯。

    此刻在應寬身邊的弱水移過桌上的酒壺,給應寬身前的酒杯斟滿酒,也不說話,只是用目光輕輕柔柔的望著應寬。這一下,應寬頓時感覺週身都**辣的,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舒坦。

    當下二話不說,端起桌上的酒杯便一飲而盡。見應寬端了酒杯,桌上的氣氛瞬間便活躍了起來。周懷遠又是極善於應酬的人物,插科打,談笑晏晏,卻是決口不提所求之事。

    而應寬此時,整顆心都放在了身邊這個全無半點風塵氣息的弱水身上,怔怔半天竟然不知道如何開口。連著喝了好幾杯酒後,才有些訥訥的問道,「我是個粗人,長年都在軍營裡面,剛剛聽你們叫弱水,倒是搞不懂什麼意思?」

    弱水一聽,掩口輕輕一笑說道,「三哥有所不知,古人認為是由於水b弱而不能載舟,因此把這樣的河流稱之為弱水。後來通常就把弱水比作天下最弱的東西連鵝毛都承受不起。小女子b弱,害怕這世間的風沙艱難,所以就叫弱水了。」

    「原來是這樣啊,剛剛還以為是若水,像水一樣的意思。」應寬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嘿嘿的笑著。

    這時候便見到周懷遠輕一笑說道,「弱水姑娘解釋的還不準確,古人云,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弱水姑娘的一瓢,可不就是給三哥你留著呢?」

    頓時,席間的人都大笑來,弱水被周懷遠這話逗得羞紅了臉,悄悄的低下頭去,這一顰一笑間,更加讓應寬有些欲罷不能的感覺了。

    見火已經差不多了,周懷遠微微靠近應寬低聲說道,「弱水姑娘蘭心,如今還是個清倌人,要不三哥就收了她吧。」

    應寬一聽,忙擺了擺手道,「開玩笑了,開玩笑了,我哪裡養得起弱水

    「三哥放心,這件事情就小弟身上了。」周懷遠哈哈一笑,長身而起舉杯說道,「三哥不把小弟當外人,小弟能為三哥盡點心意又算得了什麼呢?來,三哥,小弟再敬你一杯。」

    正說著話,忽然聽到院落裡面傳來一陣喧嘩之聲,竟似乎是有無數兵士闖了進來,桌上眾人都是一愣,繼而都把眼光轉向了應寬。

    應寬也是滿臉震驚,緊接著便是一肚子的火氣湧了上來。老子管著京城的防務,在這裡喝點花酒,誰他媽的不長眼睛敢攪老子的興?當下一拍桌子說道,「都給三哥我安安穩穩的坐在這裡,我倒要看看是誰不想要腦袋,拿人拿到這裡來了………」

    話音未落,房門已經被輕輕推開,應寬抬眼一看,頓時傻眼了,怔怔的站在位子上連步子都挪動不了。

    「你看把我的腦袋送給你,如何啊?」門開處,齊廣洋冷冷的走了進來,束手掃視了眾人一眼,目光落在應寬身邊那個弱水身上,臉上像凝了一層霜一般,停留了片刻,齊廣洋向身後一揮手,「把應小三給我綁了。」

    罷,頭也不回轉身離去身後幾個親兵一擁而上,將應寬綁了,內中一人俯在應寬耳邊悄聲說道,「齊大人正在火頭上,三哥,得罪了,回去快認個錯,等他氣消了就沒事了。」

    應寬此時連魂都沒了,被這些親兵們簇擁著跌跌撞撞的推了出去……………

    齊廣洋處理軍務的簽押房內,應寬規規矩矩的跪在下面酒也醒了,弱水也不惦記了,只剩下滿腹的委屈和牢騷。以他和齊廣洋的交情,他相信齊廣洋應該不會把自己怎麼著,否則就用不著親自把自己給押回來可雖說自己是犯了點錯,不就是喝點花酒嗎?至於讓自己在那麼多人面前沒有面子嗎?

    「心裡不服氣吧?」過了許久,齊廣洋才抬起頭,一臉肅然的望著應寬說道,「你是不是覺得別人都喝得花酒,為何你就喝不得?心裡有怨言是吧?我知道你的性子,平常胡鬧也就算了你知道今天桌上之人想找你幹什麼嗎?那個周懷遠在德國洋行裡面做買辦,一直幫著各省督撫購買軍械個手眼通天的人物,以他的身份平白無故會請你喝花酒?他是聞著了軍隊擴編的風聲從中插上一腳…………」

    應寬不覺一愣,抬頭有些不知所措的望著齊廣洋。齊廣洋卻沒有理會看著他繼續說道。

    「涉及軍火物資向來都是林啟兆林大人負責,這背後的溝溝渠渠關係脈絡深了去了,林啟兆背後就是皇上,他一個周懷遠就想從中分一杯羹,他有幾個腦袋?而你呢?胡吃海塞昏天黑地,這樣的局你也敢去,這樣的花酒你也敢喝?!」

    「可我沒答應他們什麼啊?」應寬有些不服氣的說道。

    「你當然不敢,你要是敢了,還會讓你跪在這裡?」齊廣洋冷冷的一哼,揚起臉在屋子裡來回的走了幾步說道,「京城裡面你不能呆了,這樣亂七八糟的場合,後面步步都是凶險,你要是再呆下去,遲早都會被人拖下水,你還是離開京城吧,我已經向皇上舉薦了,朝鮮那邊馬上要擴編一個混成旅,你就去當那個混成旅的旅長,省得在京城裡面給我招惹是非。」

    應寬聞言頓時急了,猛地從地上蹦了起來,直直的站在齊廣洋身前大聲說道,「我不去!你怎麼處置我都行,反正我就是不去朝鮮,我的命是賣給了你的,不跟著

    著誰啊?」

    「放屁!你我的命都是皇上的,在這軍營裡面一天,就得給皇上賣命。」齊廣洋厲聲呵斥道。

    「可你也不能因為我喝點花酒,就一腳把我踢到朝鮮去啊,那個鳥都不拉屎的地方,我去了還能落個好?大人,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去應酬了,我就呆在軍營裡面,我就守著你,這樣總行了吧,你通融通融?………」應寬嬉皮笑臉的哀求道。

    齊廣洋見他這樣是又好氣又好笑,「你守著我,我有剛才那個清倌人好看?別瞎琢磨了,這件事情皇上已經下旨了。」

    應寬一驚,頓時洩氣般的站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齊廣洋見他這,忽然輕輕歎息了一聲,走上前給他鬆了綁,沉聲說道,「這次讓你去朝鮮,倒不止是要讓你離開這個京城是非之地,更加要緊的原因是皇上要你去做一件事情,你要是做好了,那便是天大的功勞,明白嗎?」

    「不明白,」應寬頭也不抬,氣鼓的說道。

    齊廣洋也不為然,只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朝鮮那裡剛剛鬧出一場政變出來,將來的局勢恐怕會更加複雜,只怕我大清會與日本在朝鮮長久對峙下去。皇上和陳卓大人反覆商議過了,杜振武領兵打仗是把好手,但是性子太過剛烈,將來與日本人打交道未必會得了好。在朝鮮這個地方,我大清現在既不能真和日本打起來,又不能讓日本人佔著什麼便宜,所以這件差事最後就落到了你身上,你這個無賴性子,倒是對付日本人的一劑良藥。

    你到了朝鮮後,就只管勁的鬧騰,鬧得日本人雞犬不寧寢食難安,那你就是大功一件了。軍情處那邊到時候會有人協助你,自己精靈一點就行了,遇到什麼事情就裝二百五,誰能拿你怎麼著。

    你放,皇上已經有旨意了,甭管鬧出什麼樣的局面出來,你只有功沒有過,但是有一點分寸你要把握好,大事不出,小事不斷,鬧得日本人不得安寧,鬧得他必須不斷往朝鮮增兵,維持住中日之間的態勢,你就達到了目的,聽明白了嗎?」

    應寬似懂的抬起頭,想了半天忽然恍然大悟道,「你說的意思我還要好好想想,但是有件事情我現在鬧明白了,搞了半天你是早就琢磨好了,早就打算讓我去朝鮮了,可你剛才幹嘛還生生的把我從花酒桌上拖回來?嚇了我一身冷汗不說,朝鮮那個苦寒地,毛都沒有一皮,臨走之前你也不讓我快活一下?」

    齊廣洋被應寬的話逗得;點笑出來,隨即又板著臉說道,「糊塗!不鬧得滿城風雨,讓京城內外都知道你應小三是犯了錯,被發配到朝鮮去的,這件事情能順順利利成了嗎?將來你到了朝鮮,說穿了就是讓你去惹是生非的,你有了如今這個前科,朝中的人見怪不怪,知道你就是這麼一個性子,將來就算鬧出什麼亂子出來,也不會有抓住你不放。而日本人那邊,也不會想到是我大清刻意為之的……………」

    應寬這個時候終於明白了齊廣洋的意思,惹是生非耍無賴他是強項,當初在軍營裡面他就是誰也不敢招惹的主,要不後來怎麼會把命都輸給齊廣洋。可是意思倒是明白了,這個事情要怎麼做,他卻心裡一點底都沒有,小打小鬧還可以,真要是和日本人對上了,這事情可就偷著些玄乎了。

    齊廣洋目不轉睛的注視著應寬臉上的變化,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的猶豫,輕輕一笑說道,「你也用不著緊張,又不是真讓你和日本人對著打,中日之間在朝鮮對峙,那麼長一條線,你就沒事搞點小動作,把氣氛搞得越緊張越好,看到事情要鬧大了,你就退回來,讓日本人想咬你都找不著機會,還有一點,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情,就往朝鮮人身上推,以你的性子,耍點這樣的無賴還是沒有問題的。」

    著,齊廣洋又從懷中掏出幾張銀票,扔到應寬懷裡說道,「老子就這麼多錢了,剛剛看到那個清官人還不錯,舉止也沒有什麼風塵氣息,你回頭帶點人去找那個清官人的老鴇,她要是不同意就給她來橫的,我問過了,這醉雪齋背後也沒有多硬的靠山,況且這京城裡面如今恐怕多少也要賣你一點面子,替那個清官人贖了身,你就帶到朝鮮去吧………」

    應寬先是一愣,繼而便是一驚,有些手足無措的問道,「大人,你莫不是詐我的吧,這軍營裡面可是不能有女眷的啊?」

    「我詐你個屁,你沒腦子啊,我他媽的讓你到朝鮮去,就是讓你當二百五去的,不做點樣子出來,別人能信嗎?」齊廣洋沒好氣的罵了句粗話,掉頭就向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

    「好好辦差,那個女子你就放到平壤城裡,至於將來你怎麼安置,那是你的事情,老子管天管地不管你床上的事情。」

    應寬今天是又驚又嚇,這個時候聽了齊廣洋這話,樂得眉眼全開了,屁顛屁顛的跟在齊廣洋後面說道,「還是大人善解人意,瞭解我應小三啊,我就知道當初我這條命賣給你,就是賣對了…………」

    各位老少爺們,兄弟姐妹,今天這章如何?我都覺得寫的很爽,一口氣寫了這麼多,還有群裡的,是不是也意思意思一下?尤其是詩酒,你自己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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