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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命運的抉擇 第十四章 文 / 煉獄

    第十四章

    乳白色的薄霧飄蕩,山巒花草在朦朧中透出神秘聖潔的魅力,山色空濛,彷彿一卷水墨山水,帶著超塵脫俗的空靈。

    走在這畫卷一般的山水中,心靈頓時一片空冥,霧氣若聚若散,就圍繞在身邊,卻是抓不到,摸不到。濕潤的空氣帶著絲絲清涼的意境,四周靜的出奇。

    唯有姬天凝和鴻蒙宮主持低微的腳步聲,隱隱在迴盪,此地已經深入鴻蒙宮的後方。鴻蒙宮依山而建,逐漸升高,隨著山勢建起了一座座廟宇和房屋,下臨懸崖峭壁,最高處,彷彿已經在天外。

    微微喘息著,這聖地還真難去,她可是孕婦,這位鴻蒙宮的主持,也不知道體恤一下,獨自遠遠地走在前面,連把手也不搭。

    最要命的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進入聖地,因此也只有主持引領她一個人,一直向天外爬去。

    姬天凝恨恨地看著走得舉重若輕的主持,常年在山間行走,主持的腿腳顯然不是一般的好。絲毫沒有疲累之態,和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遙遙領先。

    終於,主持的腳步停了下來,抬頭仰望著高處。

    姬天凝氣喘吁吁地跟了上來,側目看著主持,主持的臉上有無限虔誠,口中誦著姬天凝聽不懂的咒語或者什麼東西,向前方跪拜了下去。

    五體投地的大禮,膜拜再三,眼中滿是敬畏和仰慕。

    「主持,到了嗎?」

    「是的娘娘,已經到了。」

    「主持可曾進去過?」

    主持羞愧地搖搖頭:「我只能到達聖地神窟的門口,卻是進不去,即便是聖地神窟,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到達的。娘娘,請娘娘朝拜聖地吧,若是真神顯露神跡,娘娘便可以進入。」

    主持微微搖搖頭,顯然也不認為這位並不虔誠的娘娘,有什麼機會被真神選中。

    姬天凝緩緩地從主持的身後向前走了幾步,前方完全籠罩在迷霧之中,什麼也看不清。就連腳下的路,也被籠罩在迷霧中,彷彿混沌一般。

    主持剛想說什麼,提醒姬天凝跪拜聖地,卻是瞪大了眼睛。

    就在姬天凝踏出幾步,超越主持的瞬間,迷霧驀然激盪起來,隱隱有一道七彩繽紛的光線,從迷霧中閃現。

    姬天凝的脖頸上,也有一道七彩繽紛的光芒閃現,卻正是那個沉寂已久的水晶骷髏頭,散發出迷離的光彩,彷彿在召喚遠處迷霧中的光彩。

    迷霧中七彩的光線,越來越明亮,繽紛艷麗,宛如一道虹橋直達姬天凝的腳下,在迷霧中形成了一道七彩的道路,似乎在指引她走入聖地那神窟之中。

    「這……」

    姬天凝無語了,這算是被真神選中了?

    「娘娘,恭喜娘娘……」

    主持的嘴唇顫抖著,這幕奇景乃是他平生所僅見,據留下的記錄,以往幾百年間被選中的人,雖然可以進入聖地神窟,卻是沒有這般的奇景。

    「唯有最貼近神的人,神的子女,才能得到神如此的眷顧啊!」

    主持顫抖著膜拜,大禮膜拜。

    驀然間,姬天凝似乎感覺到,在遠處的迷霧中,有什麼在召喚她。

    「怦怦、怦怦……」

    心在劇烈地跳動,不由自主便踏上了那七彩繽紛的虹橋,向迷霧的深處走了進去。

    隨著姬天凝的腳步前進,虹橋也在消失,跟隨姬天凝的身影消失在迷霧之中。主持匍匐於地,吟頌著只有自己能聽懂的東西。

    迷霧中,不知道走了多遠,眼前漸漸清晰起來,朦朧的光線中,迷霧已經淡去。

    遊目四顧,這裡是一個洞窟,周圍是雪白的石頭,用手摸了一下,姬天凝大驚,這哪裡是石頭,分明是玉。

    七彩的光線若有若無,仍然牽動著她脖頸上的水晶骷髏頭,邁步向洞窟深處走去,寒意浸透了肌膚。

    一片片美麗的冰晶,透出神秘優雅的淡藍色,鬼斧神工以各種造型出現在腳下、頭頂、四周。大片的玉石在冰晶的光芒下,散發出柔和冰冷的光芒。

    姬天凝一陣哆嗦,真冷,已經踏入了一個冰晶的世界,極目望去,璀璨的冰晶光芒閃爍,幽幽寒光令她想出去弄一件狐裘再回來探險的旅程。

    驀然,脖頸上的水晶骷髏頭,光芒大盛,一道道七彩的光線,從水晶骷髏頭的眼窩深處散發出來。

    不對,是一道道七彩的光線,被水晶骷髏頭的眼窩所吸收,隨著光線的進入,姬天凝身上的寒意漸漸減輕。

    她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道理,顯然可以繼續前進,完成冒險之旅了。

    三個洞口出現在眼前,一個洞口中散發出幽幽的寒意,奇幻的光芒誘惑人進入。

    一個洞口中,彷彿有無盡的寶物,珠光寶氣中,隱隱可以看到洞頂的夜明珠,四周的玉石和珠寶。

    但是,七彩的光芒,指引姬天凝向一個散發出淡淡光芒的洞口走去。

    姬天凝毫不猶豫,順著七彩光芒的指引,感受到脖頸處水晶骷髏頭散發出的淡淡熱力,走入了那個洞口。

    琉璃世界,水晶王國,一路鋪著豪華無比的琉璃和水晶,大塊的水晶和琉璃晶瑩剔透,散發出瑰麗的光芒。

    姬天凝被吸引,七彩光芒一直指引著她,進入水晶洞窟的深處,美輪美奐的洞窟,映照出千萬道姬天凝的倩影。

    「嘶……」

    姬天凝倒吸一口涼氣,在洞窟的深處,是一面巨大晶瑩剔透毫無雜質的水晶牆壁。

    此時,她脖頸上的水晶骷髏頭,散發出的七彩光芒,把她籠罩在其中。姬天凝早已經打開了領口,從對面巨大的水晶牆壁上,看到自己脖頸中的水晶骷髏頭,眼窩深處光彩流動,宛如有了生命一般。

    一幕幻境,出現在水晶牆壁中,如同電影一般清晰。

    「怎麼會……」

    姬天凝徹底傻掉了,瞪大已經看著水晶牆壁上那幕幻境,一句話也說不出。良久,直到幻境消失了很久,姬天凝還呆滯地站立在原地,陷入癡呆的狀態中。

    就在水晶牆壁出現幻境的時候,天柱山的鴻蒙宮中,升起一道絢麗的七彩光柱。那光柱直衝雲霄,久久不散。

    祖龍城中的人看到了,祖龍城外的人也看到了,這瑰麗奇幻的景象,凝結在天空,形成一片璀璨的雲霞,隱隱的形成了一隻飛騰的鳳凰,在空中展翅翱翔。

    所有的人,都跪伏在地,不論在幹什麼,都停了下來。

    達官貴人和普通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匍匐在地膜拜,激動萬分地呢喃:「是神跡,真神顯示神跡了!」

    「神跡,真神護佑我南詔!」

    「天啊,真神顯示神跡,是誰進入了聖地?」

    「聽聞皇后娘娘到鴻蒙宮祈福,今日當是皇后娘娘朝拜聖地的日子,皇后娘娘定是真神所選中的人。」

    鴻蒙宮的主持,匍匐在聖地外,最先看到了這一幕,一次次大禮參拜,激動的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了。

    能在有生之年看到這神跡,他足可以此為榮,千年不得一見的神跡啊。

    姬天凝並不知道這一幕,陷入呆滯之中,久久地凝望著水晶牆壁:「不可以啊,不能啊!」

    水晶牆壁靜靜地矗立,映出她俏麗的容顏,卻是再無一絲波動。

    「不帶這樣玩人地,太卑鄙了,我鄙視你。」

    姬天凝對著水晶牆壁,緩緩地伸出中指,水晶牆壁無限擴大,在水晶牆壁中,出現了一根巨大的中指,比姬天凝的人還大。

    「算你狠,我服了you。」

    失魂落魄地在水晶牆壁前晃悠了片刻,臉上擺出最純潔,最可愛的笑容:「那個真神老大,能不能商量一下,不要這樣玩我。一個好不好,就一個。」

    水晶牆壁出現一片空白,似乎真神老大鄙視地扭過了臉,不稀得理睬她。

    姬天凝跺腳:「這不是要命嗎?為什麼啊?我可沒有得罪你?難道,就因為我吃了肉,沒有膜拜你嗎?有話你早說啊,只要你答應我的要求,我立馬齋戒三天三夜,過來膜拜你三天三夜,保證絕對十分,萬分地誠心誠意。」

    七彩光芒再次閃動,水晶牆壁越來越遠,姬天凝伸手想抓住什麼,眼前卻是黑暗起來。唯有身後那七彩光芒,正在緩緩地消失。迷霧湧動中,視線模糊起來。

    姬天凝跳了起來,急忙隨著七彩光線向外跑了出去,臨走還不忘說了一句:「真神,真是小氣鬼。」

    知道若是沒有七彩光芒的指引,迷失了方向和道路,唯一的下場可能便是被餓死,渴死,只能無奈地隨著七彩光芒走出了神窟,心中仍然在憤憤不平。

    七彩光芒驟然消失,姬天凝低頭看著仍然匍匐於地,虔誠膜拜的主持,有想罵人的衝動。

    「這真神,不會是某個無聊的無賴,閒極無聊,看我不順眼所以想玩死我吧?」

    「娘娘真是神女也,千年難得一見的神跡啊,原來竟然是娘娘。請娘娘恕罪,恕老奴有眼無珠。」

    看著平日拽的跟二五八萬一般的主持,此時一臉的敬畏虔誠,匍匐於地五體投地大禮參拜,姬天凝感覺冷汗「唰、唰、唰……」地出。

    懶得去理睬向自己朝拜的主持,一路小跑,這事情要如何解決,是令她頭痛欲裂,深深地體會到火逆鱗發病時的痛苦。

    「說,不說,說,不說……」

    回到皇宮的姬天凝,狠狠地揪著手中的花瓣,在用花瓣占卜該如何解決真神扔給她的巨大難題。

    「娘娘,恭喜娘娘,賀喜娘娘。」

    何玉川喜氣洋洋地走了過來,跪倒施禮,臉上帶著和鴻蒙宮主持一般的敬畏和虔誠。

    「有何喜事?難道你要成親了?」

    姬天凝一頭霧水,就是成親也不用高興成如此模樣,向她恭喜個什麼勁?

    何玉川跪在地上:「娘娘,娘娘乃是神之女,鳳翔九天尊貴難言。今日娘娘去朝拜聖地,聖地顯示神跡,鴻蒙宮已經傳出真神的神諭,娘娘乃是神之女。如今,娘娘聲望無人可比,朝臣們再不敢小視娘娘,陽奉陰違。真神之女,娘娘當母儀天下。」

    「還有這種好處?難道這便是主持所言的,進入聖地所得到的好處?只是,那個大難題,該如何解決?」

    一想到那個莫名其妙的洞窟中顯示的幻境,還有所謂那個無賴真神扔給她的大難題,姬天凝氣便不打一處來。

    「神女有什麼好處?怎麼聽這個詞如此彆扭。」

    「皇后娘娘乃是神之女,以後的地位無可動搖,自古以來,能進入聖地被真神所選中的人,無一不是具有大智慧,大成就之人。三百年前,雲夢國君朝拜聖地被真神選中,因此統一天下,開闢了雲夢三百年的江山。」

    「難道也要我同一天下,開闢若干年的江山,我可沒有這樣的想法和野心。」

    「便是三百年前的神跡,也不如此次娘娘造成的轟動大,更沒有七彩祥瑞寶光經久不散,在空中形成鳳凰之形狀。」

    「起來說話吧。」

    何玉川滿臉興奮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想著自己效忠的皇后娘娘,竟然是真神的女兒,跟打了雞血一般,渾身散發出無窮的活力。

    「娘娘乃是真神之女,看以後雍閒雲等一干人,如何敢在背後搗鬼,必定一心一意地效忠娘娘。」

    「有如此大的好處嗎?」

    姬天凝疑惑了,她對這位真神真的沒有什麼印象,雖然也聽說五國統一膜拜尊奉真神,但是這位在她心目,被劃歸無賴的真神,到底是什麼存在,在五國擁有如何的地位,她很迷茫。

    「真神的神諭不可違背,否則定會國破家亡,被神所譴責。」

    「若只是這樣的好處,那無賴也太小氣了,只是為何我的水晶骷髏頭吊墜,會和那個什麼真神有聯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姬天凝沉思,問著自己,水晶骷髏頭吊墜是她祖上所留的寶物,具體有什麼功能,因為最近三代以來,姬家都沒有人能得到水晶骷髏頭的認可,因此種種神秘,也只是傳說中才有,連她的爺爺都不清楚。

    「改天我必須去再去一次聖地,把這件事情弄明白,另外那個大難題,該如何解決?」

    何玉川見姬天凝沉思,不敢打擾,靜靜地垂手恭立等候吩咐。此時看向姬天凝的目光,多了幾分狂熱和虔誠。

    「你仔細給我說說這真神的事情。」

    何玉川目瞪口呆,神之女,竟然問真神的事情,這也太……

    南詔的皇后乃是真神之女,鳳翔九天當母儀天下,這個傳說如同插了翅膀一樣,在四國中開始流傳。

    因為有鴻蒙宮的證明,眾多的人當日也見證了此事,因此南詔安定下來,眾多心懷不軌的人,因為此事也安靜下來,不敢再輕易造次。

    神的力量和神諭,是人所不能抵禦的,懷著對神的無限敬畏,就連邊境也安寧了起來。

    姬天凝無語,沒有想到爬了一次山,得到了如此大的好處。現在她再上朝,那些朝臣們看她的目光,都是充滿了敬畏,還帶著幾分的狂熱。

    畢竟,如尚秋原一般,不信奉真神的人實在不多,而尚秋原也不會公開說自己不信奉真神,那可是會被臭雞蛋砸死。

    「難道就這麼一點好處,不是吧?這真神也太摳門了,我的水晶骷髏頭和真神之間有什麼聯繫?難道,這個水晶骷髏頭,便是媒介,便是那個什麼真神的化身?」

    「真神顯神跡,祥光騰九霄,千年難一見。神女為皇后,鳳翔在九天,天下當一統。」

    與此同時,這個傳說開始在四國流傳,南詔喜出望外,其餘三國卻是憂心忡忡,本來想趁機在南詔得到些好處,借並肩王之事讓南詔內亂,卻是因為神跡的出現,功虧一簣。

    神跡顯示後,朝臣和武將們都安穩了下來,那些還在觀望的人,也因此收了心。經過千百年的驗證,凡是敢違逆真神神諭,和被真神選中的人作對,都會死的很慘。

    宮九天的餘部,也因神跡安穩了下來,加上尚秋原的安撫,南詔局勢趨於穩定。

    「不是就這樣一點好處吧?難道就沒有其他的好處了?」

    姬天凝很鬱悶,貌似爬了一次山,她個人可沒有得到什麼好處,反而背負了一個巨大的難題,到現在都沒有想出解決的辦法。

    太后癡癡呆呆地坐在春暉宮中,如今的太后,仍然那般美貌,只是如同一個美貌的木偶般,沒有靈氣。

    本來許多人都勸姬天凝對太后下殺手,除掉太后,但是姬天凝不願意殺人,只是用藥物控制了太后,令太后失去神智,變成癡呆之人。

    太醫令跪在火逆鱗的床榻之前,身體在微微顫抖,手中拿著一個瓷瓶,手在哆嗦著,瓷瓶也在哆嗦。

    「皇上,皇上真的決定要如此做嗎?請皇上三思,如此對皇上的龍體傷害極大,如今皇后娘娘乃是神之女,朝野拜服,皇上……」

    「不必多說了,朕已經決定了,就按照朕的旨意行事吧。」

    「皇上……」

    「朕意已決。」

    雲夢歷三百四十六年七月,宮九天以開國王之禮儀,厚葬於天柱山,群臣百官相送,皇后親自扶靈,轟動一時。

    早朝,姬天凝慵懶地斜靠在椅子上,腳搭在桌案下的矮凳上。懷孕已經有五個多月了,身子越發沉重行動不便,若不是因為還要在早朝擺擺樣子,她真想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尚秋原去處理,不來早朝。

    只是如今朝野也有非議,說尚秋原獨攬大權,擁兵自重,她才不得不來擺樣子。

    「啟稟娘娘……」

    有人在啟奏,姬天凝耐著性子聽,心中暗道:「真不知道當皇帝有什麼好,每天事情如此多,吃不好睡不香,想當個好皇帝,天生就要是操勞的命。」

    「請娘娘示下,該如何處理。」

    一聲詢問把姬天凝的思路打斷,拉回了金鑾殿。

    「不知諸位愛卿有何高見?」

    姬天凝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而是問了一句,讓群臣說出自己的辦法。很簡單,選擇題,從群臣的辦法中選擇一個合適的即可,不用太費腦筋了。

    群臣紛紛說出自己的意見,如今誰不知道,想在南詔的朝廷吃閒飯,絕對是不可能的。最近又有一批無作為的官員便罷免,啟用了更多的新人。

    科舉後出現的人才,如雨後春筍一般,借助鳳翔九天的神跡,加上南詔是四國中,唯一一個公開科舉,不看家世和血統,從天下民間選拔人才的國家,因此從者如雲。

    南詔的官員們愁啊,頭髮是一把一把地掉,這還讓他們活不活,本來還有幾個倚仗才華和家世的官員,但是被姬天凝毫不猶豫地罷免換掉。

    新人輩出,後面更有無數新人虎視眈眈,選拔出來的人才,還有不少沒有合適的位置,他們頭頂的官帽不穩啊,怎麼可能不愁。

    「尚愛卿有何高見?」

    姬天凝輕飄飄地一腳,把球踢給了尚秋原,這些時日大多如此,不是預先按照尚秋原的計劃定奪,便是把問題交給尚秋原去處理,她只需要在最後拍板即可。

    「有了他真是省心。」

    目光不著痕跡地從尚秋原俊雅的臉龐上掃過,輕輕地伸了個懶腰,她在考慮,是否要在金鑾殿擺放一張床,可以躺下來處理國事。

    「皇上駕到——」

    一聲悠長的呼喝,從金鑾殿的後面響起,群臣一瞬間陷入呆滯之中。

    姬天凝側目向旁邊望了過去,臉上出現詫異之色,是有人搗亂,還是有了什麼變故。

    尚秋原一驚,平靜的臉上神色不動,眸子卻是波動起來。看到姬天凝的表情,便明白姬天凝並不知道此事。

    一道火紅色的身影,身穿龍袍,緩緩地從後面走了出來,瘦削的臉龐依然冷峻如初,在紅色的龍袍襯托下,臉上帶著一抹不正常的潮紅。

    雙目深陷,瘦骨嶙峋的火逆鱗,腳步利落地走入金鑾殿。

    「皇上……」

    群臣大驚,此時才反應過來,急忙跪倒在地:「皇上萬歲,萬萬歲。」

    火逆鱗沒有說話,迎著姬天凝的目光走到龍椅前坐了下來,伸手握住姬天凝的纖纖玉手:「很驚訝嗎?」

    眼瞼微微垂下,她不明白,火逆鱗如何能自己起來上朝。火逆鱗的傷勢和身體,沒有人比她更加清楚,雖然休養了一個多月,已經可以起來稍微活動,但是絕不可能有體力和精力上朝。

    「皇上總是喜歡給人驚喜。」

    姬天凝沒有動,任憑火逆鱗握住自己的手,反手搭在火逆鱗的手腕上,一抹震驚之色,從眸子中露出。

    火逆鱗微微一笑,輕輕地搖搖頭,俯視跪在金鑾殿的群臣:「平身。」

    「謝皇上。」

    群臣起身,面面相覷不安地互相觀望,偷窺火逆鱗的表情和姬天凝的神色。卻見火逆鱗緊緊握著姬天凝的手,都急忙低下了頭。

    「從今日起,朕恢復早朝,這段時日朕身體有恙,諸位愛卿多有操勞,有功則賞,有過則罰,概不懈怠。」

    姬天凝低垂眼瞼,遮蓋了眼睛中的表情,臉上神色有些奇異似乎在思考什麼。

    冷峻犀利的眼神,從群臣的臉上掃過,火逆鱗暗暗感歎,如今朝堂上增添了太多陌生的面孔。

    群臣心中惴惴不安,尤其是那些昔日被貶謫,姬天凝提拔重用的人,見皇上忽然親自上朝,不知道是否會繼續重用他們,都戰戰兢兢地恭候火逆鱗的吩咐。

    冷血君王的鼎鼎大名,有誰不知,積威之下,無論新老群臣,都屏氣靜默地垂首恭立在兩側。

    「繼續議事吧。」

    火逆鱗的目光從尚秋原的臉上掃過,尚秋原站在最前面,仍然是一襲白袍,微微垂首,臉上淡然無波。

    金鑾殿中有瞬間的靜默,可以聽到群臣有些紊亂急促的呼吸聲。

    「既然皇上臨朝,我就告退了。」

    姬天凝想起身離開,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火逆鱗上朝事先毫無徵兆,令她心中一寒。事情,已經超出了她控制的範圍,她想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火逆鱗手一緊,按住了欲起身的姬天凝:「皇后便再次陪朕一起處理朝政吧,諸位愛卿,便沒有事情啟奏嗎?」

    雍閒雲目中精光一閃,偷看了姬天凝一眼,卻見姬天凝臉上仍然是一派妖嬈的笑意,懶散地斜靠在椅子上,手被皇上握在手中。

    急忙低下頭,最終的選擇,向皇后表示盡心竭力效忠,出於無奈卻是不得不為之。今日看到火逆鱗上朝,心中不由得意動,但是他不敢冒險,若是失敗,他必將再無翻身的機會。

    沉默,有些尷尬的沉默,火逆鱗的臉色更加冷峻陰沉,冷冽的目光從群臣身上掃過。

    尚秋原出班躬身:「啟稟皇上,如今真神顯示神跡,鳳翔九天,然則邊境仍然有宵小作亂,此輩不除,南詔不安。有墨陽候,無稽候,多次騷擾邊境,屢教不改,臣請聖上定奪。」

    見尚秋原第一個出班啟奏,火逆鱗的臉色微微和緩了一些:「此事愛卿處理便可,還有何要事?」

    何玉川偷眼看了看姬天凝,出班也說了兩件不輕不重的事情,向火逆鱗請旨。火逆鱗便讓何玉川酌情處理。

    群臣見此,有幾個便出班回稟了既不會太緊要,也不是太小的事情,試探著火逆鱗的態度。火逆鱗沒有如昔日一般擅自處理,多半是交給負責的官員酌情處理。

    「退朝。」

    金鑾殿中,這般試探一直進行到快中午,群臣才緘默起來。在火逆鱗的示意下,太監宣佈退朝,火逆鱗起身,扶起姬天凝走了下去,群臣跪送。

    「凝兒,近日來你多有辛苦了。」

    「還好,既然皇上龍體康復,我便輕鬆了。」

    姬天凝不著痕跡地把手從火逆鱗的手中抽了出來,臉色冷淡地扭身便想離開。火逆鱗的手一緊,緊緊抓住姬天凝的手。

    「可是連話也懶得和朕說了嗎?」

    姬天凝回頭用略帶怒意的目光看著火逆鱗:「你喜歡糟蹋自己的身子,和我無關,請皇上放手,我累了,要回去休息。」

    火逆鱗眸子中露出痛苦之色:「凝兒,可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記得,我怎麼可能忘記,成為階下囚被擄進深宮的事情。」

    「凝兒,你就如此恨朕嗎?」

    「談不到恨了。」

    姬天凝淡笑,如今再看火逆鱗,心中更多的是憐憫,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雖然仍然在心底刺痛,卻是不會表現在臉。淡了許多,不再有痛徹心腑的感覺,只是酸脹的隱痛。

    過去的不會再回來,宛如心底的疤,雖然在,卻已經不再流血,劇痛。

    眼前這個男人,曾讓她反感,忌憚不已,戰戰兢兢如同面對一隻野獸。彼時,她身為階下囚,被他拘禁了自由,在她的身上印上他霸道的氣息。

    過往的種種,在腦海中閃過,姬天凝分不清,那時對白馬皇帝是憐惜同情多一些,還是愛多一些。

    也曾經為眼前這個男人夢魂牽饒,心疼到抽搐,因為他傷害她太多。

    「凝兒,你可曾愛過朕?」

    火逆鱗的眸子中閃過痛心,面對這個用自己生命和鮮血,救回他性命的女子,暮然回首,才發現自己錯過了什麼。

    「如果愛,只是彼此的傷害,我寧願遠離。是是非非都已經成為過去,如今再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凝兒,你是朕的女人,你只能是朕的女人。你的腹中,已經有了朕的骨肉,他將是未來南詔的君主。」

    「還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的話嗎?」

    姬天凝用略帶譏誚的目光看著火逆鱗:「你縱然可以留住我的人,卻是留不住我的心,因為我的心是自由的。火逆鱗,我不知道如今用這種手段,是想幹什麼,但是你要明白,你是透支你未來的生命。」

    火逆鱗默然片刻,一抹冷冽的弧度出現在嘴角:「你還是覺察到了嗎?縱然不如此,朕還能有多少時日?而如今的南詔,還缺不得朕。」

    「地球離了誰都能轉,火逆鱗,別太自以為是了。透支自己未來的生命力,換取短暫的時光,真的值得嗎?」

    有些痛心,心底在隱隱地痛,何時他們之間變得如此陌生了?

    是了,他從來沒有懂過她,總是把自己的意願強加到她的頭上,即便是溫泉中也是如此,用催情的藥得到了她。

    為何,他便不明白,即便是得到了她的人,不等於得到她的心,那樣做只能讓她的心離他更遠。

    從逃出皇宮的那一天,他們之間便應該畫上句號,從此相忘於江湖。

    「命運捉弄,你還是一如既往,並無多大的改變。須知即便是帝王,也有得不到的東西,做不到的事情,非關權利和富貴。」

    火逆鱗鬆開了手,把手背負在背後,瘦削的身體挺直,孤傲地仰望天空:「朕即便是死,也要死得有尊嚴,與其庸庸碌碌躺在病床上,不如做一顆耀眼的流星。你不會懂得,如朕,還有宮九天,豈可庸碌地活在世間。」

    姬天凝冷淡地笑:「我懂得,你們的野心大於一切,生而為野心,死而為野心。只是,用了這種辦法,你還能堅持多久?須知到時,沒有人可以救你。」

    「朕不需要人救,凝兒,或許有一天,你會真的明白。」

    火逆鱗轉過身,手在袖口中悄然握緊,這種感覺很久沒有了,力量重新回到身體,睥睨天下。他是帝王,南詔的帝王。宮九天死後,再沒有人可以把威脅他,他也不會再受人威脅。

    看著那個孤傲有些寂寞的火紅色身影消失,姬天凝靜默了片刻,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她需要知道的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來人,傳太醫令覲見。」

    「啟稟娘娘,太醫令覲見。」

    「臣參見皇后娘娘。」

    姬天凝看著跪在地上陌生的身影,這個人並不是往日侍候火逆鱗,給火逆鱗診治的太醫令。

    「你是何人?原來的太醫令何在?」

    「啟稟娘娘,原來的太醫令病故,臣是新進上任的太醫令。」

    「下去吧。」

    閻真眸子中有隱隱的陰森,俯身靠近姬天凝:「娘娘,如今皇上清醒過來,身體也恢復了,要親自處理朝政,這對娘娘而言,並非好事。娘娘,如今的局勢,娘娘可明白否?」

    姬天凝沉默了片刻,她如何不知道,火逆鱗要親自處理朝政,很可能朝野要再次發生巨大的變化。而她和尚秋原,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準備好。

    「娘娘,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臣願為娘娘解除後顧之憂,即便是事發,也絕不會拖累娘娘。」

    把玩著脖頸上的水晶骷髏頭,姬天凝在沉思,該如何解決此事。此時的閻真,就如同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隨時會被觸發。

    火逆鱗身體恢復,重新上朝理事,觸及了閻真的底線。

    雙目之中,閃現過一道七彩繽紛的光線,姬天凝忽然明瞭起來。

    扭頭看著閻真淡然一笑:「閻真,還記得我們的賭約嗎?」

    閻真單膝跪倒:「娘娘,臣是為娘娘著想,娘娘但有所命,臣萬死不辭。」

    「他的時日無多了,我會處理好此事,沒有我的吩咐,你不可莽撞。」

    「臣遵旨。」

    姬天凝起身,走到桌案前,在一塊絲帕上似乎寫了什麼,但是絲帕上卻是沒有留下一個字跡。

    「閻真,你去把此物親自交與豐原公的手中,切勿有失。」

    閻真有些疑惑地接過雪白的絲帕,看不出這塊絲帕有何奇異之處,但是卻明白此時姬天凝把這塊絲帕讓他親手交給尚秋原,其中定是隱藏了巨大的秘密。

    「請娘娘放心,臣定當把此物親手交與公爺。」

    閻真退了下去,一抹自信魅惑的笑,在唇邊展現:「火逆鱗,用藥物催發生命潛力,讓你暫時恢復,何異於飲鴆止渴。你可知,如此一來,你便可能會失去僅有的希望嗎?」

    心在隱隱的痛,那個男人還是那般驕傲,宮九天亦是如此。他們二人,都寧願轟轟烈烈地死去,也不願意庸庸碌碌平淡地活著。

    「還真是一樣驕傲的人,死不改悔啊,只是你如此做,到底是為什麼?就是為了把權柄重新握在手中,掌控南詔嗎?」

    金鑾殿上,火逆鱗握住她手的時候,她是極為詫異的,不明白火逆鱗為何恢復到如此好的程度。雖然不能和昔日相比,但是也足以處理朝政。

    為火逆鱗把脈後,她發覺了問題,想找日常照顧診治火逆鱗的太醫令,卻是發現,火逆鱗早已經處置了那個人。

    沒有找五德和典藏,她相信這二人不可能事先毫無所知,雖然二人會聽命於她,效忠的卻是只有一個人,便是火逆鱗。

    在她和火逆鱗沒有衝突時,二人會透露一些秘密給她,甚至協助她讓太后變成廢人。但是,一旦火逆鱗有命,他們仍然不會違背火逆鱗的旨意。

    「那便看看吧,真神給我的好處,可不能浪費掉。」

    秘藥,激發生命潛力,用於那些病重無救或者染上疑難病症無救的人,可以在短期內激發人的生命力,恢復到亞健康狀態。

    代價便是,極大地傷害身體的機能,如同竭澤而漁,拔苗助長,會大大縮短受者的生命,其他藥石對服下此秘藥的人,再無任何作用。

    換而言之,便是提前透支了未來的生命和力量,換取短暫的時間。

    火逆鱗使用的,便是如此極端的手段,用極大的代價,換取身體暫時的康復。

    一連三日,火逆鱗親自上朝處理朝政,群臣敬畏,朝野異常安定起來。冷血君王重新執掌朝政,其餘蠢蠢欲動的三國,頓時安靜了下來。

    唯一令群臣擔心的,是火逆鱗是否會重新洗牌,令朝野格局發生變化。人人自危,小心翼翼地行事,觀望著試探著。

    從火逆鱗上朝後,一切便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原來協助姬天凝的某些大臣,尤其是韓星等人,悄然站到了火逆鱗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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