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日本卷 第一百六十二章 弄神風 猴子突生戲耍意 文 / 胡笳鈐記

.    作者：胡笳鈐記睡了一陣，到二更時候，孫悟空心裡有事，左右翻騰睡不著，卻要遙遙聽得遠處有笙歌喧嘩，鼓樂齊鳴的聲音，於是悄悄的爬起來，穿了衣服，跳到半空中，施展法力，凝聚雙眼，頓時眼中精光吞吐不定，凝結成金色的兩道光芒，有如實質。這一看，卻看到正南方向上燈火通亮，人影憧憧。再按低雲頭仔細查看，卻是三清觀道士禳星。但見那：

    靈區高殿，福地真堂：靈區高殿，巍巍壯似蓬壺景；福地真堂，隱隱清如化樂宮。兩邊道士奏笙簧，正面高公擎玉簡。宣理《消災懺》，開講《道德經》。揚塵幾度盡傳符，表白一番皆俯伏。咒水發檄，燭焰飄搖衝上界；查罡布鬥，香煙馥郁透清霄。案頭有供獻新鮮，桌上有齋筵豐盛。

    而在殿前，則掛著一聯黃綾織錦的對句，繡著二十二個大字，上書：「風調雨順，願祝天尊無量法；河好海晏，祈求萬歲有餘年。」

    孫悟空見有三個道士站在上首，披了法衣，手提法劍，面向香案，三根手臂粗細的大香正自燃燒裊裊青煙。下面有七八千個零散站著的小道士，中年道士，女道姑，正在司鼓司鐘，侍香表白，盡都侍立兩邊。看這陣勢，想必然那三個老道士就是虎力，鹿力，羊力大仙了。

    「我欲下去戲耍一番這幹道士，奈何單絲不線，孤掌難鳴，且回去照顧二弟，三弟，一同來耍耍！」孫悟空卻是看得肚子裡好笑，悄悄隱去身形。

    那悟空按落祥雲，逕至回了寺院裡。只見朱悟能大腳撂在沙僧裸開的肚子上，而朱離的腳架在朱悟能的脖子中，而朱離的大腿，已經成了朱月兒的枕頭。只有一條銀白色小蛇，正在窗邊，對著冰輪一般的明月，呼吸吞吐，吸收月華修煉。孫悟空早就看出這白蛇原形，乃是之前做三藏腳力的敖鸞，後來跟朱悟能混熟了，不知覺中被朱悟能拐了做寵物。

    孫悟空笑笑，先叫醒了沙僧，沙僧揉揉眼睛醒來問道：「哥哥，你還不曾睡哩？」

    「你且起來，我與你受用些來。」孫悟空道。

    沙僧搖頭道：「深更半夜，口枯眼澀，有甚受用？」

    孫悟空一本正經的說道：「這城裡果有一座三清觀。觀裡道士們修醮，三清殿上有許多供養：饅頭足有斗大，燒果有五六十斤一個，襯飯無數，果品新鮮。和你受用去來！」

    卻說那朱悟能，本來跟孫悟空夜半說話，悟空不理睬他，心裡已經有些鬱悶，但他卻是大咧咧，什麼都不放在心中的性子，也就直接回到房中睡了。哪知睡夢中淨是夢到前世那紙醉金迷，夜夜笙歌的幸福生活。一聽到孫悟空說道吃的，立刻醒來，忍不住嘟囔道：「哥，你也不帶挈我些兒？你說說，那裡有可新鮮盧魚，三白切狗，龍鳳鮮湯，龍蝦刺身，鮑參翅肚之類的東西吃，否則只是些齋菜飯，不去也罷！」

    可憐孫悟空向來是個以桃子香蕉為生的石猴子，哪知什麼是龍蝦刺身，鮑參翅肚，但卻依舊滿面笑容的點點頭，道：「自然有，只怕比這更多哩！兄弟，你要吃東西，不要大呼小叫，驚醒了師父。都跟我來！」

    朱悟能睡得迷糊，哪知這是前世是今生，一聽這話，彷彿回到那一呼百諾的少爺生活，利索的起床穿衣，緊緊跟在孫悟空身後。咧了大嘴，口水吧嗒的問道：「哥，那觀裡的女道姑漂亮不，度夜資多少，你身上的錢財可就手……」

    「啊！……」朱悟能這時候脖子上一陣劇痛，忍不住叫了起來，扭頭一看，竟是悄悄尾隨在他身後的敖鸞，實在聽不下這番話，狠狠的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孫悟空，沙僧都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朱悟能這才醒悟過來，這已經不是當年的風流日子了，而是步步危機，時時做好喪命準備的西遊記世界，尷尬的一笑。這時候已經看到燈光了，朱悟能急忙要下去，孫悟空扯住他道：「別忙，別忙，等他散了，方可下去！」

    沙僧問道：「他才念到興頭上，怎麼肯散？」

    孫悟空道：「等我弄個法兒，他就散了。」好個猴頭，掐了法印，念了真言，往巽地上吸一口氣，呼的吹去，便是一陣狂風，逕直捲進那三清殿上，把他些花瓶燭台，四壁上懸掛的功德，一齊刮倒，遂而燈火無光。眾道士心驚膽戰。

    一個相貌威嚴，鬍鬚雜亂，體型巨大的道士虎力大仙道：「莫怕，這乃是天上預警，徒弟們且散，這陣神風所過，吹滅了燈燭香花，各人歸寢，明朝早起，多念幾卷經文補數。」這話一出，下面幾千道士道姑，皆是散去。

    這孫悟空卻是引著朱悟能，沙僧，按落雲頭，闖上三清殿。朱悟能本來正自做夢吃喝玩樂，此刻肚餓，不論生熟，拿過燒餅水果，張口就啃。孫悟空撤起金箍棒，著手便打。朱悟能急忙一個機靈，縮手閃過怒道：「猴哥，我還未嘗什麼滋味，你倒要打？方纔你說的龍蝦刺身，鮑參翅肚之流的物甚呢，怎的不見？」

    孫悟空道：「莫小家子行，且敘禮坐下受用！」

    「不羞，偷東西吃，還要敘禮！若是真請了幾尊真神下來，那我等偷吃他們的供奉，日後他們回天上一傳，還不得被人恥笑死！」朱悟能面色微變，心裡忽然想到，日後真做了佛陀菩薩，卻被人傳出偷吃供品之事，實在是人生的一大污點，不由得縮手不拿，望也不望桌子上的東西一眼。

    孫悟空道：「這上面坐的是什麼菩薩？」

    「三清也不認得，卻認做什麼菩薩！」朱悟能笑了起來，猛然間靈光一閃，想起一事，知道接下來將要發生什麼變故，也不點破，只是笑道：「中間的原始天尊，左邊的是靈寶道君，右邊的是太上老君。猴哥，你若真敢吃他們的貢品，日後上了三十三天外，再去求他們辦事事，只怕難啊難啊。」

    「小小供品，幾位聖人也不會跟我這等人物計較的哩！」孫悟空卻是不以為意，笑笑而過，「況且，我們得變化了這般模樣，才能吃得安穩哩！」

    沙僧聽他們說了半天，肚中早空，正在呱呱作響，又聞得那香噴噴的供養，心下想吃，爬上高台，將原始天尊一腳踹了下去道：「老官兒，你也坐得夠了，讓我老沙坐坐。」朱悟能卻是恭敬的將靈寶天尊，也就是通天教主的雕像請了下地，然後才變化那般模樣，坐了上去。而孫悟空則是變化了太上老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