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254 女兒國(2) 文 / 胡笳鈐記

.    船上，朱悟能將手探入河裡，只感覺到一股異樣的蓬勃生命力，宛如老樹之根，綿長不絕。

    「天，這股生命力，只怕是垂死之人，吃了之後也會立刻復原罷。只不過，到是有些奇怪，怎麼會吃了以後會生孩子呢？」

    朱悟能百思不得其解。沙僧卻是說話道：「這河水如此清澈，怕是有些名堂哩，婆婆，你能否給我們講解一番這河的事情！」

    「這河叫做子母河，說起來歷，可是長遠的很哩。」撐船的婆婆見有人問，頓時咧嘴而笑，露出一口黃燦燦，但又稀疏不全的牙齒，笑而答道。

    「相傳，當年女媧娘娘捏土造人，所用的水，就是這子母河裡的水了。由於這河水甚有靈性，所以才被娘娘法眼看上，用來造人的呀。」

    撐船的婆婆，口齒並不利索，將一個本來大有來頭的故事，三言兩語的說完了。幾人聽得索然無味，朱悟能卻是暗中開竅。

    「女媧娘娘用神水、仙泥造人，那一批人乃是先天之民，資質甚好，只怕和這泥和水的質量，脫離不了干係。如果用的真是這子母河的水，那麼我若喝了，暗中改造身軀，若能將這後天之軀，轉化為先天之軀，那麼我的道行，可是大有好處的。」

    朱悟能想通這點，頓時欣然而笑，一隻長鼻子下面，露出兩顆亮晶晶的獠牙，嚇得那撐船的婆婆差點掉下河中。

    過了岸，付了渡河錢，那婆婆也不計較多少，拿了錢就進莊屋裡去了。三藏見那水清，一時口渴，便叫朱悟能道：「八戒，取缽盂，舀些水來我吃。」

    朱悟能笑道：「我也正要些兒吃哩。」即刻取了水，三藏和沙僧分別喝了，隨即上路。

    而朱悟能卻是留在後面，瞧著四周無人，布下了千百個禁法，然後才張開大嘴，猛然一吸，無數的河水猛然流進他的嘴裡，不出多時，一條長有二三里的河流，竟是少了一大半，淺可見底了。幾隻大魚兒，竟是有半個身子露出水面，在歡蹦亂跳。

    吸了這大半河水，青牛趕了過來，朱悟能騎著它去尋到三藏一行。

    三藏此刻在馬上呻吟不斷：「腹痛！」

    「我也有些腹痛。」沙僧也是抱著肚子痛個不休。

    兩人疼痛難禁，漸漸肚子大了。用手摸時，似有血團肉塊，不住的骨冗骨冗亂動。三藏正

    不穩便，忽然見那路旁有一村舍，樹梢頭挑著兩個草把。

    孫悟空欣喜道：「師父，好了，那廂是個賣酒的人家。我們且去化他些熱湯與你吃，就問可有賣藥的，討貼藥，與你治治腹痛。」

    三藏聞言甚喜，卻打白馬，不一時，到了村舍門口下馬。但只見那門兒外有一個老婆婆，端坐在草墩上績麻。行者上前，打個問訊道：「婆婆，貧僧是東土大唐來的，我師父乃唐朝御弟。因為過河吃了河水，覺肚腹疼痛。」

    那婆婆喜哈哈的道：「你們在那邊河裡吃水來？」

    「是在此東邊清水河吃的。」

    「哈，好玩，好玩，你們都進來。我告訴你們。」那婆婆歡喜不盡，拍著手笑道。

    這時，兩人哎呀哎喲的叫痛聲不絕，腆著肚子，只疼得面黃眉皺，入草舍坐下。孫悟空道：「婆婆，是必燒些熱湯與我師父，我們謝你。」

    那婆婆且不燒湯，笑唏唏跑走後邊叫道：「你們來看！你們來看！」

    一時間，踏踏的腳步聲響起，又走出幾個半老不老的婦人，都來望著三藏嬉笑。孫悟空大怒，喝了一聲，帶上了幾分真元，震得幾個老婆子跌跌撞撞，頭暈腦漲，坐立不穩。

    一個老婆子被孫悟空抓住了手，怒喝道：「快些燒湯與我師傅吃，我饒了你，否則，哼……」

    婆子戰兢兢的道：「爺爺呀，我燒湯也不濟事，也治不得他兩個肚疼。你放了我，等我說。」

    孫悟空這才鬆了手，那婆子說：「我這裡乃是西梁女國。我們這一國儘是女人，更無男子，故此見了你們歡喜。你師父吃的那水不好了，那條河喚做子母河，我這裡人，但得年登二十歲以上，方敢去吃那河裡水。吃水之後，便覺腹痛有胎。至三日之後，便就降生孩兒。你師吃了子母河水，以此成了胎氣，也不日要生孩子，熱湯怎麼治得？」

    聽了這話，三藏嚇得魂魄離體，大驚失色道：「徒弟啊，這可怎麼辦啊。我們都是男身，哪裡開得產門？」

    青牛悶聲悶氣的笑道：「莫怕，當年我家主人，投胎人間行事時，也是在他母親的肋下鑽出來的。到時候找只駱駝，切塊熱皮上來貼上去就成了。」

    朱悟能嬉笑一聲：「這是，師兄你問問這婆子，那裡有手輕的穩婆，預先尋下幾個。到時候得生了，也早有準備才是。」

    笑話未說完，一股滔天的疼意，從朱悟能的肚子裡面奔騰起來。方才幾乎整條子母河都被他喝了下去，此刻河水中蘊涵的那股無邊無際，近乎無窮的生命力，開始在他的身體裡面折騰，無數的河水，吸收著朱悟能體內的精、氣、神，漸漸的要凝聚成一個嬰孩的形狀。

    「苦也！太貪心了啊！」

    朱悟能喝得太多，竟是壓抑不住這股生命力，他的肚子，很快就漲了起來，好像一個大水缸。

    「師弟，你怎麼了？」

    孫悟空急忙走近前來，看著朱悟能那大得誇張的肚子，驚得目瞪口呆。

    鳳歌見得好笑，出言譏笑道。「難道你也喝了那河水，瞧這肚子的模樣，怕不是一生就要生一窩了。果然，這豬身之人，即使做了妖怪，那生小豬時，也是一窩一窩生的。」

    朱悟能此刻只覺得自己的全身真元都在飛速的流逝，不斷的補充進那個漸漸成形的嬰孩身體裡面，而那個嬰孩，就好像一個無底洞一般，不管吸收了多少，都不曾充滿。

    「九轉玄功，千變萬化！疾！」

    朱悟能在疼痛之中還保有一絲清明，卻是在這一瞬間明白了冥冥之間的天道，萬物生化之理。轉眼之間，他的身後出現了一個手持巨斧的巨人，化作三寸大小，嗽！的一聲，鑽進了朱悟能的眉心處，直入丹田。

    那個漸漸形成的嬰孩，正在不知遏止的吸收朱悟能體內的真元，哪知被這巨人所化的小人一斧斬下，竟是化成了粉碎，一顆顆好像鑽石一樣晶瑩的結晶，漂浮在丹田的虛無之處，靜靜的飄著，彷彿夜空中的燦爛星辰。

    （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