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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百二十一章 此山是我開 此樹是我栽 文 / 胡笳鈐記

.    朱悟能在被那個字自稱鳳歌的女子狠狠的教訓了一頓之後,這才鼻青臉腫的帶著一身傷痕,已經無力駕雲,只能搖搖晃晃的掐了遁土訣,在土裡面行進,但速度之快,也不是一般神仙所能比擬的。

    「喂,當我說錯話了,你駕雲帶我走罷,否則這般速度,實在是浪費時間啊。」朱悟能將魂念外放,傳音給楚鳳歌求饒道。

    鳳歌看著他的狼狽模樣,抑制不住大笑起來,笑了好久,竟然也潛入了土裡,施展土遁之術,然後才傳回神念道:「我倒沒試過這等趕路方式呢,試試土遁,似乎也是挺不錯的法子,最起碼,不必擔心被人打下雲頭啊!」

    朱悟能含恨看了她一眼,正想發作,可是一想到鳳歌手上那件黃色的、類似銅鐘的法寶,把自己克制得死死的,就忍不住洩氣。這數天,他被這女子追殺了數十次,速度比不上對方,連手上法寶都被對方克制得死死的,實在是讓他想發作又發作不了,整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般。

    就在二人大眼瞪小眼之時,忽然感覺到天地間的元氣一陣陣劇烈的波動,二人同時將神念朝四面八方擴散開去,卻發現是數萬妖精,正自駕著烏雲,妖風滾滾的朝著通天河的方向衝去,這個發現,把朱悟能嚇得半死,喃喃道:「該死,莫非是這群妖怪去吃唐僧肉,想得長生不老的麼?可是這數萬妖怪,一人一塊肉絲都不夠分啊。」

    鳳歌已經聽朱悟能解釋過自己的來歷,見他這樣說話,不由得笑道:「不就是個十世好人麼,有什麼稀奇的,也虧難你們都在搶。這要吃嘛,當然是要吃你這樣,道行深厚,又是豬身成精的小伙子啦,吃起來才爽口嘛,又補。」說完,還要可以的添了一下那紅艷艷的櫻唇。

    朱悟能不由得汗如雨下,又羞又怒道:「怪不得孔老二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原來如此。哼,快些趕回去,否則俺師傅被他們吃了,我這取經之路,可就砸了啊!」說罷,就要衝上雲頭,駕雲回去,畢竟,在雲端趕路的速度比在土裡快多了,畢竟他又不是土行孫,並不擅長在土裡面趕路。

    鳳歌一把扯住他,笑罵道:「你怎麼知道他們是去吃你師傅的,萬一不是呢,還不是白趕了回去,說不好他們是去打仗呢。我這麼多年沒出世了,也想看看熱鬧呢!」

    朱悟能一想,確實也是如此,他本來就是個雁過拔毛的主,有熱鬧可湊,正好渾水摸魚,他怎麼會錯過呢。他眼珠子一轉,頓時想到一個法子,悄悄的跟鳳歌說了,把鳳歌笑得差點直不起腰來。朱悟能早已經搖身一變,變做一個白髮白胡,身高三尺,肥肥胖胖,手拿木杖的土地老兒模樣,然後真元陡然爆發,速度加快幾倍,趕在了天空那群妖怪的前頭,大約三五里處,這才顯出身形來。

    「大膽妖精,居然敢在本仙頭上大搖大擺的經過,不上供品,也不交點好處,想是造反不成?」朱悟能看著那遮掩了半邊天空的烏雲,絲毫不懼,厲聲一喝,空氣被這聲音一下震盪,形成一道道漣漪,朝四面八方擴散開去,宛若晴天霹靂,硬是將幾萬妖怪那浩蕩的聲勢,一下子隔絕開來。

    領先的那個妖王心下一驚,頓時收住了雲頭,只以為是雷神降臨,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聲音,那麼大的威風啊。正當他四處尋找究竟是什麼人擋路的時候,朱悟能又是一聲大吼,「妖孽,你土地爺爺我在此,還不快點下來參拜,爾等將去何處,要做什麼,快快從實招來,要知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道理!」

    這妖怪仔細一瞧,卻是一個身高不足三尺,卻又肥又胖的土地老兒擋路,心底只覺得一陣好笑,而身後的妖王、妖兵、妖將們以後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領先的妖怪好不容易制止住了自己面上肌肉的抽搐,作揖道:「大仙有禮了,小妖楚狂商,此去通天河去有事要辦,還望大仙借道我過如何?」

    「咦,你這小妖,還算不錯,有禮貌,孺子可教也!」朱悟能搖頭晃腦,摸著鬍子,一副老夫子的模樣,不過,他下一句話,卻是很沒禮貌,「不過,小妖,你知不知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你若要過去,不給點好處,就算我答應,這附近百里的山神土地也不會答應啊!」說完,還露出了一副笑瞇瞇的神情。

    這個自稱楚狂商的妖怪,卻是上古時期的一隻叫做「商」的妖精修煉成精,他的本體有些像老虎,但頭卻是龍頭一個模樣,因為他的內丹適合練仙丹,所以商這一族的妖怪,早已經被人捕捉乾淨,只剩了這麼一隻下來。他自幼被一個上古修士收養,後來這修士度天劫時被給劈死了,這道士又沒徒弟,結果他就繼承了這個道士的衣缽。

    到了今日,他也有了一萬多年的道行,平日裡只是琢磨金丹道行,調侃捉離,溫養元神,上體天心,並不惹事。只是自從一個多月前,朱離和朱月兒四處殺生,還冒充是通天河裡的人,將十來座山頭的妖王都給剷除了,還將剩餘的小妖都收做麾下。其中有些妖王和這楚狂商也有一些交情,再加上朱離的做法實在太過分了,所以他才招兵買馬,聚集親朋好友,前來找通天河裡那些水族妖怪的晦氣。

    楚狂商眼中流露出了一絲殺意,他本不想多惹事,況且土地是陰司府的人,雖然殺了並不算什麼,可是如今大戰在即,他卻不想臨時樹立多一個敵人,所以才表面客氣。哪知朱悟能卻是不知好歹,總是在胡說八道。不由得陰沉道:「你那土地,可是找死不成,老道辦事,你卻在礙手礙腳!」

    朱悟能卻是依舊笑嘻嘻的,忽然面色嚴肅的道:「你那小妖,聽好了,你土地爺爺我的來歷,說了出來,會把你嚇死哩!俺本是武當山上全真教中一有德老道,潛修三十五年,得成正果,白日飛昇,榮升本地土地公公一職,專門負責收取方圓百里來往過路費,不論是神仙佛陀,還是妖精鬼怪,只要想在這地面上過,就得交費。你可別想逃哩!」

    楚狂商聽了這話,差點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土地老兒收過路費,這,這也太扯蛋了吧!土地的職業不是負責督察一方水土而已麼,怎麼出來一個收費的職責了,就算是他乃活了一萬多年的老妖怪,一時間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不由得小心的問道:「嘿,敢問大仙,不知這過路費,該交多少呢?小妖這有三棵千年人參,五顆朱果,大仙你就笑納如何?」

    「哈哈,哈哈哈!」朱悟能仰天乾笑了幾聲,面色陰森,怒罵道:「你這小妖,確實不通實物,我乃掌管方圓千里土地的土地老兒,這些長在地上的東西,想要多少,那就有多少,你竟用這些東西來當路費代替,實在是太看不起本仙罷!」

    「混帳,你這小仙,居然在這裡阻擋我們的去路,還想欺騙我們大王,簡直就是找死!」群妖隊伍中,有一個人類的修士卻是比較清楚這些土地山神的事情,見得大軍停了這麼久,隨即走上前來觀看原因,哪知竟是被朱悟能這麼一個好管閒事的傢伙擋住了去路,又聽他們說了這些話,就明白朱悟能根本就是來惹是生非的傢伙了,所以也不多話,直接手一指,飛劍化作一道驚鴻,直取朱悟能。

    朱悟能左手一豎,一道土牆從地面上升起,黑漆漆的泥土化作精鐵一樣的牆壁,擋在了自己前面。哪知,這飛劍卻是靈活無比,瞬間就變化了方向,繞過這道土牆,直取朱悟能的脖子而來。

    「噹!」一聲清脆的聲音,朱悟能脖子四濺起幾滴火星,出現了一道白痕,卻是一點皮都沒有破。反而是放出飛劍的那個修士,卻被朱悟能脖子那堅硬如鐵的程度將飛劍狠狠的震了回去,這把飛劍,乃是和他心神相連的東西,飛劍受到震盪,他這個做主人的自然也覺得不好受,只是心頭一陣陣的煩悶,差點沒把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朱悟能被人在脖子上割了那麼一下,把他嚇得一身冷汗都冒了出來,雖然沒受傷,但卻已經氣的七竅生煙,差點忍不住就操出盤古斧,將面前這一干妖怪殺個屁滾尿流,一乾二淨了。不過,想想自己的目的,這才沒有下手。

    楚狂商心底驚訝無比,方才出手的那個人類修士,乃是他的一個得力手下,叫天靈子,乃是人間比較有名的一個門派的高徒,因為與一女妖相戀,被師門趕了出來,淪落無路,這才投靠了他。如今,在楚狂商手下十大妖王之中,天靈子也是數一數二的水平,更何況,天靈子方纔所使的飛劍,是他被趕出山門之前,師門賞賜下來的鎮門之寶犬靈劍,威力巨大,鋒利無比,即使平著自己萬年修為,楚狂商也不敢說硬接。可是,面前這土地,卻是硬挺了一劍,卻毫髮無損,怎麼能讓他不吃驚呢。

    「好了,天靈子,退下,大仙乃是神仙中人,又怎是一區區一散修之流所能比較的。」楚狂商看起來體型高大,呆頭呆腦,但卻是很有心計的人,假裝面上動怒,喝退了天靈子。然後,他又轉過身去,帶著笑容對朱悟能道:「大仙,你瞧,我們著急著趕路,手上沒帶什麼好東西,不如這樣,您跟著我們跑一趟,做個見證,正好我們去討伐一夥小妖怪,得了好處,您取二成。回頭我再回洞中,送您仙丹三爐,上品飛劍五把,另再贈送法寶一件。」

    朱悟能「哦」了一聲,不過隨即又搖了搖頭,伸出了五根手指。楚狂商看著自己身後的數萬人,想到這通天河就算被自己打了下來,本來除了分給一些出力的妖怪做辛苦費,自己剩的,大約也只是六成左右,若被這土地要了五成去,不由得面色大變。這樣一來,他還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麼。可是,一想起朱悟能那比石頭還硬的脖子,楚狂商只覺得左右為難,只得道:「不成,大仙你看我身後這干人馬,又不全是我洞中的兄弟,這點辛苦費,還是得分點他們的啊,不如這樣,大仙你拿三成,回頭去我洞府,飛劍我送足您十把,絕對是上品。」

    朱悟能這才「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腳下一踩,頓時一朵小小的白雲,大約只得朱悟能半個身子大小,托住腳下,直騰上半空,跟在妖兵大隊裡面。

    天靈子卻是看著朱悟能,面色有些怪異,忽然扯過一個看起來很美艷的女妖,帶著她走上前來道:「大仙,這小妖乃是狐狸本體,最擅長房中術了,夜裡寂寞暖床最是適合,不如送給大仙如何?」

    朱悟能一見這女妖,頓時色心立起,一把扯住這女妖,左右打量,上下其手,嘴角一串亮晶晶的東西流了下來,滿面笑意的道:「極品啊,極品,還沒有被人采過的處子哩,還是玄狐一族的,只比青丘山上的九尾狐狸差了那一點點哩!」

    天靈子嘴角露出一絲狡詐的笑容,懶散的道:「大仙既然喜歡,我等山頭之上,還有數個女子,都是玄狐本體哩,而且向來不出門,皮膚保養的,可是比如今這位好多了。」

    話音剛落,天靈子只覺得眼前白影一晃,接著眼前一黑,只覺得呼吸困難,耳邊只聽到朱悟能那惡狠狠的聲音道:「你是哪座山頭的妖怪,快從實招來!」

    天靈子翻起了白眼,拚死才掰開了朱悟能掐在自己脖子上的魔爪,急劇的喘息了一陣這才道:「不要急,這附近方圓萬里,數百座山頭,幾千個妖王,多少都賣我家大王一個面子,至於這玄狐族的女子,想要多少,還不是有多少。甚至還有雪魅一族的女子哩,那才是真正的極品啊!」

    朱悟能面臉掐笑的鬆開了手,慇勤的拉起了天靈子,飛快的幫他整理被自己弄亂的道袍,笑嘻嘻的說道:「天靈子道兄,不,是道長,不,我應該叫你天靈子大仙啊,你真是太好了,簡直就是比閻羅王都要值得我尊敬呢!以後無論上刀山下油鍋,我都會陪你去。有你看不順眼的,我幫你幹掉他,有看你不順眼的,我也幹掉他,只要你一聲令下,就算面前站著玉皇大帝,我也要他給你舔腳板。」

    天靈子不由得傻笑起來,心底喃喃道:「真該死,這究竟是什麼土地啊,怎麼會這樣的,或許我帶著他,再找幾個妖王,殺回我原來的師門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呢!誰讓那幫老牛鼻子不但不同意我和妖族的女子來往,甚至還把她打成了重傷,真該死!」

    朱悟能已經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開始讚歎起來,「天啊,天靈子大仙,你簡直就是如來佛祖的化身啊,救苦救難觀音菩薩也比不上你啊,以後俺一定唯你是從啊。」

    可憐的天靈子哪受過這樣無恥的說話,不由得傻了起來,而楚狂商整頓好了隊伍以後,也聽到了他們的說話,更是楞得他說不出話來,但是隨即想到一事,不由得在心底對自己的愚蠢怒罵了一千次,一萬次,「你這該死的,愚蠢的楚狂商啊,早知道這土地老兒這麼喜歡美貌的女妖,我直接拿一百個女妖,不,一千個女妖賄賂他不就成了麼,我幹嘛還要答應他這麼多好處啊!天啊,我的飛劍法寶仙丹靈藥啊,就這麼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啊!」楚狂商心底狠狠的抽筋起來。

    「咳,咳咳!大仙,我乃天靈子的首領楚狂商,既然你有這樣的愛好,那麼以後就不要再當這土地,來我孔丘山明聖洞中任個客卿妖王一職吧。每個月十個不同種族的美貌女妖當作酬勞,另外還有百顆仙丹,若是有事,看事情的大小,酬勞另算,如何?」楚狂商咳嗽好幾聲,才把朱悟能拉回魂來,提出了自己的條件。畢竟,光是看朱悟能能硬受天靈子一劍的水準,這樣的條件,只怕還是低了呢。

    朱悟能一聽這話,更是笑得一張白淨、光滑的臉上都擠出了皺紋,優雅的對著楚狂商一個鞠躬,用近乎嬌媚的語氣道:「三清在上,我這是認識一個什麼樣的好人啊,難道今日福星到老兒家裡作客了不成,居然……既然如此,你以後就是俺的老大啦,楚老大,你放心,只要你按照這樣的條件給我好處,日後無論什麼人,你讓我砍他左手,我絕對不會砍他右手。你讓我打家劫舍,我絕不殺人放火!」

    天靈子面上的肌肉瘋狂的抽搐著,忍住了一拳把朱悟能砸進地裡,再丟下幾個滅魔神雷的衝動,乾笑了一聲,退回了自己的隊伍裡面,狠狠的給自己加了幾十個清心符之後,這才勉強忍住火氣。

    走了天靈子,朱悟能卻是馬上纏上了楚狂商,還打蛇道:「老大,俺還有個黃臉婆在家裡哩,不如讓俺把她也帶上吧。」

    楚狂商恨不得什麼都答應了朱悟能,免得他再說出什麼氣得死妖怪的話來,不由得急忙點頭答應了,朱悟能還沒召喚,等了許久,也笑了許久的鳳歌卻是隱去了身上那散發的冷漠、高貴的氣質,讓自己的氣質變得好像古井一般,沉靜無端,但相貌卻沒絲毫改變,就已經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這份速度,又是讓楚狂歌心底不由得一跳。雖然,此刻的鳳歌不過是一個中上姿色的女子,可是有了萬多年修為的他,卻是看出了那麼一絲不尋常。

    看著朱悟能猶自不放手,還在拉著那個女妖精的手,鳳歌心底沒來由的一陣動怒,手一扭,已經出神入化的將朱悟能的耳朵扭了幾個圈,怒罵道:「死老鬼,這麼老了還不正經,少一會看你都不行!找死了不成?」

    朱悟能對著這數萬妖怪,都神態囂張,意氣風發,可是一見鳳歌來了,頓時低下頭去,乖得好像幼稚園的學生一樣。

    楚狂歌聽了這話,卻是心底一陣平衡,喃喃道:「怪不得這土地老兒那麼喜好女子了,家裡的黃臉婆管得這麼緊,換了是我,我也受不住!嘿,看來不找女子去練雙修之術,果然是正確是選擇啊。」

    朱悟能和鳳歌卻是在打鬧中,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一絲笑意,接下來的事情,會很好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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