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十九章 乙木神雷 管教烏巢變鳥巢 文 / 胡笳鈐記
. 朱悟能一行三人,走了一個多月,平平當當,沒出什麼差錯。這段時間來,朱悟能發現,猴子老愛在傍晚,看著晚霞發呆。而小白龍,則是盯著唐三藏發楞。「我的乖乖,莫不是真有紫霞此人,還有那小白龍,不是龍王三太子,而是龍吉公主不成?天啊,這取經路上,可真熱鬧了。」朱悟能暗自觀察,越看越覺得心驚。
似乎每個人身上都有著天大的秘密,連那看起來弱不禁風的三藏,那偶爾閉目打坐之後,偶爾開見,露出的一絲精光,裡面的銳利之色,只把朱悟能看的渾身發抖。而孫悟空,則是經常會發現他有一種虛弱的感覺,雖然總是蹦蹦跳跳,看起來精神無比,但距離想像中,一棍在手,天下我有的睥睨氣勢,差的太遠。
「悟空,悟能,看前面那山,山勢險惡,又高又陡峭,必須看個清楚,否則有什麼山精鬼魅,那可麻煩的緊。」三藏吩咐道。
朱悟能想了想西遊記裡的情節,頓時笑道:「師傅,沒事,這山叫做浮屠山,山中有一個烏巢禪師,在此修行,老豬也曾會過他。他的道行不淺,也曾勸我跟他修行,只不過,是我不曾去罷了。」師徒說話間,已經走到了山上,只見前面香檜樹前,有一柴草窩。左邊有麋鹿銜花,右邊有山猴獻果。樹梢頭,有青鸞綵鳳齊鳴,玄鶴錦雞咸集。朱悟能指道:「那不是烏巢禪師!」三藏縱馬加鞭,直至樹下。
卻說烏巢禪師看見三藏過來,立刻朝前踏走一步,踩在虛空之上,輕飄飄的不著力,腳下也無絲毫的靈氣波動,也沒有法寶飛劍的支持,宛若天生就是生在天空的一般。然後踩著並不存在的梯子,一步一步的走了下來。「我的乖乖,這老光頭到了什麼境界啊,竟能以精神念力讓自己的身體凌空而起,若非我跟菩提學藝,否則定要跟隨他的。書中的那天蓬也確實是豬腦袋,這麼牛的老師都不要。」朱悟能心裡讚歎不已,對這西遊記世界認識又深了一層,這裡果然是牛人眾多,以前打的那些混世天王,鯉魚精的,估計都是跑龍套的角色吧。
三藏下馬,就要拜倒下去,烏巢禪師哪敢受這個禮,雖然三藏這一世是凡人,但上一世乃是如來那大光頭的得意弟子,誰都要給幾分面子,雖然轉世了,依舊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急忙扶住了三藏,道:「聖憎千萬別拜,別拜。你們遠道而來,確實是有失遠迎。」
朱悟能笑道:「老禪師,做禮了!」
「你是福陵山豬剛鬣,怎麼有此大緣法,能和聖憎同行?」烏巢禪師驚訝道。朱悟能卻是看的出來,這驚訝,明顯的裝出來。想想也是,這裡的人都是動動腳指頭,就可以上知五千,下知五百年的人物,這等小事,哪會算不出來。急忙道:「前年蒙觀音菩薩勸善,願隨他做個徒弟,去西天取經,修個正果。」
烏巢禪師大喜道:「好,好,好!」又指定孫悟空,問道:「此位是誰?」
孫悟空笑道:「你這老禪怎的認得這隻豬卻不認得我老孫?」烏巢禪師陪笑道:「見禮,見禮!」雖然面上客氣,但話語間,卻是一絲絲的不屑。也難怪,這鳥巢光頭厲害的緊,這還是他不想去淨土受管轄罷了,若非如此,只怕在一大批佛陀菩薩間,也絕對是高位之人,現在這弱小的孫悟空哪被他看在眼裡。
三藏急忙出來打圓場道:「他是我的大徒弟孫悟空。請問,這大雷音寺,還要走多遠路呢?」
烏巢禪師道:「遠哩!遠哩!只是路多虎豹難行,難行啊。」這些個老烏龜,總喜歡打寫啞謎,鬧個玄虛。
三藏急忙慇勤問道:「那路途究竟有多遠去?」
烏巢禪師道:「路途雖遠,終須有到之日,卻只是魔瘴難消。我有《多心經》一卷,凡五十四句,共計二百七十字。若遇魔瘴之處,但念此經,自無傷害。」朱悟能一聽這話,心道戲肉來了,明顯就是三藏自有護身之法,但卻借這鳥巢光頭的口,傳什麼法門,好讓幾個徒弟不起疑心。如此好法門,也得豎起耳朵仔細傾聽才是,當下兩隻蒲扇大小的豬耳朵,朝天立了起來,認真傾聽,這可是正宗的佛家法門,千載難尋。
反觀孫悟空,卻是百無聊賴,東張西望,看起來甚是不耐煩,朱悟能急忙道:「師兄,這法門學了,當真有用呢,你怎的不仔細聽?」
孫悟空笑道:「老孫一身銅皮鐵骨,陽氣傲然,哪有什麼邪惡魔障,不學,不學,這等鳥巢人教的鳥經,學了頭痛。」朱悟能暗罵一聲香蕉你個疤辣,趁孫悟空不備,一個定身法術拍在他身後,起碼半個時辰內他動彈不得,遂把孫悟空也拉了過來,仔細聽經。
三藏拜伏於地懇求,烏巢禪師遂口誦傳之。經云: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寂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勸。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脖,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知
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
三藏這小子,早已經通曉這樣的東西,倒是便宜了朱悟能二人,聽得這經,日後遇見邪魔心魔污穢魔頭,自可唸經,依靠佛家之力,驅除魔頭。
烏巢禪師講經完畢,戲也做了全套,身子一搖,已經化作一陣香風,就要回洞穴之中,卻不料三藏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他。朱悟能看的清楚,三藏這一手,快速絕倫,依靠不動明王印,硬是把鳥巢這傢伙已經散去的身形,又給抓了回來,這樣的人,自己去西天,肯定都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但就是不懂,為何還要保護他。
烏巢禪師笑道:「道路不難行,試聽我吩咐:千山千水深,多瘴多魔處。若遇接天崖,放心休恐怖。行來摩耳巖,側著腳蹤步。仔細黑松林,妖狐多截路。精靈滿國城,魔主盈山住。老虎坐琴堂,蒼狼為主簿。獅象盡稱王,虎豹皆作御。野豬挑擔子,水怪前頭遇。多年老石猴,那裡懷嗔怒。你問那相識,他知西去路。」
朱悟能還沒聽完,已經知道是什麼意思,笑嘻嘻的,走到禪師的洞穴下面,看著那一棵萬年老樹,高大無比,乙木精氣也是濃郁非常。朱悟能背著手,不讓人看到,法訣連掐,瞬間佈置下千萬乙木神雷訣,只要一點火性靈氣引動,頓時萬雷齊發,到時候鳥巢就變烤小鳥了。
而孫悟空也是機靈人,一聽這話,冷笑道:「師傅,不必問他,問我就好了!」
三藏也還不明白怎麼意思,烏巢禪師化作金光,逕直朝烏巢上去。三藏朝上拜謝,孫悟空心中怒火難奈,舉起鐵棒朝上亂搗,只見烏巢上生出萬朵蓮花,煙霧層層疊疊,籠罩下面。孫悟空縱使有千萬斤的巨力,能翻江倒海,可就是奈何不了這縮頭烏龜一般的防護法門。
三藏見了,扯住孫悟空罵道:「悟空,這樣一個菩薩,你搗他窩巢怎的?」
孫悟空怒道:「他罵了我們兩兄弟一場,你那裡曉得?他說野豬挑擔子,是罵的八戒;多年老石猴,是罵的老孫。你怎麼解得此意?」
朱悟能急忙拉住這只暴躁的猴子,道:「師兄息怒。這禪師也曉得過去未來之事,但看他『水怪前頭遇』這句話,不知驗否,饒他去罷。」三藏聽了這話,連連點頭,對朱悟能甚是滿意,卻不知道朱悟能卻在暗中傳過神念給孫悟空,「師兄,我們別找師傅生氣,他那巢穴之上,我已經佈置下了千萬乙木精雷,到時候走時,你只要使個身外身之法,將分身在前面引路,卻將本身留在這裡,給他來一口三昧真火,以木生火,引動雷法,到時候保管他變成燒烤小鳥禪師。」
「妙,妙,妙,你這呆子,倒有這等壞心思。哈哈哈!」孫悟空大笑起來。當下使了個身外身之法,牽了白馬,引三藏上了馬,等幾人遠遠走出數十里後,孫悟空卻在原地現出身形,冷笑一聲:「鳥巢啊鳥巢,今日就依那呆子所說,讓你變個烤小鳥。」說話間,靈訣一指,無數南離明火,匯聚而來,形成一條張牙舞爪的火龍形狀,張開大嘴,猛然朝那樹上撞去!
轟隆!轟隆!
無數響雷之聲,只把那萬年大樹,炸的亂七八糟,縱使有著烏巢禪師的精妙佛法保護,也免不了身亡的下場。
「啊!那可惡的孫猴子,老憎我不過是罵了你一句,你卻毀了我巢穴,氣死我了,氣死我了!」烏巢禪師掐指一算,已經明白這禍事何來,本想即刻殺了出去,將那三人,殺個人仰馬翻,但那三藏乃是取經之人,殺了他,就得罪了如來那大光頭,況且三藏深藏不露,自己未必能打的過他呢!
所以這可憐的烏巢禪師,抱怨半天之後,只得罵罵咧咧的,朝著南海飛去,只盼能見到觀音菩薩,給點甘霖,救一救他這大樹。
而這一邊,朱悟能卻和孫悟空勾肩搭臂,笑的暢快。「師兄,你有沒看到那鳥巢的表情啊,哈哈哈,如今你毀了他的巢穴,看來他日後要睡大街上了。」
「嗯,你這呆子,那壞心思也多了些罷!晚霞出來了,你帶師傅走,我要看風景了,別吵著我。」孫悟空看到夕陽滿天,雲彩折疊,重重疊疊,一絲絲紫色的雲朵,從遠處升起來,只把孫悟空的注意力,全吸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