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章 禍端伏龍草 文 / 蛇吞鯨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著，小豹子在這烏家鐵器鋪中的地位也慢慢的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在別的學徒仍在日復一日的用鐵錘敲打木樁的時候，他已經在冶煉室中開始打下手，並且嘗試著打造一些簡單的鐵器了。

    烏家九九八十一路亂披風錘法原本就是脫胎於打鐵的技法，所以烏家的子弟也好，弟子也罷，冶煉打鐵是他們的必修課目，便是烏家本宗的那些少爺們也不例外，都是要學習打鐵的，因為只有通過這樣的方式，才能夠加深他們對於錘法的，加快他們的修煉的速度。

    「當，當，當，當－－！」在屋外的學徒們羨慕的目光中，冶煉室內，小豹子赤著膊，手裡舉著鐵錘，對面前石台上的一把菜刀的刀胚不停的敲擊著，在他的身旁，就是老邢頭這個曾經的匠師，看著小豹子錘頭落下的方位，揮錘的頻率，用打擊的力道，時而點頭，時而搖頭，時面搖頭，時不時的開口指點小豹子動作中的技巧與注意事項。

    不要說是外面的學徒了，便是這冶煉室中的年輕的冶鐵師父們，也不禁露出了羨慕的目光了。

    「老邢頭，你這老小子也太過偏心了，這麼多的學徒，你就教小豹子一個人，別人會有意見的！」

    就在一個練，一個教，氣氛十分融洽的時候，冷不丁的一個掃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小豹子紋絲不動，繼續著他的打鐵大來，老邢頭卻回過對來，看著走進來的林大管家，面上露出一絲不滿之意來。

    「我怎麼教是我的事情，那些小兔崽子，哪天能像小豹子一般把木樁子打通了再，這麼些年來，我不都是這般教的嗎？！」

    「也是也是！」林大管家陪笑了起來，看著全神貫注的小豹子，眼中也不禁閃過一絲激賞之意，「潞城的方大管事來了，有事找你！」

    「老方？！」老邢頭聽了，眉頭輕皺，有些不妥的自語道，「他不在潞城享清福，跑到這窮山惡水來做什麼？！」

    「那我就不知道了，看他一副挺神秘的模樣，似乎有什麼要事，你還是快去吧！」

    「好！」老邢頭點頭應道，跟著林大管家走出了冶煉室，臨出門提時候，還對小豹子叮囑道，「小豹子，你好好兒的在這裡練習，知道嗎？！」

    「你倒是挺看重這小傢伙的！」

    林大管家與老邢頭走了幾步，不禁笑問道。

    「他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我相信，二年之後的甄選大會，他一定能夠通過的！」

    「二年之後，他才十歲，不如再等兩年吧！」林大管家皺了皺眉頭，「你也說了，他是個可造就的人才，甄選大會，烏家學徒每人只有三次機會，萬一他這一次過不了，豈不是浪費了一個機會？！」

    「我相信他一定能過！」老邢頭一臉自信滿滿的模樣，「難道林大管家不相信我的眼光？！」

    「不不不不不，我怎麼會不相信呢，我挑選教導學徒是你老邢頭的事情，我只管生意，其他的不會干涉！」林大管家道。

    一路無話，兩人到了正廳，正迎下在廳中有些焦躁的錦衣大漢！

    「老方，稀客啊！」看到錦衣大漢，老邢頭終於閃出了一絲笑意來，大聲道。

    「老邢頭，你這老小子！」錦衣大漢見到老邢頭，也笑了起來，迎了上來。

    「方大管事，讓您久候了！」林大管家上前一步道。

    「不礙事，不礙事！」方大管事道，對林大管家使了個眼色。

    林大管家心領神會，屏退了左右，連奉茶的丫頭也都被打發走了，廳中只剩下這三人在場。

    「老方，你一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這一次，所為何事啊？！」三人坐定，老邢頭也不客氣，問道。

    「二公子的事情！」方大管事說道，「我想你們也知道，二公子現在已經年滿十歲了，已經開始使用藥浴鍛骨了！」

    「藥浴？！」老邢頭與林大管家點點頭，像烏家這般的世家，一般來講，宗門子弟在很小的時候，便會採集天地各種靈藥，製成各種藥劑，湯劑，洗伐全身，使藥力滲透體內筋骨經脈，去除雜質，提升潛力，為將來的修煉奠定基礎，這樣一來，他們將來修行起來，便會事半功倍，無論是外功還是內功，都進步迅速，比起普通人來講，要省卻很多的力氣。

    但是這藥浴也是有講究的，這世上存在著各種各樣的藥方，針對著不同的人，不同的年齡，這藥的功效也是不同的，與武學功法一般，這藥劑的配方，也是掌握在各大門派世家手中，從不外洩，平常人也不可能接觸到，就算是接觸到了，也沒有那個本事去搜集那麼多的名貴藥材。

    「二公子乃是天之驕子，資質極佳，現在開始藥浴鍛骨正是最佳的時刻，這有什麼問題嗎？！」老邢頭不解的道。

    「原本是不成問題的，可是二夫人想要在這藥劑裡面再添上一味藥啊！」

    「添上一味藥？！」老邢頭和林大管家俱是大吃一驚，這藥豈是隨便能添的，這每一種藥劑的藥方，都是通過無數先人的試驗，千錘百煉得來的結果，不要說是添上一味藥，便是裡面的藥少一些，多一些都會出問題，哪裡能夠隨便添藥呢？！

    「難道是－－！「也是這林大管家心思靈動，猛然之間想到一事，面色頓時變得古怪了起來。

    「不錯，就是那味藥！」看到林大管家似乎明白了過來，方大管事點頭道，「伏龍草！」

    「伏龍草？！」驟然之間聽到這個名字，老邢頭猛的一震，抬頭道，「二夫人有這伏龍草的消息？！」

    「嗯！」方大管事點了點頭道，「就在這莽蒼山之中！」

    「莽蒼山之中當然有伏龍草，還有妖獸呢，你這等於白說！」聽到方大管事的回答，老邢頭的氣就不打一處來，這不是屁話嘛，莽蒼山這麼大，裡面當然有數不清的奇花異獸了，還用得了他來說？

    方大管事對老邢頭的抱怨視如不見，繼續道，「二夫人得到消息，在這莽蒼山的邊緣，有一處地方有三株伏龍草！」

    「真的？」老邢頭與林大管家兩人驚得同時站了出來。

    伏龍草，乃是天地間的有名的靈草，其作用只有一人，就是提高藥劑的效果，將伏龍草融入洗浴的藥劑之中，至少可以將藥效提高五倍，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數百年來，這伏龍草在天地間幾乎已經滅絕了，只有在某些深山老林，人跡罕至之處才會有它的蹤跡，十分的難尋，現在聽說在這莽蒼山的邊緣有三株，而且還知道確切的地址，實在是讓人意外。

    「二夫人如何得知？！」林大管家問道。

    「不知道，不過，你們也清楚，二夫人出身天龍道，自然有她的消息來源！」方大管事無奈的手一攤道。

    「那您的意思是，讓我們去尋這伏龍草？！」林大管家有些遲疑的問道，他是個琳瓏心肝的人，雖然也是屬於二夫人一系，可是他明白自己的斤兩。

    青羊集是什麼地方，大晉朝雲州一個芝麻大小的地方，在這個地方當管事，也就是在這破集子上還有點地位，在烏家，什麼也不是，在烏家，他什麼也不是，否則的話，也不會被派到這個鬼地方來當管事，而今天這件事情，明顯牽扯到大夫與與二夫人的爭鬥，是烏家核心階層的權力之爭，甚至影響到烏家下一代家主的人選，這樣的事情，豈是他這般的小人物能夠摻合的了的。

    就算是自己幫著二夫人找到了伏龍草那又能如何呢？如果讓大夫人知道的話，一個小指頭就能夠把自己碾死，到時候，二夫人肯定不會因為自己這麼一個烏家最低一級的管家而與大夫人動刀槍的。

    想通了這一層，林大管家的面色立馬苦了下來，同樣苦下來的還有老邢頭，他雖然是一個粗人，可不是笨蛋，這種事情他也不想摻合。

    看到兩人的表情，方大管事自然知道他們的想法，事實上，就算是他自己，又何嘗想要摻和進這種事情中呢，這不是事不由己嘛？

    輕輕的搖了搖頭，他說道，「我知道你們的心思，可是沒辦法啊，誰讓咱是吃這一碗飯的呢，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就算是我們不同意，難道還有別的路走不成？！」

    廳中頓時沉默了下來，的確，難道他們還有別的路走不成？

    不知道這件事情也就算了，可是現在他們知道了這件事情，就等於說是被綁定了，就得逼著他們做出一個選擇，要麼大夫人，要麼二夫人，這其中並沒有中間道路可走，想要騎牆，兩邊都不得罪，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方啊，老方，你他媽的真的是把我們害苦了哦！」沉默了半天，老邢頭終於抬起頭來，惱火的盯著方大管事。

    「我這不是也沒辦法嗎？！」方大管事的臉色比他們兩人更苦，「再說了，這一次的事情並沒有你們想像中的那麼可怕，你以為我為什麼會來找你們兩個不找其他人？

    「因為我們兩個好唬弄唄？！」老邢頭毫不客氣的道。

    「屁，因為這件事情到目前為止，整個烏家，連你們兩個在一起，一共只有四個人知道！」

    「四個人？！」

    「對，就是四個，我們三個，再加上二夫人，除了我們之外，再不會有第五個人知道，這一次我從潞城過來，打著和你老邢頭交情的幌子，沒有人知道我的真正目的！」

    「為什麼要選擇我們？！」

    「因為這裡是離那一處伏龍草最近的鎮集，你們是這裡的話事人，而且，你們也一向與二夫人這一系走的比較近，不找你們找誰？！」

    兩人再一次無語，沉默了起來。

    「那麼，你準備什麼時候出發！」

    「要快！」方大管事道，「免得夜長夢多，伏龍草的位置二夫人已經詳細的跟我說了，離你們這裡不遠，只要我們動作快的話，快則三日，遲則五日便一定能夠到手！」

    「夫人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林大管家有些奇怪的問道，「她可從來沒有來過這裡啊？！」

    「二夫人沒有詳細說，不過，別忘了她的出身－－！」方大管事輕聲說道。

    聽方大管事這麼一說，林大管家與老邢頭俱都露出了一副了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