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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恩斷義絕 文 / 人生無恨

    李靖做好佈置,靜等著哪吒前來,豈料一連三天過去了,也沒有見到哪吒現身。

    一連等待三日,李靖也是沒了耐性,在房中左走右走焦躁不安。

    「稟報大人!朝歌來使巡視邊關,此時已至遊魂關左近,請大人速去迎接!」

    忽然,一傳訊兵匆匆走入府中,跪倒在李靖面前,說道。

    李靖聽了心頭一驚,前些日子妖怪圍城之事,雖說未造成百姓傷亡,但他亦未能殺妖除怪,若是讓朝歌使者知道了少不得是一個失職之過,當下急急站起身來,口中連連罵道:「都是那孽子惹禍,害得我落得如此地步!真真是家門不幸!」

    說著,便將手中那把桃木劍交到了殷夫人手中,又在牆頭窗縫貼了許多的符菉,囑咐道:「若那孽障陰魂不散,膽敢前來糾纏,你只管用著桃木劍刺他!他區區一個魂魄之體,沒了肉身依托,一旦進入屋中,定讓他有來無回!」

    「這……這……」

    李靖這話只聽得殷夫人心亂如麻,兩手發軟,一時拿將不住,險些把桃木劍掉在地上。

    說到底,哪吒是她辛苦懷胎三年才生下,骨肉相連母子相親,哪吒之死已是那般淒慘,這讓她如何下得了手。

    李靖一見,便知曉了殷夫人的心思,眼睛一瞪,厲聲罵道:「你生的好兒子,貽害我不少!如今他魂魄糾纏不清,難道你還真要為他修建行宮?這若是傳將出去,少不得又是一個煽惑良民的罪責,你是非要將我這條玉帶送了才肯罷休?」

    一番話說得殷夫人淚流滿面痛哭不止,半晌之後,才默默拿起那桃木劍放在桌上。

    「這才對!你且在屋中待他,我去去便回!」李靖見此情形,才滿意地點點頭,到裡間穿上官服,在袖中裝了些錢財珠寶,匆匆走了出去。

    哪吒不知這些情況,等了三日還不見殷夫人有什麼動靜,這日便又飄飄忽忽的飛到了李府之中。

    遠遠的便看見殷夫人趴在桌前休息,哪吒身上光華一閃,便欲托夢於她。

    還未至身邊,忽然周圍金光大作,無數的符菉漂浮在空中,結成一個大陣,將他牢牢困在了裡面。

    金光似刀子一般,朝著哪吒射來,一碰到哪吒的身子,便是一陣嗤嗤聲,疼得哪吒不住痛呼起來。

    「母親救我!母親救我!」

    聲音杳杳渺渺又尖銳刺耳,在屋內反反覆覆地迴盪起來。

    殷夫人心力憔悴正沉睡間,忽然聽到哪吒的聲音,猛地驚醒過來,看著周圍的符菉散發著道道金光,頓時便知道哪吒已經來了。

    「求求你了!別來纏著我了!你投胎也好,尋別人也罷!這事我不能幫你!」殷夫人看著半空中的虛影,手中的桃木劍怎麼也刺不下去,雙手顫抖著,掙扎了好一會,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上,痛哭失聲。

    「母親!你真的願意看著兒子魂飛魄散嗎?母親!哪吒求你了!求你了!」桃木劍散發的香氣,讓哪吒的魂魄一陣酥軟,符菉金光帶來的傷害也越發的明顯,原本凝實與真人無異的魂魄已然是有些透明,隨風飄蕩在半空中。

    「你走啊!趁著你父親回來,趕緊離開!一旦他看到你還敢出現,決計不會輕饒你的!」殷夫人頭髮散亂,釵環掉了一地,雙手死死摀住耳朵,沒了一點的大家閨秀的風範。

    「父親?父親?!呵呵……呵呵呵呵……」哪吒聽到父親二字,本來因為疼痛不斷顫抖的魂靈一瞬間竟是凝實了幾分,發出一陣似夜梟一般的獰笑,魂魄之間黑氣升騰,顯然是有滔天怨氣難解。

    「他也是逼不得已,你不要怪他!要怪只能怪命運使然,你今生投錯了胎!」見哪吒這般癲狂的神態,殷夫人臉上儘是恐懼之色,忍不住將桃木劍握在了胸前,哭泣道:「你趕快走吧!我們今生已是恩斷義絕,莫要再糾纏我了!莫要再糾纏我了!」

    「啊!」

    殷夫人的話讓哪吒心頭一陣絕望,忍不住仰天一聲怒吼,身上的黑氣越發的明顯,面目之間也越發的猙獰,隱隱有轉化成惡鬼的趨勢。

    「我好恨!我好恨啊!李靖,若我哪吒今日不死,日後必不與你善罷甘休!」

    李靖正與朝歌使者一同巡視陳塘關,忽聞府內傳來一聲怒吼,更有滔天怨念似狼煙般升起,頓時心中一驚。

    他正在向使者解釋妖怪圍城之事,哪料哪吒會在此時拆了他的台,心中之憤怒可想而知。

    「使者稍後!我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何事!」李靖連忙告罪一聲,手掐法訣,施展出土遁之術,飛回了李府之中。

    還未等他站穩身子,便聽到了哪吒不與他善罷甘休之言,頓時氣得三屍暴跳五竅生煙,一把抽出隨身的畫戟,指著屋內哪吒的殘魂,罵道:「你這目無父母的孽障,到死都不願放過我們!如今落到這般地步,還敢口出狂言!今日,我便讓你連輪迴轉世都成奢望!」

    說罷,便揮舞著畫戟朝著哪吒當頭劈下。

    一般兵器是傷不到鬼魂的,但李靖這畫戟之上有他自身的法力加持,自是不同尋常。

    只見畫戟之上寒光一閃,帶著勁風嗤嗤作響,周圍一陣飛沙走石,草木橫飛。

    哪吒不過是魂魄之體,哪裡抵擋得住,彭的一聲被畫戟打在了身上,一聲慘叫,身形更是虛弱至極,在半空之中飄忽不定,似隨時都會魂飛魄散一般。

    府中的動靜早就驚動了左右,一群士兵家將圍在那裡,

    望著院中的李靖和哪吒,忍不住小聲討論起來。

    「是三公子!他不是死了嗎?怎麼……」

    「什麼三公子,明明是個妖孽!死了也要出來禍害別人!」

    「我怎麼聽說三公子是被總兵大人逼死的?這會不會是死不瞑目,化作惡鬼前來報仇了?」

    「嘖!這真說不定……」

    …………

    「我李靖只有兩個兒子,哪來的什麼三公子?這惡鬼分明是妖孽變化出來的!今日我便要斬妖除魔!省得他禍害人間!」看著出現在府門口的朝歌使者,李靖凶戾的目光四下掃過,毫不猶豫的開口說道。

    說著,便提起手中的畫戟再次揮了出去,這下更是凝聚了自己全身的法力,威力之大將院內的青石地板都掀了起來,碎成粉屑,在空中化作一條黑龍,張牙舞爪的朝著哪吒的魂魄飛去。

    「楊戩大哥……」

    看著迎面飛來的黑龍,哪吒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有絕望有懷念還有一絲說不出的苦澀。

    這法術正是當年他向楊戩討來作為壽禮送給李靖的,沒想到今日竟是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命運之無常莫過於此。

    以哪吒如今的狀況這一擊是如何也抵擋不住的,一時間忍不住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彭!

    眼見便要魂飛魄散死去,那巨大的黑龍突然破碎了開來,化作一道輕風消散在了空氣中。

    「究竟是誰下的手?把我兄弟害到如此地步!」

    哪吒猛地睜開了眼睛,望著面前熟悉的背影,滿臉的不可置信之色。

    割肉還母剔骨還父之時都未曾落淚的他,此時竟是忍不住鼻子一酸,眼角一滴晶瑩的淚珠輕輕滑落。

    「楊戩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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