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宰了那個跳大神的 文 / 梁方陽
大明天啟六年一月二十六日,朱由誠在覺華島溜溜地等了一天,也沒等到第二批建奴的影子,不由有些失望。所謂士氣可鼓,不可洩。昨天錦衣衛打了一場漂亮的殲滅仗,士氣高漲,如果建奴再犯,正好挾著大勝之勢,再打一個大勝仗。
朱由誠暗道,難道奴兒哈蚩那麼聰明,知道覺華島此時士氣正旺,不能正面力敵,所以故意拖延一下,等到幾天後士氣下降時,再來攻擊?
不過,這一次朱由誠高看奴兒哈蚩了,因為他忘了一件事——距離。昨天的戰果是全殲敵軍,沒有一個建奴強盜跑得了,都乖乖地成為屍體躺在屍山上。奴兒哈蚩根本不知道覺華島上的情況。當然,因為牽掛覺華島的戰況,他一定會派探馬來詢問武訥格。但騎兵一天下來只能跑一百里,寧遠城離覺華島大約有40里,一來一回,大半天就過去了。奴兒哈蚩即便想調兵,也到了傍晚時分。而夜間行軍是非常危險的,奴兒哈蚩老奸巨滑,怎麼肯冒這麼大的風險。
中午時分,十幾個建奴探馬摸向覺華島。武訥格一直沒有派人向奴兒哈蚩匯報戰果,這讓老奴非常著急,便把親兵派了出來,充當信使和探馬。
路上,他們還在議論,搶錢殺人應該沒有他們的份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從武訥格手裡要幾個大明女人來玩玩。雖然武訥格手下的兵都是色|中餓|鬼,見了女人肯定是不要命地衝上去,要到手女人也是殘花敗柳,但大明女人白皙粉嫩的皮膚還是讓這些探馬垂涎三尺。不過,等他們看到兩座高高的屍山,嚇得不敢再胡言亂語了。
建奴雖然有砌京觀的惡習。但不會把人扒得精光,莫非武訥格受了什麼剌激。他們圍繞屍山轉了一圈,但看不出上面堆著的人是什麼品種。不怪他們,首級已經被錦衣衛收走,用石灰醃了,準備拿到京城換賞銀。神仙也不知道這沒有頭顱,又赤|身|裸|體的玩意是什麼人。不過,他們可不認為這些人是武訥格的部下,更不敢想像最上面的一具正是武訥格本人。
看到屍山,探馬們的心火熱起來。殺戮是他們最愛幹的事情,覺華島有一萬多人,一夜的光景應該殺不完吧,現在衝到島上去,說不定還能分一杯羹。他們揚鞭打馬。向覺華島衝去。
看到白色的城牆和城牆前被鮮血染紅的冰面,探馬們暗自點頭,難怪武訥格大人會大發雷霆,把覺華島守軍扒光了堆成屍山。建奴最怕攻堅,覺華島的這道城牆,看似矮小,但還是給武訥格的部隊帶來了重大損失。看這地面,全是建奴精銳的鮮血呀。
他們沒有感歎。繼續向前衝。強盜之間能建立多深厚的友誼,最多是兔死狐悲的感傷而已。說不定。他們心中還有幾分欣喜,搶錢的人少了一些,就能多分一些贓物。
圍牆邊沒有動靜,探馬們不由暗暗歎息,太大意了,怎麼也不留人防守呢?萬一有人從後面掩殺過來。豈不是要吃大虧?不過,有人可殺,有錢可搶,誰又肯把門呢?
離城牆一百二十步的時候,一支弩箭忽然從城牆裡飛出來。深深地插進一個建奴探馬的心窩。這個探馬身子晃了一晃,栽下馬來。
其他探馬非常憤怒,痛恨武訥格的士兵怎麼不分青紅皂白,直接放箭殺人,不知道我們是天命汗的探馬嗎?他們根本想不到,覺華島還沒有陷落。這也難怪,建奴起兵以來,遇人殺人,遇佛殺佛,未嘗一敗,怎麼可能打不下無險可守的覺華島呢?
一名建奴探馬揮手大喊:「我們是天命汗的親兵,奉命來查看武訥格將軍的戰況。」
這句話是用建奴話喊的,朱由誠聽不懂。
剛才那一箭是朱由誠命令金冠放的。朱由誠怕後裝膛線火銃的威力太大,把奴兒哈蚩嚇跑。俗話說,人心不足蛇吞象。朱由誠這個貪心不足的傢伙,在殲滅了武訥格率領的偏師之後,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就是盡可能地消滅建奴的有生力量。
建奴的致命缺陷是人少兵更少,這六萬軍隊是建奴的精銳,如果滅掉一半,建奴不僅兵源不足,而且受慘敗的影響,奴兒哈蚩的號召力也會大打折扣,大明東北邊疆至少能獲得三四年的喘息時間。當然,朱由誠還沒有自大到想全殲這六萬建奴精銳的地步,一來是錦衣衛準備不夠充份,人員不足,物資不齊;二來是奴兒哈蚩奸滑似鬼,還有壯士斷腕的魄力,戰損達到一定比例,老奴便會撤軍。
明軍的缺陷在於野戰能力不強,就算朱由誠也從來沒有和建奴這種強敵野戰的經驗,所以,如果能把建奴吸引到覺華島,憑藉著這道牆,朱由誠有信心耗掉建奴一半的人馬。昨天下令堆砌屍山,一方面是氣憤建奴強盜的貪婪,另一方面也是想激怒奴兒哈蚩,讓他傾盡全力攻打覺華島。
因此朱由誠本來不想幹掉這些建奴探馬的,昨天殺得太乾淨了,沒人給老奴報喪,奴兒哈蚩不知道覺華島的慘敗,不會趕到這裡來送死。
他嚴令錦衣衛,不得放銃。但這些探馬居然鬼迷心竅,十幾個人就敢來踹錦衣衛的大營。朱由誠怒極反笑,命令金冠給他們一箭。如果探馬們知道朱由誠的心思,恐怕得哭著喊道:「錦衣衛的大爺,你把我們的人扒得精光,誰認得出他是誰呀。早知道你們這麼厲害,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招惹你呀。」
金冠叫來一名神弩手,讓他瞄準那個跑在最前面的那個人。神弩手果然厲害,一箭就把那位急先鋒給幹掉了。
幹掉一個,朱由誠以為建奴應該掉頭就走了,沒想到他們居然不退反進,一個建奴還跟跳大神似的,雙手亂揮。嘴裡還嘰哩咕嚕地大喊著什麼。
朱由誠奇道:「這位難道是薩滿教的祭祀,正在詛咒我們?本官是天星下凡,豈會怕你的詛咒。來人——」
金冠應道:「末將在。」
「給本官把那個跳大神的宰了,我要看到他身上連中十五箭,少一箭都不行。另外,再在其他建奴面前一步的位置各射一箭。把他們嚇跑。」
金冠有點犯難了,要射死那個跳大神的不難,難就難在同時射十五箭。他一聲令下,二十名弩手瞄準了那位大喊大叫的建奴。這個建奴也真是的,不知道做人最重要的是低調嗎?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人高於從,言必毀之。你跳出來胡言亂語,不是要人狠狠地揍你嗎?
朱由誠大喝一聲:「放箭!」
一篷箭雨朝著建奴探馬飛了過去,有二十支箭瞄準那位跳大神的建奴。沒辦法。朱由誠下了死命令,為求保險,金冠只能再多加幾個神弩手。有十九支弩箭射中了那位倒霉鬼,看來,親兵們的射擊準頭還有待商榷呀。不只這邊有人沒射準,別的地方也有失手的。一個運氣不好的建奴探馬被威嚇他們的箭射中了,羽箭從這個倒霉的探馬嘴裡進去,後腦出來。羽箭就堵在他的嘴裡。他連話也說不出,「呵呵」地哀嚎了幾聲。便一栽下馬,眼見不活了。
建奴探馬就算神經再大條,也感覺有些不對勁了,急忙後撤,連倒在地上的三個人也顧不上,匆匆逃跑。覺華島沒有失陷。那兩堆屍山是什麼人的屍體堆成的,應該不言而喻了吧。建奴探馬打了個哆嗦,五千人馬,居然沒有一個逃出來報信,覺華島的守軍真猛。幸虧他們沒有守寧遠城。否則前幾天戰鬥,估計就不是死那麼幾百人那麼簡單了。之前寧遠的圍城戰,打得雖然激烈,但奴兒哈蚩一次並沒有派太多的人,所以死亡的建奴士兵並不多。
這十餘個建奴探馬快馬加鞭,可惜馬的體力有限,他們剛跑到建奴駐紮在寧遠城東的守軍營寨前面,馬就慘嘶一聲,倒地不起。
他們也顧不得關心戰馬了,對著建奴的守將大吼道:「緊急軍情,速速與我備馬。」
守軍上午見過這撥探馬,不過上午去時還時意氣風發,怎麼現在如此狼狽?他們不敢詢問,牽來上好的戰馬。探馬顧不得休息,騎上戰馬,繞過寧遠城,來到老奴的營寨。
探馬衝進營帳,跪倒給奴兒哈蚩見禮。
奴兒哈蚩見探馬們神色慌張,心中不悅,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探馬們不敢做聲,探馬隊長見大家都不說話,只好壯著膽子稟報道:「報告天命汗,我們派去覺華島的軍隊全軍覆沒,武訥格將軍不知所蹤。」
奴兒哈蚩怒不可遏,站起來,衝到隊長面出,抽出戰馬,一刀就把他的腦袋給砍下來了。隊長頸脖的血噴了一尺多高,濺了奴兒哈蚩一臉。奴兒哈蚩抹了一把臉,他的臉本來就丑,再加上血,顯得益發猙獰。
殺了人,他的火氣消了不少,惡狠狠地說道:「混帳,胡言亂語,動搖我的軍心。你們幾個給我說老實話。」
探馬們誰還敢說話呀,隊長說了實話,被你給一刀劈了,我們再說實話,不也得枉送性命哪。可是編瞎話,事後也要追究責任的。這可怎麼辦呢。
黃太極知道建奴受挫於寧遠城下,奴兒哈蚩本來就十分鬱悶,此刻又聽說偏師盡墨,心情就更糟糕了,行事不免有些癲狂。
他急忙拉起一個探馬,輕聲詢問他們探查到的情況。探馬把情況如實稟報,黃太極眉頭緊鎖,看樣子五千兵馬確實丟了,而且被覺華島的守軍做成了京觀。
他思索了一會兒,終於決定把這件事告訴奴兒哈蚩。不過,匯報的時候,他是左腿弓,右腿直,擺出一幅逃跑的姿勢。範文程這個大漢奸告訴他,「小杖則受,大杖則避」。就是說,奴兒哈蚩要小小地處罰他的話,那就接受;如果要宰了他的話,那就有多遠跑多遠。順便說一句,範文程是個不第的舉人,文化水平有限,這句話有一個字說錯了,原文是「小杖則受,大杖則走」。後來有人給黃太極指正,黃太極當面表現得非常謙虛,連連道謝,過後就把那人滅了口,還為此又罰範文程吃屎一斤。
因為殺人消了氣,又加上匯報的人是自己的兒子,奴兒哈蚩總算沒有再次發作。他惡狠狠地說道:「覺華島那群兔崽子敢殺我的兵,直是活膩了。」
他也不想想,武訥格是去幹什麼的。武訥格是去殺人越貨的,如果守軍不反抗,那才真是活膩了。
黃大極見奴兒哈蚩冷靜下來,問道:「父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點齊兵馬,殺上覺華島,雞犬不留。」
「父汗,不可。現在已經是下午,覺華島離此有四十里路,我們趕到覺華島已經是午夜,那還怎麼打?」
「依著你,應該怎麼辦?」
「我們不如現在把營帳移到寧遠城的東邊,作出想攻擊寧遠城東面的假象。明天一早,在營帳裡多留旌旗,借此威脅寧遠城的守軍,讓他們不敢出城。然後,我們全軍直撲覺華島,用優勢兵力消滅覺華島上的守軍,殺光島上的百姓,奸光島上的婦女,搶光島上的糧食、燒光島上的船隻,以此為我們大清勇士報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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