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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偏師盡墨(中下) 文 / 梁方陽

    第二百一十二章偏師盡墨(中下)

    再說建奴這邊,武訥格早早地率領了五千名建奴騎兵,直撲覺華島。本來這等機密的軍事調動,得趁夜進行,但建奴士兵中有許多雀蒙眼——也就是夜盲症患者,武訥格無奈,只得等到天明再帶兵前進。不過也不要緊,諒寧遠城的守軍也不敢出城追擊。要是他昏了頭,出城追擊更好,奴兒哈蚩正在等待機會殲滅寧遠守軍呢。

    武訥格大搖大擺地帶著建奴士兵繞過寧遠城,往城東而去。寧遠城的守軍果然只在城牆上鼓噪,並沒有開門追擊。

    早在天剛亮的時候,武訥格就派了一隊探馬去尋找通往覺華島的道路。他本來想等探馬回來之後,問明情況,再出發。不過範文程陰陰地告訴他,覺華島離寧遠有40里路,如果坐等探馬回報,就只能等明天再出發了。而奴兒哈蚩受挫於寧遠城,心情極為不好,說不定會遷怒於推遲出發的他。所以他只好提前出發,邊走邊等探馬回報。

    上午巳時(現在的上午9點)初刻,他們在海邊遇到了探馬,不過兩百多人的隊伍,現在只剩下一個人,而且身負重傷。

    武訥格一驚,旋即在心中勾畫了一幅場景,明軍八千多人圍攻兩百多名建奴勇士。勇士們奮勇搏殺,殺死數千明軍,終因寡不敵眾,盡數被害,只有這一名勇士殺了出來。

    武訥格下馬,拍拍跪倒在地上的探馬的肩膀,安慰道:「你們被蠻子圍攻,英勇不屈,我會如實匯報給天命汗,為你們請功。」

    探馬搖頭:「不……不……」

    武訥格疑惑地問道:「難道你是屈膝投降。這才逃得活命的?」

    探馬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開玩笑,這麼一說,他連同家人一定會被奴兒哈蚩那老東西用酷刑折磨死的。記得出發前,一名漢人女奴不知為什麼觸怒了奴兒哈蚩,被他用削尖的木棍從下體插入。一直插到棍子尖從口裡突出來,偏偏一下子不得死,痛苦掙扎了一天,才慢慢地嚥氣。這種酷刑用在大明蠻子身上很適合觀賞,但用在自己和家人身上未免就有些不太合適。他只好說道:「我當然是英勇搏殺的啦……」

    「這不就結了,放心,我會給你報仇的。」武訥格打斷他的話,「我沒時間聽你的英雄故事,待會找個沒人的地方自個兒說去。你告訴我。前面這片海域凍結了沒有,冰有多厚,馬能不能過去?」

    「回主子,從寧遠到覺華島的海面已經完全結冰。冰有多厚?我沒有挖開看,所以不知道。不過我們兩百多人騎馬過去的時候,冰面沒有發生任何問題。由此,我推測冰層非常厚,即使千軍萬馬過去。也沒有任何危險。」

    「好,你回去治傷吧。我們搶來的東西。會分你一份的。有女人,也會分一個給你,不過,可不保證是原裝貨,因為我們得先樂呵樂呵。」

    聽到武訥格的話,周圍的士兵全都下|流地笑了起來。

    「大人。」探馬鼓起了勇氣,提醒道,「小心明軍的火銃……」

    武訥格武斷地打斷了他的話,呵斥道:「好了,不要長敵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明軍的火銃,本將又不是沒見過。你下去吧。」

    探馬無奈地退了下去,武訥格哂笑道:「這也叫大清勇士?還不如我的蒙古勇士呢。吃了一次敗仗,就嚇破了膽。明軍,哼,不靠人海戰術,明軍每戰必敗。真搞不懂,當初我們的老祖先怎麼會被這麼弱的明軍趕出中原?要是當年有我……」

    武訥格的親兵全是蒙古人,聽他這麼說,全都附和道:「漢蠻子全都被你殺光了!」

    聽了探馬的情報,武訥格放心大膽地帶兵走上結冰的海面。

    不多時,他們就發現前方出現一道白色的城牆。

    武訥格的臉色馬上變得比前方的城牆還白。他帶的全是騎兵,怎麼攻城哪。剛才那個探馬為什麼不把這個重要情報告訴自己?等他回去的時候,一定要拿馬鞭抽那傢伙足足五十鞭。少一鞭,他跟那個探馬一個姓。

    不過已經來了覺華島,總不能空手而歸吧。如果就這樣回去,怎麼向奴兒哈蚩交待,那位的脾氣可不好,不知道會想出怎樣的花招折磨自己。

    這位武訥格大人現在有點自責自己為什麼那麼優秀了,如果平庸一點,奴兒哈蚩就不會點名讓他當征討覺華島的將軍;如果不當這個破將軍,就不會遇到這麼麻煩的事。

    他心裡打鼓,但還是讓軍隊繼續前行。

    白色城牆越來越近,看得越來越清楚。武訥格不由哈哈大笑,用馬鞭指著城牆道:「這哪裡是什麼城牆,分明就是院牆嘛。小的們,你們的馬餵飽了沒有?能跳過去嗎?」

    建奴士兵轟然就答:「早就餵飽了,這麼矮的牆,一提馬就過去了。」

    有一些士兵嚷道:「今天下午,咱們就在覺華島吃飯。」

    還有幾個士兵狂笑道:「我們可想死了要吃蠻子女人的奶|頭燉稀飯了。」

    武格訥估算了一下,這裡到城牆的距離大概有400步,衝過去,馬可以慢慢提速,到得城牆邊,速度可以到達最高峰,一提韁繩,馬就過去了。盤算了一會兒,他拔出腰刀,大吼一聲:「衝鋒!」

    原來騎兵作戰時,馬並不是一直保持高速奔馳的,因為馬受不了這樣高強度的運動。未衝鋒時,馬都是緩步而行,速度甚至與步兵類似,直到接到衝鋒的命令時,才放開馬力,讓馬高速奔跑。

    建奴士兵聽到命令,大吼著「薩滿神保佑」,便騎馬向覺華島衝去。

    他們可沒有拔出腰刀,那是將領的特權。他們的習慣是衝鋒時先射三箭,殺傷敵人,造成敵人部隊的混亂或崩潰,然後拿出近戰武器,衝入敵陣,砍殺敵軍。

    朱由誠早從望遠鏡裡看到了建奴士兵的衝鋒,但他們都在300步以外,所以沒有下令開槍。雖然後裝膛線火銃的有效射程有600多步,但300步外,士兵就很難看清敵人,射擊精度下降。而朱由誠的子彈是特製的,非常貴,打出去的簡直就是一錠一錠的銀子,呃不對,是一枚一枚的銀幣。他規定,敵人沒到300步的時候,哪怕天塌下來,也不許放銃。後世太祖有言在先:節約鬧革|命。

    眼看著建奴騎兵的距離越來越近,400步,350步,300步,朱由誠大喝一聲「打」,率先放了一銃,一名建奴騎兵應聲倒地。做好圍牆後,朱由誠又冒壞水了,在圍牆前面每隔50步做了一個記號,這樣方便他清楚地判斷敵人到了什麼位置,應該採取什麼對策。

    朱由誠的喝聲沒有多少人聽到,但火銃的聲音聲震四野,其他士兵也「乒乒乓乓」地放起火銃來,每一聲槍響,都伴隨著一個建奴士兵的慘叫。而不管打死沒打死的建奴士兵,都在後面馬蹄的踐踏下成為肉泥。一個個建奴強盜的屍體就像是麻布袋一樣在馬蹄間翻飛。

    為了保護火銃,朱由誠採用了三段式射擊。放完一銃,他以身作則,往後退了一步,其他士兵迅速填補了他的空位。等他再一次趴在射擊孔時,他發現了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錦衣衛射擊的時候,習慣性地射擊人,而不是馬。但這樣根本無法遲滯建奴騎兵的攻勢——儘管身上的建奴騎兵已經死亡,在慣性的作用下,馬還在往前衝鋒,這樣後面的騎兵不受前面已經落馬騎兵的影響,根本不用減速,這樣怎麼能扼制建奴的衝鋒勢頭呢?就在三銃過後,建奴騎兵已經逼近了城牆一百五十步的位置。再這樣下去,他們就能夠得著城牆了,如果讓他們躍馬過來,錦衣衛就危險了。

    朱由誠大吼一聲:「射馬!」

    這個命令沒有銃聲作為信號,旁邊的傳令兵趕緊大吼道:「射馬!」

    朱由誠怕士兵們聽不到命令,所以每隔一段距離就佈置了一名傳令兵。這樣依次傳遞下去,所有的士兵都知道,他們現在的任務是射馬。

    有聽得懂漢話的建奴欲哭無淚,對面的指揮官未免太鬼了一點吧,一下子便發現了克制騎兵的方法,這仗還怎麼打呀。你們的銃比我們射得遠,戰術比我們調整得快,不帶這麼欺負人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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