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八章 讓你名落孫山 文 / 梁方陽
魏忠賢一頓飯收了十三太保和四十小太保,收穫頗豐,不過他和朱由誠的關係也慢慢洩露出去了。
他在宴會上的兩次失言被太保和小太保聽得真真的,四下一打聽,朱誠原來就是朱由誠,是魏忠賢的親外孫;他和皇上關係非常好;這次東林黨被鎮壓據說就是他的主意;前些天還拆了宗人府,拆完了居然屁事沒有,宗人府的老大宗人令秦王朱誼漶反而被迫下台,而且連王位也沒保住,提前禪讓給他兒子。
太保和小太保們想拍朱由誠的馬屁,卻連人帶禮物全被朱由誠叫人扔了出去,這才斷了想和朱由誠搞好關係的念頭。不過不要緊,朱由誠和魏忠賢有親戚關係,自己是魏忠賢的太保,也算沾著親了。朱由誠看起來雖然是大明第一莽撞之人,但實則心思細密,做事滴水不漏,以後怎麼也得給自己一點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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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前,派往江南的錦衣衛終於把凌濛初帶了回來,這下總算可以告慰天啟皇帝求賢若渴的心靈了。
凌濛初是一個秀氣斯文的中年人,細眉長目,留著濃密的一字胡,頦下短髯。
和朱由誠設想的一樣,凌濛初聽說可以得到一個從六品的副千戶職位,就屁顛屁顛地跟著錦衣衛趕到京城來了。這也難怪,世人常說:「學會文武藝,貨賣帝王家」,只有當上官,才能為皇上出力,為百姓謀利。
見到朱由誠,凌濛初提了一個和馮夢龍相同的要求,就是請千戶大人准許他參加科考。這也很好理解,明朝的政策是以文制武,武官的品級再高,見到文官也得規規矩矩的。
朱由誠一口答應了下來,他和馮夢龍一樣,都是考運不佳的倒霉書生,不管參加多少次科考也是白搭,朱由誠倒不怕他的副千戶離職。
凌濛初進京的時候,馮夢龍剛好寫完《東林風聲》。見到凌濛初,馮夢龍把作品拿出來和他一起參詳,兩人越談越投機,馮夢龍把珍藏多年的樂園佳釀拿出來,兩人邊喝邊談。
顧名思義,樂園佳釀是兒童樂園的出品的好酒,不過和其他產品不一樣的是,這東西並不對外銷售,僅僅作為禮品或獎品使用。朱由誠知道許多人都抵抗不了白酒的魅力,便在提煉酒精的時候,讓人留下一點作為白酒,配上玲瓏剔透的玻璃瓶,成為兒童樂園又一種大受歡迎的產品,許多北京人都以家中有一瓶樂園佳釀為榮。
王承恩曾經問過,為什麼不把樂園佳釀作為拳頭產品推向市場。朱由誠告訴他,兒童樂園沒有專門的釀酒廠,都是從外面購買別人釀製的酒加以提煉,品質難以保證,推向市場,容易影響兒童樂園的聲譽。
馮夢龍和凌濛初二人,一直喝到半夜,談得是逸興遄飛,喝得是酩酊大醉,結果害得馮夢龍推遲拜見天啟皇帝,又耽誤他榮任禮部主事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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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飛逝,轉眼間到了天啟三年會試的時候。
因為知道朱由誠才華橫溢,魏忠賢這次沒有去找主考官關照他一下,否則中了會元,被人質疑走了後門,反而不美。
會元由禮部主持考試,本科主考是禮部尚書孫慎行和禮部左侍郎王圖。
原來的禮部尚書顧秉謙榮升內閣首輔、東閣大學士,禮部尚書一職便空了出來。朝中人員奇缺,東林黨的孫慎行便帶著枷鎖升任禮部尚書。
往年的會試主考可以收到一大批才高八斗的弟子,意氣風發;而今年的主考就慘多了,居然是帶著枷鎖進考場,直到開考時才開枷放人。
會試為全國性的科考,成績優秀的即為貢士,也就是未來的進士,因為下一步的殿試只不過是進一步確立考生的進士名次,很少黜落考生。而且今年的科考積累了兩屆鄉試考生,錄取率是以前科考的兩倍以上,當了考官就能成為這一批進士的座師,朝中勢力將會大漲。可惜今年的兩位主考孫慎行、王圖都捲入東林黨謀反案,如果皇上手中大臣太少,他們哪能帶枷留任。現在只等閹黨成員成長起來,就要卸任歸田。這次主考純粹是為他人做嫁衣,這二人怎麼能開心得起來呢。
孫慎行悄聲說道:「王大人,我聽說這次考試,朱由誠也會參加。」
王圖有點奇怪:「朱由誠是誰?」
「你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啊。朱由誠都不知道?咱們東林黨這次功敗垂成,就是壞在他的手上,沒有他替皇上在幕後出謀劃策,我們何至於敗得這麼慘。」
「原來是這樣的啊,我說那個木匠皇帝怎麼變得那麼果敢了,居然搬出太祖成法來修理我們。這一招,既清理了朝廷裡有異議的大臣,又不會因為大面積抓捕大臣而導致朝政崩潰,高明啊,高明。不過,朱由誠參加考試,與我們何干?即使我們把他捧上狀元的寶座,他也不會投奔咱們東林黨的。」
「他當然不會加入東林黨,漫說今天東林黨已經成為過街老鼠,就算東林黨鼎盛之時,他也不會加入東林黨的。據可靠消息,他是魏老閹狗的外孫,怎麼可能加入東林黨?」
「會有報應的,這小子殺孽太重,一定會遭報應的。」
「王大人,現在有一個上好的機會擺在我們面前,就看我們抓不抓得住它了。抓住它,不必等上天報應朱由誠,我們可以直接修理他。」
「什麼機會,有沒有危險?前幾天廣西道御史游士任的下場大家都看在眼裡,身死族滅,妻女發往教坊司。孫大人,不是我變膽小了,我可是有家有業的人,得為兒孫考慮啊。如果為東林黨奉獻我一人的生命,我無怨無悔,可是妻、女、子、孫何辜,我不能為一己清名將他們推入火坑。現在帶枷辦公,已經是皇上天大的恩典,等到皇上找到替代我們的人,我們就可以致仕歸鄉。如果再鬧出點事,就算皇上再怎麼仁厚,恐怕也容不下我們了。」
「王大人,暫且放寬心,你有家有業,難道我就是孤家寡人嗎?這個辦法絕對萬無一失。我聽說朱由誠考試時心態特別好,進入考場並不坐等發放試卷,而蒙頭大睡。我們將他周圍的考生全部調開,表面上是給他創造一個良好的考試環境,實際上是不讓別人吵醒他,讓他一直睡到第二天天黑。到了晚上,咱們再把他叫醒,看他怎麼答題。如果他很早就醒了,也不打緊,我準備了第二招來對付他。這次考試,我們不把試題寫在考卷上,而是朗讀出來。這樣,即使他睡醒,也不知道考題,看他怎麼答題。」
「朗誦題目,這樣有沒有違反禮制呀?千萬別被別人挑出毛病呀。」
「放心,這事早有先例。萬曆二十二年、萬曆四十四的會試,主考官就是念出題目讓大家作答的,而且歷次殿試,都是聽題答卷。我們援例而行,誰又敢說什麼,誰又能說什麼?」
「妙!孫大人,這樣一來,朱由誠這次一定名落孫山。」
「哼,哼,朱由誠,我們沒辦法幹掉你,但至少可以壓你三年的科舉,打破你連中六元的豪言壯語。」孫慎行惡狠狠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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