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四章 梁嬤嬤的功勞 文 / 梁方陽
「啪」的一聲,大殿上的人都驚呆了。
朱誠每次來慈寧宮都是笑容滿面,而且對慈寧宮的女官也是以拉攏為主,從來沒有疾言厲色過,想不到今天居然動手了,而且動手的對象居然是公主的管家梁嬤嬤。
朱誠的這一巴掌很重,梁嬤嬤臉上立刻起了五個指印,嘴角流出了鮮血。
梁嬤嬤哪裡肯著善罷干休,一個熱衷於捉公主奸的老太婆豈是怕事的,她立刻回手一巴掌,想扇回來。
朱誠武藝高強,當朝的武解元,怎麼會被她打中。
朱誠手腕一翻,抓住她的手,往懷中一帶,左腳一勾,身子往旁邊一閃,就看見梁嬤嬤「啪」一聲重重地拍在地上。
這一下摔得很重,梁嬤嬤在地上「哎喲」了半天,就是爬不起來。
梁嬤嬤和鄭太后的關係非常好,否則當年鄭太后也不會偏聽偏信了。朱誠這兩下不僅打在梁嬤嬤身上,也打在鄭太后臉上。
可是鄭太后左右為難,心腹紅人梁嬤嬤被打了,不幫吧,感覺面上無光,幫梁嬤嬤找回場子吧,她又非常忌憚朱誠,聽說他的手段異常狠辣,京城裡的爵爺見了他都繞道走,就連誰都不買賬的英國公張惟賢、成國公朱純臣也怕他三分。再說朱誠是她的大恩人,如果沒有他,鄭貴妃這一輩子甭想封太后,百年之後也別想和萬曆皇帝同墓共眠了。
鄭太后輕咳了一聲,道:「誠哥兒,梁嬤嬤年紀大了,有些糊塗,你就看在哀家的面子上,放她一馬吧。」
「這種挑拔太皇太后母女不和的惡奴,毀壞太皇太后和公主清譽的毒婦,饒她不得!」
鄭太后吃了一驚:「梁嬤嬤是我親自挑選出來的宮女,教導公主,幫助公主管理公主府,既可以出宮,又得到翻倍的月錢,感激我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挑拔哀家母女關係呢?」
「太皇太后可記得萬曆三十七年之事嗎?有一天,梁嬤嬤連夜拜見太皇太后,將壽寧公主說得十分不堪。第二天,壽寧公主來給太皇太后請安,您連續三次拒絕。本來,神宗顯皇帝規定,壽寧公主每隔五天,進宮一次,以慰皇上思女之心。而那天之後,皇上再也不願意看見公主。她不但離間你們的母女關係,還挑拔先帝和公主的父女關係。這就是梁嬤嬤的功勞!」
說到這裡,見梁嬤嬤雙手撐地想爬起來,朱誠重重一腳踏在她的背上,將她踩了下去。朱由檢本來就和朱誠狼狽為奸,看到朱誠猛踩梁嬤嬤,也跟過來踢了幾腳。
壽寧公主聽到朱誠談起往事,忍不住掩面而泣。
鄭太后想了想,記起前事,有點為公主慚愧,說道:「哀家之女那時年紀尚小,寡廉鮮恥,做出點下作之事,梁嬤嬤前來匯報,原也無可厚非,算不得挑撥離間。」
朱誠聞言大怒,可是說話的是太皇太后,不是普通人,不能反唇相譏,只好報復在梁嬤嬤身上。他用力地踩了一腳,踩得梁嬤嬤吐了一口鮮血。
「太皇太后,本來下不諫上,我作為神宗顯皇帝的孫子,不該說您的壞話,但在這件事上,我要連說您三句:糊塗、糊塗、太糊塗!您貴為太后,母儀天下,家風嚴謹,為天下表率。梁嬤嬤說壽寧公主寡廉鮮恥,而壽寧公主是您和神宗顯皇帝的親生女兒,豈不是說您家風不整,不配母儀天下?光這一點,就得把這梁嬤嬤千刀萬剮。」
朱由檢惟恐天下不亂,忙應道:「是呀,是呀。」
鄭太后平生最忌諱別人說她不能當太后,聽到這話勃然大怒,對梁嬤嬤的同情頓時拋到爪哇國去了。
「況且,壽寧公主做了什麼事?不過是和駙馬琴瑟和鳴,郎情妾意罷了,這不正是您和皇上希望的嗎,否則為什麼會為壽寧公主挑選良配?壽寧公主是駙馬明媒正娶的妻子,兩人在一起理所應當。可是這梁嬤嬤橫加干涉,沒有好處費絕不讓駙馬見公主。短短幾個月,駙馬為了見公主就花光了公主俸祿和駙馬都尉的俸祿外帶兩人成親前所有的積蓄。後來實在沒辦法,駙馬只好偷偷溜進公主房間,與公主相好。光明正大的夫妻敦倫變成偷|情,這就是梁嬤嬤的功勞!可就是這樣,還被梁嬤嬤撞破,她趁駙馬、公主二人夫妻燕好之時,衝了進去,將駙馬光溜溜地丟出公主房間,敗壞駙馬的聲譽。駙馬含冤,欲找皇上申冤,梁嬤嬤勾結太監在御道上狂毆駙馬,險些讓駙馬精神失常。公主和駙馬成婚多年,到現在尚無子嗣,這就是梁嬤嬤的功勞!斷絕皇家子嗣,單憑這一點,就應該把這梁嬤嬤千刀萬剮!」
朱誠的話戳中壽寧公主痛處,公主再也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
鄭太后冷聲問道:「梁嬤嬤,朱誠的話可有不實之處?」
在這性命交關之際,梁嬤嬤再痛也得為自己申辯幾句,她努力擠出一句話:「奴……婢……冤枉啊。」
「要不要我搜查一下你的住處,然後你再解釋一下,這十幾年來,你是如何聚斂那麼多的財富?我可是錦衣衛千戶,抄家之事,我很在行的。」
梁嬤嬤不敢回答,她發現朱誠簡直就是個二愣子,居然敢在慈寧宮動粗,也不怕太皇太后動怒。但現在她不敢硬頂,如果硬頂的話,朱誠十有**會到她家去查上一查,到時從公主手裡敲詐到的錢財就要易主了。雖然現在不說話,就等於告訴鄭太后,朱誠的話是真的,事後太皇太后必然會抄她的家。但如果能拖到她的救星趕來,她還有一線生機,說不定不但能保下自己的小命,還能保住家中錢財。
遲到多年的真相讓鄭貴妃心如刀絞,一把抱住壽寧公主,喃喃地說道:「可憐的孩子,你受苦了。」
朱誠喝道:「將梁嬤嬤捆在院中大樹上,用鞭子狠狠地抽,幫太皇太后和壽寧公主出氣。」
這時就聽到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說道:「是誰說要把梁嬤嬤捆起來的呀?」
朱誠轉頭一看,說話的是一個面生的太監,朱誠多次來慈寧宮,從來沒有見過這人。
「你是什麼東西,敢管這事?」
這太監得意地說:「不才趙進朝,忝為寶鈔司的掌印,正好碰見這事,說不得要管上一管。你是一個外臣,混進慈寧宮,已經是死罪,毆打宮女,罪上加罪,還不趕緊束手就擒,或可死得痛快一點。」
原來梁嬤嬤被朱誠放倒之後,有一個與她關係很好的宮女,悄悄去外面搬來她的救兵——太監趙進朝。
「哈哈哈哈……」朱誠仰天大笑,「一個小小的專管廁紙的太監,居然敢大言不慚,真是可笑之極。」
趙進朝臉漲得通紅,張口結舌。寶鈔司名字好聽,其實所管的事,實在太不不好聽,就是專門管理皇宮內的廁紙。內監的寶鈔司和戶部印製寶鈔的寶鈔提舉司名字只差兩個字,容易搞混,趙進朝常用這個名字嚇唬無知百姓。他見朱誠只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明欺他年少無知,打算嚇他一下,如果能嚇得他自縛手腳最好。誰知這少年竟對內宮之事知道得清清楚楚。
「我是什麼人不要緊,但公主的管家即便犯錯,也應由宗人府管理,輪不到你一個外臣行使私刑。」
朱誠不理這話茬,上下打量了他半天,突然發問:「趙進朝,你和梁盈女是不是對食菜戶?」
梁盈女是梁嬤嬤的名字,公主不由大吃一驚,先帝說朱誠是妖孽還真沒有說錯,自己從來沒有告訴他梁嬤嬤的名字,他居然能一口叫出。
「是,哦,不……不是,不是。」趙進朝順口答音,等發現上當了,趕忙改口。
「你是不是曾經毆打過駙馬冉興讓?」
「沒……沒有,你不要血口噴人。」
「是與不是,不是你說了算。來人,去把駙馬冉興讓請進慈寧宮,拿我的玉腰帶去,憑此腰帶可以自由出入宮門。」
說著,朱誠解下自己的刻著一圈「牢」字的玉腰帶,遞給身邊的一名太監。
趙進朝突然反應過來,道:「我為什麼要聽你的,你又不是內廷總管。」
說完,他奪路就逃。既然救不到情|人,那就趕緊逃跑吧,省得把自己也搭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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