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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8 屈原投江明飛跳海 文 / 燚萬無量

    紫曜明堂,在磬兒的攙扶下,燚明飛立足明堂前苑,目光落在被破壞的房門與苑中花草,看似游離,實則不放過任何一處細節。

    扶持著他的磬兒一言不發,微翹的嘴唇,透露一絲少女不滿的情懷,自從靈玄仙府迎回燚明飛,一路上這幅神情便數度徘徊磬兒眼眉間。

    「磬兒,你確信昨夜未聽到任何響動是麼?」

    「嗯……哦,正是如此,少爺。」失神的少女慢了半拍方醒轉,回話的語氣不似平日那般熱情迎合,冷淡中尚透露幾分怨氣。

    燚明飛將磬兒的態度收入眼底,卻不以為意,磬兒的回答,讓他對昨夜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有了概括掌握。

    紫曜明堂的殘桓斷瓦是九紫離火造成的,也只有九紫離火的特性,才能在不弄出多少響動的前提下,將竹屋草苑燒殘至此。

    而這一幕無疑是在自己失去知覺的睡夢中發生的,基於九紫離火這點,燚明飛推斷摧殘紫曜明堂的罪魁禍首正是自身。

    如此看來,自己今早醒來時身在淨蓮池,也非出於旁人手筆。

    雖然不明深層緣由,但既然牽扯九紫離火趁自己睡夢中自行運作,此事便有了一個明確的方向。

    倏然,燚明飛腦中浮現出兩隻相貌稍異的重明鳥形象。

    「既然臥房已毀,那今夜我便住客房吧。」燚明飛吩咐到,然而一旁的磬兒卻顯露出神表情,似乎沒聽到燚明飛的話。

    「磬兒,磬兒……」

    「哦,少爺有何吩咐?」

    「方纔我已『吩咐』了,只不過你顯然未聽入耳,在我重申前,可否先滿足我的好奇,自靈玄仙府回轉,一路上你魂不守舍,究竟所謂何事?」

    磬兒神色一動,複雜的目光投向燚明飛,凝視半響,方鼓足勇氣道:「少爺,您準備何時迎娶少主?」

    ……

    「啊呀,是我疏忽了,磬兒你已燒的如此嚴重,身為主人我竟無一絲察覺。」

    「少爺,磬兒沒有發燒!」

    「你若未燒,便是我自己在燒,而且非常嚴重,以至於連聽覺都出了問題。」

    「少爺,請莫戲弄磬兒。」

    「磬兒,請莫戲弄本少爺。」

    「少爺!」磬兒急的雙眸泛濕,氤氳水汽催逼,眼看淚珠就要奪眶而出。

    「停!別讓它留下來。」

    「若非少爺故意戲弄,磬兒又怎會……」磬兒拭去眼角溢出的少許淚瑩,滿腹委屈的道。

    「哇!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將我,你們少主,以及『迎娶』,這風馬牛不相干的三者竄連在一起,竟然還控訴我戲弄?」

    「怎會不相干,少爺對少主做出了那種事,難道竟不準備娶少主麼!?」磬兒叱喝道,語氣前所未有的嚴厲。

    「敢問這位『州官』,我究竟對你們少主做了何等必須迎娶她的事了?」

    以現今大宋的貞潔觀念,淨蓮池中發生的那一幕,確實足以讓燚明飛為仙兒的清白擔起責任,但是發生的那一幕,天知地知,燚明飛知,仙兒知,除此之外絕無第五者知曉。

    仙兒尚昏迷不醒,燚明飛自己也未透露半句,淨蓮池發生的一切絕不可能為外人所知。

    如此,這「迎娶」兩字從何來而,燚明飛雖有猜測,到也更樂意一聽詳細解說。

    「少爺,你莫瞞磬兒了,少爺與少主衣衫不整的出現在靈玄仙府,如今整個仙靈島上的姐妹,還有誰不知少爺把持不住,強佔少主之事,大錯已鑄成,苛責無用,磬兒只盼望少爺從此以後能好好對待少主,少主身世可憐,還望少爺能讓少主往後的日子幸福快樂。」

    說到此,二八年華一聲幽歎,淚珠已止不住淌落眼眶。

    「子胥既棄吳江上,屈原終投湘水濱。屈原大夫,原來當日湘水畔的你,是經歷著如此一番心情吶。」

    「古有屈原投江,今有明飛躍海,磬兒,本少爺這就躍海去了,若柳長老有事尋我,就讓他到海裡去尋我,哦對了,記得讓他帶粽子來,別忘了,我要芙蕖桂花蘸糖餡兒的。」

    燚明飛面露怪笑,隨即目光遠投,跨過紫曜明堂四周景物,彷彿落到那仙島外的無盡滄海中。

    「屈大夫含冤受屈,悲憤投江之義舉,與少爺所作所為無半點共同之處,如何古今呼應。」知燚明飛不可能去投海,一番做派只是進一步戲弄嘲諷,磬兒語氣更為委屈,神態淒楚,彷彿就要步楚辭創者的後塵。

    相比燚明飛,此時此刻的磬兒似乎更適合與九歌之主的心境古今呼應。

    「屈原受冤,本公子如今同樣受冤,為何不能古今呼應。」

    「公子哪有受冤,您衣衫不整抱著昏迷少主出現在靈玄仙府,這一幕不知被多少姐妹見著了。」

    「本公子昨夜夢遊,今早醒來時巧逢你們少主魔氣發作,本著扶危救困之心,將她送至靈玄仙府,並幾乎耗盡一身九紫離火,為她鎮壓魔氣,如此便形成你那些姐妹所見到的那幕。」

    「公子,您……您並未趁機強佔少主?」磬兒語氣明顯透露一絲欣喜。

    「你們那位少主豆蔻青澀,花開未半,何來魅力引本公子去強佔?」燚明飛不算言不由衷,仙兒確實至美至潔,但這份特質,令她身上的「人味」太過稀薄,況且豆蔻年華的她,嚴格算來只是個「女孩」,算不得「女人」。

    磬兒雙頰緋紅,面帶羞愧:「難道島上姐妹中流傳的……」

    「蜚短流長,若不具備誇大事實,妄自猜測的特性,又怎會引的古民今人深惡痛絕。」燚明飛一副「本公子理解」的表情。

    「是磬兒無腦,蠢信流言,請公子降罪。」

    「『蠢』字加身,便已是罰,無需另增罪懲了。」收斂「躍海」步伐的燚明飛,回身走向紫曜明堂的客房,明堂主臥受九紫離火摧折,短時間內是無法棲身了。

    目送燚明飛背影,磬兒目光羞愧,然羞愧中卻另有一分放鬆,這份放鬆是為主人終究還算正人君子,未曾做出強佔女子的淫邪惡行,更是為……

    哈!

    一夜過去,靈玄仙府前那一幕再經渲染,仙靈島上已是無人不知。

    為救身染魔氣的仙兒,燚明飛拼著耗盡九紫離火為她驅魔,最終成功保住仙兒一命的他,內元透支,身弱體虛,就連站立都無法做到。

    他最後由磬兒攙扶回去的那道背影,被一旁偷偷窺視的幾個多事丫頭渲染的無比高大。

    尤其將這道背影,與此前誅滅鳩摩罹難,智壓詭詐六金剛的那道偉岸壯碩身影兩相呼應……

    為了自己的女人,即便耗盡內元危及生命,也毫不退縮。

    雖然淫邪無恥,卻也不失男子漢大丈夫的擔當。

    因為這後續的一幕,仙靈島上出現兩種不同的聲音,一者維持原判,認為燚明飛荒淫無恥,不堪為伴,而另一方卻認為,燚明飛雖對仙兒做出那等淫行,但歸根到底也是出於愛慕,愛慕之心無錯,只是方法過程太過霸道強橫,然觀其毫不遲疑為仙兒付出的言行舉止,倒也未必不能成為一生良伴。

    「平心而論,若有男子願意為我如此付出,我這輩子必跟定他了。」一名眼眉含著**,內心不知翻騰著何種旖旎的女弟子,語帶羨慕的道。

    「呸!不知羞,他對少主可是用強的,只要有男人原意為你付出,即便用強的你也不在乎嗎?」女弟子的花癡語態頓時引來攻擊。

    「磬兒已經解釋過了,燚公子並未用強,他與少主是兩情相悅,再說了,若有男子願為我付出生命,即便他用強來的手段得到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小妮子!越來越不害臊了,燚公子那樣的才俊,他對少主是會用『強』,但若換做是你的話麼……嘻嘻,怕是要由你去『強』他嘍。」

    一群少女頓時笑鬧做一團,原本分作兩邊的陣營霎時間,亂的紅藍難辨。

    「一群不知輕重的小丫頭,今夜就是滿月,長老再三叮囑,初次修練鏡花水月必須慎之又慎,你們心法口訣可都背熟了,還有空聚在一起說三道四,東拉西扯。」

    一道威勢聲音強勢破入。

    「啊呀!是妙可師姐!」

    「妙可師姐,我這就去溫習!」

    「妙可師姐,我也馬上去溫習,可別回報給荻長老!」

    圍聚一團的女弟子頓時作鳥獸散。

    稍具年齡的清秀女弟子目睹化作鳥獸的一眾同門,無奈歎息。

    鏡花水月修練時,若太多人聚合一處,彼此靈氣會產生干擾,使修行徒增凶險,因此今夜初次修練鏡花水月,弟子們是以各自分散的形式修法,如此一來功力深厚的四大長老無法兼顧所有人,修法時若遇危機,唯有依靠自身化解。

    因此,對術法口訣的熟練顯得尤為重要。

    暗夜時分,滿月高掛,月華瑩瑩照下,皎潔月光包容著特殊靈氣,哺育著大地上萬般生靈。

    仙靈島上,鏡花水月之修行拉開序幕,眾多仙靈弟子散佈全島,手捏法訣,口誦密咒,吸引勃勃月華傾注自身,奠基凝法。

    月華灑落紫曜明堂,無需修法的燚明飛,因為仙兒驅魔元氣大損的他早早睡下,他所暫居的明堂客房萬籟俱寂,蟲鳴鳥語似乎都體諒他之勞累,不行打擾。

    倏然,一道身影步若幽魂,無聲無息接近。

    ——燚明飛!元氣大耗且又疏於防範,如此疏忽,死無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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