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邪魂奪靈捨 文 / 忘葉如痕
聖者化道,不可逆轉,一旦開始就難以再停下來,白骨聖者妄圖走出玄天碑鎮封的那片世界,不成想反而將自己推向了毀滅的邊緣。晶瑩的白骨手臂被熾熱的金光所籠罩,大片彩霧蒸騰升空,金色的光雨紛紛揚揚灑落,濃郁的生氣讓這道枯寂無盡歲月的石谷再次煥發生機。
「啊……該死,老傢伙,你真是絕情!情願讓骨體化道,也不願讓我寄生,可惡至極啊。」白骨聖者在混沌光幕後咆哮不斷,火急火燎地嘗試著以聖級神則來撲滅大道劫火,只可惜無論他怎麼做,都收效甚微,始終難以逃過劫火燒身之禍。
聖者化道的方式雖然各不相同,不過大多數都會選擇將肉身與神魂同時湮滅,重歸大道,這具白骨聖體能在玄天碑下的魔淵中保存下來,自然是有原因的。白骨聖者怎麼也沒想到,一直企圖逃離的囚牢,原來是他苟且偷生的最後一片樂土,一旦離開那個世界,他的身體就開始不可遏制地化道。
「我恨啊!本座乃是天生君王,幽冥之主,怎能如此化道湮滅?」白骨聖者恨意滔天,他被鎮封幾千年,終於熬到死對頭徹底消散,眼看就能逃離牢籠了,卻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結果。
聖者化道難以逆轉,白骨聖者引火燒身,金色的光芒從手臂開始堅定而緩慢地向上蔓延,大道劫火一點點侵蝕著他的骨體,讓不朽的聖體重化光雨,反哺天地眾生。
長黎以聖者化道光雨洗禮自身,得到了巨大的好處。不過聖者福澤蒼生,不可能只成全他一人,而且這股道力實在太龐大了,根本不是他一人可以消受得了的,此刻他與石谷中的一塊山巖無異,與枯寂的大地一起承受著聖雨洗禮,在澎湃的生氣海洋中蛻變重生。
聖人隕落,天地同悲,大道梵音響徹整片陌生的世界,以特殊的方式為一尊聖者奏響最後的哀歌。金色雨點似虛似實,亦真亦幻,這是聖道法則與神力的結合體,擁有無窮妙用,光雨落在石谷,堅硬的岩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侵蝕風化,很快就化為潮濕的土壤,蠕動的土壤下似乎有植物目在生根破土,透發出濃烈生氣。
金色光雨比之任何天才地寶都要珍貴,長黎沒有浪費這個難得的機會,他拿出一個白玉瓶,將裡面剩餘的丹藥全部吞入腹中,然後以神力攝來大片光雨,儲存在白玉瓶中。
可惜聖者遺留的精氣靈性十足,縱然是半神煉製的儲存丹藥的玉瓶也難以阻止光雨中精氣的外洩,長黎連續以不同的手法施加七重封印後,這才勉強延緩了精氣流逝的速度。
「玄天不朽,鎮壓己身!哈哈……我明白了,原來你早已以大道劫火點燃了這具聖體,這是一具本應化道的骨體,只是在那片特殊的世界裡,劫火被玄天碑的不朽真意鎮壓了下去,我若離開魔淵,必然會被劫火焚燒。老傢伙,你好深的心機,算計的真是深刻啊!」白骨聖者神魂也被劫火灼傷了,頭顱中一點鬼火明滅不定,同樣在閃動化道金光,不過他畢竟是一代聖者,總算在隕落之前,推演出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這具聖骨雖然非凡,不過與化道隕落相比,也沒有什麼不能捨棄的,只要我聖境神念長存,重回巔峰不過是時間問題。」白骨聖者無比果斷,神念化刀,以神則斬斷一條劫火繚繞的白骨臂,擲出天外,然後揮手懾來千丈高的玄天碑,以魔紋鎮壓己身,讓金光閃爍的骨體再次沉入了魔淵地底。
「轟!」崩裂的黑縫悄然癒合,沸騰的魔淵終於平靜了下來。黑石碑由千丈高低縮小到七丈,從天空墜落到百丈魔土中央,以不朽的意志鎮壓四方。金光璀璨的骨臂在天空爆碎成一片祥雲,片刻之後,金色光雨悄然消散,冰冷的石谷內除了多了些濃烈的生機外,再次回到了之前的寧靜。
「終於結束了嗎?看來是我多心了。聖者曉天理,通大道,智慧無窮,老前輩早有準備,不會放任白骨聖者為惡。」長黎凝望著安靜聳立在眼前的黑石碑,不禁感慨萬千,這個號稱神罰之地的世界果然並非死星,居然還有聖者存活的痕跡,若是再前行下去,還會見到什麼人?
「不朽玄天經後幾卷就在黑石碑上,可惜我卻不可能得到了,眼下還是先離開為妙。」長黎雖然知道這片魔土中有驚世神藏,可一點也不貪心,鎮壓聖者的魔土絕對堪稱大凶之地,不宜久留,他鋌而走險先後得到了不朽玄天經與聖者化道的光雨,收穫頗豐,早已知足了。
「聖者無名,大智大勇!如此人物,當得起眾生信仰膜拜,願前輩早日輪迴轉生。」長黎朝玄天碑誠心一拜,一是感謝老聖者傳道之恩,二是表達老聖者捨身封魔的敬意,這才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螻蟻一般的生靈,居然妄想干涉聖者之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哼!小子,為我獻祭上你卑微的靈魂吧。」長黎剛走出三步,玄天碑上忽然傳來一道清晰的神念波動,逕直落入他的識海,讓他心神巨震。
聖威如海,邪意凜然,至邪的意念寒愈冰霜,每一個波動都會讓長黎的靈魂不自覺地顫抖一下,這種感覺就像普通人站在一頭磨牙吮血的洪荒凶獸面前,難以生起一絲反抗的念頭。
「不好……白骨聖者未死!難道他逃離了玄天碑鎮封的那片世界?」長黎心頭一緊,匆忙以神念緊守靈台,防止自己的意志被邪念所侵。
「前輩貴為聖者,受眾生香火,不可能是無名之輩,卻又何必如此藏首畏尾?敢問前您竟是誰?若有指教,還請明示。」長黎不卑不亢地會應白骨聖者的神念道。
「哈哈……我是誰?小傢伙還真是容易忘事,我剛剛才傳你大道,轉眼卻又不識我是誰。世人果真是薄涼無情,自私自利,如此生靈,毀滅也罷。」冰冷的神念邪氣凜然,好像高高在上的主宰者,冷漠地宣判了長黎的結局。
白骨聖者從甦醒至今,一直都無視長黎的存在,就像是行走在路上的旅人不會去注意腳底的螻蟻一樣,這是高高在上
的生靈對低級生命一種習慣性的無視,可是現在怎麼忽然又對長黎產生了興趣?這讓長黎多少有些忐忑。
「世人薄情與否,在下不敢妄加評判。不過於我而言,老聖者傳道授業之恩重如神山,永世不敢有忘。前輩同為聖者,卻欲擅他人之功,如此行徑,豈不有墮聖者威名?」長黎冷靜回應道。
白骨聖者與之前傳道於他的老聖者展現出的威嚴截然不同,一個聖威如海,仁慈溫和,一個邪氣滔天,殺意凜然。不過那種專屬於不朽玄天經的同源氣息,卻又一模一樣,明明面對的是一個惡鬼,可九宮內湧動的本源氣息卻又讓長黎感覺有些親近,不得不說很是怪異。
「哼!見識短淺。聖者的世界不是你這種境界的修者可以理解的。我是他,卻又不是他,不過你所學的不朽玄天經,確實源於我的道。」
玄天碑下詭異地亮起一團幽綠的鬼火,漆黑的魔土被綠光映照的通透,一顆晶光閃爍的白骨頭顱在地底沉浮,右眼眶內一點靈火明滅不定。玄天碑垂落萬千黑芒,玄奧的魔紋直達地底深淵,以不朽的真意鎮壓四方,天地大道難以觸及那片神秘世界,那具本該化道的骨體在劫火中保存了下來。
孕育了聖級靈識的鬼火脫離了骨體頭顱,顫顫巍巍地飄出地底,如一盞燭燈般凌空懸浮,以一束實質光芒發出不可抗拒的意志,直指長黎靈台。
「若真如前輩所說,可否告知為何傳我古經?」長黎並不怎麼相信這兩位聖者會是同一人,而且白骨聖者的神念,讓他敏銳地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機。
「我在你身上感應到了類似於聖者的不朽神則,雖然隱藏的很深,不過還是逃不過我的眼睛,你體內潛藏著不下於我本體的潛力。這具骨體被大道劫火點燃,不能顯化在大世界中,可是我等不下去了,我需要借助你的身體離開這兒。」
白骨聖者的神念邪惡而冷漠,聖級意志入侵長黎識海,修行境界天差地遠,他甚至不用考慮長黎的意志,可以直接以雷霆手段來奪舍。
「轟……」邪念入體,長黎所有的潛能都被激發了出來,璀璨的金光從周天大穴噴湧而出,滾滾元氣浩如煙雲,三朵蓮花狀的祥雲匯聚於長黎頭頂,孕育出三種古經的神形雛形。
「螻蟻居然妄想忤逆天神的意志?真是不知所畏。哼!小子,乖乖將身體交給我吧。你若再敢反抗,我留你一魂一魄,讓你永世嘗盡天火焚身之苦。」拳頭大小的靈火飛至長黎眉心三寸處,無形的神則化為可傷及神魂的天火,侵入長黎靈台,開始鍛燒他的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