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一十六章 鬱結 文 / 絕色清粥
其實這些日子不能來縣裡，除了跟娘和大姐保持著通信互通消息之外，跟秦昭雪也是保持聯繫的。
只是這通信稍嫌隱晦些，畢竟都是夾在家裡的信裡頭秦昭雪一併寫上隻言片語拿過去，雲朵還笑過說就是她跟蔣朝也沒說幾天沒見就通信的，咋跟秦昭雪就一定這麼密切。
七夕還沒法解釋，不然要她咋說，說她沒在縣裡，作為唯一一個知道秦昭雪家裡事情的人，她沒在隔壁住著還真是放心不下？
雖說秦昭雪的信裡一直都沒寫啥，都說在這頭很好，畢竟最近他們家裡誰都不出門，就連買米面買菜啥的都是七夕囑咐了家裡一併幫著辦的，可七夕還是有些擔心。
好在李氏不是個多話的，當時七夕隱晦提及隔壁有些事情，讓多幫著一些，並沒有說具體原因，李氏就沒再多問，二話不說把這事兒給攬下了。
用她的話說誰家沒點兒難事兒了，那隔壁主家就秦昭雪一個姑娘，想必日子更是有外人不知道的難，都這麼鄰居住著，自然是能幫著就多幫著些了。
出門時候還算著早，外頭各家各戶也就是剛開門的樣子，不過七夕知道秦昭雪一向早起，這會兒怕是早就吃過飯在看書或者習字了，就拎著筐子過去敲門了。
果然沒多會兒門裡就傳來了聲音：「誰啊？」
七夕一聽就笑了，揚聲道：「是我，七夕。」
「七夕小姐……」門裡頓了一下。隨後門被猛地打開。凌兒帶著驚喜的臉露了出來。「七夕小姐你回來了？」
七夕楞了一下，隨即想想也沒錯，秦昭雪凌兒她們一直住在縣裡，所以對她們來說七夕從鄉下到這裡自然是回來，就笑著點了點頭：「是啊，昨兒個到的，家裡那時候來客人了，我就今兒個才過來看你們。昭雪姐姐應該起了吧？」
凌兒原本笑著的臉有一瞬的停滯，隨後趕緊又笑著道：「起了，我們小姐早就起了，只是……七夕小姐快進來，外頭風大。」
凌兒說了一半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隨後就趕緊把七夕讓了進來，不過七夕還是留意到了，再仔細看看，發現這一早起來原本應該是精神飽滿的時候，凌兒卻顯得有些憔悴。眼底甚至還有些青黑。
想到剛才聽見她說起秦昭雪時候的停頓，再加上她這樣子。七夕就不由得有些擔心了，遲疑著開口：「怎麼了，昨兒個沒休息好嗎？」
凌兒聞言抿了抿唇，其實一開始是不打算說的，因為早就習慣了自家的事兒要瞞著藏著，不能輕易對外人說，可是七夕小姐不一樣啊，不只是自家小姐，就連她都忍不住對這個心善又顯得穩重的小姐有了依賴感，儘管她年紀還沒有自個兒大，也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哪裡來的。
再加上她也知道這段日子她們得以能這麼小心在家待著，都是七夕小姐說了話叫沈家人照應她們，凌兒心裡對她更是多了幾分感激，想著自家的事兒唯一一個可以說的，怕就是眼前的七夕小姐了。
這麼想著，又想起屋子裡的小姐，凌兒原本強撐的笑臉也沒了，一瞬間就紅了眼眶：「七夕小姐……」
「哎呦這是怎麼了，怎麼哭了？」七夕嚇一跳，趕忙手忙腳亂地去哄著，「快別哭了，有什麼事兒你告訴我，是不是……昭雪姐姐她……」
「嗯……」凌兒一邊哽咽一邊點頭，「小姐最近身子不大好，我們乾著急也沒法子，我們……七夕小姐你進去跟我們小姐說說話吧，每次你跟小姐說完話她都會挺開心的，平時有什麼她也不跟我們說，怕大傢伙兒跟著著急。」
七夕聽得一陣心酸，她知道凌兒話裡的意思，確實如此，在慢慢跟秦昭雪接觸多了之後，就知道她是凌兒口中的那個人，很多事都埋藏在心裡不往出說，可其實她也理解秦昭雪，這一家子主僕，除了她自個兒之外，剩下老的老小的小，說了還真就是跟著她白操心，既然這樣還不如忍著。
要不是當初接觸的時候七夕表現出不是那麼多話且讓她覺得安心的樣子，怕連唯一一個可以傾訴的人都沒有，年紀並不大的姑娘，卻在心裡頭藏了不知道多少事兒，什麼都要自個兒受著，她覺得秦昭雪還能像是現在這樣溫婉善良已經很不容易了。
「好了好了，快別哭了，我這不是來了嗎，你快去洗洗臉，待會兒風乾了臉上可要疼的，昭雪姐姐這個時辰該在書房吧？我這就去找她，你放心，會沒事兒的，啊。」七夕連忙勸道。
由衷覺得一種被人信賴依賴的感覺，看著哭得可憐的凌兒，七夕連忙大包大攬道，不過也確實是擔心的，之前在鄉下就一直都惦記著的，當下就迫不及待要進屋去了。
看凌兒抽泣著聲音小了些，七夕連忙把小筐子遞給她：「裡頭都是我帶過來的一些吃食，你待會兒放到廚房去，中午我給你們露一手，好長時間沒吃到我的手藝，一定饞了吧？也就你們有這個榮幸，要知道我可是不輕易下廚給人做飯吃的呢。」
七夕故意一副得意的樣子說道，頓時把凌兒個逗得破涕為笑。
其實她可完全是胡說了，七夕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她會徹底成為個廚娘了，當初練得一手好廚藝純粹是自個兒愛吃，如今瞅瞅，沒正式拜師的徒弟都有好幾個了，而且以等到季先生啊容佑啊等人來家裡的時候，下廚的保準兒也是她。
再想想過些日子家裡酒樓開張，為了一開始吸引住顧客，想必她會有一段日子都要待在廚房裡了，想到這裡七夕就由衷有些想要歎氣，其實她真不是嫌棄下廚，可當一件興趣成了每天必須要做的事兒，就顯得稍微沒那麼美好了，當然憑著這個興趣能夠賺錢這一點還是很美好的。
看著凌兒乖巧地拎著筐子走遠，
七夕知道她是信任自己的，不然依著凌兒對她家小姐的忠心和維護，不可能放任外人這麼接近她家小姐的。
七夕推門進去，站在小書房外頭停了下來，不知為何吸了口氣，剛要伸手敲門，就聽到裡頭先是傳來一陣咳嗽聲，隨後才是秦昭雪的聲音：「凌兒，怎麼不進來？」
七夕皺了皺眉，想著剛才聽到的聲音，有些低啞，再配著那咳嗽聲，顯然秦昭雪不只是凌兒所說的不太好，往常她是時而因為心裡憋悶會顯得柔弱些，可眼下這分明是病了的。
就推了門進去，還不等開口，就看見秦昭雪果然站在書桌前，正微微彎著身子提筆寫著什麼，聽見開門聲頭也沒抬地問道：「凌兒，待會兒你去隔壁瞧瞧，看夕兒還在忙嗎，咳咳，若是不忙我去瞧瞧她……」
「昭雪姐姐是想我了吧？」七夕笑著開口。
秦昭雪嚇了一跳，停筆抬頭，這才看見進來的人是七夕，頓時露出驚喜的表情，張口要說話，只是還不等開口，就又是一陣咳嗽聲傳來。
七夕連忙過去旁邊的桌上倒了杯茶，遞過去道：「喝口茶壓一壓。」
秦昭雪也沒說什麼，放下筆結果茶杯抿了一口，微微平息了一下，這才看著七夕道：「謝謝。」
「還說謝呢。」七夕白了她一眼，這幾天給人白眼習慣了，這順道就送了秦昭雪一個，隨後拉著她往旁邊過去坐下，「怎麼了這是，臉色這麼不好，是染了風寒了？」
秦昭雪卻是被她的小表情給逗笑了，但是對七夕這麼不見外的舉動和表情顯然更為高興，她知道七夕是把她當做親近的人才會這麼不見人的。
就點了點頭又搖搖頭：「沒事兒，就是這幾天天冷，有些著涼了。」
七夕繼續白她，秦昭雪就這點不好，習慣了有啥事兒都自個兒憋在心裡，有時候她真想說別這樣，什麼事兒說出來大家商量商量，興許一個人覺得難辦的事兒，說出來都給出出主意就沒那麼難了。
可她知道秦昭雪有難言之隱，不肯繼續往深裡說的就一定是不能說，不然依照她當時開口連在躲人都沒有瞞著她來看，能說她就一定會說的。
只是現在瞅著她看見自個兒回來是真的高興，但高興裡還是有著難以掩飾的憂愁，想了想，就先道：「手伸過來，我先給你把把脈。」
秦昭雪微愣，隨後一笑，把茶杯放下，二話不說把手往前一伸，還笑道：「你怎麼沒早些回來，不然我也不必讓凌兒去抓藥了，也不知道那藥對不對症。」
七夕暗暗歎了口氣沒說啥，聽出來為了躲人必然連請個大夫來家裡都沒有，這生病了親自讓大夫來看和讓別人描述能一樣嗎，對症下藥對症下藥，連症狀都沒有親眼看到，能見效快才奇怪了呢。
凝神將手指搭過去，七夕細細診著脈，自然也就不再開口了，屋子裡一時什麼聲音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