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二十一章 後悔？ 文 / 絕色清粥
雖說那些都是些小心機，可現在看來跟于氏還真是沒啥區別，她們母女倆一向都是這麼自以為是不是嗎？
沈雲仙不住地喘著，面對七夕的冷靜她的對比很是鮮明，可明明一時沒有話可說，她眼裡還是有什麼在閃爍，好像是要燃起來的火焰，又或者是希冀，期盼著七夕也讓她給激怒了，那她就不是一個人在憤怒，即便是憤怒，她也需要對手。
「沈雲仙，有時候我真是不懂你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七夕搖著頭笑了笑，看見沈雲仙眼裡的亮光一點一點暗下去，「你以為我說這些是為了什麼？是為了讓你相信，然後求你放過我大姐一馬，別再像是瘋狗一樣咬著我們不放？」
沈雲仙的臉幾乎是扭曲的，之前對於七夕同樣會因為她而憤怒的期待沒了，可眼裡重新聚起來的光，就像是最毒的蜂刺一樣落在七夕的臉上。
「你錯了，我只是想要告訴你，別再明明做著齷齪噁心的事還妄想讓別人以為你有多聰慧良善！你是什麼樣的人，你都做了什麼事兒，誰都別想瞞著。」七夕看著沈雲仙道。
沈雲仙打從被趙天慈一句話刺激了之後，就一直是整個人處於激動又有些不安的狀態，剛才因為沒有想到七夕會上來就揭了她的面具，是以被弄了個措手不及，人就顯得慌張了。
可是奇怪的，或者天生有些人就是有這個本事吧，明明做了錯事，明明一開始還有些細小的心虛或者畏懼，可到了眼下這個地步，反倒是冷靜下來了。
七夕就看著沈雲仙臉上的激動慢慢一點點地下去，可眼裡的怨毒卻是一分一分地加深，盯著七夕就像是凶狠地盯著獵物的野獸一樣，直直地看著七夕好半天，最後竟然慢慢臉上也有了些笑意，就像是在跟七夕進行一場角力，在比誰在對峙的時候可以更為鎮定一樣，雖說她打從一開始就失了先機。
「那又如何？」似乎是調整了一下自個兒的臉上的笑，沈雲仙大概以為現在這個樣子應該不比七夕差，也不會顯得像是剛才那麼狼狽，隨即才語帶挑釁地問道。
「……」七夕挑眉看著她。
沈雲仙努力讓自個兒臉上的神情維持著剛才好不容易調整出來的鎮定，她一向隱藏慣了，突然間這樣撕下面具以本來的性情看著七夕，滿滿的都是不安全感。
「你剛才跟我說這些有啥用？我就是沈家一個沒啥見過世面的孫女，去大爺爺家也是受邀的，哪家的夫人看上我也不是我能決定的，至於你姐，我們堂姐妹間雖然不咋熟悉可也從來沒有吵過架，我又怎麼會去害她？」沈雲仙身子站得直直的，若是不仔細去看的話，其實她一向比鎮上那些差不多人家的小姐們還要在意自個兒的談吐外表，哪怕是這樣站著。
七夕微微愣了一下，就明白她話裡的意思了，這是在她剛剛還誇過她算是「敢作敢當」之後打算不承認了，所以是想著要是以後傳出什麼話的時候，打算什麼都不承認，然後把自己繼續偽裝成一個善良無辜的？
「隨你好了。」想明白了七夕就越發覺得沈雲仙可笑了，這人腦子有時候說簡單也著實簡單，還是見過的世面少，所以想當然的時候太多了些，就攤攤手道。
沈雲仙臉上完美的表情有些破裂，微微皺起眉頭，似乎覺得七夕不該是這樣的反應，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還這麼鎮定？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七夕依舊那麼看著沈雲仙，嘲諷地接著道，「我不信你沒聽過這句話，沈雲仙，你是不是以為全天下就你一個聰明人，剩下所有人都是傻子，」
「你到底想說啥，你……」沈雲仙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終於開口打斷了七夕的話。
「我沒想說什麼，我就是想告訴你，沈雲仙，既然做了，你就別後悔。」
「你……」
七夕扭頭就走，這次頭都沒回，已經不想再跟她說下去了，隨意又揮揮手，像是在打發什麼不重要的東西一樣：「沈雲仙，你真可憐。」
「沈雲夕，你給我回來！」沈雲仙愣了一下，原地有些啞著聲音低喊了一聲。
想要追上去一把拽住她，想要讓她把話說清楚，可卻是怎麼都提不起力氣來，事實上從剛才跟七夕一起站在這裡開始，她就一直沒什麼底氣，那些所謂的鎮定和放出來的狠話，其實不過是硬撐著而已。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是這樣，她以為面對七夕的時候她可以拿出最好的自己來全力應戰，可以讓對方顧忌畏懼她，可到頭來竟然是她心裡一陣一陣的心虛，怎麼會這樣？
一霎那間，沈雲仙的心裡不是不擔心的，尤其是聽著七夕用那種篤定的語氣跟她說話讓她別後悔，不可避免地心裡湧起了一絲慌亂。
是的，她有些怕了，因為她其實心裡頭很是清楚地知道，她什麼都沒有，除了自個兒為自個兒打算，她的背後什麼都沒有，沒有任何人可以支持她，就連沈遠齡，也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一旦有事兒的時候，她從來不認為沈遠齡會幫她這個隔房的人。
同時更明白，之所以之前一直沒有什麼大事兒，之所以如今在鎮上算是得以引起一些人家的注意，甚至武家都沒有明確開口說過拒絕這樁親事，就是因為三房的人從來沒有表態。
可現在沈雲夕正式應戰了，她才忍不住想，她手裡有什麼籌碼可以來跟沈家三房對峙呢，相比起日子越過越好的沈家三房，她究竟有什麼呢？
她什麼都沒有！
可是那又有什麼關係，即便如此，只要她是想要得到的，她就一定會得到，今天是她不明智在不合適的時機惹惱了沈雲夕，或者回頭會遭到她的報復，但是誰都不能阻止她去奪
去自己想要的。
後悔嗎？或許是有的。
可是已經晚了，她想要的一切她走到現在這個地步她的性子都不容許她後悔了，不管要面對什麼，她都要好好走下去，一直走到她想要的地方去。
「沈雲夕，我不會放棄的，後悔？哈，那就看看到最後後悔的是誰。」咬著牙站在原地，腦海裡翻滾著無數的念頭，到後來沈雲夕兩手都緊緊攥著，面無表情地說道。
後院裡一片寂靜，沒有人聽到她說的話，只有風吹過颯颯地響動，深秋的天氣裡顯得有幾分冷凝。
前頭也早就沒了聲響，七夕一走到前頭就直接出了院子上馬車，沈雲仙慢慢地朝前院走去，想起七夕走遠的背影，沈雲仙讓自個兒的背挺得筆直。
可即使她不承認，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七夕的話，她說她可憐……
她憑什麼這麼說？
她沈雲仙聰明有美貌，即便是生在這樣一個家裡，即便父母兄弟一個都靠不上，即便當家的爺爺也根本沒把孫女們放在眼裡，她一樣可以為自己個兒謀劃個好的親事，她怎麼會可憐？她沈雲仙從來都不是那種沒腦子的鄉下傻丫頭。
可是，難道不夠可憐嗎？沈雲仙腳步有一瞬的遲疑。
一直以來想要深深隱藏可根本隱藏不住的對三房的嫉妒，最後以這麼醜陋的方式讓人窺見，連躲都來不及躲，誰都不知道那一瞬間她有多狼狽。
其實三房怎麼樣，七夕姐妹幾個怎麼樣，又跟她有什麼關係呢，誰都有自己的日子要過不是嗎？
可偏偏她不是這樣的，她在處心積慮為自個兒爭取謀劃的時候，心裡深處最為迫切的願望，竟然是同時把那些個讓她嫉妒的人狠狠地踩在腳底下。
只要一想到那些從前比她強的或者高高在上的人，有一天可以仰視她，她就覺得比給她什麼都要高興，所以她控制不住自己去做這些。
所以……一直走到了現在。
七夕上了馬車，趙天慈乖乖地等著她，看她坐好就自覺吩咐車伕去鎮上七夕家的鋪子，然後就坐在一邊時不時看七夕一眼。
兩人坐了半天，最後還是七夕先開口了，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難不成以後每次你跟我說話，都要我先跟你說一聲別藏著掖著，你才肯說？」
剛上馬車的時候不可否認她情緒有些受沈雲仙的影響，儘管剛才她一直克制著自己，沒有一巴掌扇上沈雲仙無恥的臉上去，可誰面對這樣的事情會不憤怒？
只是也還好，畢竟算是看清了沈雲仙的本質，對她種種言行倒是不會覺得稀奇了，這種人品低下的人，難不成還要有什麼期待嗎？
加上說到底她真沒把沈雲仙看在眼裡，沈雲仙的出身和眼界限制了她，就像是王懷玉一樣，即使背後有些什麼手段，永遠都是上不了檯面的。
弄明白了也就是了，面對無恥之人千萬被跟她計較，一旦計較了，你就把自己拉低到個她一個層面了，這才是最不能接受的，所以，只要讓她主意白打了，到最後再偷雞不成蝕把米就行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