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章 比翼雙飛席 文 / 絕色清粥
「咳咳……」七夕被她的話給嚇到了，覺得她小二姐真不是一般人，那手還在搖晃她，大有她不答應就一直賴下去的架勢，趕緊點頭，「好好好，我答應了。」
被這倆人一鬧，原本還挺害羞的沈惠君臉色也正常了，知道這是變相在緩解她的緊張，出嫁之前沒有哪個姑娘不心頭像是揣著只小兔子一樣的。
等李氏等人也都來了，張氏端了早飯進來之時，自然又是一番驚艷。
吃過飯時間就真的過得快了，外頭也漸漸熱鬧起來了，當時沈承懷成親的時候，七夕也只不過像是尋常吃席的人家，跟著過來吃了兩口，中間還鬧了些矛盾，隨後就席散就走人了。
啥前頭迎親的熱鬧後頭張羅席面的忙亂，她一概都沒有感受到。
可今兒個她小姑成親，作為娘家人也算半個男方那頭的人，她算徹底知道啥叫兵荒馬亂了，成親真是個累人的活計，就算提前做了好些天的準備，可迎親當天還是忙得喘不過氣來，不只是新娘新郎累，更累的是張羅喜事兒的親友，好比七夕這個主廚。
被人擠得水洩不通的沈家老宅，熱鬧得好像要開鍋了一樣，吉時之前趙源就騎著高頭大馬到了，照例有人堵著為難新郎討要紅包，隨後一堆迎親的習俗，七夕直到看著她小姑抽泣著拜別父母，跟著暈頭漲腦其實都沒咋看清。
只知道等看著小姑被背著上了花轎，這頭可以小姑父騎馬在前頭引著慢慢過去，只要吉時之前到了就行，她那頭已經是急急忙忙先坐了馬車去了鎮裡。
昨兒個喜宴的食材都備好了，有一些還是今早取了新鮮的送過去的，而且那頭夥計們早就得了七夕囑咐，一早起來就開始幹活兒了，可她還是得過去把關，瞅瞅需要蒸煮時候長已經下鍋的弄得對不對。
喜堂就設在鋪子後院的正房。早就灑掃一新，上首長輩坐的是靠背椅子，下頭鋪著給新人驚詫跪拜的墊子，大紅的喜字。新人要敬的茶水，改口的紅包啥的都早早預備好了。
敲敲打打的聲音傳來，喜樂奏起來，隨後身著大紅喜袍嫁衣的新娘新郎被簇擁著進來，紅蓋頭，親人臉上的歡喜，喜婆說吉祥話的聲音，熱熱鬧鬧充滿了整個院子。
七夕想湊這個熱鬧，可她也就僅僅有功夫瞄了幾眼拜天地，再不想走也得說服自個兒趕緊去廚房了。隨後的熱鬧她就再沒看著了。
前頭大堂每張桌上都糖果瓜子點心擺滿了，等看了拜天地的客人們過來坐下隨意喫茶說話，彼此的寒暄聲，小孩子追逐笑鬧聲，七夕都顧不上了。連特意過來坐席吃酒的許天賜等人也都拜託她大哥幫著招呼著，好在趙天慈蔣朝都很懂事，自個兒在前頭跟著哥哥們瞧熱鬧沒到處亂走。
後頭廚房所有的灶頭都燒起來了，煎炒烹炸一時廚房裡頭香氣熱氣直往外冒，熱菜涼拼一盤盤出鍋。
七夕忙得都顧不上擦汗水，只是做好一個菜就手一擺，身後虎子等人就麻利地端菜。
隨後果盤撤下去。正菜上桌，小夥計清亮的聲音就在前頭響起：
「天長地久慶有餘，上菜啦……」
「來來來，讓一讓，同心齊譜金鏤曲，趁熱吃啊……」
「花團錦簇並締蓮。您嘗嘗……」
……
小夥計們穩穩端著托盤一桌一桌上菜，精緻美味的菜餚讓吃席的人都喜笑顏開，喜慶的氣氛更多了幾分。
這一席面還有個名字叫「比翼雙飛席」，連名字帶菜色七夕定下來之後就細細告知了，夥計早得了吩咐。誰問起來這裡頭的喻意和說頭都要給講出來，也算討個好綵頭。
這時候七夕還沒想到的是，就她這專門為喜宴弄的席面，很快就在小百里鎮火了起來，隨後更是慢慢成為她家酒樓一大吸引客人的手段。
李氏秦氏雲容雲朵幾個今兒個都在廚房，光靠著七夕做出那麼多席面的菜自然忙不過來，是以大菜硬菜七夕做，剩下的七夕提前教過了她們，就由著她們自個兒弄，這樣也能快一些。
「菜齊了是不是？」隨著最後一道熱菜上桌，七夕終於容出功夫來，拿過一旁的帕子擦擦汗問道。
「齊了。」雲朵趴廚房門口往外瞅，見每桌菜都上齊了，客人們推杯換盞，正吃得高興，回身笑嘻嘻道，也是滿心的成就感，兩道涼菜還是她親手做的呢。
「我去後頭換件衣裳，這一身的油煙味。」忙過這陣暫時沒啥事兒了，七夕就說道，順便也想去西廂房瞅瞅她小姑，也不知道誰在那屋陪著她呢。
整個大堂裡都坐滿了人，七夕在下頭沒瞅見許天賜等人，想著應該是讓她大哥帶到樓上去了，原本想讓他們在下頭一起熱鬧，可來的人太多了坐不開。
七夕猶豫了一下，就沒去找他們，先穿過人群去了後院，回自個兒屋裡剛洗了手臉換了衣裳，還沒等去瞧她小姑，就有夥計過來叫她，說雲朵找她。
七夕只好先過去，剛進門雲朵就神色有些古怪地跑了過來，悄悄趴在七夕耳邊說話：「夕兒，我好像瞅見趙有吉了。」
大堂裡人聲鼎沸，都是鄉里鄉親的在說話，高興起來一個比一個聲音大，加上這喜宴菜色又極為豐盛吃得滿意，是以熱鬧得跟不遠處的大集可以相比了，雲朵聲音又小，七夕根本就沒聽清，反著附耳過去：「你說啥？」
「我說，我看見趙有吉了。」雲朵連忙加大了聲音。
這下不只是七夕聽見了，連她倆身邊那桌的人也聽見了，七夕愣了一下，隨後反應迅速地衝著人家笑了笑：「桂花嬸你快吃，這菜吃著還行吧？」
「行，咋不行，托你家的福，咱村人也都上酒樓吃飯了。」桂花嬸一聽就高興了，雖說七夕家這根本就是個尋常鋪子，可小百里村的大多數人連在李泰和家那樣的面鋪吃碗麵都少，更別提來這地兒大魚大肉滿桌了。
「那你們吃好，吃好啊。」七夕趕緊回了句，就把她二姐拖著走了出去。
一到了背人地方，七夕趕緊問：「你說趙有吉？在哪兒看見的？他幹啥了？」
「就剛才在門口，我瞅有人探頭，好像是他，但是也沒進來。」姐倆這會兒就站在門口，雲朵左右瞧了瞧，路過的人裡頭可沒有趙有吉的身影，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個兒眼花了。
七夕可不覺得有那麼簡單，趙有吉可有些日子沒露面了，上次的事兒之後，她不用打聽都聽有人背後議論過，說因為得罪了許家還不知悔改，趙有吉這原本趙家村一霸現在算是完全混不下去了，落魄得不行，而這樣的人不夾著尾巴躲著遠一點兒，今兒個跑過來幹啥？
「二姐你先進去吧，我在這跟前兒瞅瞅。」七夕猶豫了一下，就跟她二姐說道。
「你要幹啥？」家裡有事兒不是第一次了，是以聽見有人來找事兒雲朵也沒害怕，而是馬上追問道。
「寧殺錯不放過。」七夕回道，她不知道趙有吉是不是真的來了，來了又打算要幹啥，可大喜的日子容不得人來胡鬧，她指定得周圍都看看到底有沒有人才放心。
雲朵聽了嚇一跳，忙拉著她小妹的手，驚問道：「啥殺不殺的，夕兒你要幹啥？」
她也看見不順眼的就想上手，家裡幾個孩子她們倆加上敬晟脾氣最不好，可也從來沒說啥殺不殺的，雲朵傻眼地看著小妹。
「不是，我不是說要殺人，我意思是說我去瞅瞅，要真是趙有吉的話，就不能放過他，我得看看他打啥主意，別回頭再攪合了喜宴。」七夕哭笑不得，知道讓她二姐誤會了，趕緊解釋道。
瞅見她二姐鬆了口氣，一見她要開口七夕就知道她還要說啥，趕緊搶先道：「不用你跟我一起，咱家這跟前兒人多，我吃不了虧，倒是家裡人都忙著，你得回去幫我到廚房去盯著一會兒，也留心著這門口，別我去找人那頭他再過來，再走兩岔了讓他鑽了空子可咋整，我瞅瞅就回來。」
今兒個她是大廚，家裡能到喜宴掌勺水平的一個忙著敬酒一個出來找人，好在她大姐二姐如今手藝都不錯，今兒個的菜式從前她也教過她們，真有缺個菜的也能顛勺炒菜補上。
雲朵一聽有道理，就點了頭：「行，那你自個兒小心點兒，這兒有我呢，保管讓他不能搗亂，真要過來我削不死他。」
七夕一聽就有些窘然，默默覺得她似乎又給她二姐帶來了些不好的影響。
不過找人要緊，回身跟雲朵擺了擺手，七夕就瞅了瞅兩邊，往相對來說人少的一面兒走去，那頭比起大集那頭顯得有些靜，可也是藏人的好地方。
沒走出幾步遠，七夕就瞅見前頭有個身影不對，衣著破爛回頭瞅了她一眼，隨後腳步就加快了，還專門往犄角旮旯去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