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 心下略有不快 文 / 絕色清粥
想想這個姓，再想想跟著嚴氏母女的關係，就不難想出來這個嚴媽媽的身份了，想必就是嚴氏的陪房更或者是奶娘之類的，看嚴氏應該是大戶人家出來的閨女，有這麼個人在身邊也沒什麼稀奇的。
李也跟著一笑，就帶著孩子隨著嚴媽媽進去，七夕順便四處看去。
沈家大房賃的這個宅子離七夕家有些距離，附近住的都是一些鎮上的富裕人家，想必這個地段的租金不低，不過宅子並不大，是個二進的宅院，打掃得極為規整，一進了前廳就瞧見應該是佈置過一番，該擺的東西都有，也不知道是沈家從前的東西帶過來的，還是來了之後添置的。
嚴媽媽瞧見七夕的視線，就笑著開口：「這宅子是有些小了，原也不知道這頭是個什麼情況，老爺夫人就說不若先尋個宅子暫時住著，回頭再找個寬敞的，就算不比從前嚴家寬敞的五進宅院，也要尋個差不離的。」
還真是嚴家的老人，可怎麼聽著沈遠齡像是上門女婿？不然哪裡會住在嚴家，這媽媽滿口也都是對自家宅子驕傲的語氣。
七夕心下猜測著，卻是只笑著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多說。
嚴媽媽被她那一眼看得有些不自在，好像被這孩子瞧出來語氣裡頭的炫耀之意一樣，想到夫人交代要格外厚待三房的人，就不由得訕訕笑道，又補了一句：「不過夫人說一家人親近的話，還是三奶奶家的房子好，收拾得也規整。」
李氏可沒多想，只聽見她這麼說，忙笑著道：「可別這麼說，我們那就是鄉下屋子，哪裡比起這住的地方，可真是亮堂。」
嚴媽媽這回可沒再說什麼，只順著跟李氏說了幾句。就將人都帶了進去。
剛到正廳，就見沈茹沈芊迎了出來，屋裡老宅的人都到了，張氏正跟嚴氏坐在上首說話。倒是沒見沈遠齡哥倆。
七夕一掃，也沒看見沈承懷在屋裡，不過王懷玉卻是陪在嚴氏和張氏身邊，也不知道算是誰的兒媳婦，反正對兩個人都喊娘喊得親熱。
瞅見她們娘幾個進來，屋裡的其餘人神色各異，姜氏笑著跟李氏打招呼，于氏也沒吭聲，畢竟是在旁人家，尤其一進來瞅見人家這講究的做派。于氏覺得眼睛都不夠用了，只分給七夕家裡一個白眼，就忙著四處去瞅，看見啥都恨不得拿回自己家去。
七夕覺得挺好笑的，跟老宅不少人都到了相見兩相厭的地步。沒成想竟然因為突然回來的沈遠齡一家相聚，還能如此「和平共處」。
「娘，大伯娘。」李氏趕緊帶著孩子上前叫人，又遞上手裡拎著的東西。
初次上門，其實也該算是賀人家的喬遷之喜了，加上李氏不願欠了人家，嚴氏他們給家裡的見面禮著實不少。是以這次就想著趁機回報了。
家裡的凍餃子青菜還有自個兒做的點心啥的，連著先頭還有剩的料子點心一類的，李氏每樣都拿了，只盼著回禮不比她們收到的輕。
「瞅這孩子，你們過來就是了，怎麼還拿了這麼多東西？」嚴氏臉上露出幾分責怪的意思。語氣親暱地道，「往後可不許這樣了，咱們就是一家人吃個飯，哪裡要這般客氣？難不成往後大伯娘去你家也得愁著尋了什麼合適的禮不成？」
「大伯娘說得是。」李氏口拙，只是笑道。
張氏也笑了。跟著開口道：「老三媳婦是個老實的，孩子拿來就是一片孝心，你就收著吧。」
可說著話卻是想起來自家一家人回去之後的事兒，先不說旁人，大媳婦那滿臉的笑咋看咋礙眼，直嚷嚷著想不到家裡這老些年總算是等來了貴親，說這下可好了，一看人家出手就是銀子料子啥的，回頭就憑著兩家這麼親近的關係，還不擎等著吃香的喝辣的？還說要馬上把兒子叫回來見見他們大爺爺，又不住地跟沈承懷說好話。
而沈承懷和王懷玉只留在正屋說了幾句話就回了自個兒屋子，也不知道是說啥去了，終歸不是自個兒肚子裡出來的，隔著心呢，也不知道老頭子是咋想的，老四自個兒的親爹回來了，到底該有個說法不是？
數來數去，就只有這個三兒媳婦是個省心的，偏偏卻是不在身邊，在她跟前晃的都是些個不省心的，哎！
嚴氏可不知道張氏的笑還有幾分苦澀，一聽直說既這樣她也得受了孩子的心意，這才吩咐身後的丫頭把東西都收了下去。
隨後坐下來說話，嚴氏對李氏頗為照顧，一直在跟她說話，而王懷玉很是勤快，一直都跟在嚴氏身邊，親熱地叫著娘，還幫著忙進忙出的吩咐丫頭倒水伺候，嚴氏也是滿臉慈和的笑容，若是不知情況的人見了，一定不會知道這是繼母和剛見面沒幾天的兒媳婦。
嚴氏陪著坐了一會兒，就讓兩個女兒留下，說自個兒親自去廚房瞧瞧準備得怎麼樣了，這是全家吃的第一頓飯，可不能有疏漏了。
嚴氏一走，這屋裡的主家就是沈茹沈芊了，兩個人都大大方方的，尊了娘親的意思坐過來陪著說話。
王懷玉瞧了瞧，就站起來伸手摸了摸茶壺，笑道：「娘，這茶水不熱了，我去給娘換些熱水來吧，可不好叫娘過來還喝了冷茶了。」
雖看著是懂事孝順，但這屋裡都不是傻的，誰聽不出來話裡的意思，這是隱隱把自個兒也當成了主家了。
沈茹沈芊動作就是一僵，沈茹沒什麼，沈芊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只不過她們身為女孩兒家，再說也算是王懷玉的小姑子，自然不好當眾說些什麼。
王懷玉心裡暗自一笑，剛要拿起茶壺，卻是被留下來的嚴媽媽攔住了，過王懷玉手裡的東西，客氣地笑著：「不勞煩了，家裡這些事兒自有下人做，哪有麻煩客人的道理，回頭叫夫人知道了可要怪我們怠慢了。」
「嚴媽媽……」王懷玉愣了一下，對上嚴媽媽雖是和氣可半分笑意都沒有的眼睛，就咬了咬嘴唇，手小心地收了回來，眼裡迅速聚齊淚，可卻強忍著還露出笑容來，「嚴媽媽說得是，是我不懂規矩了。」
嚴媽媽愣了一下，有些不解雖是攔下了這人的自作主張，但也不曾欺負她，何至於就這樣收了委屈的樣子？
七夕就坐在一邊，自然全都看見了，而且因為她坐著的位置，她同時還看到沈遠齡他們正走進來，頓時就知道王懷玉怎麼會這副模樣了。
果然，在嚴媽媽還沒明白的時候，沈遠齡已經瞧見王懷玉紅著眼睛的樣子，也聽見了她的話，就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面色有些不快地看了嚴媽媽一眼。
然後嚴媽媽終究是嚴氏的陪房媽媽，往前就是在嚴宅也是誰都要給幾分臉面的，如今回來沈遠齡自然也不好什麼都不顧著，只得假作沒看見，輕輕咳了一聲，招呼著弟弟走了進去。
嚴媽媽聽見聲音才知道老爺進來了，忙往後退了一步，若有所思地看了王懷玉一眼，卻見她是低著頭瞧不見表情。
「懷兒，你也坐吧，懷兒媳婦也別拘束，這裡是自己家。」沈遠齡坐下，瞅了瞅站在一旁還有些冷著臉的兒子，就微微歎了口氣，不過還是開口道。
嚴媽媽就忙抬頭看過去，屋子裡這麼些人，老爺就只跟沈承懷和王懷玉說了話，她知道老爺回來本來就是來找兒子的，可現下這麼拿他們為重，不由越發替夫人擔心起來。
「是。」王懷玉忙轉過身去，悄悄擦了擦眼睛，這才轉過頭來笑道，可卻沒再叫大伯父。
屋裡自從他們幾個進來，張氏等人就基本都沒說話了，只是都默默地坐在那裡喝茶，事實上除了于氏和大房的孩子滿心興奮之外，餘下人就這麼坐著多少都有些不自在，自然更不會開口。
默默坐著喝了會兒茶，嚴氏就進來了，一瞧見屋裡沒人說話，趕緊笑著道：「可是我的不是了，打昨兒個就惦記著今兒個好好整治一桌，臨到現在還覺得席面有些不夠好，大傢伙兒可別怪我，再等等，馬上就可以用飯了。」
嚴氏在這一屋子的人裡頭，除了沈遠齡就屬她的身份最高了，可卻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不免會叫人覺得很是親近，至少張氏姜氏等人聞言就露出笑容來，于氏也是眼睛一亮，動著嘴想著要說些什麼討好的話。
誰料她還沒開口，沈遠齡卻是突然看了妻子一眼，說道：「你辛苦了，要是忙不過來就讓懷兒媳婦多著張羅張羅，早點兒熟悉了也好。」
話一出口，滿屋子就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有些屏住呼吸的樣兒。
嚴氏這樣八面玲瓏的人也忍不住一愣，臉上的笑容略略停頓了一瞬，沈茹沈芊更是變了臉色，馬上轉頭往沈承懷和王懷玉那裡瞧去。
唯有王懷玉反應最是快，忙跟著乖巧地點頭，心下卻是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