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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掌握 文 / 雲霓

    高謄是通政使司右通政,若是揭發崔實圖和陸子明有來往,那是最方便不過。

    崔實圖聽到這裡,臉色也陰沉下來,他是沒想到段氏竟然和右通政一起來算計崔家。

    段氏道:「高謄和老爺一直是朋交,老爺入獄之後,高謄也一直上下打點,想要將老爺從大牢裡救出來,我也是沒有了法子,才聽了高謄的話。」

    段氏心裡滿是懼怕,抬起眼睛,「怎麼說我們也是崔家人,大哥不能不管,我也是被人騙了,沒有要害人的心思,說到底我可都是為了老爺。」

    段氏哭哭啼啼,「老爺和大哥總是兄弟,都是血親啊,大哥怎麼忍心看著老爺被斬首示眾,就算有國法在,總要顧念些情分。」

    崔夫人看著滿臉鼻涕、眼淚的段氏,之前還在前堂撒潑,如今被奕廷這樣一說,就變了臉色,看起來是那麼的淒苦、可憐。

    「奕廷,」段氏厚著臉皮,「你就幫幫二嬸吧,你弟弟尚年幼,我死了沒什麼,我捨不得他。」

    鬧出這樣的事來,就想靠著幾句話,讓人幫忙。

    崔夫人想要說段氏兩句,抬起眼睛看坐上的婉寧,婉寧端坐在那裡,臉上沒有半點情緒波動,屋子裡無論發生什麼事,段氏是哭是鬧彷彿都和她無關,這樣靜靜地一聲不吭,讓人捉摸不透。

    一個晚輩尚能沉得住氣,她又何必在這時候開口,想想這些日子家中被攪合的亂成一團,哪裡能這時候再任憑那段氏三言兩語左右了心緒。

    段氏哭了一陣見屋子裡沒有人理睬她。

    崔夫人先站起身,「二弟妹回去吧。長輩還都在前面,」說著看向婉寧,「婉寧跟我出去待客。」

    眼看著婉寧去攙扶崔夫人,段氏頓時急起來,「大嫂可不能見死不救。」

    如果崔實圖不幫忙。高謄那邊又不知是抱著什麼心思。她一個女人能做得了什麼?豈不是任人宰割。

    段氏整個人如同掉進了油鍋,說不出的煎熬。

    她要怎麼辦,怎麼辦才好。

    婉寧攙著崔夫人。一刻不停地向外走,段氏再也撐不住,上前就跪倒在崔夫人腳邊,「大嫂,我是真的知錯了。求您替我說說話。」

    崔夫人低下頭,「你將家裡鬧成這個樣子,讓我怎麼替你說話?如今人人都以為我們老爺有個庶子,將心比心,若是有人這樣害你,你還能幫襯?現在幫了你,將來你反過頭來咬一口。我們也受不住。」

    崔實圖父子是不肯幫忙了。

    鬧到如今的田地,她難不成也只能聽天由命?

    段氏忽然想到一件事,抬起頭來,「大嫂若是不放心,我就認下素雲的事。我就……說都是我……」

    崔夫人第一次覺得段氏很好笑,「如今這種情形,已經由不得弟妹了。」

    段氏愣在那裡。

    崔夫人話音剛落,就有管事來稟告,「老太爺在前面等老爺過去,說是要商量給二老爺家的大爺落族譜的事。」

    段氏聽到這話,眼前冒起金星。

    二老爺家的大爺。

    家里長輩已經認定素雲的男人就是老爺的庶子。

    她謀劃了半天,就給自己謀劃了一個庶子。

    段氏掙扎著起身,鼓著全身的力氣,一口氣跑去前院。

    崔老太爺正和老太太說話,段氏見狀闖了進去就跪在地上,「老太爺、老太太,庶子的事是我出主意,是想要賴上大哥,出心裡這口氣,那素雲的男人就是個賣油郎,並不是崔家的子嗣。」

    既然不是崔家子嗣,就不用再落什麼族譜。

    素雲身上沾著陸子明,她就是拼了性命也要將他們甩脫,她……只要想想她就害怕。

    崔老太太皺起眉頭,「實榮媳婦,你怎麼一會兒一個說法,說是實圖庶長子的是你,說是賣油郎的也是你,你都將我弄糊塗了。」

    段氏哭著懇求,「是媳婦錯了,可這素雲一家斷然不能進了崔家族譜。」

    崔老太爺皺起眉頭,「實榮有了孫兒那是好事,你哭鬧些什麼?你瞧瞧你家大嫂,明知道不是自家的孩子還準備認下來,你呢?成什麼樣子?」

    段氏眼前忽然浮起趙氏那紅潤的臉頰。

    怪不得趙氏臉色會那麼好,原來早就有了對策。

    她還想著一會兒要看崔實圖一家的笑話,沒想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流淚懇求的人會是她。

    早知道有這一天,她今天無論如何也不敢出門,不敢到這裡來。

    她後悔,她真是後悔。

    「老太爺……」

    崔老太爺揮揮手,嘴裡誇著崔夫人大方得體,做事細緻,對剛進門的姚氏更讚不絕口,「你看看奕廷媳婦,剛進門就幫著你大嫂打理內宅,給你庶子看症,你若是一早就認下了那孩子,哪有今天許多事。」

    段氏被數落的一無是處。

    段氏的眼淚如同珠子般落下來,愈發覺得跪在地上的膝蓋如被針刺般難受。

    崔老太爺道:「不要再等了,就將族譜拿來寫上,今天你就接庶子一家回去。」

    段氏瞪大了眼睛,她怎麼也想不

    到是這樣的結果。

    ……

    將崔夫人送去花廳,婉寧去院子裡等崔奕廷。

    崔奕廷沒有在書房停留太長時間,就進屋和婉寧說話。

    「通州那邊都打理好了。」

    崔奕廷說的輕描淡寫,婉寧卻知道裡面的辛苦。

    「那個高謄……」

    崔奕廷點點頭,「我去安排,你放心。」

    婉寧道:「我讓人守住了家裡幾個門,只是將庶子上族譜的事傳了出去,今晚家裡的賓客走之前,不會將段氏的事傳出去。」

    也就是說還有幾個時辰能留給崔奕廷。

    崔奕廷換了件寶藍色的袍子出去,崔奕廷箱籠裡的衣服。都是很單調的顏色,寶藍色的居多,也都是一個樣式,穿起來沒有什麼不同,如果不仔細看。還當他只有這樣一件衣服。

    崔奕廷是個心細如塵的人。卻對穿著這樣不講究,甚至比尋常人還要追求方便、簡單,可見他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外面。

    只有這樣不遺餘力地在外面奔波。才讓內宅裡的她有種很踏實、安寧的感覺。

    ……

    姚宜之覺得整件事有些不太對。

    說不出到底是因為什麼,幕僚陳司去了高謄家中,身邊的人又去了崔家打聽,都得到一個結果,崔家長輩出面。要將崔實圖的庶長子寫上家譜。

    崔實圖為了息事寧人,認下了這個庶子。

    崔實圖是個講究穩妥的人,見到素雲之後,必然派了親信去通州,一時半刻又找不到陸子明,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將素雲穩住。再慢慢做安排。

    明明一切進行的十分順利……

    姚宜之看向陳司,「你去和長公主的幕僚說,讓他告訴高謄,今晚尤其不能輕舉妄動,還是要聽到崔家的確切消息。」

    陳司點點頭。想要說話卻欲言又止,半晌才道:「慶王爺很欣賞五老爺,為什麼五老爺要事事都通過長公主,這樣就算有功勞也減了一半。」

    陳司說著看了姚宜之一眼,「我心裡只是替五老爺不值。」

    姚宜之忽然笑起來,如同瞬間綻開的桃花,明艷照人,「只要辦好你的事,我自有計較。」再大的功勞,也要有命去算計,無論到什麼時候,他都不能身先士卒。

    ……

    高謄收到了長公主那邊來的消息,頓時嗤之以鼻,「一個女子懂得些什麼。」

    他已經從崔家打聽到了消息,段氏也讓身邊人來送口信,崔實圖已經認下了庶子。

    崔實圖父子不是尋常人,今天認下了,明日說不得就能想出對策,事不宜遲,他現在就安排陸子明的人去崔家。

    然後陸子明手裡的詔書會被寫成多份張貼出去。

    到時候朝廷四處捉拿反賊,崔家就會被牽連,朝廷裡也會引起軒然大波,至少許多人都會從心底裡質疑皇上的皇位,這些年皇上推行新政,打壓權貴,許多人心中已經有了怨言,有了這張詔書,他們就能更容易鼓動人心。

    他忍了這麼多年,終於可以放手一搏,做件大事。

    高謄想著,就吩咐屬下,「快去安排。」

    不用等到天亮,免得夜長夢多。

    高謄派出去人,就在屋子裡等消息。

    這一等比他想像的時間要長,他終於按捺不住,就要出去查看,剛推開屋門,就看到一個人影撞過來。

    高謄就要破口大罵,鼻端聞到了血腥的味道。

    撞過來的下人已經渾身是血。

    他詫異地抬起頭,看到了站在院子裡的人。

    一襲寶藍色長衫的男子背手而立,安靜的庭院忽然燒起了火把,火光映照在他眼睛裡,增添了幾分的肅穆和威嚴。

    穿著飛魚服的錦衣衛陸續走進來。

    高謄的臉色徹底變了。

    崔奕廷揮揮手,高謄立即聽到府裡傳來雜亂的聲音。

    「崔奕廷,你這是要做什麼?」高謄漲紅了臉。

    崔奕廷淡淡地道:「請高大人去錦衣衛詔獄裡坐坐。」

    ……

    崔實圖覺得自己彷彿被封住了耳目,去通州的人沒有回來,崔奕廷到底在外面做些什麼他也不知曉。

    即便是猜測和陸子明有關,他也沒能讓幕僚打聽出一言半語。

    「他這是要做什麼?」

    *********************************(未完待續。(lw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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