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崛起天南 第一百五十章 歲月長 文 / 戲水金魚
「你沒有經歷過，自然不會明白。或許，這一次我死了更好，才能斷了這想念。」郭成聽得他這一句話中有話，是歎了一口氣，眼神有點渙散迷離了起來。
「我沒有經歷過？若不然也不會與獵妖盟成為不可化解的死敵了。何況，一廂情願的單戀，只會傷害到你自己。不得長生，所有的一切終是虛妄。」公孫名劍淡淡說道。今時不同往日，他的心境也是變化了許多，能看得更遠。
修行之途，亦可視為攀登之旅，每到不同境界，其所望到的景色也大不一樣，所生出的感悟也在變化著。
之前小翠在他心中的烙痕，已然變得淡淺幾如不見，便是再度想起，也不能讓他神魂掀起絲毫的浪花。
郭成此次在護島之戰中，之所以受到了這麼重的傷，不是因為他駐守見陽峰的緣故，而是因為他狙擊一位企圖進入見陽峰頂後方區域的化形妖君，才遭受到如此慘重的打擊，幾乎丟了性命去。
「我也知道這是不對，但我實在沒辦法，就是迷了心竅，掙脫不出來……」郭成說著說著，忽然雙手抱頭，要將頭上面包紮傷口的布條扯了下來。
在神魂中，她的一顰一笑又再度顯現，讓他思緒迷離，五味紛呈，混雜不堪。
「唉，別激動，快點把這個喝下去。」公孫名劍見到他這個樣子，連忙伸手禁止了他的自殘。並取出一瓶丹液，打開蓋子示意郭成喝下去。
「這個喝下去就能忘記她麼？」郭成的臉色很痛苦。但望著公孫名劍，有些眼巴巴的樣子。
見到以前那豪爽頂天的漢子變成這個樣子。公孫名劍恨不給他一拳，但他很快就抑制住這股衝動，點了點頭。
就像哄孩子一樣的餵了他半瓶靈液，終於是讓他迷離的眼睛再度恢復清明。
「好點了沒有？」公孫名劍見到了這絲變化，立即問道。
「嗯，這藥液叫什麼？」郭成此時臉上也有一絲不可置信的神色，喃喃回道。
「看來效果不錯，你小子有福了。只等宗主將其大量煉製出來，說不定你能憑此突破元嬰關呢。」公孫名劍喜色上臉，朗然回道。
「唉，想不到，又要借宗主的光，才能渡過此關。」聽到公孫名劍這般說道，郭成的臉上卻沒有多少喜意。
「看你見外的樣子。你屢次為宗門捨生忘死，宗門便是對你再如此好上十倍百倍也是應該的。要想表現你感激的誠意，就快點渡過此關，碎丹成嬰，相比宗主會很高興的。」公孫名劍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話也變得多起來。
也由此可知。他對郭成的關心，是發自內心的。
「這個不用你說，只有強絕的實力，才能護得鸞兒姑娘周全。」郭成眨了眨眼睛，堅決的說道。
一聽他這麼一說。公孫名劍的臉又拉了下來。
…………
大獸潮來得快，退得也快。南劍派與玄機宗趁得對方頹勢，再度大反攻，是殺得萬里血染，屍橫遍海，一舉將外圍海域也奪了回來。
在楚河完成兩千份洗塵靈液與一千份陰陽寶丹的時候，這個捷訊的傳來，讓他是停止了手上煉製之事。
「時間過得真快。」感應到渾身氣息的圓融，蠢蠢欲動，楚河也是知道時候到了。
想到閉關煉丹之前，白璃前來的一番關切，楚河是笑了笑。
情之一字，豈是能看開便能看開的，若不然，郭成也不會變成那樣子。不過，有淨蓮真火的己身，完全沒有這方面的顧忌。
而且，在他心底，依然結果未定：固然有鸞兒的影蹤，但也有青衣姑娘的。不過，她們似乎都不是最主要的。
早日長生與完成道誓這兩個，在眼下，或許還在她們之上。
「才五個月不到，你就煉製了這麼多的洗塵靈液，真是好本事。我當初的眼光就是對的，不讓文若飛教你符器之道也是對的。」將那批洗塵靈液交到白璃的手中，讓其做分配之功的時候，白璃是大呼不已，彷如沒有見過世面一般。
這樣的效率，比起之前煉製給鸞兒所用的量，是快上了不少。此時楚河在他眼中，已經是一位冉冉升起的煉丹大宗師。煉丹之道的進境，到了這等層次，也如同修行一般，寸進皆不容易，楚河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又大有飛躍，如何不叫他喜出望外。
還好楚河沒告訴他：這還算慢了，如果沒有那一千份的陰陽寶丹，這個時間還可以縮短不少。
「哼，給你橫刀奪愛還好意思拿出來說，如果我當初像你那麼卑鄙，楚小子也不止於煉丹這點成就。說不定，他已經是丹器無雙的大宗師，更能將青靈宗的防禦之力提升好幾個大層次，不至於像上次那樣手忙腳亂。」一邊的文若飛聽到白璃所說，立即不滿了起來。
白璃還沒有說話，楚河就開口說道：「文教習說得對，今後我是要多花點時間在符器之道上面。丹器並驅，才是王道，我可不能辜負了這一手控火之術，還請文教習以後不要嫌我聒噪便是。」
「嗯？」白璃聽他忽然這般說道，一時半會是呆了呆。
「這個沒問題，只不過，我本事有限，高深方面可能力有不及，但基礎方面的，能夠幫助你一二。」文若飛喜形於色，立即開心回道，生怕楚河會突然反悔。
「好是好，但是宗主切記，修行進境，尤重於丹器之事。」白璃提醒道。
「這個我明白，這些日子你們兩都辛苦了，以後諸事可交託於洛長老，靜心閉關修煉。」楚河回道，並做了一些安排。
文若飛與白璃兩人，已經都是元丹大圓滿的境界，現在又有足量的洗塵靈液，諸事塵埃落定，沒有其他事情勞心，正好籍此空隙閉關衝擊元嬰境，看能否碎丹成嬰。
「唉，忙來忙去都習慣了，還以為能得到一個長假悠然一下，想不到又要閉關，最討厭修煉與沖關什麼的，沒有研究符陣煉器半點趣味。」文若飛伸了伸懶腰，如是說道。
「沒長進，進入元嬰境，壽元能夠增加千年之多，這等好事，你竟然沒興趣，真是混吃等死的脾性，仙人都扶你不起啊。」白璃嗤了他一句。
「哼，那看誰能先一步碎丹成嬰，誰輸的話，以後見到對方就要叫爺，敢不敢來？！」文若飛聞言有火氣生出，便是大聲回道。
白璃摸了摸鼻子，不以為然：「來就來，誰怕誰，你輸定了。」
看著兩人像是跟小孩子一樣的爭強好勝，楚河在旁邊是笑了笑，卻倍感溫馨。
修行無歲月，現在還能見到這兩位同行者，若是以後將行將遠，就不知道能再有今日這樣的情形不？遙想數千年上萬年以後，能陪伴在自己身邊的，究竟能有幾個。又或許，自己也有可能活不到那個份上，早已變成黃土一抔了。
這些絲絲入扣，是自己繞不開，也不能輕易釋懷的。或許，這也是擁有淨蓮真火的壞處，不能將這些情感斬絕了去。
不過，能有同伴守望相助，一路扶持而走，真心以待，此生，便是不能長生，也沒有什麼可遺憾的了。
楚河有些恍惚，旋即心頭掠過一道倩影，續而又是一道：她可將七情六慾都斬滅殆盡了麼？如此，就能勇猛精進，再無多少阻攔她的關卡與障礙？這是極好的事情，指不定，還真的如同老道人所說，青靈宗的將來，會由她來發揚光大，傲視群雄。
而另一個她呢？數十年未見，不知她可安好，諸事順心？如今，卻在何處，與何人在一起呢？如有良配，應該是怎麼的一個風姿絕世的天才人物？！
歲月長，衣衫薄，憶往昔，不知不覺中，無來由的感慨，似乎多了些。
想到這裡，楚河不禁摸了摸臉，暗歎一聲：難道，我心老了麼？這般想思混雜。
…………
大獸潮退去，一切安穩下來，洛明月接過所有青靈宗的雜事，處理得井井有條，實在不遜色於白璃多少，替楚河分憂不少，讓他安心於符器之道上面研究。
而且，洗塵靈液的充足供應，也讓青靈宗的高層啟動了一波閉關潮，不止於白璃與文若飛，還有郭成與顧寒，甚至郭業也在其中，一共五人閉關，行碎丹成嬰之事。
除了衝擊元嬰關的五人，還有不少衝擊元丹境的弟子。這一批名單中，楚河見到的幾個名字讓他有些驚喜：之中是有小蘭與古禮等人。
沒想到，以他們不高的資質，竟然也到了要凝練元丹的境界，實在出乎楚河的意料。
殊不知，得益於他與白璃等人不斷地修改福利，青靈宗在待遇上面，是豐厚大方得驚人，便是南劍派與玄機宗這等大派，也要遜色幾分。
修行之事，機緣與資源為王，這兩點尤其是低境界更為明顯。便是古禮與小蘭的資質不怎麼樣，但他們有此豐厚資源助益，又有不凡的法訣修習奠基，能夠進一步突破先天境，凝練元丹，並不足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