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三七三回 元始天尊下山 黑水城大亂 文 / 張雲
元始天尊一生，驕傲的事情有很多。
身為盤古元神所化、拜鴻鈞道祖為師、斬三屍成聖……每一件，足夠讓他稱為仙界的泰山北斗，永遠被仙界銘記。
但元始天尊最為驕傲的，是他一手創立了闡教！收了一幫仙界無出其右的弟子！
這闡教，這弟子，是他最大的慰藉，因為他相信，總有一天，他的闡教會成為仙界霸主，他的道，他的意願，將隨之充斥整個仙界！
提起闡教，在仙界最為名聲顯赫的，還是那些弟子們。
十二上仙，何人不知何人不曉！？
而對於元始天尊來說，這諸多的弟子，每一個都凝聚著他無數的心血和教誨，每一個都是他的心肝寶貝，而弟子之中，有兩人，被他視作自己的衣缽傳人。
第一，便是廣成子。身為元始天尊的大弟子，廣成子不管是修為還是對自己的忠心，其他弟子無法相比，照理說，有這樣的徒弟，元始天尊應該很高興，可實際上，他很擔心。這種擔心，億萬年就在他的心頭縈繞。
原因很簡單，廣成子十分好，太好了，簡直就是完美無缺，但，他太正直了，太純厚了。
若是太平之時，這顯然是有點，但對於如今血雨腥風的仙界來說，這可能是將闡教引入懸崖的致命缺點。
爾虞我詐之中，要生存，要戰勝敵人，要獨霸仙界，正直是沒用的，最關鍵的，是野心和心機。
而在這一點上，雲中子顯然就遠遠超過廣成子了。
即便是修為不如，但雲中子的野心，雲中子的手段。雲中子的城府，讓元始天尊看到了另一個自己的存在，這，很對他的胃口。
所以，闡教一幫二代弟子之中，元始天尊對於雲中子的偏愛，眾所周知。也正因為這個原因，雲中子在教中不僅可以和廣成子對罵。甚至有時候在元始天尊的面前也可以放肆一番。
這，是他的專利。
闡教仙人都曉得，一旦元始天尊證得鴻蒙大道，闡教的教主之位子肯定會在廣成子和雲中子之間產生，而後者勝出的幾率遠遠大於前者。
因此，雲中子在元始天尊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封神大劫。元始天尊本來不想讓雲中子摻和，有十二上仙出去，有廣成子挑頭，足夠。
但雲中子不同意。這麼重要的一個大劫，若是風頭都讓廣成子賺了，他日後如何競爭？
故而，雲中子堅持己見，元始天尊也不得不順從他。這種順從，就如同寵愛。
這兩年，雲中子的確走得不錯。大劫之中，每一次都有出色表現，風頭甚至蓋過了廣成子，但正因為這樣，元始天尊越來越不放心。
至於為什麼不放心，連他這個聖人也說不清楚，總是會有一絲不祥的預感籠罩心頭。
所以，不久之前。他讓雲中子回終南山靜修，畢竟，封神大劫已經到了尾聲了。沒必要讓雲中子出去冒險。
元始天尊覺得安心了。
但眼前的情景，卻讓這為聖人目瞪口呆。
那塊玉簡。落下來了。那塊億萬年都牢固鑲嵌在牆壁之上的玉簡，不僅落下來了，而且摔得粉碎！
偏偏不是別人！偏偏是雲中子的！
闡教如此多的弟子，不是每一個弟子都有資格將自己的本命玉簡列入這麒麟洞之中的。放眼闡教，出了十二上仙之外，就只有南極仙翁和雲中子了！
連燃燈道人、姜子牙、申公豹這類的人，本命玉簡都沒有資格放在這裡。
元始天尊不相信任何人，哪怕是他的弟子，故而闡教門人加入的那一天，都要從自己的元神之中分出一絲神識交給元始天尊，有元始天尊製成本命玉簡。
有了這玉簡，以來可以告訴這些門人：你們的生死掌握在我的手中，更重要的是，這些玉簡和弟子們的性命息息相關，隨時可以判斷出凶吉。
而如今，雲中子的本命玉簡就然碎了，就在元始天尊的眼皮子底下！
元始天尊雙目圓睜看著那玉簡，嘴唇哆嗦，五官扭曲，沉默良久，洞穴之中爆發出一聲無比憤怒的吼叫：「何人，殺我弟子！？何人！？」
這吼叫，從山腹之中破壁而出，強烈的仙立，震得崑崙山位置顫抖，無數小山化為灰飛！
「何人！何人！」方纔還入定的元始天尊，此刻哪裡是什麼聖人，分明就是一頭暴怒的獅子，一頭看著幼崽被屠戮的暴怒的獅子，披頭散髮。
「給我算！算！算！」元始天尊拍出一道道咒符，連同身邊的那三屍分身，結成四人法陣，陣法之中，隱隱現出無數的金線。
那，是元始天尊的道！
良久，洞穴之內傳來一聲驚歎。
「為何？！為何我算不出此人的命理出處？！為何！？我，可是聖人！聖人！」元始天尊呆呆地看著那法陣，喃喃自語。
一種從來沒有的恐懼從他心頭湧出，這種感覺，之前雖然也曾有過，但卻截然不同：是那種完全自己無法控制的未知引來的恐懼，自己就像蒙著眼睛在懸崖邊上行進，這對於億萬年來掌控天下事的元始天尊來說，顯然太過不正常了。
「教主！南極求見！」洞外，傳來了一個焦急的聲音。
元始天尊昂起頭，忍住怒氣和恐懼，沉沉嗯了一聲。
「教主，方纔我去了一趟終南山，雲中子師弟怕是……這是？！」南極仙翁說到一半，看到了元始天尊身後那玉簡的碎片。
隨即，南極的目光上抬，看到那牆壁之上，第二個卡槽空空蕩蕩，噹啷一聲，手中的浮沉應聲而落。
「教主……」南極仙翁的聲音，顫抖起來，帶著哭腔。
元始天尊轉過身來。看著南極，久久不語，兩行濁淚潸然而下。
他，早已經忘記自己上一次流淚是在什麼時候了。
「南極，你，說得沒錯，雲中。隕落了。」說完這句話後，元始天尊緩緩蹲下。顫抖的將那玉簡一片片撿起來，就像撿起自己支離破碎的心。
「教主，南極修為不足，不能算出兇手是誰。」南極仙翁一臉的慚愧。
元始天尊點了點頭：「很正常。」
「嗯？」
「我說，很正常。」元始天尊將那些玉簡碎片放在自己的袖中，道：「我，也沒算出。」
「怎麼可能！？」南極仙翁驚訝得叫了起來。
堂堂的聖人都算不出那人是誰！？怎麼可能！？
「南極。從今日起，西崑崙由你執掌。」元始天尊突然昂起頭，對洞外大聲喝道：「出我龍輦！」
「教主，你這是？」南極仙翁有點思考不過來了。
教主這要是幹什麼？讓自己執掌西崑崙，什麼意思？
「我，要出山了。堂堂正正，出山了！」元始笑道。
那笑，卻是如此的猙獰。
「教主，紫霄宮有旨，聖人是不可以干涉封神大劫的……」南極仙翁提醒道。
「混賬！」元始天尊突然一聲怒喝。震得南極仙翁登登登回頭了好幾步。
「我就是要出去！我就是要干涉！我就是要殺人！不管什麼狗屁法旨！誰殺了雲中，我便誅殺他九族，讓他身邊之人，悉數身死道消！」
「教主！」南極仙翁已經沒有其他的話可以說了。
「雲中，為師，定要拿漫天的血雨，為你祭靈！」
元始天尊言罷，大袖一揮。走出洞外！
教主，要出手了！？
南極仙翁看著這空蕩蕩的麒麟洞，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黑水城外。西岐大營。
冷風死去。吹得營帳歪歪斜斜。
呼啦啦。
大營之中，一面斗大的西岐大旗被吹落在地。幾個周兵急忙跑了過去。
「娘的，好好的旗子，怎麼被吹掉了？」
「老馬，大旗落，可不是什麼好預兆！」
「你他娘的！小聲點，不想活了！？」
帥帳之中。
啪！一個杯子掉在地上。
「廣成子師兄，你說什麼！？雲中子師兄隕落了！？開玩笑吧！？」太乙真人站起來，一把扯住了廣成子。
廣成子呆坐在椅子上，任由太乙真人扯著道袍領子，臉色死灰。
「太乙！不得放肆！」文殊廣法天尊見狀，一把拍掉了太乙真人的手。
滿屋子的闡教仙人，一個個沉默不語，全都看著廣成子，滿臉的震驚和不相信。
「廣成子師兄，事關重大，不能有半點……」慈航道人站起來，低聲道。
廣成子長歎一聲，眼眶濕潤了：「我，什麼時候說過謊？」
屋子裡，又沉默了。
死一般的沉默。
「雲中子師兄，真的隕落了？」太乙真人噗通一聲跌坐在椅子上。
「我已經感覺不到任何師弟的氣息，卦象之中，師弟的命理已經消失，南極師兄已經回山稟告師父，這麼長時間還沒有消息，我看……」廣成子不忍在說下去。
「先是楊任、韓毒龍、薛惡虎死得不明不白，這一次又輪上了雲中子師兄！廣成子師兄，對方到底是什麼人！？」太乙真人憤怒道。
「兩個可能，一個，是對方的修為高於我們，一個，就是此人的命理，不在天道之列。」
吸。所有仙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兩個條件，任何一個，都足夠讓他們覺得心寒。
「姜師弟，傳我令，今日起，停止攻打黑水城，固守軍營，所有仙人，不得擅自出走！「廣成子沉聲道。
「師兄，這大事眼看就要成了……」姜子牙有些不高興。
「混賬！」廣成子突然暴怒，說了一句讓所有人都心跳的話。
「是封神大劫重要，還是你們的性命重要！？是攻下這黑水城重要，還是闡教生死存亡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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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感冒發燒咳嗽流眼淚，已經慘不忍睹了……
唉。(未完待續)